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受辱

「君侯威名天下共知,何必在意來敬達氣話?」
「喪家之犬,非我你焉能回歸新野清掃先人之墓?」
可愛的大爺就在面前,宗預想伸手去抱,又不敢接手,而田信繼續說:「若想要瑞獸,自行搜捕就是。我這所養六尊,若是干犯國法律例,那我放歸山林,絕無可能轉贈於人。」
「臣委屈,應當場一拳打死老賊。」
「今大漢忠臣無不披堅執銳,如你這依仗父祖遺威,翻唇弄舌之輩,有何面目以漢室忠臣自居?」
隨即將他提舉起來,仰頭盯著:「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小人做太子家令,恐怕只會誤人子弟,貽誤國家長遠!」
田信搖搖頭:「不認識。」
「臣想說瑞獸一事,國家強盛多賴君臣賢良勵精圖治,不曾聽聞有因瑞獸而強盛的。彼輩開口瑞獸、閉口瑞獸,一身學問都餵了狗,著實可惜。」
田信扭頭看來敏,嘲諷:「今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際。老賊自恃鄉黨強盛,我軍又北伐在即,這才借勢欺我,好抬高自家門楣。」
田信身邊的關姬懷裡抱著大hetubook.com.com爺當即濃黑細長的眉梢就倒挑,田信上下審視這人,這人還挺直胸膛、腰板,一副我公忠體國的模樣。
說著垂眉,看手裡的破舊錦衣,隨手丟棄,解開自己緋紫衣袍:「我從戎以來為國廝殺近兩載,親手所殺無有千人,也該有七八百之眾。」
只是宴席還未開始,就有人跳出來阻攔田信:「武當侯,何不獻瑞獸于朝廷?」
眾人看來敏,來敏吹鬍子瞪眼,臉色漲紅突然爆發:「卒痞辱我家門太甚!」
「你倒想的好,可娶了朕的女兒,生是漢臣,死是漢鬼,回歸鄉野之語不可再提。今日宴席散了,孝先回歸封邑靜思己過。」
「果然,學《左氏春秋》的少有好人。」
田信說著朝劉備單膝跪地:「臣有罪,不該猶豫,應一拳打死老賊,免得陛下左右為難。臣罪在愚蠢,罪在顧慮大局,罪在出身卑微卻名高功大。臣成婚以來才知生活樂趣,想與夫人回歸山野,懇請陛下許可。」
劉備深吸一口氣,問:「孝先,有何委屈m.hetubook•com•com不能向朕說?」
次日田信夫婦拜謁劉備,劉備也聽說了六位大爺的事迹,讓田信一併帶來。
「來人!」
董卓征豫州牧黃琬入朝軟禁,來敏就帶著姐姐出逃荊州,又入益州避難,很能跑。
劉備從內廳跑出看著眼前鬧劇,指著田信、來敏,氣不打一處來:「分開!」
來家是光武時興起的名門,劉氏姻親;六世祖來歙,世襲征羌侯,來歙之孫,來敏高祖父又尚漢明帝公主;曾祖父為車騎將軍;祖父來定又尚漢安帝之妹;其父來艷官至司空。
田信死不撒手,還是陳到上前割裂來敏的衣物,將赤條條的來敏拖到一邊去。
「如今天下未定,就有人指臉大罵卒痞,我心寒,也委屈,更惶恐。」
「所戰無不克,敵虜畏我,與我說話無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來敏頓時氣結,身側當即一人解釋:「武當侯,此新野來敬達,乃太子家令。」
大門已被持方天戟的兩排白旄兵封鎖,這些白旄兵拄戟站立,門外當值的謝夫緊張觀望,隨行的衛士也hetubook•com•com擠在門前,隨時可能跟白旄兵衝撞在一起。
田信仰天長嘆,轉身將懷裡的大爺遞給虞忠,挽著袖子朝來敏走去,宗預、鄧芝急忙上前展臂上前阻攔:「君侯!來敬達年老昏聵,實不該與之計較。」
文厚、文興兩人死死盯著來敏,恨不得來敏被收拾一頓,又覺得不太合適,畢竟這是南陽鄉黨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是代表之一。
「卒痞?」
原劉表府邸,劉備在此設宴招待。
六位大爺縮在背簍里又一次招搖過市,看著道路兩邊聞訊而來的兩腳獸,用呆萌人畜無害的眼神打量這一切。
白旄兵一擁而上,沒人敢靠近田信,擠開南陽人抓著來敏往後扯,疼的來敏連連吼叫,就是無濟於事。
田信右手緊握來敏身上扒下的暗紋玄黑錦衣,兩腳站在原地沒動,身後是關姬、張溫、虞忠,面容哀怒不一。
十幾個南陽鄉黨拉扯來敏往後退,來敏膽氣更壯,指著田信罵道:「小卒痞!有膽殺吾,吾家門非爾能辱!」
四周執勤的白旄兵也是怒目相視,來敏退到院中,指著和*圖*書田信跳腳大罵:「小兒,敢殺吾否!」
田信見遠處鄧芝等一幫南陽人也在朝這裏趕來,遂單手提起懷裡大爺遞到宗預面前,也不看來敏:「德艷兄,此物多生於秦嶺、巴山、荊山之中,為山民所知。國家若是想要,可發動山民捕獲。」
文聘站在邊上臉色很難看,他連上前靠近來敏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家門不夠。
露出一身傷疤,田信扭頭去看來敏:「若漢室三興天下安定,彼輩位列公卿,我恐三族至親死無葬身之地。」
來敏翻弄口舌,突然朝田信吐痰,很有風骨。
來敏來頭很大,姐夫是黃琬,黃琬姑父是劉焉。
來敏輕哼:「武當侯精通醫理,想來也有瑞獸養護之術,何不書寫成冊進獻朝廷?」
田信皺眉:「公……何人?」
沒印象,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印象。
宗預這時候擠到面前,拱手:「武當侯說笑了,此國家瑞獸也,宜置別苑靜養,可伸張國威。」
劉備說著掃一眼來敏,問:「孝先,還有何話?」
「我眼中,你就是斷脊之犬!只會狺狺狂吠,自以為能!」
關羽https://m.hetubook•com•com入駐宛城,劉備在襄陽統籌後方,已進入戰爭模式。
田信厲色質問:「虧你也是漢室累世姻親,該是何等厚顏,才這樣恬不知恥以忠臣自居!」
田信莫名悲傷感慨一聲,猛地一把推開鄧芝二人,眨眼間就出現在來敏面前,臉貼著臉,伸手挽起來敏衣領。
「所部將士歷經大小二十余戰,俘斬殺敵不下十萬之眾。」
田信側頭躲過,提著來敏就朝大門外走,一幫南陽人湊上來搶人,抓著來敏的腿往回扯。
陳到及白旄兵後撤到邊上,院中南陽人、大小臣工跪伏在地,來敏坐在地上揉著脖子,一臉惶恐、委屈。
田信突然一步上前,駭的來敏後退半步,就聽田信責問:「朝廷遭難,你不思以身報國,反而只顧著避難逃生,枉活四五十歲,也敢自詡漢臣!」
「只是此物受天地寵愛,經誰手而亡,必折其氣運。」
十幾個有資格參加宴席的劉備屬官也都湊上來,田信身後張溫、虞忠也湊上來,兩人腰懸寶劍,兩手各抱一尊大爺。
「實在不知老賊究竟在想什麼,是意在挑撥離間,還是僅僅想欺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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