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麗嗯了一聲：「我聽說，楊飛自己開廠了？」
工廠停產了，工人沒事做，還是習慣性的跑來上班，結果只能坐在廠外聊天。
難怪那天早上，他會送我回家。
蘇桐點點頭：「是啊，南化廠停止供貨，老闆只能自己建廠。」
楊飛俊眉一揚，心想好你個趙文斌，寧可把南化廠玩完，也不肯賣給我！
楊飛本不想多管，看了兩眼，正準備加速離開。
楊飛出來，回頭望了一眼宿舍區，心裏說道，再見了，南化廠！再見了，我的過去！
他進房后，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想了想，才想起來，是沒有發現江涵影的來信。
楊飛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幾件舊衣物，胡亂塞進箱子里，提著出了門。
南化廠一停產，附近靠南化廠生存的企業，勢必也只能另謀生計。
「呵呵！」楊飛不由得自嘲的一笑，「我這麼久都不在乎她寫不寫信，說明在我心裏，此人早已不重要。此刻她無來信，又何必傷感？」
郭小麗沒有留意這個細節，說道：「現在廠里流傳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至於辭職手續，也無所謂https://m.hetubook.com.com辦不辦了！
他和廠里的職工，大都不太熟，也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
電影院、歌舞廳，也是門可羅雀。
南化廠停產了。
她轉過身，悄悄抹了一下眼睛。
楊飛靠邊停車，快步走過去。
換言之，南化廠的死活，關他什麼事？
蘇桐正要替她說話，卻聽楊飛道：「哎呀，差點忘了，我在南化廠的東西，還沒收拾呢！你們聊，我去趟南化廠。」
至於這近千名職工的去向，自有政府操心。
「什麼？」
郭小麗道：「趙文斌那頭豬！對他簡直無語死了！他放著楊飛這麼好的銷路不供應，在他老家找了一幫泥腿子老鄉，把產品承包給他們去賣，結果呢？庫存又滿了！」
除非，政府求著他來收購，那又當別論。
蘇桐無奈的對郭小麗道：「等他回來，我再跟他講。你別著急，最起碼，我也要老闆解決你的工作問題。」
上次在尚海分別時，她明明依依不捨，說要寫信給他的。
郭小麗拉了拉蘇桐的衣袖。
出傳達室前，楊飛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大爺，有我的hetubook.com.com信嗎？我叫楊飛。」
再次經過廠門口時，楊飛看到那邊一片混亂，一群工人，群情激憤，不知道在圍著誰說話。
「老闆！」向巧看到楊飛，立馬起身，跑到前台去了。
郭小麗也緊張起來：「要不，我們去看看？」
這個消息，楊飛還是從郭小麗嘴裏聽到的。
楊飛回到宿舍。
師姐怎麼來了？
楊飛知道我辭職的事？
蘇桐火大了，騰的起身，憤憤的道：「誰造的謠？這不是害楊飛嗎？哎呀，他去南化廠了，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蘇桐眼睛紅紅的，說道：「老闆，小麗他們，好可憐啊！」
楊飛開車，很快就到了南化廠門外。
「啊？沒什麼啊！」
庫存沒有賣掉，原材料欠款還不起，工資發不出去，各種協作廠家，也找上門來催要貨款，廠門前討債的人越來越多。
這是一塊金子，又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現在就算很便宜拿到手裡，秋後算賬，也夠喝一壺的。
郭小麗忽然想起什麼，說道：「那天，劉主任喊你出去做什麼？」
郭小麗拉著好友的手，說道：「你說，同樣是人，差距怎麼和*圖*書就這麼大呢？楊飛也是用農民在做銷售，為什麼銷售量這麼大？」
就楊飛所知，後世清算了一大批侵吞國資的人。
一個男人，默默的為她做了這麼多事，她卻傻乎乎的，一概不知。
國企改革，現在正處於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上下對改革的方向，有著諸多不同的意見，思想經常碰撞出火花。
難怪他會替我找事做。
原來，那天我砸破趙文斌腦袋時，他就在外面？
楊飛到公司后，聽到有人哭哭啼啼的，又聽到蘇桐和向巧在安慰人，進去一看，就見郭小麗在嚶嚶的哭訴，說南化廠停產了，所有職工要下崗分流。
楊飛看了廠門兩眼，車子微一停留，就朝前開到了宿舍區。
但是，如果有他的信，肯定都會塞到他房間里來的。
蘇桐對南化廠，也是有感情的，聞言幽幽一嘆。
忽然，他隱約看到，蘇桐在裏面！
兩人打了個的士，心急火燎的趕往南化廠。
蘇桐撲哧一笑：「我以前也不懂，現在明白了。因為，我們這個團隊，有一個靈魂，那就是楊飛。很多事情，他做的時候，好像毫無道理，看起來也平平無奇，但就是他，和*圖*書讓我的鄉親們，個個成為了銷售精英。」
楊飛最近很忙，都沒有回宿舍。
蘇桐想憋住眼淚，不讓流下來，但還是不爭氣，眼角酸酸的。
楊飛嗯了一聲，淡淡的道：「這麼說，我也被下崗了？呵呵，不要著急，總有辦法的。」
蘇桐關心則亂，嗯了一聲：「走！」
蘇桐嫣然笑道：「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我辭職那天，楊飛忽然出現在我面前，說要送我回家，我當時還以為，他只是貪玩，想去我家鄉玩兩天呢！哪裡想到，他居然早有預謀！要發動群眾，替他干大事呢！」
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有人說，是楊飛在外面開了廠，才把我們南化廠逼死的。」
「楊飛緊跟著也出去了，他是不是找你去了？」
「什麼！」
「找我？」蘇桐腦海里，忽然有如靈光一閃，很多以前沒有明白的細節，瞬間通透了。
他沒有下車，看到廠門緊閉，門外坐著很多工人。
楊飛在南化廠，只工作了半個月。
所以，楊飛寧可憑本事自己建廠，也不想撿這個現成的便宜。
「也許，當日在尚海，他不過是乍見舊友，小姑娘難免有些小小的激動ｈtｔｐs://ｍ.ｈｅtｕbooｋ.cｏｍ•ｃｏｍ
吧？過後也就拋諸腦後，不記得這回事，不記得我這個人了呢！」
來到門衛處，楊飛把鑰匙交給門衛大爺，說是辭職退房了。
「謝謝大爺，再見大爺！」
難怪他會如此不待見趙文斌！
房間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只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這跟銀行的擠兌風波是一樣的，一旦出現苗頭不對，大家都來踩你幾腳，叫你死得更快，根本不給你喘息的機會。
她不是在萬華大廈嗎？
郭小麗不過是個普通職工，工齡不長，背景又不硬，只有下崗一途。
算上前世的半年時間，總共也不算長。
大爺也是快要下崗的人了，並沒有不耐煩，兢兢業業站好最後一班崗，很認真的翻閱了一下積壓的郵件，搖了搖頭。
連帶影響的，還有附近的商業街。
往日人流量很大的街道，此刻一片死寂，大半數門面都關著門，連錄相廳都歇業了。
郭小麗也感嘆道：「真的，我以前也不覺得楊飛有多厲害，趙文斌失敗后，我才發現，楊飛簡直是神了！」
說完，楊飛就溜了。
其它人可以不管，蘇桐他不能不管。
牆倒眾人推，日化廠一停產，各路債主都討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