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矮胖男人嗤笑一聲，「賀總太謙虛了吧？九鼎商貿的促銷方案一出來，已經有很多人準備站邊你們了。有了這些人的支持，我相信局勢會發生很大變化的。」
另外一邊，王泉也沒閑著，電話已經開始發燙燒手而且電量不足，無奈之下只能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充電，打開免提跟客戶溝通。
雖然還沒有真正開始，但他們能預感到自己跟那些吃小灶的人差距越來越大，甚至不排除某一天這些飯量大的人回過頭從他們碗里搶飯吃。
「說到鵬舉商貿，我有個問題。如果九鼎商貿的客戶去跟鵬舉商貿合作，會不會讓勝利的天平偏向鵬舉商貿？如果鵬舉商貿趁機做大，現在跟他們合作的人能不能得到優待呢？」
「不是不相信你們，就是因為相信你們才制定了這樣的方案。」
「老白，如果不是多年的交情，我肯定不會給你打電話。俗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必要為了所謂的義氣置自己的生意不顧嗎？你現在出來，我還能幫你說點好話，真等到鵬舉商貿贏了之後，肯定是優先把場子分給南湖那幫承包商，咱們中原的承包商有幾個能分包承包權就不好說了。」
稍微休息一下，王泉重新打開手機，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有好幾個電話打進來。翻看一下未接電話記錄，看到林東的號碼時，王泉下意識點擊回撥。
如果不是接到鵬舉商貿業務員的電話，傅海生根本不知道賀鵬舉要親自來北湖。心裏驚訝的同時也是暗暗得意，賀鵬舉親自上門足以看出他對自己的尊重。
都是場面人，場面話自然是張口就來。
「如果我沒猜錯，要麼是實力不行，要麼就是從其他渠道接不到貨才選擇九鼎商貿的人。這兩種人生意做的怎麼樣咱們不去評價，最起碼缺少一份削尖腦袋往前沖的勇氣，你說我說的對嗎？」
賀鵬舉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極為滿意的點頭，對著眾人說道：「諸位太客氣了，自古以來兩湖本就是一家人，我這次過來真是有了回家的感覺，再次感謝諸位。」
「聞名不如見面，歡迎賀總來北湖。」
賀鵬舉一臉笑容的跟傅海生握手，「麻煩傅總親自來接，倍感榮幸啊！」
跟著傅海生進入包廂，賀鵬舉下意識的開始打量屋內幾人，環視一圈之後暗中疑惑，不是說傅海生跟北湖熊是一夥兒的嘛，怎麼沒有看到北湖熊？
拿起電話，猶豫了好https://m.ｈeｔubｏｏk.ｃom.ｃom大一會兒，林東臉上露出決然之色，撥通王泉的電話。
「說實話，鵬舉商貿的業務員私底下找我幾次了，一直想著跟九鼎商貿合作時間長了，不好意思在他們危難的時候更換供貨商。可現在不是我不講人情，而是他們看不上我了，這就沒辦法了。」
「看了九鼎商貿的促銷方案，不得不說區別對待挺嚴重的。不難想象，經過這次促銷以後兩極分化會越來越嚴重。那些出貨量本就比較大的人有了這批廉價產品，能搶到更多的客戶，吃掉更多的市場份額。反觀吃不到促銷的同行，即將面臨被同區域對手的打壓，生意愈發艱難。」
楚老頭兒適時抖出這麼一句話，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賀鵬舉。
楚老頭兒的三連問並沒有讓賀鵬舉感到為難，反倒很是乾脆地回道：「是限量，但給你們可以適當的加大供貨量。」
正如剛才這個客戶說的，很多人並不是看不明白促銷方案的好處，只是心裏的疙瘩解不開。做生意，特別是對客戶，有誰沒用過套路，正因為如此，更多的生意人不願意被上游的人套路，被人套路總會有種智商被壓制的感覺。
王泉說話的時候電話里一直保持沉默，等王泉說完，電話里才傳來一聲嘆息。
不能否認，發來質疑信息的客戶都不是大客戶，平時的銷售能力也稍顯一般，可架不住這樣的客戶群體龐大啊！豬副產品的批發商有很多，又有幾個能做到像王喜明楊德軍那種程度的？
對於這樣的提議，賀鵬舉自然不會拒絕，他來北湖就是為了談合作，飯也吃了，酒也喝了，不談正事幹啥？
「道理其實都懂，可就是一時間轉不過這個彎兒。王總，我說句小氣話，咱們都是生意人，拿著自己的錢給別人用，總覺得心裏有些彆扭，縱然是有優惠存在，也覺得自己被人套路了，這種感覺真不太好，哈哈。」
有不少批發商已經明確表示，如果九鼎商貿不撤銷預付款的限制，他們會選擇更換新的供貨商。
賀鵬舉不置可否的點頭，卻是苦笑道：「這倒算是一個好消息，但也只能鼓舞士氣罷了，九鼎商貿的根基是手裡掌握著大量屠宰場的承包權，只要他們還有承包權，就不會缺客戶的。」
跟九鼎商貿合作的批發商本就對促銷方案心存不滿，原本大家都在一個鍋里吃飯，飯量大的人h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ｍ吃得多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現在又要給飯量大的人開小灶，這讓他們這些吃不上小灶的人情何以堪？
酒菜都是提前點好的，剛才賀鵬舉進門的時候關總已經交代服務員開始上菜，很快酒菜上齊。
楚老頭兒緩緩點頭，淡淡笑著：「促銷價位確實可以，我想問問賀總，促銷產品是不是限量供應？限量多少？有沒有伸縮空間？」
濃濃的危機感瞬間襲來，讓本就不開心的他們立刻變得怨恨起來，怨恨九鼎商貿的區別對待，進而生出阻止九鼎商貿促銷方案的想法。
對於豬副產品圈子來講，今天最大的熱鬧就是九鼎商貿的促銷方案。就在大家熱火朝天議論的時候，群里突然出現兩個人快速發出這樣的觀點，瞬間就引起了同行的注意。
「縱觀九鼎商貿之前的所有操作，還有宋鵬飛在業內的名氣，我不相信九鼎商貿的管理層看不清促銷方案的局限性，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我剛才說的那種情況，他們想要趁機清理閑散客戶，以後只為那些大客戶服務。對此，我更想問一句，九鼎商貿得有多大的心，面對強敵還能做出這種騷操作，難道他們就不怕下面的客戶群起而攻之？」
電話掛斷，王泉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
「既然不讓咱們這些人好過，那就大家一起難受，弄得好像離開九鼎商貿就生存不下去似得。鵬舉商貿不是也在搞促銷么，大不了跟鵬舉商貿合作，我就不信沒了王屠夫就要吃帶毛豬。」
「林總，是不是不交預付款真就不能享受促銷方案？如果是的話，我只能說聲無能為力了。」
……
「如果沒有呢？」
在一番推讓后，賀鵬舉無奈坐在了主位上，傅海生坐在賀鵬舉左手邊，楚老頭兒坐在賀鵬舉右手邊，其他兩人分別落座。
林東一一翻看客戶發來的微信，大部分內容基本相同，都是在針對預付款說事，有些人說話稍顯含蓄，僅僅是隱晦的表達了對百萬預付款的不滿。有些人則是明顯能感覺到他們的怨氣，言辭中帶著針鋒相對的氣息。更有甚者，一上來就拿斷絕合作威脅林東。
賀鵬舉心裏早有準備，聽到這句話當即笑道：「我們現在不是正在搞促銷么，價位方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間，幾位如果有想法的話，咱們可以在這方面好好聊聊。」
正如賀鵬舉猜想的一樣，楚老頭兒第一個開口。
話不說不透，理不辨不明和*圖*書。
「聽傅總說，鵬舉商貿有跟咱們談合作的想法，能否請賀總具體說說怎麼個合作法？」
一杯酒下肚，幾個人同時收起臉上的嬉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
「不知道賀總喜歡什麼口味，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咱們再加，還請賀總多多擔待。」酒店這邊是楚老頭兒在賀鵬舉不知情的情況下安排的，提前把場面話講出來，以免等會鬧出不愉快。
賀鵬舉的回答讓楚老頭兒他們比較滿意，只要有優待的態度，接下來就好說了。
「北湖的承包權，你們敢接嗎？」
腦子急速轉動，思索片刻之後賀鵬舉反倒不急了，故作惆悵地說道：「九鼎商貿實力還是不錯的，又有那麼多人在下面支持，估計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賀鵬舉瞧瞧打量著幾人，通過這頓飯他能看出來，年紀最大的楚老頭兒話語權最重，傅海生言語不多，但卻是一副沉穩模樣。
兩人簡單客套之後，傅海生引著賀鵬舉上車，啟動車子的時候傅海生笑著說道：「幾個朋友得知賀總前來，都想認識一下賀總，他們已經安排好了飯局，賀總不介意吧？」
不管是跟九鼎商貿合作的批發商，還是那些從未跟九鼎商貿打過交道的批發商，看到這兩條觀點之後都變得沉悶起來。
「……」
「我不否認那些人分析的情況，我只想跟你們這些老客戶說一句，不管最終成敗，這次促銷活動對你們來講，都算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機會。其中道理我相信你能想明白，一百萬換來一次生意更上一層樓的機會，不值嗎？更何況還是預付款，以後能沖抵貨款使用。」
果然來了！
說著，又是強擠出微笑，「不過沒事，我們已經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集團公司那邊也溝通好了。」
「行了，不說了，等會我把款子轉過去，訂單的話要晚一點。」
賀鵬舉剛剛端起酒杯又聽到關總說道，「喝完這杯酒，咱們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開始說正事，賀總覺得如何？」
儘管心裏疑惑，賀鵬舉還是表現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主動伸手跟屋內幾人一一握手認識。
「任何一家企業，無論大小，如果沒有利潤肯定走不遠，這個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九鼎商貿現在的行為無異於垂死掙扎，沒有利潤產出的他們還能堅持多久？一旦崩盤，別說是促銷產品能否兌現，預付款還能不能收回都是一個謎。」
「樓上說的有道理，個人覺hetubook.com.com得九鼎商貿這次促銷看似對所有客戶開放，實則是打算清理閑散客戶。百萬預付款的門檻試問有幾個同行能做到？不是我小看諸位同行，如果讓諸位囤一百萬的貨，我相信不少人都能做到。但若是拿一百萬給人交預付款，有多人能做到？又有多少人敢這樣做？」
「林總……」
賀鵬舉表現出來的姿態讓傅海生很是滿意，不再多說什麼直接開車前往酒店。
「老白，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其中內幕，網路上的分析到底對不對，你更是門清兒。」
賀鵬舉心裏一咯噔，他這次過來可不單單是要談促銷的，促銷跟北湖的資源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縱然是做好了準備，可他根本沒想到這幾個人表現的比他還要心急。
跟賀鵬舉猜想的一樣，九鼎商貿肯定是做了什麼讓他們幾個惱怒的事情，要不然他們也不能表現的這麼主動，自己還沒提深入合作的事情，他們就主動撂出承包權的話題。
「九鼎商貿的促銷價格看似優惠很大，實則是強弩之末。有過承包商經驗的同行肯定能估算出現在副產品的真實成本價，九鼎商貿敢這麼讓利促銷，足以證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
「剛才賀總那句兩湖本是一家人說的太好了，我得再敬賀總一杯。」關總臉色微紅，眼神卻很明亮，端著酒杯起身衝著賀鵬舉說道。
王泉頗感無奈的跟客戶解釋，長時間說話讓嗓子有些發乾發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是接著解釋道：「現在是不是有人起鬨帶節奏，想要抵制預付款？咱們不妨仔細看看想要抵制預付款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
聽到促銷，北湖這幾個人表情各有不同，但能感覺到，這幾個人似有不快。
錢德明嘴角帶著輕笑，緊接著說道：「我說句不好聽的，九鼎商貿一旦抗不過去，到時候會有多少同行重新出來找場子？更何況，鵬舉商貿從南湖拉來了不少的承包商，那麼多人扎堆一起，你敢保證你一定能搶到合適的場子嗎？」
這一刻，林東真想給王泉打電話取消預付款的門檻，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促銷方案很有可能砸了自己的腳。
「應該的，應該的。」
關總突然插話問了一句，目光從楚老頭他們臉上掠過，接收到楚老頭兒隱晦的眼神兒，又是笑著說道：「不瞞賀總說，我們對鵬舉商貿可是抱有很高的期望啊！」
如果說之前王喜明的表現讓林東
和圖書輕鬆樂觀，現在出現的信息就像是如山般的壓力讓林東有些喘不過氣來。因為他知道，對促銷方案不滿的絕對不止發來信息的幾十個人，還有更多的客戶沒有跳出來。
這樣的信息有很多，這才沒多久就有幾十條，每一條都來自不同的客戶，就連最早期開始合作的客戶都涵蓋其中。
「賀總，冒昧的問一句，你們對這次的競爭勝算有多大？」
「在此，奉勸那些被促銷價格迷惑的同行，千萬不要做出丟了西瓜揀芝麻的事情。最後，給那些依靠九鼎商貿吃飯的分包商們一句忠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生意人，現實一點真的挺好！」
許久沒有出現的唐人衛勁松再次露面，一出現就是唱衰九鼎商貿。很多人都能看出來，這個衛勁松是在故意帶節奏，卻無人反駁，也無力反駁。
「林總，九鼎商貿沒有成立咱們就是合作關係，時間不算短了吧？在合作期間，我這裏的貨大部分都是由你們提供的，這一點我沒說謊吧？我就想不明白了，搞促銷就是搞促銷，為什麼要整出這麼高的門檻？」
賀鵬舉對傅海生幾個朋友的身份心知肚明，聽他這麼說心裏暗自高興，哪裡有拒絕的道理，趕緊點頭說道：「客隨主便，傅總看著安排就好，只求讓我清醒著回酒店就好。」
……
如果這些人真的鬧騰起來，九鼎商貿的銷售渠道很有可能陷入癱瘓，進而引發更嚴重的後果。
可惜，電話佔線。
楚老頭兒似笑非笑不作聲，傅海生微微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變化。姓關的老闆嘴角帶著笑容，卻是多了一絲不屑，不知道是對賀鵬舉的回答不滿意，還是有其他想法。
……
傅海生突然抬頭看著賀鵬舉，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他們丟了承包權，你們有信心搞定九鼎商貿嗎？」
賀鵬舉故意提起集團公司，說完之後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變化。
有人願意捧，被捧的人也願意放低姿態恭維地主，很快氣氛就起來了。
酒過三巡，幾人都是喝的面紅耳赤，攀談中也少了之前的客套意味。
將幾人表現收入眼底，賀鵬舉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是故意提起促銷的，九鼎商貿的促銷方案價格更便宜，他想試探一下這幾個人有沒有拿到九鼎商貿的促銷產品。如果拿到了，接下來就沒什麼好談的，如果沒有，那就說明他們真的跟九鼎商貿鬧掰了，那麼接下來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