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聯合祭祀(上)

在大祭祀這個特殊的日子里,人人都想呈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這其中也包括巫,所以幾乎每位巫都換上了一身潔白的長袍,衣袖飄飄地站在風雪地里,哪怕暗地裡凍得牙齒打架。
斷翎不由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早上進湖裡洗了洗,就變成這樣子了……」
好多人像斷翎一樣,頭髮結滿了冰凌,臉頰被凍得通紅皴裂。
地面上的小石子被全部震起,湖中的星藻們還有魚群嘩啦啦地向後退,在場所有人所有戰獸的心臟都重重震顫了一下。
所有人各歸其位,站到自己部落的隊伍中。
一百多口大鼓一齊發出沉重洞遠的悶響。
寒意被一掃而空。
原本因為蠶絲消耗過度還有些體虛,但她現在覺得自己可以吐三天三夜的絲還不用帶停頓,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好。
旁人只能看到大雪紛紛,而巫們卻能看到天際盡頭,有磅礴的墨綠色能量像天河般向地面傾瀉,這一幕壯美又震撼。
而這一聲聲震顫大地的鼓聲中,仔細聽來,分明還夾雜著兩萬多人的心www.hetubook•com.com跳聲,它們一起合著鼓點在劇烈跳動!激烈的快要跳出喉嚨!
他在不遠處看到了斷翎。
他們深吸一口氣,在漫天大雪中,閉著眼睛面向天空,開始高聲吟誦。
葉羲微笑點頭,當看到斷翎頭髮上結滿了冰凌時,不由順手幫他清理了下。
他身邊的峨蚜巫也穿著一身潔白的麻衣長袍。
大家都想在大祭祀中呈現出最乾淨得體的一面,所以全都在昨夜仔細清洗過,有些人還嫌不夠乾淨,天不亮起來又去冰冷的湖水裡清洗一遍。
「我知道,我看到天沒亮時有很多人進湖去洗漱了。」
他們也受到鼓聲的影響,心跳劇烈,血液沸騰,再也感受不到絲毫寒意。
——咚!!!
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在天地間盤旋飛舞,輕柔地飄落到深藍色的湖面上,又一片片飄落到祖巫石像上。
「現在還有時間,不如去加件獸皮衣?」葉羲提議。
鼓聲震耳欲聾,猶如雷鳴。
一片寂靜中。
葉羲打了個手勢。
山頭上。
……
www.hetubook.com.com這麼多祭祀巨鼓加在一起的效果令人震撼。
葉羲換上了一身純白的麻衣長袍,拄著祖巫骨杖站在寒風中,和眾位巫微笑著互相交談。
在第二聲鼓點響起的時候,所有人全身開始燃燒沸騰,血管里的血液猶如湍急的河流在快速流淌,皮膚像燒熟的烙鐵般發紅。
人群的最中心,是一百多面祭祀用的巨鼓。
觸目所及之處都是打扮隆重的族人。
以巨鼓放置的地方為中心,三十六個部落呈輻射狀分佈在周圍,每一位巫都站在自己部落隊伍的最中心。
此時的湖畔前所未有的熱鬧,羲城所有部落的人都走出石屋,幾萬人黑壓壓地聚集在空地上,看上去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鼓點逐漸變得密集,幾百名體格魁梧的戰士肌肉鼓脹,在紛飛的大雪中,用盡全力擊打鼓面。
十天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氣氛沉肅寂靜,只有呼呼的風雪聲。
兩萬多名羲城人凝神屏息,沒有一個人說話。
葉羲收回視線,衝著白龜巫輕輕點頭,然m.hetubook.com.com後轉身,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用洪亮的聲音宣布,「大祭祀,開始——!」
三十六位巫手指微微顫抖著。
位於山頭的阿織也蒙上了淡淡的曦光。
斷翎察覺葉羲的目光,雀躍地過來見禮。
人群中。
擊鼓戰士們雙手握著骨錘,一瞬不瞬盯著鼓面,胸膛起伏,深深地吸氣呼氣。
大家脫掉了破舊的獸皮衣,換上平常捨不得穿的最好的衣服,有些在腦袋上扎滿小辮子,有些在髮絲間綴滿獸骨珠子,有些頭頂脖子腳踝手腕都帶著誇張猙獰的骨飾。
過了會,白龜巫來到葉羲身邊。
鼓聲合著心跳激昂澎湃到了極致,血液被煮燃,所有人和戰獸忍不住發出對空發出咆哮。
「——吼!!!」
漸漸的,所有人和戰獸平靜下來。
初雪飄落而至。
咚!咚咚!!咚!!
白龜巫神色肅穆,眼中卻跳躍著激動的火焰,沉聲道:「羲巫大人,時間差不多了。」
她鼻頭通紅,瑟瑟地發著抖,顯然凍得不輕,卻沒有一絲進屋取暖的意思,而是興奮期待地望著山腳。
https://www.hetubook.com.com羲立刻仰頭看向天際。
這些巨鼓每一面都製作精美,鼓身懸挂著猙獰獸頭,鼓面直徑超過兩米,夠一個成年人手腳攤開躺在上面。
「巫!」
只是他不像葉羲那麼抗凍,此時身軀佝僂著,微微打著顫:「這天真冷啊,在黑脊山脈的時候大祭祀那天可沒這麼冷……」
她閉著眼睛,捂住胸口,感覺自己渾身暖洋洋的,舒服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桑樹根旁,阿織裹著厚厚的獸皮衣,抱著胳膊縮成一團。
咚!咚咚!咚!
與此同時,他們還感覺體內巫力澎湃洶湧,急待噴薄而出。
峨蚜巫聞言卻立刻挺起胸膛,面色堅決:「不,不用加,這點時間我還堅持的住。」
葉羲不由暗笑。
其實往常雖然大家在意大祭祀,但也沒在意到這種程度,今天主要是第一次聯合大祭祀,所以眾人格外的期待緊張些……就連戰獸都被他們清洗的乾乾淨淨,羽毛蹄子一塵不染。
此時一百多面巨鼓放在一起,佔地將近一畝,看起來頗為壯觀。
異人族都是沒有巫的,蠶人族還有穴兔族都沒有,只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樹人族是特例,所以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部落大祭祀,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
幾百名站在巨鼓陣中的戰士,隨即深吸一口氣,雙手掄起潔白巨骨,重重的,整齊劃一地朝鼓面敲去!
風雪中,巍峨的石像依然一動不動,深邃慈祥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
而祖巫石像目光所投的地方,正是湖岸。
他們的身上像神跡般籠罩上一層亮眼的曦光,而在這曦光覆蓋下,所有的明傷暗傷都全部恢復。
三十六位巫齊齊念出玄奧生澀的祝福巫語,它們流淌在每個人的耳中,甚至蓋過了這磅礴浩大的鼓聲。
只見斷翎赤著上半身,腰間圍著一條金斑豹皮,脖子上掛著一顆巨大猙獰的凶獸頭骨,頭上戴著一副將近半米高的彎曲牛角,全身還塗滿了鮮艷的油彩。
負責擊鼓的戰士們站在巨鼓陣里,他們把厚厚的獸皮衣一扔,光著膀子站在風雪中,手上拿著巨大瑩白的獸骨鼓錘,對空敲擊複習動作,緊張地做著準備活動。
三十六名巫握著骨杖站在圓木堆旁,白袍飄飄風采勝人,雙目微閉著。
他把目光投向周圍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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