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琢磨了一會兒，竇遠洋臉上的陰沉之色才慢慢消散。拿起電話打開微信，給郝金磊發送消息。
還在商量？
凍品經理趙林放下筷子，看著老胡和萬主管，眼神里閃爍著雀躍，「胡總，趁著大家都在囤貨的風口，咱們是不是往外放一批貨？」
……
老胡點上一支煙，對著萬主管吩咐道：「你給那邊的人打電話確認一下。」
從店裡出來，路過冷庫的時候看到幾輛冷藏車在卸貨，北湖熊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看了一會兒后，心裏又是忍不住暗暗著急。
趙林坦然點頭，回答道：「嗯，有兩家商貿公司聯繫我了，說想從咱們這裏接一批貨，聽他們的意思要貨量不小。」
「要不，咱們再等等？遠洋商貿不是說明天就拉回到正常價格了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咱們還有必要費心費力的把貨賣到北湖去嗎？」
郝金磊無聲撇嘴，竇遠洋脾氣又上來了！
遠洋商貿的果斷態度提醒了批發商，正值屠宰量下降，市場行情上漲的時候，這種促銷價格根本不用擔心以後能不能賺到錢。
竇遠洋陰沉著臉，這種意外還不足以打擊到自己，反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自己並不算失算。之前就說北湖熊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現在看來果真不假。既然你先攪我的局，那就別怕我給你添亂。
萬主管應聲點頭，趕緊拿起電話找到宜唱區域業務主管的電話打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萬主管跟對方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然後問道：「你們那邊的凍品準備出貨了？」
竇遠洋嗯了一聲，冷聲交代道：「咱們的拿貨價便宜，不管市場怎麼變，都有足夠的應對空間。北湖熊既然不按套路出牌，咱們也給他添點麻煩。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沒了他北湖熊，我就壓不住南湖市場了？」
「應該就是這樣了，他剛剛約東哥見面時說的。其實想想也算正常，這個節骨眼上跟hetubook.com.com
唐人系合作對北湖熊來講算得上是最穩妥的辦法。咱們之前的猜測有點自以為是了！」
「趙經理，宜唱加工廠那邊已經給回復了，你們這邊也要加點緊啊！」
說完又重新對著電話笑著說道：「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就攤牌了，以後做事小心點哈。」
撂了電話，王泉一刻沒停直接撥打竇遠洋的電話，電話接通之後還沒說話就聽到竇遠洋主動問道：「是不是北湖那邊有消息了？」
閑扯幾句之後掛斷電話，萬主管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白沙市場比昨天還要熱鬧，光是咱們的人看到並且記錄下來的送貨車輛就比昨天多了三分之一，而且從車牌照來看，供貨的地方也多了不少。」
就在說話的時間，趙林的電話突然響了，拿起來看了一眼，把屏幕對著老胡示意著說道：「第三遍了，誠意滿滿啊。」
飯店裡比較嘈雜，趙林沒敢開免提，半捂著手機說道：「領導們還沒有給回復，明天上班之後我再問問，有消息后肯定給你回復。」
萬主管捂著電話，對著老胡小聲說了一句，「確實開始出貨了。」
王泉沒有回答林東的疑惑，直接說道：「除了這種可能性，暫時也想不出來另外的原因了。不管咋說，咱們現在都不適合做出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才有可能保持住咱們贏得的利潤。你在北湖多留意一下市場動態，說不定等兩天就露出苗頭了呢？」
「下午下班才做的決定你們就知道了？咋滴？你們在我們這邊安插卧底了？」
姓毛的批發商被一群終端客戶圍著，這些都是自己的客戶，說白了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聽著他們的數落，毛老闆一句話也不敢反駁，只能陪著笑臉解釋道：「諸位，不是我不想搞促銷，而是供貨商臨時取消了促銷活動，我也沒辦法啊！咱們都是多年的老夥計了，你們總不能看著和-圖-書我賠錢吧？」
「告訴客戶，從明天開始促銷活動結束，價格拉回到正常市場價，想要備貨的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把貨款打到公司賬戶。」
掛斷電話后，趙林臉上嚴肅的看著老胡說道：「胡總，宜唱加工廠那邊已經答應出貨了，咱們還要繼續等嗎？」
……
老胡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點頭示意趙林接聽。
老胡衝著趙林笑了笑，揶揄問道：「又有人聯繫你了？」
「等幾天看情況再說。」
萬主管落後老胡半個身位，聽后只是抿嘴一笑，沒有回應老胡的話。
「行了，沒啥好奇怪的。」
對於批發商的質疑，遠洋商貿業務人員給出的解釋是，促銷活動本來就是短暫性的，如果長期持續下去，還算什麼促銷？促銷本就是給有魄力的合作夥伴的一次賺錢機會，能不能抓住，能賺多少全憑個人。
林東的說法沒毛病，屠宰量下降之後，除了對等的商貿公司，散戶們還真的不一定能拿到足夠的貨跟北湖熊競爭。
一邊是給北湖降價搞優惠，一邊是正常價格賣錢，還能拉迴流失的客戶，基本上不用過多考慮，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趙林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一怔，抬頭看了老胡和萬主管一眼，這才想起電話沒開免提他倆聽不到電話內容，趕緊對著電話說道：「好的，我再問問領導。」
「就是啊，這一反一正一公斤差了好幾塊錢，我們辛辛苦苦一天才賺幾個錢啊，老毛必須給個說法！」
電話剛剛接通，就傳來急促的問詢聲，「趙經理，你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說到這裏，王泉的惡趣味陡然消失，不禁暗暗感慨，生意做到這種地步，真的沒有一個人是循規蹈矩的，以後一定不能把自己的主觀臆想施加到別人身上。
北湖熊悄悄鬆了口氣，心裏不禁想到唐人系人多事雜，意見統一需要一定時間也算正常。掛了電話，北湖熊臉色好看不ｈeｔuｂoｏk•coｍ.ｃoｍ少，對著店裡的員工說道：「下班吧！」
老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回到大區辦事處的時候，萬主管輕聲問道：「凍品這塊……」
老胡臉色一沉，萬主管聽后也是一愣，略帶驚訝地說道：「真的假的？該不會為了讓咱們出貨，故意這麼說的吧？」
「對了，竇遠洋中午的時候還問我北湖熊這邊的情況，是我給他打電話還是你來打？」
臨走的時候趙林還想多問一句，看老胡談興不高就忍住了。等趙林離開之後，老胡臉色陡然變得陰沉起來，冷聲說道：「宜唱那邊就是一群豬。」
可今天太不對勁兒了！
毛老闆一臉為難的表情，眼神里浮現出掙扎的神色，思考了好一會兒，咬牙切齒地說道：「給就給，但我事先說好，我庫存也不多，你們要是同意，咱們就交錢出貨，你們要是不同意，那隻能算我老毛對不住各位了！」
同樣的情況，在紅星市場頻頻出現，早市人散去之後，所有批發商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不管誰來都不在按照促銷價格出貨，全部執行正常市場價位。
眼看著市場內其他商戶一家接著一家關門回家，北湖熊坐不住了，拿起電話撥打號碼。電話接通之後，北湖熊忙問道：「陳總，你跟南湖那邊聯繫了么？」
老胡看似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隨手抽出牙籤剔牙，一邊說道：「現在都是各自為戰，都想著以完成任務為主，其他啥事兒不管。」
趙林疑惑的看了萬主管一眼，又轉頭看向老胡，老胡則是嘿嘿一笑，對著趙林說道：「先不要著急……」
說著，掃了萬主管和趙林一眼，「吃好了嗎？吃好就回去吧。」
王泉想了想，壞笑著說道：「我來打吧，這傢伙上次還跟我吹噓呢，我倒想看看他知道北湖熊要跟唐人系合作後會是什麼反應。」
陳總就是中午一起吃飯的矮胖男人，經營著一家中等規模的商貿公司。https://www.hetubook.com.com聽北湖熊這麼問，陳總先是嘆了一口氣，興緻不高地回道：「中午聯繫一次，剛才又聯繫一次，那邊說還在商量，最早也要明天才能給答覆。」
宜唱加工廠答應了？
「你陪個屁的錢，正是因為多年的夥計了，我們才沒有去別家進貨。今天不管怎麼著，你必須把便宜庫存勻出來一點。」
同樣得到消息是還有唐人系，正在商量給北湖熊優惠多少的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后，頓時變得猶豫不決。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鍾開市的時候，不少終端客戶發現昨天還在的促銷活動沒有了。這讓不少人發出質疑的聲音，特別是前天想要趁著價格便宜多囤一點貨，卻被批發商以活動還會繼續下去為由搪塞過去一部分終端客戶，他們有種被奸商欺騙的感覺。
電話里沉默了片刻，竇遠洋不甘心地問道：「確定屬實了嗎？」
北湖熊罕見的在白沙市場坐了一下午，臉色從一開始的輕鬆自若，到最後變成陰晴不定。他跟鵬舉商貿聯繫的時候，同樣以九鼎商貿當做砍價的籌碼，這種兩邊同時砍價的手法太正常不過了，效果也從未讓人失望過。
趕緊給竇遠洋打電話詢問，得知北湖熊要跟唐人系合作的消息后，郝金磊沉默了。仔細想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問道：「把價格拉到正常價位，給唐人系機會？擾亂他們跟北湖熊合作的計劃？」
郝金磊看到這條信息很是不解，昨天剛剛開始的促銷活動，而且效果屬實不錯，怎麼今天就要結束了？
萬主管喝下一碗排骨蓮藕湯，放下小碗擦了擦嘴，淡淡說道：「這些人真是見不得一點腥味，聞到一點味道就想蜂擁而上。鍋里到底是肉還是等著他們往裡跳都看不清楚就敢莽撞往裡鑽，被人吃了也不值得可憐。」
林東離開的時候明明說了跟公司溝通之後給自己回復，這都過去半天的時間了，一個電話沒有打過來。鵬舉商貿更甚，自和圖書己聯繫他們還要早於林東，同樣沒有一丁點兒消息傳回來。
竇遠洋越是積極主動，王泉的惡趣味就越大，也不隱瞞直接把北湖熊要跟唐人系合作的事情告訴他，聽著電話里陡然變重的呼吸聲，王泉無聲笑著問道：「依東哥轉述的情況來看，北湖熊的胃口很大，如果他真的跟唐人系達成合作了，你那邊就不再適合搞促銷了。」
……
「抱怨倒是其次，關鍵是客戶渠道。遠洋商貿扯著促銷的口號搶了咱們不少的客戶，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專機，咱們總的嘗試一下挽回客戶吧？如果實在挽回不了，再考慮跟北湖的合作也不遲。」
得知這個消息后，不少跟遠洋商貿合作的批發商紛紛發出疑惑，滿打滿算也沒有兩天，很多終端客戶甚至還沒有開始進貨就結束了？這種虎頭蛇尾的舉動讓不少人開始懷疑遠洋商貿居心不良，可在這個時候，又找不到確鑿的證據。
「自從宋部長辭職之後，市場部就像是瘸了一樣，也不知道總部那邊怎麼想的，都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安排新部長上任。」
老胡自顧自的埋怨著，萬主管聽后微微一笑，「總裁不是親自監管著市場部的工作嗎，他不主動放話，誰敢提出讓新部長上任。」
促銷活動要結束了？
對方半開玩笑的說著，意思卻是很明確，出貨的事情是真的。
等了好一會兒，一直沒有聽到竇遠洋的回復，王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赫然發現通話已經被掛斷了。
「就是啊，這兩天有不少客戶都在抱怨，說咱們太自私，根本不考慮合作夥伴的感受。」
「老毛，你這可不行。前天你通知搞促銷的時候，我們都過來支持你了吧？你怎麼說的？你說促銷會持續好幾天，讓我別著急囤貨，現在呢？說沒有就沒有了？你這不是坑我們呢嗎？」
「老毛肯定還有便宜貨的庫存，不行，你必須得彌補我們的損失，再按照促銷價給我們出一批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