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月有點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做了個備忘錄。
「還有，那個，騎馬，你看，生活里積累技能，上次我帶二思去學騎馬，這不就用上了？多為劇組省時間啊。」
劉黎雯瞬間收聲，淚珠都止住了，她深度懷疑甘敬這個人說出這樣的話就能幹出這樣的事！
「嗯，晚安。」賀月很能接受老闆的風格了。
京城，一處泳池改魚池的別墅中，一個小女孩裹著一個襖子坐在板凳上抬頭望天。
當導演沒有拘束的思維徜徉在西部這片粗獷土地上和劇組碰撞的時候，原本凝固在劇本中的故事便被打破了邊界，頻繁的改戲成為劇組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主題。
賀月保持安靜，她知道這是老闆在自問自答。
「……」賀月點點頭，走了兩步忽然提醒道，「甘哥，你今天好像沒和思思聊視頻？」
甘敬有點恍然：「噢，那沒事，劇組只要能拍下去，什麼事都沒有，演戲這種事我直說沒問題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這幾天林澍的各種表現都優於劉黎雯，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
「晁嫣阿姨啊。」甘學思答道，「那個很漂亮和-圖-書的嫣阿姨。」
「那你說若清比她演的好……」賀月說道。
「真的。」
甘學思扭頭：「可我喜歡叫你歆姐姐呀。」
「真的嗎？」
房間里將近一個小時都沒什麼聲音，一個人在畫畫，一個人在按手機。
這種煩惱隨著時間在心中逐漸積累，她在某一天碰見導演輕飄飄一句「有點匠氣」的評價時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過了會，謝歆猶猶豫豫地說道：「思思，我想了想，我叫你爺爺叫甘叔，你叫我歆姐姐好像不太對，你是不是應該叫我阿姨？」
甘敬隨意的點點頭，坐在書桌邊開始安靜的畫分鏡圖，他的邊上已經有好多廢稿揉成了一團一團。
甘敬的執導風格和謝江並不相同，可當一位導演能夠直接上陣表演參与探討的時候，演員們很難不達到他的要求——如果，職業演員連這還達不到，那就可以換人了。
「呃，若清在找明年開春后的取景地，前兩天我還問來著，現在應該是在江浙一帶。」
謝歆想了想，「噔噔噔」的花了一分鐘走到鄰居家摟住鄰居家的小女孩，然後才問道：「想他了和_圖_書啊？那你和他聊視頻啊。」
「也沒嚇唬啊。」甘敬攤攤手，「就一個演員而已，說換也就換了，我現在不是導演么？我倒是想換林澍來著，可人家演的不錯啊。」
「加上的話，好像鷹出現的有點頻繁，嗯，算了，這隻鷹還是更關鍵地方出來吧。」
甘敬是演員，是導演。
甘學思制止謝歆的好意，搖頭道：「不要，爹爹忙的時候不能打擾他，他在賺錢呢！」
女人會哭，能化百鍊鋼為繞指柔，這是她們最天然的武器。
甘敬盯著空白的稿紙，凝神思考，片刻之後，他「唰唰唰」開始畫起兩個版本的分鏡圖。
甘敬一怔，拿過床上的手機，懊惱道：「忘充電了，你早點跟我說啊！」
甘學思扭頭看鄰居小姐姐，大聲喊道：「爹爹不在，我在看星星！」
「要不，兩個畫面都拍出來看看？」
這一場小小問題的解決沒有避開其他人，一時間，劇組裡對甘敬的脾性有了點鮮明的認識，要知道，平時劉黎雯是「甘哥、甘哥」的喊著，林澍則是擺出欠錢臉，現在居然是得到這麼一個結果。
甘敬不怕改戲www.hetubook.com.com
，林澍也還行，劉黎雯就有點……煩惱。
賀月想了想，問道：「那老闆你要把劉黎雯挖進公司帶帶嗎？」
謝歆剛想點頭忽然心中一動：「還有人叫你喊阿姨嗎？」
甘敬面對劇組內首個給自己拜山頭並且是拖著製片人一起來的女演員給予了很平靜的回應。
他不是人。
賀月按照習慣先在聊天群里了解了下公司今天白天的情況，然後才在老闆畫累起身喝水的時候提出建議：「甘哥，現在都拍了這麼久，這種時候換劉黎雯不好吧？」
賀月抿抿嘴：「我就是怕劇組裡的氣氛變差。」
「思思，幹什麼呢？」隔壁別墅的二樓，謝歆透過玻璃瞧見甘學思一個人坐在庭院，她推開窗戶招呼了一聲。
「我……」
「就醬，晚安。」甘敬想了想，呼出一口氣，重新埋頭考慮未來兩天的外景拍攝。
甘敬搖頭晃腦，開始自嗨：「我覺得那隻黑鷹真不錯啊，景泰這邊的天太藍了，鏡頭把天和鷹拍進去就特有氛圍，劇本里這裏的外景沒有鷹，可加上去應該會好點吧？」
賀月瞬間被激發出女人的同仇敵愾：「那你不和-圖-書
能委婉點啊，非要嚇唬別人。」
「陳若清最近跑哪去了？」甘敬在賀月進來時就先開口問道。
「取啊，老李這兩天有在聯繫牧民，我也在琢磨攝影機位。」甘敬說起電影瞬間興奮起來，「賀月，羊群奔騰在鏡頭裡應該也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聽話。」
果然，人的自我認知和旁人的看法是有錯位的，賀月走了兩步，看完聊天群里的信息流，覺得來都來了還是要詢問下計劃：「老闆，下周取外景嗎？」
「你們大人真奇怪，有的人喜歡被我叫姐姐，有的人喜歡被我叫阿姨。」甘學思嘀嘀咕咕地說道。
賀月心裏一驚，難道老闆不是說說的？
經紀人賀月察覺到這樣的議論，她在收工之後默默找到了老闆。
「算了，怪我，你等會回去和公司聯繫下，約好時間明天晚上開個遠程視頻的剪輯研討會。」甘敬的思維跳躍到正事上，「我晚上熬個夜把《我和他》初剪看完，到時候給出意見。」
甘敬皺眉：「想什麼呢？見人就挖？我不是那種人。」
「這是實話啊，陳若清演這個角色一定更好。」甘敬聳了聳肩，「再說，她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在那哭啊哭的，演不好就哭，哭有用？」
謝歆露出一絲笑：「行，那就繼續這麼叫吧。」
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亡命西荒》劇組在更換導演后以一種很順暢的方式繼續了自己的拍攝。
「爹爹電話打不通。」甘學思有點悶悶不樂。
謝歆啞然失笑，但記得聽甘敬說過教導女兒的方式，只能抿嘴不語。
……
「你調派好人手，從明晚開始為期一周的晚上都研究《我和他》，另外，你再看看夏研《無間道2》的進度，她那邊應該也快到尾聲了，問問有沒有什麼問題。」
「不想演了？陳若清會演的比你好。」
「啊？我沒說要換她啊。」甘敬很詫異很無辜。
謝歆臉上的笑容頓了頓，說道：「思思，我想了想，好像輩份這種事還挺嚴重的，不信，你問問你爺爺。」
「是不是在忙？多打幾遍，我給你打。」謝歆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靜謐。
「咦？賀月你還在啊。」甘敬伸了個懶腰，有點疲憊，他把簡易的分鏡圖用書壓住，趕人道，「沒事了吧？沒事就出去吧，我看看《我和他》的初剪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