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點忙啥？你有事就直說。」
王泉張了張嘴，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宋鵬飛的臉色確實異於常人，有時候自己也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健康的地方。有心勸他去醫院做做檢查，要麼就是找中醫調理調理，可又覺得自己不適合說出這樣的話題，萬一別人真的有不舒服的地方，說出來反倒讓人尷尬。
「喂。」
劉香蘭沒有搭理王泉，卻是順手從王泉面前拿了兩顆剝好的大蒜放在自己的碗中。
苗苗最近沒少來家裡蹭飯，基本上除了早餐不來，中餐和午餐都是在王泉家裡吃的。劉香蘭對性格活潑的苗苗很是喜愛，聽到兩人談論到關於她的話題，忍不住插話問道。
卞強失魂落魄的從茶樓里走出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林東的進一步解釋讓王泉在內的三個人對這場原本不甚明了的交易有了基本評估預測，王泉臉上多了一層笑容，「老張和老李怎麼看？」
王富貴聽到這句話，臉上笑容頓時跨了一半，還以為王泉跟林東的想法一樣要求穩。可既然撥通了電話，不把自己想說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心裏多少有些不甘。
王泉看著屏幕，又是問道：「老李，銅鑼那邊的工人弄的怎麼樣了？」
提到這件事，張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給了王泉一個大白眼，氣嘟嘟地說道：「要不是你把宋鵬飛喊公司去，他連約苗苗的話都沒機會說。聊天都超不過十分鐘的人，比你都直男。」
王泉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故意忽略張舒的不善目光，又是補充道：「現在這個社會，男人三十多歲結婚已經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有才華還有高收入，最重要的是生活作風良好，說苗苗找了一個鑽石王老五都不誇張。換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晚上睡覺都得樂醒，還有啥挑剔的？」
掛斷視頻之後，王泉給宋鵬飛發去信息。
王富貴明顯是在耍滑頭，王泉無聲笑了一下沒揭穿他，腦子裡卻是不自覺的開始考慮。接下整個場子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說地理位置太遠，單說屠宰場規模就達不到王泉的預期。等宋鵬飛他們過來上班之後，肯定會考慮建造一個大型屠宰場，與其把錢浪費在北和-圖-書湖，還不如安心籌建屬於自己的場子。
林東昨天的話打消了王富貴的積極性，重新回到清閑的狀態。掛斷跟兒子的視頻通話，王富貴臉上帶笑，習慣性的點開朋友圈下拉刷新，而後直接愣住。
張舒似乎也來勁了，筷子往餐桌上一放，皺著眉頭說道：「長相就不說了，只要他想隨時都能修整。關鍵是你看他臉色黃的正常嗎？跟個病秧子似得。其他都好說，身體不健康的人算是良配嗎？我把苗苗喊過來的，總得替她把好關吧？」
張舒扭頭對著王泉喊了一聲，打斷了王泉的思路，看著張舒手裡端著油光發亮的滷麵條，王泉一邊穿鞋子一邊對電話快速說道：「場子肯定是不接不了的，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場子規模，都不符合咱們以後的發展規劃。副產品的話倒是可以關注一下，你跟東哥好好說說這事兒，只要場子沒有問題，咱們就沒道理錯過。行了，我先吃飯了。」
張浩明說的挺有道理，王泉先是不置可否的點頭，仔細想了想之後，這才說道：「這樣，承包中小型屠宰場的事情多徵求一下分包商們的意見，如果他們支持的話，咱們可以牽頭去做。但考察場子以及後續浪費時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做，反正他們閑著也是閑著。」
「吃飯。」
「大哥，我昨天去了一個場子，那個場子很不錯，本來是準備談承包的，結果東哥說……」王富貴把昨天的情況詳細說了一編，而後又是雀躍說道：「就在剛才，我看到那個場子的負責人發了一條朋友圈，說是要轉讓屠宰場，你看……」
渾渾噩噩的回到車裡，卞強眼神灰暗，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等待自己是似乎只剩下變賣屠宰場這一種選擇了。
張舒不知道哪一根筋崩了，臨時起意想吃滷麵條了，劉香蘭也是慣著她，本來麵條都擀好了，又重新去超市買了細麵條回來做滷麵。此時剛剛開始拌面，距離吃飯還得一會兒的時間。
沒有人是傻子，林東說了基本情況剩下的三個人就猜到了北湖熊他們的真實意圖，張浩明也是微皺眉頭，只不過他關注的點跟李宏不同。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和圖書我覺得與其這樣浪費精力，還不如全心全力把咱們自己的事情捋順。當然，我並不是反對這件事，屠宰量降低之後，大型屠宰場和中小型屠宰場的產能差距已經不是很大了，對於咱們來講，自然是多多益善。但事情總得分個先後順序不是？」
張浩明嘴角一撇，嘿嘿笑道：「我都被撤職了，你跟我說這些幹啥？對了，跟你說個事兒，我之前跟老李商量過了，川省銅鑼加工廠讓我去吧，順便帶孩子玩兩天給孩子減減壓。」
張舒頗感嫌棄的看了王泉一眼，小聲嘟囔著：「你中午去客房睡覺。」
「你倆說的是上次跟苗苗一起旅遊那個人不？」
「小強，你在哪呢？」
劉香蘭迷糊了，這兩人一個極力反對，一個又替姓宋的說話，到底誰說的是真的？不由的眼神變得狐疑，在張舒和王泉之間來回打量。
很短的一句話，內容卻讓人矚目。
「挺好的。」
……
股東的決絕給了卞強更大的打擊，無奈之下只能想辦法尋找新的合作夥伴，可結果讓他更加認清了人性。父親沒有出事之前，卞強不止一次聽到父親自豪的說有朋友想要拿資金入股屠宰場，可現在，他們聽卞強說明來意之後，一個個避之如蛇蝎。
想到張浩明家的孩子馬上就要中招考試了，王泉也沒跟他過多計較，目光剛剛轉移到林東的畫面上就聽林東主動說道：「趁著李總還在東北，這兩天先別忙著回來，北湖熊他們又報了一批貨，李總在那邊招呼著把貨發了，正好幫咱們把庫存清理了。」
卞強能感覺到母親的情緒崩潰，聽著母親的哽咽聲，眼眶也是不自覺的發紅，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我先去做事，晚會兒去醫院。」
「那行，既然沒有反對意見，我就給宋鵬飛回信兒了。」
王泉不停點頭，目光看向張浩明，笑著問道：「合同都簽完了，你啥時候回來？各個場子的分包商安排工作你不打算做了？」
張舒點了點頭，眉頭皺得更緊，希冀的看著劉香蘭說道：「媽，你是不知道，那個宋鵬飛都三十好幾了，比苗苗大了將近十歲，你覺得他倆般配嗎？」
說著，又是轉向張舒問道：「ｈｔtps://m•ｈetｕｂoｏｋ.com.cｏｍ苗苗自己啥意思？」
剛才為了更加專註的拉投資，卞強把手機調到了靜音模式，感覺到口袋裡傳來的震動，掏出手機看到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林東話音剛落，李宏立刻加過話題說道：「他們的吃相也太難看了吧？」
「怎麼可能？之前好歹也是年收入過百萬的人。」
聽到這句話，卞強再也撐不住了，剛剛撐起的笑容瞬間消融，低沉著回道：「行，我等會就去。」
如果是平時，王泉肯定不再招惹張舒，可今天他決定頭鐵一次，很是不解地問道：「我就納悶了，你怎麼就那麼看不上宋鵬飛？他沒得罪過你吧？」
「轉讓屠宰場，有意向的老闆私聊。」
可現在……
仔細看了好幾遍，王富貴忍不住唏噓，這就認輸了嗎？臉上不禁浮現出失望之色，昨天之所以提醒卞經理撤股的事情，就是想讓他抓緊時間解決問題，如果他能解決撤股的事情，自己這邊還能幫他勸勸東哥，說不定就能勸動東哥承包他的場子，多少也算幫他一把。
張舒站在廚房門口跟劉香蘭聊著閑話，王泉一個人側躺在沙發上，聽王富貴這麼問，下意識嗯了一聲，以為他說的是林東上午說過的承包中小型屠宰場的事情，而後又是直接說道：「上午已經討論過承包中小型屠宰場的事情了，你聽東哥安排就行了。」
王泉訕笑一聲沒有吭聲，走到餐桌看了一眼，又轉身走進廚房，十幾秒鐘之後從廚房裡出來，手裡拿著一頭大蒜。
電話里，王富貴嘿嘿笑了一聲，「我說了不算，這事兒還得大哥你來考慮。不管咋弄，這個場子要是做好的話，肯定不比咱們之前承包的場子差勁兒。」
跟卞強猜想的一樣，銀行這個時候找上門，並不是危難之中的救兵，而是催命符一樣的存在。接待卞強的信貸主任態度很冷漠，直言不諱的告訴卞強，不管場子經營狀況如何，貸款必須準時還，不然就要走相關流程。
遲疑了一會兒，王富貴最終還是選擇撥打電話，電話里每響一聲，王富貴的表情就多了一絲緊張。
王富貴說話的時間，王泉已經慢慢坐了起來，王富貴聲音剛落，王泉就反問一句，https://m.hetubook.com.com「你是想建議公司接手那個屠宰場還是等別人接手之後承包副產品？」
張舒自動忽略了劉香蘭的做法，微蹙著眉頭看著王泉問道：「我聽說，那個宋鵬飛要來公司上班了？」
卞強擠出一絲牽強的微笑，裝出沒事兒人一樣的口吻說道：「我在外面辦事呢，怎麼了？」
電話里先是沉默了幾秒種，隨後傳來母親的嘆息聲，「剛才銀行打來電話，想找你聊聊貸款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富貴的眼神突然恢復清明，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機。手機剛剛拿起來，卻又變得猶豫起來。
「林總都這麼說了，還能有啥看法。」張浩明一改之前的態度，豪氣說道：「幾百萬而已，最多就是咱們幾天的利潤。如果這幾個人真的那麼牛皮，回本不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么。」
劉香蘭看自家兒媳婦一臉怨念，不由變得更加好奇，又是問道：「這個人家裡條件也不好嗎？」
王富貴瞬間沒有繼續刷下去的興緻了，直接退出微信，把手機丟在桌子上，看向外面的眼神也變得恍惚起來。
掛斷電話，卞強眼睛已然變得模糊，狠狠抹了抹眼睛，啟動車子朝著銀行駛去。
「你快閉嘴吧，滿嘴酸臭味！」
劉香蘭擰著眉毛，看了王泉一眼，「歲數確實有點大，以苗苗的身材相貌還怕找不到對象嗎？你別在中間瞎操心。」
從銀行出來，卞強整個人都萎靡了。坐在車裡連續不停的抽著煙，腦子裡空空蕩蕩的。直到電話再次響起，卞強失魂落魄的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接通電話簡單說了兩句之後掛斷電話，猶豫了一下，點開微信在朋友圈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說到這裏話題，李宏臉上笑容更濃，「很多工人都已經遞交了辭職報告，普通生產工人並不是很受重視，再加上咱們的承包期限延遲之後，副產品工人對於銅鑼來講也是一個麻煩事，加工廠這邊批複的都很迅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六月一號就能以九鼎商貿員工的身份開工了。等這邊安置妥當之後我就回去，正好認識一下這幾個牛人。」
聽王泉這麼說，王富貴才發現已經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悻悻一笑接著說道：「大哥，我昨天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聽東哥說咱們最近要有大動作了？有沒有關於屠宰場這方面的計劃啊？」
王泉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初哥，深知跟女人爭辯的後果，此時只能埋頭吃飯不接話。
聽到大哥的聲音，王富貴下意識的坐直身體，趕緊笑著說道：「大哥，這一會兒忙不忙？」
張舒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王泉的理由，只能惡狠狠的使用自己的許可權，制止王泉的發言。
李宏笑著點頭，卻不說話。
聽到這句話，張舒頓時不說話了，低著頭拿碗里的麵條出氣。劉香蘭見她如此反應，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恍然說道：「前幾天她晚上沒來吃飯，你說她出去吃飯了，是不是就是跟這個姓宋的一起？」
王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接著壞笑著說道：「沒有大蒜的滷麵條是沒有靈魂的，是不？媽。」
從王富貴口中得知股東撤股的消息后，卞強仔細想了好久，最終決定直接去找另外一個股東。事實證明王富貴沒有說謊，另外一個股東坦然承認了自己撤股的想法，並且告訴卞強，如果卞強拿不出那麼多的資金，這個股東會選擇變賣一部分生產設備。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王泉悻悻說道：「現在還算好些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才叫嚇人呢，由此可見他的狀態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總之，這事兒咱倆都別多操心，順其自然最好。」
王泉剛剛放下手機，就看到劉香蘭端著盛好的麵條從廚房走出來，衝著王泉不滿說道：「是不是還得喂你？」
張舒不否認也不點頭，追問道：「你咋想的？人家管理嚴格的公司都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你倒好居然主動給倆人創造機會。」
「嗡……嗡……嗡」
「另外還有一件事，北湖熊的那幾個合作夥伴建議咱們趁著屠宰量下降多拿下一些屠宰場的承包權，意思是讓咱們連中小型屠宰場也拿下。你們怎麼看？」
電話里突然傳來哽咽聲，「小強，咱們把場子賣了吧，把欠的錢還上，剩下的錢給你爸治病，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很好，什麼都不求了，以後安安穩穩過日子就挺好的！」
王泉一大口麵條送入口中，咬斷之後趕緊夾起大蒜送入嘴裏，側目看著張舒問道：「苗苗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