「是去年老闆派來的一位副總，給我當副手的。」墨成矩道，「這個人，能力也還是有的，只是什麼事都要請示彙報，有時候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要報給老闆。」
「掃描中。」紅蓮當即回應白小升。
墨成矩被問得一愣，以為白小升是開玩笑。
「愧疚個什麼勁兒！我是幫墨成矩這傢伙脫離苦海……嗯，等他到我那邊，我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讓他盡展才能，放手去干。他帶人過去，我給那些人高薪，給股份，做個好老闆就是了。」白小升這麼想，「好受」多了。
這功夫，辦公室的門一響。
同樣，墨成矩跟他們打招呼，毫無架子，稱呼語氣親近和善，並不以自己是總經理就表現的高高在上。
墨成矩帶著白小升他們火急火燎出了辦公樓，一路疾走，奔向研發樓。
功勞越大，怕是「罪過」越大。
白小升是不忍墨成矩這一腔赤誠的傢伙，最終確實被自己給算計了。
墨成矩面無表情看了眼錢北背影。
當然，一挖就連根帶土的挖，對這家公司衝擊勢必不小。
「墨成矩啊墨成矩，真是對不住了，可能今天你就得走人！」錢北剪切整理著視頻，陰沉冷笑，「誰叫有你在，人家勾少董難掌公司呢！」
在白小升看來，眼下這個坑，就算他幫墨成矩過了一次，也終究難保兩次三次四次，墨成矩早晚要走。
甚至，他還反鎖了門！
當然，這也是白小升一個猜測而已。
眼下這些對於勾家人而言，已經夠了，足夠讓墨成矩走人。
墨成矩說著，走向自己辦公桌后的書櫃，翻找出珍藏的極品茶葉。
「這簡直就是上天眷顧，該我立功！」錢北笑容開心無比。
「這墨成矩簡直太『適合』我的新公司了！」白小升對墨成矩滿意的不行。
墨成矩跟白小升抱歉一聲，起身走到一旁接通電話。
錢北這心裏，只剩下高興。
不然始終被錄音錄像，可太難受了。
還兩套！
所以，當白小升成為一個老闆的時候，他對那樣的經理人，簡直喜歡的不行。
「其實老闆要停的那些項目，我們還在繼續！」
白小升也是想到就問。
墨成矩皺眉，有幾分不愉地點點頭，「知道了，剛剛我們也遇到了勾少董，他已經帶人視察去了。這裏沒你的事了。」
沒想到還真有！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勾大虎終究還是要動研發那邊！
那人個頭不高，戴著眼鏡，只四十歲左右，卻已經髮際線靠後，顯得微微禿了頂。
「稍等，我去去就來。」墨成矩笑著離開。
想想看，墨成矩關起門來，跟親信發些牢騷，https://m.hetubook.com.com說點氣頭上的話，那不再正常不過了嗎。
墨成矩帶著白小升三人直奔自己辦公室，一路上，許多人都在跟墨成矩打招呼。白小升看得出，那些人不光是表面上客氣，也真對墨成矩有著從心而外的尊重。
白小升再問，「那你們的研發經費怎麼辦？」
畢竟，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白小升此刻，就如同一個採訪記者，開始對墨成矩頓頓誘導。
數息之後，紅蓮聲音再度響起，「掃描完畢。」
不過，跟墨成矩接觸越多，白小升在這方面的顧慮就越小。
林薇薇、雷迎也相視一笑。
墨成矩哪成想白小升會給他下套。
白小升表面不動聲色，心裏還嚇一跳。
反正他也要帶白小升三人過去，只是眼下不適時宜，但白小升他們跟著也無妨。
白小升正想著，前面領路的墨成矩已經在一間辦公室門前駐足，還笑著扭頭跟白小升道，「到了，這就是我的辦公室。」
「紅蓮，給我把那些玩意黑掉。什麼時候我讓你開再開，我讓你錄什麼你再錄什麼。」白小升暗道。
針孔攝像頭這玩意，在當下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黑科技，畢竟有的出租屋、酒店都爆出過……
墨成矩對這手機，急聲道，「你們給我拖住少董，用盡一切辦法！我馬上過來！」
墨成矩去而復返，身後跟著一個女秘書，端來茶水水果。
不過，他們卻可以實實在在能讓公司走的更長久，更具競爭力。
也正是如此，白小升還對墨成矩有些肅然起敬。
墨成矩讓進林薇薇、雷迎，笑著一指沙發，跟三人道，「你們先坐一會兒，我這兒有點好茶，你們一會兒嘗嘗。」
才聽了兩句，墨成矩的臉色就變了，失聲道，「什麼！勾少董去了研發樓！他要……整頓研發團隊！」
「這是誰啊？」白小升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道。
白小升看著墨成矩背影，心裏真是感慨著，這種人都能被自己碰到，真是自己的福分。
這要說是錢北自作主張，怕誰也不信，最起碼背後也有老闆的授意吧……
那些視頻對話，一旦剪接，一旦斷章取義，那墨成矩的「罪證」就坐實了！
上面放著一段影像，聲音更是讓他怦然心跳。
白小升目光一掃，心裏卻暗道，「紅蓮，你可不可以檢測一下，這間屋裡，有沒有什麼攝錄、竊聽之類的東西。」
「墨成矩對我還真是袒露無疑，看來如果我不來，墨成矩這番話怕是會憋在心裏，沒那麼輕易對別人說。」白小升暗道，「是我讓他說了出來，m•hｅtuｂｏｏk•ｃom.cｏｍ給那錢北充沛『罪證』，雖然坑是他挖的，我確實故意推波助瀾。雖然我是為墨成矩好，但怎麼……總覺得有點愧疚感呢。」
白小升微微點頭。
一壺茶喝完，他就想著帶白小升去研究團隊那邊看看，順便從白小升那裡探聽一下萊茵團隊的研究動向。
關上門，墨成矩跟白小升聊了起來。
這樣的人傻的可以，都快成稀有動物了。
墨成矩微微搖頭，似乎不願意多提對方，隨即笑著說對白小升做個請的手勢，「來，進來聊。」
墨成矩那番話被攝錄下之後，白小升暗暗讓紅蓮切斷那些隱藏設備運作。
「這麼好的團隊，這麼好的員工，還有這麼好的研究方向，只要再過一年時間就能見成效，為什麼要終止呢！我們老闆這個決定，我是不服的！這簡直是外行指導內行，太過目光短淺！」
不過終究，那也是背離了老闆的決策。
白小升帶著林薇薇、雷迎落座沙發上。
在談到研發上的重重困難，以及人員福利待遇方面，墨成矩終是發起了牢騷。
「沒想到今天來著了，挖走墨成矩的契機出現！那個錢北那邊再給力一點才好！」
墨成矩可能還不知道，他無意中的承諾，已經跟未來的老闆達成了協議。
那女秘書放下東西，乖巧離去。
「哦，是嗎，您跟勾少董遇到了啊，那好，我走了。」錢北呵呵笑道。
白小升就如同一個深諳「觀眾」關注點的主持人，挖掘墨成矩的憤懣。
墨成矩對白小升信得過，也是覺得白小升一個不相干的人，說了這些也無妨。
同時，也讓紅蓮開啟了正對著他們的針孔攝像頭。
不是墨成矩不夠聰明，而是在這方面他「傻」的可以！
結合當時錢北的神情反應，白小升基本上確定了這個判斷。
這跟墨成矩在自家時的「霸道」，簡直判若兩人。
畢竟，人家也是為了親兒子。
試想，如果上司不在辦公室，推門看一眼也就知道，還用得著進來？
「成，有你這句話，就成！」白小升一拍手，笑道。
正這時候，墨成矩的手機響起。
那錢北看了白小升他們一眼，笑著離去。
就算白小升認識萊茵團隊，認識大資方，怎麼可能有那麼大權力。要搞新的跨國公司，怕也輪不上他去當一把手。
「還在繼續？那你不怕被發現！」白小升故作驚訝。
墨成矩之所以如此，是他不想跟他一道打拚的人們，投入過心血、精力，還有沒日沒夜的時間，最終功敗垂成，不是輸給了能力，而是被強行終止，毀於人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這些和_圖_書
更方便！
看錢北那樣子，這應該是第一天裝上吧，就在剛才嗎。白小升暗道。
以白小升的目力可以看出，他真的沒有那方面打算！
相信墨成矩也留意到了，只是不便當眾逼問。
說話間，墨成矩直接掛斷電話，匆匆拿起自己衣服，跟白小升道，「小升，我有事要過去處理一下！」
墨成矩看看對方，皺了皺眉，奇道，「錢北，你在我的辦公室幹什麼？」
「成矩先生，如果有那麼一天，你不在這裏任職，我是說如果。我可以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平台，讓你能跟萊茵團隊有合作機會，並給你最大的許可權，最大的資源，全權執掌一家跨國醫藥公司，你願意嗎？」白小升笑著問道。
最起碼，我這個老闆，可不會如此對待他！白小升暗道。
還是那句話，墨成矩在這裏聲望無兩，話語權太大，只有他走，那位勾大虎勾少爺才能順利接管！
白小升笑了笑，邁步走進去。
結果那門把手扭了兩扭，居然沒開。
聊了幾句后，白小升開始刻意「引導」話題。
就在今天！就是現在！
「有一句話不說了嗎，老闆總不會錯，要錯也是員工的錯。這決定下來了，難不成你憑自己是總經理，還能違逆不成？」白小升笑問。
墨成矩的做法，是在行使他的權利，也毫無自私自利成分。
白小升從墨成矩身上，看到了如鄭東省、李丘山、羅恩一般的感覺。
眼下，墨成矩深受老闆父子的壓迫，換個別人，說不定早暗渡陳倉尋找退路，說不定還要狠算計老闆一把，讓自己走的時候利益最大化。
見是墨成矩，對方趕緊擠出一個笑容，「墨總，你回來啦！」
說著，墨成矩轉動門把手，想推門而入。
「這……好吧！」墨成矩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
當然，也是他的福分。
裏面出現了一個人。
那錢北要是進來翻東西，就太蠢了，墨成矩不可能不會發現。再說了，重要文件在保險柜，錢北還能撬開不成。那極有可能，他在墨成矩屋裡是裝了東西！
墨成矩全然不知自己被算計了，還在跟白小升聊。
墨成矩在為自己事業負責，在為自己手下那群人負責！
再聯想到墨成矩所說，那錢北是老闆派過來，空降公司的，大有監視的意味……
還有，那錢北說他是來幫著勾大虎通知墨成矩的。這說法也大有問題，如果勾大虎真想叫上墨成矩一道巡視，剛剛在門口遇到，就會提，多少也會說上一句，決不至於一字不說。
「怪了，秘書沒給我開門嗎？」墨成矩微微錯愕，喃喃道。
「我這壞人當的，怎麼就覺得爽hetubook.com.com
呢！看來，我果然是學壞了！」
「正對書桌的牆體掛畫后，正對這裏的牆角花瓶中，存在兩套針孔攝像裝置。」紅蓮回應。
他們這樣的管理者往往不被大老闆喜歡。
「我們把那些老闆要求停止項目並在現有項目中，一道進行。等成功之後，我會親自向老闆解釋！」墨成矩道，「我們研發那邊，現在每天都自發在加班。你像外面有人說，朝九晚九，一周六天的『996』是不人道，而我們這裏的研發團隊，根本就是除了吃飯睡覺，把一切一切的時間跟精力都扔進去了！」
剛才那個錢北一露面，眼神深處有緊張，還有慌張。
那攝像頭只能拍到墨成矩背影，但是足夠了。墨成矩剛好擋住了他，也不用擔心身份外泄。
既然是關起門，墨成矩自然也放得開了。
那他在這辦公室里，還能幹點什麼好事？
這簡直是搞諜戰大局。
墨成矩的辦公室不大，裝潢簡約，卻透著舒適。白小升目光一掃，也挺喜歡這種風格。
白小升其實挺能理解這種私企老闆的做法，其實嚴格說，也不算是錯。
白小升覺得，自己這種想法，簡直是徹頭徹尾的「壞人」一枚，「算計」了墨成矩這樣的忠義之人，還挺開心……
那自己與其當爛好人，不如當把壞人，也幫著勾家父子來「趕走」墨成矩。
白小升盯著那錢北的反應，目光意味深長。
讓墨成矩早點離開這火坑也是好的。
墨成矩回頭看了眼門口，扭過臉跟白小升壓低聲道，「這也就是跟你說！」
墨成矩目光堅決，「那些人是我一個個挖來的，我說過，不會辜負他們，我就說到做到！」
墨成矩哈哈笑道，「真要有那麼一天，按你說的，我自然願意！」
其實，從此前墨成矩所言的蛛絲馬跡里，白小升都能判斷出一二。
「就算為了他們，為我自己心中那口氣，我也不能讓老闆錯誤的判斷，影響研發！」墨成矩決然道，「既然我如何勸說都不成，那就豁出去違背一次吧。哪怕我知道，那不應該！」
「還有就是，他跟我說過，這公司里他高薪聘來了許多人，那些人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要是能一併帶走的話……」白小升暗道，「有多少我要多少！我給足他們發展空間跟自由，還有他們應得的報酬！與其跟他們成為雇傭關係，我更樂意跟他們成為職場上的合作人！」
相比他的心情急躁，白小升倒是有點……開心。
墨成矩停頓一下，深吸一口氣，感嘆道，「當時，他們都求我，不要讓那些項目停止，說只要再給他們一點點時間，一點點就夠了！你說這麼和圖書好的員工，我哪兒找！」
而墨成矩就從來沒有想過那些！
而如果墨成矩是一個一走就「順便」帶著團隊跑的浮萍，白小升也是不敢要的。
他們都有著共性，能真實與底下人融進一個團體中，不會光從公司的利益出發，想著員工要為公司怎麼怎麼樣，也會去真切為員工去著想，急員工之所急，能將企業、員工兩者之間的關係維繫成一種平衡狀態，一個熔點，讓團隊乃至公司上下擰成一股繩。
「先歇歇，喝杯茶，回頭我再帶你們參觀我們公司，特別是研發那邊。」墨成矩笑著跟白小升道。
第一天，剛裝上監控的第一天，他就收穫了墨成矩的完美「罪證」！
白小升自入職場以來，雖然背負著一個繼承者的潛在大光環，可他真是從基層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也曾經狼狽過，潦倒過，他對員工層先天有著莫大親近感，知道有那樣的領導是員工之幸，更知道因為那樣的領導，會讓公司變得更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花了好大價錢買來的針孔攝像裝置為何失靈，但總歸是拍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可就在這時候，門卻開了。
玩高科技，誰能及得上紅蓮。
「我們聽到了，跟你一起可以嗎。」白小升道。
那叫錢北的人，忙笑著解釋，「哦，是這樣的，墨總。剛剛勾少董臨時想巡查一下公司，讓我來叫您，我進來發現您不在，這不，正要走嗎。」
墨成矩眼下向老闆兒子勾大虎俯首低眉，也不是為了他自己。他在職位上已經沒有上升空間，不可能在這家公司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他也不是為了爭取更高薪酬或者什麼股份，那也爭取不來。
墨成矩連聲音都變了。
墨成矩點點頭，讓開路。
反正紅蓮跟他一體，做什麼都方便。
此時此刻，另一個房間里，坐在電腦面前的錢北雙目鋥亮，盯著屏幕。
墨成矩是不會把將要成功的東西給輕易捨棄的，他的委曲求全，他的低三下四，都有著更深層次的意味。現在看來，他根本就為的是確保那些研發進行而做的掩蓋。
「目前，那些項目研發都進入了尾聲，所需的經費並不像前期那般巨大，我都已經跟老闆反覆說了，奈何他就是不聽！而我，也就把公司的一些不必要的開支節省下來，先投進去。」墨成矩輕嘆，「這怎麼說呢，我在管理上有這個權力，就是在不影響其他運營下，按需調配公司資源，這不算擅自挪用公款。但終究，是背離了老闆的意思。我不是為了自己，我也不怕背鍋！就算事後追究我的責任，撤我的職我都認！」
他一定不只是來通知墨成矩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