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去的第一站，是菲拉斯先生的製造工廠，那裡專門研製新能源開採與輸送設備。
托里先生草草說了兩句場面話，眼看那年輕華夏人微笑傾聽，也不知聽懂多少，頓時意興闌珊收回手，回顧身後，皺眉大聲斥道，「樂隊、儀仗隊，幹什麼呢！這客人都來了！」
這番話，頓時讓萊姆笑容一僵。
車上，林薇薇還用華夏語跟白小升不滿的嘟囔，「這些人，未免也太勢力，看我們人少，覺得商機不大，就態度淡薄……」
「算不得什麼？我這就讓你見見什麼叫前沿高端！」菲拉斯氣不過，帶著白小升他們去看未展示的部分。
白小升是秉承華夏人謙虛，方才如實說。
白小升傾聽林薇薇的話時，那四個人見狀也走遠了些，相互嘀咕，用的是方言土語。
白小升說的是大實話，卻讓那四位心裏拔涼。
外國人習慣中，會直接稱呼亞洲人的姓氏，所以白小升也就去繁就簡，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姓氏。反正後續聊到合作，有書面的東西時，自己全名再出現也不遲。
……
路上，四人還抱著期待試探白小升——
那四位企業家菲拉斯、萊姆、盧卡、卡爾斯帶著一些人，請白小升進園區。
他自然看出來那四人心思。
說得輕巧，一半項目？
「不好意思。」白小升跟那四人歉然道，隨後側過頭，疑惑的看向林薇薇。
那四位企業家也在「鬧聲喧天」中跟白小升笑著握手。
白小升是個務實的人，也有胃口，吞下驚人合作。
白小升自然把一切都聽進去了，卻展露一個笑容，就好像自己沒聽懂一樣。那四人也擠出一個笑容。
有這種心思，他還怎麼待得住。
那一刻，托里副市長等人笑容，有點發僵發硬。
眼下真有「奇迹」，就一個華夏商人，四家分的話，就是扯開，一家也就能分個胳膊、腿……
在他們看來，連明確的合作體量都沒有，這年輕人此行，沒多大的油水。
這底價，不說是真的，卻也差不多，最起碼比白小升他們評和_圖_書估的便宜的多。
只不過那四人印象先入為主，顯然只聽到「零簽」這個刺耳的詞眼，頓時情緒不高。
若論振北集團大中華區實力，真的只能算是中游。
不能因為對方是尋常企業，就放棄了希望，萬一呢，對方還是能拿出一些合作給他們四家分一分，這螞蚱肉再少，那也聊勝於無不是嗎。
最起碼對口的話，可以給他們四家之一，來點合作的單子。這也算不錯。
白小升一笑，「我那邊涉獵行業駁雜，說什麼業務都有，也不為過。實在沒有，我也可以找朋友一道合作。」
其他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位好大口氣，覺得投資不上算，想要把現有新技術買下來？
隨後，眾人到了園區里的一棟總部大樓，在大廳里看到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沙盤。
「那現在怎麼辦，讓他隨便看看得了？就當對上面有個交代……」
「只要我擁有足夠的外部資金，還有華夏的新設備以及足夠原料，我就能把四分之一個納厲亞改頭換面。」萊姆先生對自己那攤生意很自信。
「我看萊姆先生還是穩紮穩打的好。」白小升不氣不惱，笑道，「不然這樣，你把一半的項目轉出來，兌換成錢跟資源，去做好另外一半不也挺好？」
原本背好的熱情洋溢的長篇歡迎詞，面對一群人，跟面對一個人，它就不是一個感覺。
「這難道不可以理解嗎。」白小升笑問。
不過，要是論起白小升所掌握的資源還有人脈，那絕對算是最頂尖的屈指可數的。
「那說定了，我要有這麼多錢，菲拉斯先生得賣。」白小升輕描淡寫道，跟開玩笑一般。
白小升一人堪比十個，甚至二十個企業家，豈容小覷！
這幾家企業，在白小升眼裡，不過是值得看一看的企業罷了，根本算不上對等的存在，就為了跟他們合作，還得自吹自擂一番？
白小升依舊面含笑容，看著那些人。
不至於。
沒有盼來來自東方的大金主，這本地的二把手得恭維好。
……
hetubｏok•ｃoｍ•ｃｏｍ林薇薇有些不服氣，很想告訴這些人。
「接下來，就由他們四位帶你去參觀企業，你們……好好溝通。」托里先生跟白小升道，「我剛接到的消息，要回去處理一些緊急事務，就不在這裏打攪你們了。」
「您是托里副市長嗎，我是白，是此次華夏商團成員之一，很高興見到您。」白小升主動道。
沒什麼意思，還有點掉價。
萊姆先生不服氣的話，無疑承認了白小升的判斷。
這些，他也能理解……
原本十五人的小團，他們就已經強打精神，抱著看奇迹的心態。
那位托里副市長正滿懷對友鄰城市，對桑巴先生無盡「恨意」，當眾，則相當心不在焉地微笑跟白小升握手，「幸會。我們早就期待著跟你們，這個，見面，我們無比榮幸的迎來了，華夏商團……也就是閣下的到來……」
「那您這次前來，是帶著多大規模合作體量來的？」萊姆先生問道。
在他們聽來，白小升說的跟市井小作坊似的，還什麼都有……
那四個人頓時笑容闌珊。
「走，還是去我們那裡看看吧。」萊姆先生大笑道。
托里先生覺得自己應該馬上去跟市長報告，去跟地魯市那邊嚴正抗議，並且跟上面申訴，說不定還會來更多有實力的華夏人，到時候，他再來那也不遲。
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這位先生，您的企業在你們商團算是什麼規模？」菲拉斯先生問道。
又聽說白小升是帶著其他商人的關注來的，菲拉斯先生也算是提起一點精神。
但最後，也還是忍了。
菲拉斯忍不住大笑，眉梢一挑跟白小升道，「我們研發投入了二十億美元，現在怎麼也升值到二十五億。這位先生，你要買下嗎。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呢！我們自己一口氣都拿不出！」
那林它市的副市長托里，還有四家企業的一把手，帶領上百人的歡迎團隊，滿懷期待的迎來了要來參觀考察、合作投資的華夏商團——一共就仨人，看上去，還都特別的和圖書「年輕有為」。
白小升喃喃道，「這不也挺好的嗎，他們少了點戒備跟偽裝，咱們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只不過，相當一部分技術難題尚未攻克，追投數額怕是不小，合作的話不太合適。」白小升道，「要是你們這些新技術能全套轉讓的話，倒也還是不錯的。」
白小升三人跟著他們一路進了園區，入口處有觀光車輛可乘，白小升三人乘了一輛，那四位企業一把手跟下屬分乘其他，眼看著還剩下許多輛空著，應該是給大隊人馬準備的，但是大隊人馬卻沒來……
實際上，托里先生是覺得實在待不下去，自己堂堂一位副市長，就陪一個年輕的華夏商人。
四人聞言，神情頓時有幾分低迷。
白小升笑著回應，「在此番前來的華夏商團里，與我那邊規模相當的企業，比比皆是。」
「是啊，您的事可是很要緊的。」
說話之際，菲拉斯好笑的跟餘下三人攤了攤手。
白小升也做不出來那種事。
那位托里副市長在眾人熱烈歡送下離開，他這一走，這邊歡迎儀式也順勢撤了。
「要是你能在納厲亞找到一口氣吃掉我一半工程項目的人，我願意聽你的。」萊姆先生冷笑，「前提是，不接受分期付款，必須要一口氣全盤支付我一半工程的錢，可以的話，我還真就答應了！」
「我原以為菲拉斯先生的工廠會讓我大開眼界，不過如此，這些技術跟設備，跟我們商團幾家企業生產的相比，都算不得什麼。」白小升故作一副大失所望之態，搖頭道，「虧他們還托我關注一下，看來是不必了。」
都是當地民族特色風情的東西。
「該死的地魯市，該死的桑巴！居然半路打劫，把要來我們這裏的客人搶走了，就讓一個年輕人跑來糊弄我們！真該死！回頭我一定要向上面反應，不鬧到最高層決不罷休！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其他幾位，也是如此。
另外三人也忍俊不禁。
「接下來，去萊姆先生那裡看吧。」白小升沒有接話，而是詢問道。
「m.hetubook.com.com好說，我的話我認，大家可以作證。現在，要不要簽約？」菲拉斯先生把這個當笑話。
白小升頓時笑了。
萊姆先生是做基建工程的，沙盤上展示的是各地的項目。
「小升哥你不會看不出來吧，你看那四個人臉色都成什麼樣了，你就不能說點提神的話，比如咱們的企業實力比騰雲不弱，你的商界人脈廣布各洲。」林薇薇用華夏語跟白小升咬耳朵。
「那不知，您那邊主營業務都有哪些呢？」盧卡先生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問。
林薇薇無以反駁，頓時噘了噘嘴，不說話了。
其他三人打起精神看著白小升。
白小升想了想道，「要是有值得的合作，我自然想盡數全收，如果都不合適，那零簽也是可能的。」
林薇薇、雷迎忍不住相視一眼。就感覺著，他們此番前來有點太不受待見，副市長草草說了兩句話就要走人，那些對接企業的熱情也停留在本地政要身上。
一句話，讓菲拉斯四人愣了愣。
「好像不能給咱們帶來多大的合作。」
若是當著許多人的面，他尚且要顧忌一下，這一個人他還客氣什麼。
跟這個大言不慚的年輕人，就得拿話噎他。
白小升見狀，只是笑了笑。
托里身後那四位企業一把手，笑容還不如他自然。
當然，這也就是心裏想想，林薇薇倒不會真的說出口。
「這位是菲拉斯先生。」「這位是萊姆先生。」「這位是盧卡先生。」「這位是卡爾斯先生。」
「你這個外行人，說什麼胡話。」萊姆先生惱羞成怒之下，很不客氣的指責白小升。
「白先生！」林薇薇終於忍不住了，低聲拽了拽白小升。
林薇薇看在眼裡，都忍不住想替白小升「糾正」。
雷迎倒是無所謂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白小升跟林薇薇說完話，那幾位也短暫議論完。
不過，那又如何，他就為了讓這些人高看一眼，便要給他們大講自己的實力？
「托里先生，您去忙吧，這裡有我們呢。」
樂器響，舞蹈起。
白小升的輕視一下子刺|激到了
和-圖-書那位菲拉斯先生的自尊心，也讓其他三位有點幸災樂禍。
幾個人也興緻寥寥起來。
白小升看過沙盤之後，頭也不抬，「也就是說萊姆先生攤子鋪的過大，以至於資金鏈要出現問題，以及設備、原料不足。」
關鍵是太年輕了，而且其中兩個還是隨從……
在他們看來，華夏人應該是聽不懂的。
由於菲拉斯先生半路改了參觀內容，展現項目變得大大縮水。
「該死，我原本還抱著希望的。」
托里先生話說的，自己都覺得沒滋沒味。
「這個華夏人，似乎不是什麼大來頭。」
托里先生在喧鬧掩護下，招手喚過來那四位企業負責人，強笑著給白小升介紹。
「行啊，萊姆先生的條件，我記下了。」白小升笑了笑，看向另外兩人，「那接下來，要去哪位那裡參觀了？」
看對方這年紀，他掌管的企業估計也大不到哪兒去……
「我們會招待好這位華夏來的……貴客。」
原本，菲拉斯要展現的內容，分為兩部分，主力成熟產品，跟「前衛」概念產品。
那林它市副市長托里暗暗咬牙切齒，恨得不行。
對方的心情，其實他很能理解，只不過，不能因為安慰他們就大張旗鼓宣揚自己的實力。
觀光車往裡走的時候，那四位企業一把手各自拿著手機，各自發著信息，都是給自己公司或者工廠，把一些歡迎儀式，一些參觀項目刪減去掉。畢竟只來一個人，又不是什麼大企業的，那還要什麼大費周折。
那幾個企業負責人也七嘴八舌，多少都帶幾分討好的意味。
這次，白小升倒算是比較滿意。
白小升不動聲色點點頭，跟林薇薇、雷迎看了眼。
副市長發聲，後方歡迎陣容頓時熱鬧起來。
白小升在技術人員陪同與介紹下，看了一遍，就知道對方在對自己有所保留，打了折扣。
四個人都在做類似的事，也彼此察覺了各自意圖，中間還停了停，各自看了眼，心照不宣一笑。
不過面對走過來的華夏客人，托里先生顧及顏面，又只能強顏歡笑，擠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