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不想反攻。
骨塔。
所有超級部落經過這麼些年的磨合，已經可以和氏族擰成一股繩，彼此配合作戰。十二氏族加上八大超級部落，再加上祖巫骨杖最後一次封印的能量，足以直接殺向頭領獸老巢。
「你們看，荊棘雀來了！！」
原來有一天氏族會和部落打破長久以來的隔閡，能夠並肩作戰。
塗山酋長站在最高處，喝令人群往後退，等荊棘雀們落下來后，根據荊棘雀腳環的顏色以及腳環里的紙條，給它們分位置。
這面潔白的骨牆上彷彿有隱形人在用炙熱的刻刀在纂刻文字。
其他腳環顏色的荊棘雀們飛走了，青色和草綠色腳環的荊棘雀們留下來。
然而在對抗頭領獸方面兩人卻產生了分歧。
一開始往來的只有幾千隻荊棘雀，到後來，想買羲城特產的人越來越多，需求量越來越大，荊棘雀數量達到了幾十萬隻。
「都往後退，不要擠了！！往後退！」
交流結束。
大元巫默了一會，伸出枯皺的手指，隔空開始在骨牆上寫。
這些年來局勢有了很大變化。
最後照例和-圖-書由羲城人來控制局面。
識羲城字的人開始取腳環里塞著的紙條，然後大聲念上面的字。
籠罩在骨壁上的巫力消散，骨壁一點一點降溫。
他看到氏族人和部落人一起交談，摔跤，笑鬧，分享食物。
大元巫嘆了口氣，撐著骨杖站起。
待在凶獸海的人可以把想買的東西寫在紙條上，再附上凶獸核，讓荊棘雀帶到羲城。荊棘雀會背著凶獸核回到羲城，再把他們想買的東西帶到這裏。
剩下的那些頭領獸必然會膽寒，輕易生不出襲擊人類的念頭。
「我的皮靴！我的瓷器！」
到時就算無法消滅所有頭領獸，能殺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也是好的。
這是他之前從未想過的場景。
箕歡歡喜喜地抱著自己的東西。
骨牆上並沒出現任何痕迹，他寫的字出現在遙遠的位於東大陸，那個坐落於海濱的羲城。
每頭荊棘雀的背上都背著鼓鼓的包裹，裏面裝滿了羲城特產。這兩年羲城開闢了一條連通氏族的航道，每半個月都會有一大群荊棘雀往來期間。
大元巫盤腿坐在和-圖-書地上，臉朝向面前骨牆。小松鼠豎著蓬鬆的大尾巴，安安靜靜地蹲坐在他的肩膀上。
高空凜冽的狂風將白髮吹起，連帶著衣袍也獵獵作響。
大元巫寫完字后，骨壁久久的沒有回應。
但大元巫想要穩妥些。
他赤著腳，慢慢走到骨台上。
「箕！一疊燒火餅，兩雙蟒皮靴，一盒凍餃子，兩瓶火泉酒——！箕！箕在不在？」
他抬起手，用那隻缺了一截大拇指的手輕輕掀起魚皮兜帽。
葉羲認為時機成熟了，極力主張反攻。而大元巫則認為，應該再等幾年，等葉羲成為祖巫了，再開始反攻事宜，這樣更穩妥。
這三年來，大元巫和葉羲一直用巫術保持聯繫，為此，大元巫還特地向羲城人學習羲城文字，方便雙方交流。
這些荊棘雀都是老師傅了，就算不用人引航，也能熟門熟路地找到氏族的羲城位置。
名叫箕的壯漢歡天喜地的從人群里鑽出來，高聲喊著去取包裹里自己的東西。
最後骨壁出現一行字。
五年後。
嗤嗤嗤，骨壁被燒灼，一個個焦黑凹刻的方塊字在牆壁上不
和-圖-書間斷浮現，每個字出現時都伴有一縷白煙飄起，看著就很燙。
超級部落逐漸察覺出在凶獸海磨鍊的好處，陸續加大了戰力投入，不用葉羲遊說，就有越來越多的部落戰士被送到這裏，最後連巫也派過來了。
一個戴著兜帽的黑袍人風塵僕僕地穿過苔原，穿過大石墟，又橫穿沙漠，來到了氏族領地之外。
比如負責給戾陽部落送貨的腳環是硃紅色的，給狸氏送貨的是赭紅色的腳環，蒼氏則是青色，而羲城是草綠色的腳環。
不管是氏族人還是超級部落人，只要是買了東西的，都很興奮。還未等荊棘雀們落下，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圍上去，弄得里三層外三層，人山人海，熱鬧極了。
骨牆上最後一行文字這麼說。
周圍不識字的人眼巴巴等著，豎著耳朵仔細聽，等聽到自己名字了，就高高興興地上來拿屬於自己的東西。
頭領獸們被打怕了，放緩了攻勢，凶獸潮來襲的頻率大大降低，幾乎半年才來一次。部分頭領獸龜縮著不再出現，像旱地巨章，已經有一年沒有冒頭。
清秀的臉hetubook.com.com暴露在陽光和乾燥的風沙中。
天際中，灰泱泱的荊棘雀排著一字長隊飛落。
……
除了交流凶獸海的情況外，兩人也時常討論巫術，思維碰撞之下，誕生了不少實用的新巫術。一老一少可以說隔空相處得十分融洽，雙方似師徒，又似忘年之交。
他取出一隻冰冷的蠶王眼珠放到右眼前，左眼微眯，右眼透過蠶王眼珠定定地往氏族的方向望。過了一會，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淡笑。
期待了半個月的荊棘雀終於到來。
「哎，我在我在哩！」
荊棘雀化成灰色飄帶，蜿蜒地往下落。
這文字也確實很燙，小松鼠的尾巴曾不小心掃過它們，結果尾巴上的毛登時被烤焦，燙得小松鼠吱吱叫，緊緊抱住自己的尾巴。
石盒底部繪有冷巫紋，能很好地保存裏面的食物，羲城包好的餃子一路送到凶獸海也一點沒腐壞變質，只要用沸水煮了就能吃。
曾經讓氏族人無比頭疼的替頭蚴在眾人的努力下，已經徹底被消滅，徹底化為歷史。除此之外，他們還消滅了一種叫洞蝠的頭領獸。
三十七和圖書種頭領獸如今只剩三十五種。
大元巫往下望。
「啊，我的冰清酒終於到了！我的茶葉也終於到了，我要煮奶茶，煮茶葉蛋！」
他只是認為，就算現在反攻能佔據上風，他們這邊也必然損失慘重。不如再等幾年，等葉羲成為祖巫，他們更有把握了，再徹底消滅頭領獸。
但因為是由巫親自手作，所以這石盒是所有東西里最昂貴的。
「——大元巫若準備反攻，我這邊隨時可以動身。」
「——我尊重您的決定，也希望您再次考慮我的意見。」
肩膀上的松鼠被狂風吹成一隻貼毛瘦老鼠，它眯起眼睛，爪子鉤著大元巫的衣袍，爬著鑽進了他的衣襟里。
大陸之橋人多又雜，如今這裡有十二個氏族，八個超級部落，還有羲城以及一些大部落，為了方便派分貨物，每一隻荊棘雀就套上了腳環。
遭到熱情歡迎的荊棘雀們撲棱著翅膀，在半空中轉來轉去，找不到落腳地方。
葉羲認為，已經到了反攻的節點。
他一邊走一邊先灌了兩口火泉酒，將火泉酒囊往懷裡一塞，打開一盒寒氣逼人的石盒。
腳環的顏色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