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混不吝
第0292章 戲精

白鬧兒也是一臉歉然,但看白巧巧要來搶聖旨,趕緊後退一步躲開,把聖旨抱得更緊了。
二狗嚇得變了臉色,撲通跪在了地上,叩頭不止,連聲道:「侯爺可折煞小人了,小人怎敢當侯爺叫一聲『二爺』,小人就是侯爺的走狗,侯爺千萬別再戲弄小人了,哎呀,小人當死!」
白鬧兒一愣,忙問道:「賢婿,你跟他說什麼了,把他急成那樣?」
「侯爺!您終於到了,小的在這兒等了一個下午啦。」
白鬧兒趕緊跟上,李重義和護衛沒跟著,而是守在了雜貨鋪門口,二狗也醒目地留了下來,市井之徒,最重要的便是眼色,聽了不該聽的話,可是要出麻煩的。
二狗一愣,旋即大喜,趕緊磕頭道:「侯爺,小人心裏明白,小人端的是侯爺給的飯碗。」
白鬧兒和王氏趕緊拜在地上,額頭觸地,屁都夾在褲襠里不敢放了。
「小的已經不在西市了。」二狗解釋道:「上次您殺了狗御史,白爺為了救您,在長安城東西兩市廣撒『英雄帖』,不少能人都歸了白爺的麾下,小的也是一樣。現在跟著白爺討飯吃。」
「是的,他如今是小人的手下。」說著,二狗還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道:「白爺聽說小人與侯爺認識,對小人委以重任。如今白爺麾下,小人坐的是第二把交椅,底下的人都稱小人『二爺』。也是巧了,小人名叫『趙雙喜』,雙就是二,外號便是二,座次也是二,呵呵呵…和*圖*書…」
「等我?」李牧低頭看了二狗一眼,道:「對了,上次忘了問你。我記得你是在西市混飯吃,怎麼最近一直跟著我丈人啊?」
李牧趕緊點頭應下來,沉聲對剛剛爬起來的白鬧兒說道:「事已經定了,更改不了了。但是話,我得說清楚。」
「女兒啊,爹這輩子就想當個官,求求你了,賢婿都幫爹辦成了,你就別插手了行不行!」
「唉!」李牧長嘆了口氣,看了白鬧兒一眼,轉身往裡邊走,道:「進去再說。」
不過李牧卻沒有半點瞧不起的意思,他在大理寺監牢的時候,就有一個叫『鼓上蚤』的人來為他傳遞消息,起到了關鍵的作用。李牧想起了此人,便問道:「那個『鼓上蚤』,便是我那丈人招募的么?」
白鬧兒正馬場的管事人程錢說話,聽到李牧來了,趕緊什麼都扔下了,來到門口迎接。李牧從馬上下來,看到程錢,招手讓他過來,耳語了兩句,程錢頓時瞪大了眼睛,看了李牧一眼,像是火燒了屁股似的,把腿就往馬場跑。
李牧把他們的樣子收在眼裡,也懶得去說,清了下嗓子,道:「聆聽聖諭,不得喧嘩!」
還沒到地方,離著老遠,李牧就被人發現了。二狗聽說李牧要來,一直在集市入口附近等著,看到李牧的影子,趕緊顛顛地跑了過來,幫李牧牽馬。
白巧巧還要說話,李牧拿出做丈夫的威嚴,道:「陛下的旨意都下和_圖_書了,還能更改么?娘子,你若替為夫著想,就讓為夫省點心,我還不都是為了你?」
無非是,雞鳴狗盜之徒!
「開個玩笑,那麼認真幹什麼。」李牧拿馬鞭敲了敲二狗的腦袋,道:「你是個機靈的人,辦事也妥帖,我這丈人啊,逐漸也老了,難免糊塗,你在他身邊,也有個照應……」李牧看著二狗,忽然問道:「二狗,我問你一句,你自己可知道,端的是誰給的飯碗?」
「糟老頭子,你原來可不是這麼說的……」王氏剛要反駁,忽然看到白鬧兒擠眉弄眼,一抬頭看到李牧在,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
白鬧兒已經嚇懵了,他聽到『接旨』倆字,腦袋就嗡嗡地響。他這輩子,何時曾想過自己也有接到聖旨的一天!還是白巧巧反應的快,她接過誥命的旨意,知道如何接旨,小聲跟白鬧兒說了一下。白鬧兒這才慌忙去尋屋裡正在做針線活的王氏,把線笸籮從她手裡搶出來,拽著出來按在地上,罵道:「該死的婆子,娶了你算是倒了血霉,一點也不濟事,巧巧她娘在時,可比你強百倍……」
白巧巧一聽,臉色慘白了起來,立刻道:「不行!爹,這個官你不能當!」
李牧耷拉著眼皮,在一旁吃瓜看戲。他倒不是故意作弄白巧巧,他主要的目的是敲打白鬧兒,也能讓白巧巧對他更好一點,順帶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要要要!」白鬧兒趕緊爬起來,拿手在衣服上蹭和_圖_書了又蹭,才把聖旨接到手裡。像捧著一個金疙瘩的似的,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高興什麼呀!」李牧沒好氣道:「知道這官怎麼來的么?這是我用兩成的酒坊份子,再加上一成的馬場份子換的!夫人,你知道這是多少錢么!」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白鬧兒的不要臉程度,白鬧兒這個人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他見白巧巧這麼說,竟然給白巧巧跪下了!當爹的竟然給女兒跪下了!把李牧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雜貨鋪緊挨著集市入口,沒幾步便到了。這集市剛建,還沒幾個商家,自然也就沒幾個客人。李牧一行又都騎著高頭大馬,加上李重義的塊頭,甚是乍眼,早有人通報給了白鬧兒。
其實是白巧巧不了解,白鬧兒所謂『買』的宅子,其實是他自己蓋的。就在京東集的入口處,雜貨鋪的後院。這件事白鬧兒在做之前,已經跟李牧打了招呼,因此李牧聽白巧巧提起時才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白巧巧也只好跪下,哭道:「爹啊,你怎麼這樣逼我啊……」
一句話把白巧巧感動得痛哭流涕,一頭扎進了李牧的懷裡。李牧輕輕地拍著白巧巧的後背為她順氣,嘴角忍不住地想要上揚,這一幕,恰好被旁邊的李知恩看在了眼裡。
「哎呦,原來是二爺當面。」李牧調笑他,拱手抱拳,道:「失敬了啊,二爺!」
李牧心中暗道,不行了,不能再看戲了。他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趕www.hetubook.com.com緊鬆開捂住胸口的手,過來把白巧巧抱了起來,瞪了白鬧兒和王氏一眼,道:「都起來,哭哭啼啼地想什麼樣子!」
白巧巧也為自己的爹高興,但看李牧的面色還是不太好,便問道:「夫君,爹當官了,不是好事么?你怎麼不高興呢?」
「啊?」白巧巧忙問:「怎麼破財了?」
李牧往旁邊躲了一下,看著白鬧兒紅腫的額頭,道:「行啦,趕緊起來吧,聖旨還要不要了?」
「白爺?」李牧的嘴差點咧到耳朵根,真是好笑,白鬧兒如今也混成爺了?還『英雄帖』,長安東西兩市的英雄么?看到二狗,李牧就能想到他招募的都是什麼樣的人了。
白巧巧急得跺腳,道:「爹,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無論是酒坊還是馬場、一成份子都價值千金!別說是七品的官,便是五品、四品又如何?有夫君在,你還愁沒有吃穿么,非要當什麼官!你可真是要把女兒氣死了!」
李牧長嘆口氣,從懷裡摸出一道聖旨,展開,瞥向白鬧兒,道:「白春接旨!」
「腦子還算是清楚!」李牧又敲了敲他,道:「得了,起來吧,等會給你個好處。」
李牧看了白鬧兒一眼,道:「沒有什麼大事,破財了。」
「誒!」二狗歡天喜地的爬起來,喜滋滋地繼續為李牧牽馬,連褲子上的塵土都不拍去,彷彿是什麼榮耀似的。
李牧念完,把聖旨合上,遞給白鬧兒,道:「拿著吧,市令大人。」
李牧說著,一隻手捂和圖書著胸口做痛心疾首狀,另一隻手指顫抖地指著白鬧兒,道:「要不是你爹,非要當官,我能損失這麼多錢嗎?!」
進到後院,來到廳堂,白巧巧和李知恩也從裡屋出來了,看到李牧臉色有些難看,白巧巧便問,道:「夫君,又出什麼事了?」
日暮西垂,李牧從宮裡出來,來到了白鬧兒在長安城的宅子。
「臣謝過陛下恩典,陛下大恩大德,白鬧……啊,不,臣白春沒齒難忘。」白鬧兒哐哐地磕頭,王氏雖然聽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自家男人當官了,也跟著磕起了頭來。
唐時制度與明清不同,傳旨之人,並非全都是太監。只有在京城,皇帝下的旨意,由太監傳達。出了京,都是由屬地的某個文官兼任傳旨官。就算在京城,也不全是太監傳旨,分性質不同,也有各司官員傳旨的,干這個活兒最多的,便是禮部員外郎。
李牧朗聲道:「詔曰:朕聞東城跑馬地左近有新興市集名為『京東集』,便於商賈,利於百姓。朕心喜之,乃問于逐鹿侯。經逐鹿侯推薦,命白春為七品市令。望盡心竭力,不負朕望。詔書從右,主者施行。」
李知恩急得沒辦法,想把白巧巧扶起來,她也不起,可憐巴巴地看著李牧。
小丫頭疑惑地盯著李牧看了一會兒,霍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偷偷對李牧做了個鬼臉。李牧遞過去一個眼神,李知恩撇了撇嘴,用手比了一個蜜餞的形狀,意思是告訴李牧,這件事想要封口,得用蜜餞才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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