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不認識的人讓杜副總裁毫無頭緒心情煩躁，那麼剩下三分之一認識的人則是讓杜副總裁苦笑不已。

說話的時候，陶冰的眼神異常堅定，緊緊盯著賀輝的眼睛說道：「屠宰場看重的東西跟咱們想象中的不一樣，就算真的存在你說的那種搖擺不定的場子，也只會是少數存在，即便是最終談成了，也影響不到九鼎商貿。我覺得，你有必要把真實情況跟賀總說一下，讓他仔細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

「總之，這個場子暫時不要想了，我還有事情先掛了。」

這是不行再撤人的事情嗎？

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王泉話里的意思竇遠洋聽明白了，當下好奇問道：「怎麼個見好就收法？別拿網路上公布出來的那一套忽悠我。」

來到普拉多旁邊，一把拉開車門，看到熟悉的面孔，馬總淡淡笑道：「心裏還有怨氣？到家門口都不進去，非要我出來找你？」

電話里竇遠洋沉默了幾秒種，而後又是質疑道：「你們就沒有趁機提出一些附加條件？好歹也是佔據主動權的一方，就這麼輕易的妥協了？」

竇遠洋中午應酬的時候喝了點酒，一覺醒來才知道九鼎商貿跟銅鑼和解的消息，仔細看了一遍銅鑼發出來的公告，二話沒說直接跟王泉打電話。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不正常，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也不能出現大規模集中辭職的惡性事件。

林東很是無語，他不明白王富貴這是怎麼了，平日里的他可沒有這種冒險精神。儘管王富貴的提議沒有問題，但林東對他這種反常的表現很不放心。

……

馬總一直觀察著宋鵬飛的反應，看到他這種表情，心裏不禁一咯噔，暗道難道自己猜錯了？宋鵬飛的疑惑在馬總看來很真實，並不是刻意裝給自己看的，那就是說他並不知道集體辭職的事情了。

杜副總裁無奈的把名單遞還給助手，隨之擺了擺手示意他去幹活。

陶冰臉色晦暗，看著對面的賀輝，眼神里藏不住的擔憂。

股東撤股？

王富貴的表現讓林東倍感意外，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你是不是沒聽懂和-圖-書我的意思？」

陶冰默然搖頭，過了片刻之後，苦笑著說道：「從拜訪過的屠宰場負責人的態度來看，問題並不在咱們身上。如果非要找出失敗的原因，我只能想到一個。」

等普通工作人員離開的差不多了，馬總不緊不慢的從總部大樓走出來，站在台階上左右掃視一眼，而後朝著路邊的普拉多走去。

三匯總部，馬總辦公室內，馬總一臉鐵青的看著杜副總裁。

宋鵬飛微微眯著眼睛，以自己對馬總的了解，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出類似於閑話的問題。馬總主動打電話喊吃飯的時候自己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看來，這頓飯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輕鬆。

屠宰量日益下滑，九鼎商貿自身擁有的客戶本就很多，再加上跟好幾家大型商貿公司合作，如果不能保證充足的貨源，還真不一定發生什麼事情。

馬總冷哼一聲，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杜副總裁，又是說道：「收到的所有辭職信暫時壓住不放，你務必以最短的時間了解清楚，找出問題所在。如果是受到個別人的慫恿，找出罪魁禍首之後絕不姑息。」

杜副總裁身為三彙集團的黨組帶頭人，其負責的工作中就有員工思想動態一條，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二十多個小時的時間，總部累計收到了將近三十份辭職信。生產方面和業務方面幾乎對半，全部都是中層領導，亦或者是業務骨幹人員。

宋鵬飛神色一怔，疑惑的看著馬總。他怎麼這麼快就猜到自己身上了？

電話掛斷，王富貴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林東所謂的大動作讓他很是好奇，心裏不禁嘀咕要不要給大哥打個電話問問。轉身回到房間，在卞經理期待的眼神中，王富貴只能愛莫能助的搖頭，看到卞經理臉色變得灰暗，王富貴心裏多少有些彆扭，心思一動又是說道：「卞經理，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個股東準備撤股？」

賀輝悻悻笑了一聲，並沒有接話。

竇遠洋之所以沉默，就是在組織語言，其實他最想說的是『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但又怕王泉生氣。

坐在沙發上暗和_圖_書暗生著悶氣，不知道過了多久，情緒稍微平復之後，杜副總裁把外面的助手叫了進來。

總裁辦的工作做的很細緻，紙張上面詳細標註了辭職者的身份信息和職務信息，也正是因為這樣，杜副總裁更加頭大。名單上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杜副總裁聽都沒聽過他們的名字，就算是現在看到了他們的身份信息和職務信息，也看不出他們之間有沒有關聯。

大動作？

「你去總裁辦公室討要一份辭職人員名單，然後挨個給他們打電話，叫他們回來約談，不管在那個區域，明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務必出現在總部。」

說到這裏，竇遠洋又不吭聲了。

……

既然是集體性事件，那麼只要從他們這群人中找到關鍵點，亦或者是共同點，就不難找到根源所在。

王富貴跟劉二毛他們對視一眼，眼神交流之後，同時起身默默朝外走去。

想到這種緊張的情況，竇遠洋連忙說道：「我跟你講，咱倆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減少給我這邊的供貨量。還有，你是不是趁著現在屠宰量下降，故技重施一下多承包一些場子？依我看，現在就別挑肥揀瘦了，先把屠宰量掌握在手裡再說，反正跟你們合作的分包商也不少，終歸不缺人手。」

坐下之後，老闆娘送來茶水，馬總主動給宋鵬飛倒了一杯水，笑著問道：「最近這段時間忙啥呢？」

銅鑼跟九鼎商貿的和解徹底打亂了他們的原計劃，想要在九鼎商貿的眼皮子底下偷雞，必須趁著他們分身無暇的時候。現在官司不打了，沒了吸引九鼎商貿注意力的存在，還能繼續下去嗎？

「這麼快就塵埃落定了？你們該不會是跟銅鑼達成了什麼PY交易吧？」

「你跟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

賀輝猶豫了好久，期間側目看了陶冰一眼，最終決定接受陶冰的建議。相比起訓斥，隱瞞不報更有可能讓自己承受賀鵬舉更大的怒火。

「聽懂了。」

王富貴仔細觀察卞經理的表情，而後輕輕搖頭笑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們領導通過別的渠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解了你們這個場子的情況，卻聽說有一個股東要撤股。」

「你這就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了！」

集體辭職的事情並沒有傳開，到了下班時間，三匯總部的工作人員照常下班，一個個有說有笑的離開總部大樓，根本沒人注意到總部外面的馬路邊上停放著一輛似曾相識的普拉多。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杜副總裁臉色漲紅，自己歲數比姓馬的還要大幾歲，就因為職位不如他，就像是小孩子一樣被訓斥，這讓杜副總裁很是難受。

九鼎商貿不是遠洋商貿的唯一進貨渠道，但卻是遠洋商貿所有進貨渠道中最讓人省心的一條，跟九鼎商貿合作的這段時間，不光是竇遠洋本人，就連公司的業務員都倍感輕鬆。這樣優質的渠道竇遠洋自然不願意看到出現意外，從而影響到自己的生意。

助手應聲走出辦公室，連五分鐘的時間都沒用了，助手帶著一張名單回來，把名單遞給杜副總裁過目。

說完，陶冰不再說話，默默點上一支煙，輕蹙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泉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緊接著又是說道：「眼下這種結果並不算差，如果真的把銅鑼逼得太狠，說不定連現在這種解決方案都不如。再說了，就當下的局勢來看，現在這種結果對我們來講是最合適不過的，想要養你們這些胃口大的客戶，如果沒有大宗的貨源保證，你們一個個比那啥都翻臉快。」

「為什麼？」

成功從北河那個承包商手裡搶過承包權的時候，賀輝就忍不住給賀鵬舉彙報了戰果，賀鵬舉不吝誇獎，狠狠的鼓勵了他，並且對他許下了好處。現在卻變成了這樣的情況，一旦如實彙報給賀鵬舉，很有可能被賀鵬舉訓斥。

「馬總，你知道我的性格，有啥話咱們直說吧。」

幽幽嘆息一聲，「卞經理，我說句不該說的，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我們可就真是有心無力了，咱們都是生意人，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這麼短的時間，辭職的基本上都是外省各個大區的工作人員，杜副總裁即便是想要親自了解原委，ｗwｗ•ｈeｔuｂoｏk.ｃｏm.cｏｍ也沒有機會。此時被馬總質問，只能陰沉著臉保持沉默。

坐在駕駛位的宋鵬飛輕笑一聲，搖頭說道：「哪有什麼怨氣啊，只是不想讓人說閑話。」

這三分之一的人，有幾個是因為受到原上司的牽連被貶下去的，還有幾個是在熬資歷等位置，這些人倒是有一個共同點，心裏都有怨氣和不滿，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他們的遭遇換到任何人身上都會有這種表現吧？

「老哥，你覺得咱們的做事方式有沒有問題？」

「我能忙啥？天天想著怎麼高興怎麼玩，前段時間去西南旅遊了一圈。」

杜副總裁快速點頭，見馬總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跡象，趕緊起身離開。

林東暗嘆一聲，仔細想了想，王富貴不是外人提前告訴他也沒事。「咱們公司近期很可能有大動作，在這期間必須以穩步發展為基調，任何有風險亦或者是浪費精力的事情都不能做，能不給自己添麻煩就別往自己身上攬事兒。」

這還不算什麼，最讓陶冰沮喪的是，這兩天的拜訪行程並不順利。果真被那個古板男人說中了，跟九鼎商貿合作的屠宰場態度都比較堅決，根本沒有遇到賀輝說的那種搖擺不定的類型。這樣的結果對他倆來講，無異於當頭一棒。

馬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以後打算幹啥？找好下家了嗎？」

……

「富貴，我不否認你這種想法是好的，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支持你的意見。但現在不行！」

賀輝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老家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賀鵬舉連續兩次打電話問詢這邊的情況，隨時準備安排人手過來加大談判力度。可自己這邊……

王泉自動忽略竇遠洋的用詞不當，笑著說道：「官司再打下去也就那樣了，與其熬時間扯皮還不如見好就收。」

二十分鐘后，車子來到南環附近的一處農家樂，馬總輕車熟路的吩咐老闆，隨後兩人進入最角落的一個房間內。

馬總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時候突然問道：「是不是你鼓動他們辭職的？」

「你那邊如果資金有壓力的話，我可以借給你，按上次和-圖-書的方式結算就行。」竇遠洋嘿嘿笑著。

王泉自然不會把銅鑼答應的條件全部說出來，聽竇遠洋這麼說，立刻撇嘴反問道：「除了延長合同期限外加補償庫存差額，你覺得銅鑼還會給什麼？」

劉二毛他們幾個聽后齊齊愣住，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卞經理，眼神里的猜忌之色毫不掩飾。

賀輝已經感覺到了陶冰的情緒變化，只能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失落，以免進一步影響到陶冰對這件事的態度。

性卞的此時雙眼無神表情獃滯，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王富貴的聲音。他並不知道股東撤股的事情，但他並不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此時的心神全部沉浸在股東撤股之後會發生什麼，哪裡還顧得上王富貴他們。

馬總眼神複雜的看了宋鵬飛一眼，這才上車。說出一個地名，宋鵬飛啟動車子。

仔細查看了一遍，杜副總裁不由皺緊眉頭。他的工作性質讓他對人際關係很是敏感，老話說得好，秦檜還有三個朋友。在杜副總裁眼中，不管是什麼性格的人，都有自己的人際關係網。特別是身在職場的人，更注重這一點。

卞經理的反應跟劉二毛他們幾個差不多，驚愕的看著王富貴不敢相信地問道：「你這是啥意思？」

王富貴心裏一驚，下意識的轉動腦子猜想會發生什麼大事。

陶冰看他這種反應，心裏不禁有些失望，猶豫了一下又是說道：「如果你們只是想噁心一下九鼎商貿的話，咱們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只需要放出風聲亦或者是拜訪屠宰場的時候直接丟出一個高價位，足以讓九鼎商貿心存芥蒂了。但若是想要真刀實槍的做點什麼，現在這種態度遠遠不夠。」

王富貴很是乾脆利落的回答一句，緊接著又是說道：「東哥，這個場子真的不錯，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問那幾個分包商。咱們這個時候承包他們的場子，對他們來講無異於雪中送炭，他們現在跟走投無路差不多，這個時候咱們也能好好跟他們講條件，我覺得以後很有可能給咱們帶來更大的回報。再說了，咱們就承包一個副產品，如果這個場子真的不行了再撤人也不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