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條新誕生的鮫人魚尾是青灰色的，除了臉部外，全身都覆蓋著青灰色鱗片，不同於鮫人柔順的頭髮，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像水草，滿口|交錯鋒利的牙齒，此外，成年後體型比普通鮫人大很多。」
滄霧卻好像沒聽見，璀璨的銀色雙眸定定看著遠方黑暗的海面。
這些發光魚頓時嚇得身體一彈，紛紛彈蹦出水面。
滄霧久久沉默。
葉羲攬著滄霧的纖腰，道，「我會另做安排。」
有一條好死不死地跳到了滄霧身邊，滄霧伸手一抓就將這條肥壯的活蹦亂跳的發光魚抓在手中。
她化出長指甲，沿著發光魚的身側輕輕一劃，乾淨利落地結束了它的生命，接著再一劃，片出一片橘紅色的紋理細膩的肉片來，將它遞給葉羲。
滄霧沒有立刻跳到烏鱗身上，而是彎腰捧起被她放在一旁，燃著柔亮藍光的鮫人燈，然後將它輕輕放進海水中。
葉羲心中嘆氣，在心中問自己是不是太過貪心了。滄霧是海主，就算視他為伴侶，也不得不為下一代考慮，但是他太想和*圖*書和滄霧有一個屬於兩人的孩子了。
葉羲的心沉了下去，
葉羲把心放了回去。
「我忘了你已經有些日子沒來過羲城了……」葉羲拍了拍額頭，解釋道，「現在羲城有了條交易街，裏面就掛滿了燈籠，燈籠裏面放著蠟燭，外面裹著層染過色的布，吊在半空中的模樣很像這些發光魚頭頂的發光器。」
葉羲看著她：「我願意到海里陪你，只是，再等我幾年好不好？」
入口鮮嫩順滑，像是某種脂膏，沒有絲毫腥味，只有鮮味。這樣的魚肉不管是清蒸還是炸煮都會破壞它的鮮美，只有生吃才是最好的。
葉羲：「是，我想。」
他們所在的礁石也重新被黑暗淹沒。
滄霧沉默了許久，從葉羲懷裡起來：「有一些雄性鮫人因為不夠強壯，搶不到屬於自己的卵子，所以擄岸上的女人生後代。」
等發光魚群全部離海面極近時，烏鱗猛地朝魚群一衝。
「試試看。」
滄霧不再說這個，頎長的銀色鮫尾在海水中動了動。
葉羲越聽心越涼：「wｗw•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這，難道是……」
滄霧：「因為太過醜陋，而且難以交流，所以他們最後被所有鮫人驅趕出海洋。他們的阿父將他們送到無盡沼澤里的一個深水湖泊，一代又一代過去，它們在人魚湖繁衍生息，現在的模樣找不到半絲鮫人的影子了，連臉都長出了鱗片。」
兩人在礁石旁又坐了一會，最終滄霧將鮫尾化作一雙濕淋淋的長腿，站起來對他道：「走吧，我送你回羲城。」
它們頭頂都有一盞「小燈籠」，有的發藍光，有的發綠光，有的發紅光，五彩繽紛，絢爛至極，繞著他們所在的礁石不斷盤旋游曳。
葉羲：「味道很好，它叫什麼魚？」
那名雄性鮫人會將受精卵放在海藻叢或洞穴里，慢慢等待它們發育。
鮫人燈入水依舊燃燒著。
滄霧淺笑：「你總能弄出許多沒見過的有趣東西。」
而他自己蹲在湖邊，寵溺地對著這小丑孩一笑，然後一塊接一塊像喂鯊魚似的丟肉塊給他吃。
它慢慢地向海底沉去。
她輕輕一和_圖_書躍跳到烏鱗烏黑髮亮的背脊上，然後對他伸出纖纖素手來：「我們走吧。」
漸漸的，黑沉沉的海水中出現了五顏六色的光點，這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葉羲定睛一看，發現竟是一群深海發光魚。
「嗯。」滄霧頷首，「鮫人和岸上的人是可以有後代的，有的後代格外強壯，甚至當過我們鮫人族的長老，但大多數的後代有缺陷，他們有的不能入水的，有的身體虛弱，有的總是脫鱗，最慘烈的幾例發生在幾千年前。」
葉羲將生魚片放入口中。
鸑鷟看了看滄霧，輕快地鳴叫一聲，一扇雙翼騰空而起。
烏鱗這個龐大的兩棲巨獸慢慢浮上海面，一動不動地待在他們所在的礁石旁，像在等著他們上去。
「嘩啦啦！」
盈盈的白藍色光團往冰冷黑暗、深不見底的海水中慢慢沉去，很快變成螢火蟲一樣微小的小光點。
丑小孩就跟鯊魚似的歡快叼肉吃。
葉羲看滄霧這模樣心中漸漸打起了鼓：「難道，你有伴侶了？」
如果他是滄霧和自己的小孩……如果是
wｗw.heｔubｏoｋ.ｃｏｍ•cｏｍ滄霧和自己的孩子，貌似人魚都看起來沒那麼猙獰了！反而丑得有些可愛的樣子……
人魚湖的那些猙獰醜陋的人魚，以及海洋中美麗強大的鮫人，這兩者怎麼也想不到竟有血緣關係，完全是兩種生物。
他不想再麻煩滄霧，海中越來越強的變異海怪已經夠鮫人族頭疼的了，怎麼能讓他們再抽人手幫他看顧血紋部落人的安危。
滄霧的聲音縹緲清冷：「族裡規定，鮫人燈不能出海。」
鮫人族是無性繁衍的，雌性鮫人在發|情期排出卵子，周圍聞到氣味的雄性鮫人們會瘋狂涌過來，搶奪卵子的歸屬權，最強者會將所有卵子抱回自己巢穴，再排出精|子。最終卵子和精|子在海水中結合，變成受精卵。
滄霧怔了怔：「我沒有給它起過名。」
葉羲：「不如就叫燈籠魚吧，你看它們頭頂綴著的小東西，像不像一盞盞發光小燈籠？」
滄霧歪頭：「什麼是燈籠？」
葉羲：「成功生出來了？」
滄霧眼中露出笑意，眨了眨眼睛，沒有骨頭般倒進葉羲的懷裡，仰面看著他說ｈｅｔuｂｏok•cｏｍ•cｏｍ：「我忘了我說過的，鮫人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嗎？」
葉羲全身汗毛豎起，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個有著青灰色魚尾巴，皮膚長著魚鱗的丑孩子在星湖中暢遊，驀地破水沖岸邊的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猙獰小尖牙，口齒含糊地說：「阿父粑粑，我、我我想吃肉！」
假如他和滄霧的後代長得像人魚……
「不用。」
葉羲奇道：「為什麼要將它放進海中？」
再仔細一看，能看到烏鱗那黑漆漆的龐大身影在海水中驅趕著它們，迫使這些發光魚逃命般繞著礁石做逆時針運動，並且越來越迫近海面。
滄霧挑眉：「你想做我孩子的生父？」
這親子濾鏡有夠厚的。
「如果我當你孩子的阿父，是不是會讓他變得虛弱？或者，我們兩人的後代根本無法孕育出來？」
「那……你的發|情期是不是快到了，你會和別人生後代嗎？」
葉羲戀戀不捨地站起來，對鸑鷟道：「嘎嘎，你和岸邊的那三隻戾陽鳥一起走吧，我和滄霧一起。」
葉羲心中扶額。
滄霧聽葉羲這麼說，沒有強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