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陳小練微笑，心卻往下一沉。
「我剛剛才誇讚過你是一個聰明人，現在，我收回自己的話。」雷狐收回了右手，將桌上的帽子抓起，重新戴在了頭上，表情冷冷：「重視友情是一種美德，但為了友情犧牲自己的性命，以及愛人的性命，這就是不折不扣的愚蠢。」
「想要更具體，更實際的東西？」雷狐挑了挑眉毛：「很簡單。如果你有一個團隊的話，我可以加入你的團隊，甚至承認你為隊長。有一個S級的成員組隊，我想這是絕大多數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吧。」
「我想……你應該已經沒有什麼想要問的了吧？」雷狐沒有理會陳小練的冷笑，輕輕拍了拍手：「既然這樣，那麼不如讓我們來談一談條件吧。」
而眼前這小子，見過兀牙的魔龍變，現在又好端端地活著……
「你還是沒有說你的條件。」陳小練淡淡道。
陳小練攤手：「第一，你不知道我見過兀牙，也就意味著你不知道兀牙被我打成了重傷。」
「走！」
「我相信，能夠得到這樣的道具，你在現世的團隊一定不弱。不過……無論在哪裡，在何時，獲得一個S級強者的友誼，總不會是一件壞事。而將我帶走的話，你將獲得我的友誼。」
「別把我和塞巴斯塔那種蠢貨相提並論。當年的他，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卒而已。而我……可是白起的近臣。」雷狐笑了起來：「甚至就連那個金髮的男人來找到他時，我也就隨侍在他的身旁。生命讚歌樂譜，這和_圖_書個名字沒錯吧？」
「真是很優厚的條件……」陳小練笑了起來。
「你知道么？我曾經見過另一個S級的漏洞者，他的名字叫兀牙。」陳小練慢條斯理地道：「他也曾經籠絡過我，當然，他那時並不知道我擁有回去的能力，只是希望我加入盟約而已。那時我就曾對他說過，我真的沒有覺得你們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對。」
「或許，也未必就是犧牲。」陳小練笑了笑：「看來你的預言術也並不是萬試萬靈的。至少有兩件事，你並沒有預料到。」
雷狐平生謹慎，此刻聽見陳小練這番話，心中立刻開始重新評估起他的實力來。
雷狐攤開手，站起身，侃侃而談：「我相信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世界盡頭的運行法則了。他是一個覺醒者，原本就早該在固定期限的刷新中消失。如果不是之前世界盡頭出的岔子，他甚至根本不會活到見到你的時候。天行有常，湮滅本來就是他的宿命。你並沒有對不起誰，更沒有背叛誰。你只不過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而已！」
「條件？」陳小練挑了挑眉毛：「說來聽聽。」
「抱歉，要拋棄自己的朋友，我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陳小練搖了搖頭：「很遺憾，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議。」
雷狐等著陳小練的握手，但陳小練輕輕嘆了口氣，卻仍然坐在凳子上，沒有起身伸出自己的雙手：「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個很頂尖的勸誘者。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是如何將這一盤散沙的漏洞者們集結起來，建立起hetuｂook•ｃｏｍ•ｃom這麼一個龐大的盟約，並成為首領的。」
這場心理戰，看來自己已經佔了絕對的上風了。
「所以，我從來也沒有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而你也好，兀牙也好，塞巴斯塔也好，還有其他那些漏洞者也好，是邪惡的一方。我們都是系統的奴隸，在這件事情上，無關善惡，無關是非，只有立場。」陳小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我沒有遇見藍海先生的話，我想我不會拒絕你。但只可惜，我們終究只能是敵人。」
陳小練沉默。
看著陳小練的臉色，雷狐悠然自得地繼續道：「我知道，她很強。以你們兩人的實力，遠遠不足以殺掉塞巴斯塔這個A級的傢伙。所以……看起來她也是一個S級？
雷狐的目光飛快地從陳小練三人身上一遍遍反覆掃過：「這就是你說的兩件事？」
「不。」陳小練微笑搖頭：「這是一件。第二件事是，塞巴斯塔在被擊殺時，只有一個人出手。而她……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
「兀牙操縱五行之力的技能，並不是他最拿手的本事。他壓箱底的招數，是變化成一條蛇頭巨龍。」陳小練微笑：「如果你是從白起時代就遺留下來的老人的話，你應該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
「你胡……」雷狐話剛說了一半，陳小練的石中劍已經飛快地刺出，斬下了他的頭顱。
「那是當然。我說過了，我的觀念一直都是——能夠用交涉得到的利益，都盡量不要使用武力。而在交涉的時候，我從來都不是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氣的人。」雷狐優雅地笑了起來：「而且，你看，我並不打算帶其他人走。考慮到你的這個朋友是一個覺醒者，那麼我想，他原本並不在你營救的目標之內吧。帶上我，你並不會有什麼損失。回到了現世之後，你不說，我不說，你的小女朋友也不說，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你曾經在世界盡頭之中放棄過這樣一個朋友。不——事實上，這甚至談不上放棄。」
難不成，他竟然真的曾經擊敗過兀牙？
但他表情的剎那變化，卻已經被陳小練捕捉到了眼裡。
「不必驚訝我為什麼知道塞巴斯塔的事情。雖然距離全知全能還差得很遠，但是一些和我休戚相關的事情，我還是能夠推算得出來的。」雷狐的臉色很得意：「就連你的另一個同伴……嗯，那個女人，我也對她做了妥善的安排，不必再等她了。」
「在我看來，無論是你們之前對覺醒者的清理活動，還是塞巴斯塔或你對回到現世所做的嘗試，都理所應當。」陳小練的眼神很真誠：「誰都想要活下去。為了那些不相干的，原本就註定要被清空的覺醒者，自己甘願一同去死，這樣的事情，能做到的恐怕只有聖人。而我……不是。
「你果然是一個聰明人。我喜歡聰明人。」雷狐滿意地點點頭。
「看年齡和神態……你們兩個人，應該是一對情侶吧。」雷狐的目光掃過喬喬和藍海：「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到那種神奇的道具，可以來到這個鬼地方，但你的勇氣和魄力，實在是令我驚嘆。大概和圖書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只是我不明白，這個覺醒者，又為什麼會和你扯上關係？」
他本來打算隨口說一個數字，承諾雷狐，自己能夠將他一同帶走，以拖延時間，等待趙雲的到來。
「友誼？聽起來很空洞。」陳小練淡淡一笑。
雷狐也知道，凡是兀牙曾經使用過魔龍變的戰鬥，都絕不會留下對方的活口。
「你見過兀牙？」雷狐的表情微微一愣，但很快又重新回歸了微笑：「沒關係，繼續說下去。」
出手的同時，陳小練也暴喝了一聲，左手拉住了藍海，猛地一蹬地，將小屋的木板牆壁踹開了一個大洞，向屋外狂奔而去。
所以，如果說換了我是你，是塞巴斯塔，是兀牙，我九成九也會做出一樣的事情來。無論是清理工作也好，還是千方百計要回到現世也好，我都會做的。就像在副本里被系統分成了敵對雙方一樣，即便沒有仇怨，但仍舊必須互相廝殺，只為了掙得一個活下來的機會。這其實道理上是完全一樣的。」
或者……哪怕只是曾經和從約爾曼岡德形態的兀牙手中逃脫過，那也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了。
雷狐的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衝著陳小練伸出了手：「塞巴斯塔是我的舊相識了，我很了解他的脾氣。在和你接觸的時候，他一定是一開始就選擇了粗暴的方式。很遺憾，但對我而言也很幸運，他沒有能夠獲取你的信任。但請相信我，我和他——並不一樣。」
一切的布局，都完美地實現。對對方的心理壓力，也已經達到了最大。
雷狐的手仍舊懸停在空中heｔubｏoｋ.ｃom•ｃｏｍ，但臉上的微笑已經漸漸冷淡下來。
「能讓一個失去了記憶的覺醒者重新接納你作為朋友，看來你的口才很不錯。」雷狐笑了笑：「看來你打算連他一起帶著離開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那個能夠帶著人一同離開世界盡頭的道具，應該正好還有兩個名額才對。」
「只是想讓你多了解一下現在的狀況而已。年輕人，真是容易心急。」雷狐笑了起來。
「是么？」雷狐冷笑：「哪兩件？」
陳小練的心中再次一沉。
但雷狐……卻竟然知道生命讚歌樂譜的攜帶數量是兩人！
如今，自己的精美謀划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候！
陳小練不管雷狐的沉默，繼續道：「不過兀牙倒也不是死在我的手裡。在他重傷之後，塞巴斯塔所吸取了他的魔龍血，還有他的力量。在被擊殺之時，他是——不折不扣的S級！」
不過我安排在萬神殿的，是世界盡頭之中，除我之外僅剩的一個S級。再加上四個A+級，三個A級，還有……一個S級的頂級攻擊法陣。這樣的豪華陣容，她就算想跑，也是插翅難飛了。」
雷狐的笑聲戛然而止。
兀牙在世界盡頭的漏洞者之中，算是後起之秀，並不是白起時代便遺留下來的老人。雷狐雖然並沒有和他交過手，但卻靠著大預言術窺探過兀牙的實力與技能。
「朋友。」陳小練淡淡道。
「兀牙，被你……打成了重傷？」雷狐仰天長笑起來：「年輕人，你以為這種謊話就能嚇倒我么？」
「謝謝你的誇獎。」雷狐微笑，伸在身前的手保持著穩定，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