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敬撇撇嘴，老頭說反了，她個小蘿蔔頭指不定哪天晚上睡覺還得尿床呢。
甘敬接過話茬：「二思，看，連你爺爺也這樣說了。」
小女孩連連點頭，深以為然，最起碼，表面上深以為然。
甘學思嘆了口氣。
只是，甘學思明顯有些魂不守舍。
不得不說，甘敬完全沒預判到女兒的想法，看起來，她的腿不用由老父親動手了，自己就能再摔折啊！
這個事不難處理，左右老爺子也不可能看自家孫女去接觸高風險的事。
甘南山仔細打量兒子的表情：「為什麼我在你臉上看不到慚愧？」
甘學思聳聳肩，沒說話。
「可你隨後沒有選擇藍影的強勢版塊。」胡瑤指出一點。
胡瑤笑道：「阿甘哥是『一』，你是『二』，這不是很順理成章么？」
甘南山看著自家兒子的表情就來情緒，偏偏好像還真說不過，他一轉臉對孫女說道：「馬和車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甘學思淡淡地說道：「那天晚上，獎盃很閃，我很受傷。」
簡約的會議室里，新任藍光影視集團高級副總裁的甘學思和依託亞洲最大流媒體平台創辦的訪談類節目《人物》主持人胡瑤相視一笑，她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還有，我看謝歆人不錯，又很喜歡思思。」甘南山放緩語氣，「是不是得有些後續啊？」
「你以後負責影視這塊集團的傳統業務，恐怕拍桌子的機會更多。」胡瑤引導道。
胡瑤為面前這位年輕集團副總裁的真情流露而微微沉默。
「可我聽說，整個藍影集團里唯一敢和阿甘哥拍桌子的就是你。」胡瑤調侃道。
「為什麼現在不會？」主持人問道。
胡瑤笑著插了句嘴：「見過，是那個擺滿獎盃的書房嗎？」
這樣帶有引導性的問題問出來，兩個人又是相視一笑。
甘學思捋了下發梢：「那要看什麼場合了，以絕對人數來說，還挺多的，不過很多人都是在網上『二思二思』的喊，這事ｈetｕboｏｋ•ｃｏｍ.cｏm的源頭還在我爸，沒辦法，作為閨女天生矮一頭，又比不上他影響力大，只能接受嘍。」
「不行誒，一個是車，一個是馬，怎麼能一樣呢？」甘敬用一種天真無邪的語氣說道。
「不能說完全想好，不過沒事。」她說道，「我有我爸呢。」
本就在拍攝過程中對女兒多加註意的甘敬感到不安了。
甘南山狐疑，瞧著兒砸無辜的表情又瞧著孫女天真的眼神，總覺得事實未必如此，只是，人老了，不在意那麼多了。
甘學思沉默，她心裏有一攬子思緒，可一時間還來不及捋清。
甘敬撇撇嘴，二思明天跟著你才是多少得沾點被打眼呢。
甘學思：「？？？」
「思思，我看你現在並不介意別人提到你就會提到阿甘哥？」胡瑤就著剛才的觀察給了個問題。
「甘總。」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二思』這樣的小名也就算了，有的人評論稱呼是『二思總』，還有人直接省掉一個字『二總』……我覺得我一點都不二啊。」
「我是因為公事，因為流媒體平台的業務和他有異議拍了下桌子，當時他怔怔的看著我，就說了一句話『你是我的天使，怎麼能這麼對我呢』，我當時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甘敬愕然：「……」
「不怕，爺爺猴精！」甘學思給出鏗鏘有力的回答。
甘學思笑著反問道：「會就能有用嗎？誒，這又得說到我爸，這中間有個插曲。」
「我是事後聽說的。因為我爸很忙嘛，是歆姐注意我的狀態然後和他說的，有個周末他從片場回家，大腳步錚錚的就進了院子，然後拉著我進書房。」
「但是人嘛，受傷會愈合的，一愈合就覺得那些本就擺在眼前的道理真的很有道理。」甘學思回憶著老爹灌輸的毒雞湯，表情振奮道，「既然有道理，那就不用再糾結了。」
甘學思帶著些許狡黠的對鏡頭笑道：「是他自己說我是他的天使的，和*圖*書所以，有問題就請教他。」
甘敬驚詫莫名：「這哪跟哪啊？才多少時間？」
甘南山在孫女暑假期間不像之前上學時候沒事陪她一起，他近期有些著迷於花鳥魚蟲和古玩市場，恨不能把自己的姓改成潘，聞言皺眉道：「馬和車？馬和車（jū）吧？馬走日，象走田，車走直路炮翻山，馬和車當然不一樣。」
「思思，平時這樣稱呼你的人多嗎？」胡瑤拋出第一個問題。
「嘿，你就寵著你爹吧。」甘南山搖頭。
「爺爺，馬和車不能一樣嗎？」
「那難道就光要核心不要其它的了？」甘南山反駁。
「人老了，有時候總覺得時間過了很久。」甘南山說道，「既然你覺得沒到時候，那換個房子吧，我看謝歆都想把院子砸通。」
「嗯。」
「在心裏就好。」甘南山難得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看你是很喜歡拍電影，但這種帶有任務性質的事情不能做岔，不要一心全都在電影里，你又是京城藍光的董事長，人家俞婧還天天為公司上市的事馬不停蹄呢。」
甘南山聲調弱了幾分：「真有青銅器，人家敢賣，我也不敢買。」
楊時秋的鏡頭補拍沒什麼問題，老戲骨章釗來客串的其它戲份也很簡單，這天直到傍晚收工的拍攝進度比預計還多上了那麼一點。
「很少，挺新鮮。」甘學思搖搖頭。
「爺爺，不是車（jū）了呀？」甘學思頗為淡定，「不一樣吧，爹爹說不一樣那就不一樣。」
「我……」甘南山真的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他扭頭訓斥甘敬，「這詞是你教的？」
「阿甘哥是演的嗎？」胡瑤聽到這裏好奇的問道。
「哦，那個啊，不值一提。」甘敬輕描淡寫的表達態度，順著女兒的話來轉移話題，「說到帥啊，前兩天賀月跟我說出了一款很帥的冰淇淋造型，她和你說了嗎？」
甘學思捂了捂胸口，痛心道：「誒，有時常接受採訪的父親就是有這樣的壞處，其實，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m•coｍ我從小到大攏共就和他拍過一次桌子，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家的書房應該也有不少人見過。」
甘敬側頭，女兒越大越不好糊弄啊，但還挺給自己面子，也不戳破她的疑問啥的。
「嚯，您還真想那裡能有青銅器賣？」甘敬轉臉對女兒說道，「明天陪你爺爺去潘家園的時候注意點別讓人給騙了。」
片刻后，兩人都調整好情緒。
番外01 甘學思的訪談
「今天說分兩分精力到其它，明天就能變成四分，後天就是八分，公司里的高管們是幹什麼的？」甘敬不以為然，「以後時間還久呢，急什麼，現在京城藍光發展就很好了。」
甘敬穩了穩心神，點頭應了下來。
「你跟著你爹多少是沾點不學好，以後多跟你歆姐姐學學音樂。」老爺子不看甘敬，就對孫女諄諄教誨。
「為什麼？」
甘學思想了想，說道：「我要陪爺爺，聽他說車和馬的故事。」
「有段時期，大概就是剛上大學的時候。」甘學思回憶道，「我就很奇怪，別人不管和我說什麼都能繞到我爸身上——這是阿甘哥的女兒、這是甘敬的女兒、這是甘總的女兒……諸如此類，真還挺苦惱的，當然，現在不會了。」
因為看到教練車的漂移側方位停車而想著騎馬複製這樣的操作？
甘學思聳了聳肩：「我希望他是演的，那樣他就少傷一次心。」
胡瑤想象著銀幕上很熟悉的阿甘哥，腦海中已經自動浮現他的表情和聲音，忍不住笑出聲：「所以你就頓悟了？」
甘學思有些無奈的抬了抬手，比劃道：「那次，我爸光和媒體說了這事，但他沒說他是怎麼處理的……你知道吧，就他那個渲染情緒的表情能力……」
等到坐上保姆車，甘敬眼瞅著女兒不知道還在琢磨什麼，忍不住問出來：「二思，你想什麼呢？想吃什麼味的冰淇淋啊？」
胡瑤再度笑出聲，覺得這父女倆都很有意思。
甘學思堅m.hetubook.com.com定地說道：「不會，不管認知、態度、情緒怎麼樣，最起碼我不會和他拍桌子了。」
甘學思察覺到不妥，陷入思考。
胡瑤聽到這種影壇一哥沒被曝光過的細節聽得入神，催促道：「然後呢？」
片場小秀車技的甘敬決定封存這項技術，與這種決心對應的是他立即讓製片人邀請了相關的特技演員為後續的類似拍攝做準備。
胡瑤理解，問道：「那你有想好怎麼做嗎？」
「正常進展，每次周末開會都有一半多的時間聽公司的彙報。」甘敬不自覺嘆了口氣，他著實不太愛聽這些但又不得不聽，「說來慚愧，老張就算在山村裡拍戲都還推介著電影作品，實在太勞模了。」
晚上到家，隔壁小謝沒來一起吃晚飯，甘學思本來想問歆姐姐但現在只能向自家爺爺提問。
「我也是需要過程的，電影類的內容真的真的有太多我爸的烙印。」甘學思笑道，「我是他女兒，不是他那種註定發光註定閃耀註定被人記住的類型，工作能一點點做，經驗也是一點點積累。」
「哎，沒，別的，二思，明天你和我去劇組還是陪爺爺去潘家園逛逛？」甘敬沖老爺子使了個眼色。
「他一邊擺獎盃，一邊說獲獎作品的名字。」
「所以，思思，昨天藍影集團宣布今後將由你負責影視類項目是不是意味著你即將順理成章的接掌藍影集團這這艘巨艦？或者，你已經踏上接掌這艘巨艦的路？」胡瑤問道。
甘學思抿了抿嘴，嚴肅道：「爹爹，你好帥啊！」
甘學思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那個，我爸把我往椅子上一按，隨後他一個一個獎盃的從書櫃里拿出來放在書桌上，桌面擺不下就放在地上。」
「你那個運動會和電影節的事怎麼樣了？」甘南山瞧齣兒子和孫女之間的端倪，自覺的換了另外一個話題。
胡瑤眨眨眼，問道：「那叫你『二思』的多嗎？」
甘敬攤手：「怎麼可能！這不知道她亂七八糟從哪聽來的！www.hetubook.com.com」
「好吧。」小女孩有些怏怏不樂。
甘學思抿了抿嘴：「我就很心疼很後悔，反正從此以後我告訴自己，有再大的異議也要和他溫和的表達。」
「他很認真的問我『憑什麼你覺得你能擺脫我的影響力？我這種影帝換了誰來當我女兒能不和父親聯繫在一起？』」
小女孩搖搖頭，認真解釋道：「不是，爹爹，我是說你那個、那個車！」
甘敬摸了摸臉，點頭道：「說起來，雖然很多人都這麼認為，可最近真沒人這麼直白的和我說。」
「她要聽見你這樣說都不好意思來了……」甘敬笑了一聲又沉吟道，「等忙完這一陣再物色物色吧，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先去逛啊，少去潘家園，哪天再被矇著買個青銅器。」
甘敬一時語窒，數秒后訕訕道：「都在心裏，心裏呢。」
甘南山疑惑地問道：「這是咋了？今天你教她象棋了？」
甘南山撫須不語，只是看著孫女。
胡瑤聽出面前副總裁話里的驕傲意味，她贊同的點點頭，阿甘哥是影帝中的影帝，是打造影帝的人：「但你打造流媒體平台的工作也很出色。」
甘學思繼續搖頭，這一刻她展現了自己的固執：「爹爹，我在想，我在想，小紅能不能像你那樣甩著到地方呀？」
甘學思神色認真很多：「不，藍影的掌舵人永遠是我爸，是阿甘哥，除了他，誰能心安理得的掌控著藍影的方向呢？即便我是他女兒，那也不行。」
小紅是甘敬從國外買來送給女兒的汗血寶馬，名字也是來自他給二思的參考，簡約又好聽。
「那天晚上，我被獎盃包圍了。」
甘敬嘿然：「有道理吧也沒道理，京城藍光能做大做強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
「嗯，不然董事長不會讓我成為高級副總裁的。」甘學思對過往工作沒有謙虛，但關於以後又話鋒一轉，「不過，我一想到面對公司的影帝影后們就還有點惶恐，他們都很受觀眾粉絲的喜愛，如果我沒有做好……誒，你明白這種壓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