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功成退
第1137章 定海印

「唉,實在是張不開嘴。」侯君集這不是假話,一直以來,他沒少麻煩李牧,去年的預算的事情,兵部少的部分,還是李牧給想辦法補的虧空,每次他開口,李牧都沒有讓他閉不上嘴過,這次還來麻煩,確實是有點麵皮薄。
……
李牧本想推辭,但是李世民的態度堅決。以揚州路遠,遇事請示太費周章,李牧如今處理的事情,朝中大部分人也都不明白,商議也商議不出什麼來,給予他權柄,也是為了便宜行事。
「這也太……」魏瓔珞便要拒絕,她跟隨李牧,作為他的秘書,幫他處理事務,對於這枚印的含金量是再清楚不過。按照現在的發展勢頭,再過幾年,說這枚印富可敵國絕不為過。
語氣中充滿著不屑與霸氣。
「咱倆的兒子?」魏瓔珞臉上浮現出兩朵紅暈,剛要嬌嗔一句,忽然意識到什麼,呆道:「夫君,你是說,要把這枚印,留給咱們的孩子?」
眾人連聲說道,李牧又拿出一枚比他們的定海印大一號的金鑲玉的印來,道:「這枚盤龍印,便是代表我李牧的印信,你們以後看到這枚印——」李牧沒有往下說,但是眾人哪還有不曉事的,都連聲表態,以後看到這枚印,將會無條件的執行,絕不敢有半點藏私,若有違此言,共誅之。
李牧讓下人,給每個人面前擺了一壺茶。茶氣繚繞之間,他觀察眾人表情。除了少幾個,敢坦然面對他之外,其他大部分人,包括顧思之在內,都在躲閃他的目光。
李牧把琉璃印,先給了王瑞一個,王瑞急忙雙手接過,仔細觀看,只見上面有『定海』二字,在『定』字左上角,有一個極小的『王』字,如果不細看,仿若與花紋重疊在一起似的,王瑞不禁疑惑,這帶有自己姓氏的定海印,到底有什麼用。但他也沒問,因為他知道,李牧肯定會解釋。
說著,李牧把印分發給了眾人。眾人拿著手裡的定海印,心中五味雜陳。
和_圖_書「這事兒啊,容易。」李牧笑道;「其實瓦匠,木匠,都不是很難學,大將軍回去挑選一些機靈聰敏的軍士,讓他們跟著學幾天,基本上就能上手了,畢竟是營房,又不是雕樑畫棟。」停頓了一下,李牧又道:「不如索性成立專門負責基建的營,推廣全國折衝府,也是大大利好。在軍可以省下大筆開支,等這些軍士榮歸的時候,也有一門手藝傍身,豈不是兩全其美么?」
「是啊,怎麼了?」
送別李世民回來,侯君集跟著李牧回到了顧園,落座,看茶,李牧看向有些局促的侯君集,笑道:「大將軍有話便直說,何必扭捏呢,不似大將軍的性格啊!」
但如果不犯錯,不壞規矩呢?有了這枚印,世世代代在海上,永遠有一口飯吃。有了這個保障,現在的損失算什麼?就算有再多的錢,能買來子子孫孫的安定么?哪個多哪個少,除非是傻子。
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世民沒提侯君集帶來的大軍的事兒,李牧也沒提,君臣二人像是都忘記了一樣。
「侯爺——」顧思之想要說話,但是被李牧擋了一下,他繼續說道:「解釋的話,就沒必要再說了。本侯也沒想追究你們……」他哼了一聲,道:「畢竟你們能給本侯造成的麻煩,也是有限的。若是我做什麼事情,連你們都能影響得了,那這事兒不做也罷。」
尤其是顧思之,他沒想到自己把事兒辦成了這樣,李牧還能給他一枚印。在座都是聰明人,誰能不明白,這枚印的意義呢?這相當於是一個門檻,往後的海運的蛋糕,就是這十二家來分了。而李牧著重說的那句,這印的數量不會增,但是會減,更是點明了這一點。同時暗示了,如果誰違反了規矩,或者做的不好,也有被除名的可能。
李牧拿出錦囊,把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侯君集的大軍,駐紮在了距離明州港十裡外和-圖-書,此地現在仍是一片荒蕪,但是未來是規劃建立軍營的。只是現在工程隊還倒不出手來,這邊工程還沒開始。兩萬人都在住帳篷,雖說軍營艱苦已是習慣,但如果能條件好一點,誰不希望能住得好一些呢?
其實也不是怕了她了,魏瓔珞心裏明白,在李牧的心中,其實她和李知恩,互相都是差不多的位置。她怎麼也奈何不了李知恩,李知恩也奈何不了她。讓著,只是不想讓李牧為難而已。
「不過也有人,令我很滿意。」李牧看向王瑞,王瑞立刻把胸脯挺了起來。
「這個印,叫做定海印,一共有十二枚,也僅有十二枚,每一家的印,都有細小的差別,不僅限於姓氏,還有暗刻。不是本侯自誇,當世的匠人,無人能復刻出來。」
李世民臨走之前,給了李牧一道聖旨,授他江南都督,水路總管之職,允許他四品以下先斬後奏,任命六品及以下官員的權力。如此權柄,在本朝還是從未有過的。
沒有酒宴,只有茶。
李牧便把這印的含義,對魏瓔珞說了,魏瓔珞便要把印收起來,放在一處穩妥的地方。
當下,拿出印冊,各家都印了一份,以備日後對比之用。
魏瓔珞早就受過李知恩的欺負,知道她的性格,自己越是在意,她越是得逞,反而會沒完沒了。若不理她,她覺得沒意思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也不是不依不饒的性格。
爭執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最終還是因話不投機,不歡而散。當夜,阿史那思摩的牙帳遭到了夜襲。好在阿史那思摩早有準備,沒有住在牙帳中,才幸免於難,可憐的牙帳被燒成了灰燼。天明拂曉,阿史那思摩糾集人馬進行了反擊,激戰半日,反對派向北逃竄,阿史那思摩也未追趕,事後清點,突厥部族十去其三,探馬回報,這些逃散的人,大部分都去投奔了薛延陀,少部分投奔了高句麗。看來分道揚鑣,已經成了定局。m.hetubook.com.com
「不要著急拒絕,你聽我說。」李牧把魏瓔珞攬入懷中,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娶到你們。對於孩子們呢,我一向都是覺著,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是後來我想,我一個人這麼想,是很自私的,作為母親,肯定比我這個做爹的,更惦念孩子。還是應該給孩子留下一點什麼,可是又沒法做到公平,所以就是憑運氣吧,趕上什麼,就給點什麼。這印呢,你留著,以後若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若不需要,就當是給孩子做個金鎖了,不著急拒絕。」
此話一出口,立刻有人嗆了茶,眾人看過去,正是『病入膏肓』的顧思之。
李牧把玩著手裡的印,隨手拋著,回了書房。魏瓔珞正在為他整理文件,李牧隨手把印交給了魏瓔珞,魏瓔珞看著手裡的印,不太明白李牧是什麼意思。
獨孤九點點頭,傳達去了。李牧看著遠方的雲,扭身進了自己的工作室。傍晚的時候,他才出來,手裡已經多了一個黃色的錦囊,裏面鼓鼓囊囊地裝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呵呵……」李牧笑了一聲,道:「來不了,那以後也別來了,跟他們說,今日商議的事情,將決定他們以後的命運,誰敢不來,後果自負。」
何況她就算不看著李牧的面子,還有白巧巧那邊。在李牧這兒,她能跟李知恩打個平手,但是在白巧巧那兒,肯定是李知恩佔優了。雖說家宅里的女子,白巧巧都以姐妹相稱,但是親疏遠近還是有所分別的。張天愛和李知恩在白巧巧跟前的地位,是要超過其他人一截的。
李牧送侯君集到門口,目送他走遠,對身旁的獨孤九道:「去通知一下江南十二家的主事人,讓他們晚上過來,我有話要交代他們。」
「是得放得穩妥點,以後咱倆的兒子,就指望它過活了。」
事只有這一件,完事兒了,李牧自然也不會留他們吃飯,眾人今兒得了定海印,都興奮得不得了,腳https://m.hetubook.com.com步都是飄的,誰還可能有半點不滿。之前的陰霾,也一掃而空了。
李牧只好接受。
卻說阿史那思摩回到突厥,召開了突厥全族大會,宣布了此行談判的結果,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一些人民族主義情節深重,對朝廷想要在突厥境內設郡縣的提議表示不可接受,當場就表示要反抗到底。而有一些人,則沒有那麼堅定,見李世民願意原諒,又聽聞了化為郡縣之後的種種利好,也是頗為心動,只是礙於面子,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人佔據了大多數。
十二家的主事人,無一缺席。顧思之也來了,他是被抬來的。其實他雖然有病,只是心病而已,不至於抬過來,但是之前他裝得太投入,對外宣稱病的嚴重,忽然好了,就有點太假了,所以還是抬著過來了。
見魏瓔珞還有猶豫,李牧又道;「巧巧一向不在意這些,不會與你為難。倒是知恩那兒,要是知道了,可能說說點有的沒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也沒什麼惡意。」
臨走的時候,李牧又督促了一下港口的事情,眾人拍著胸脯保證,過年期間也不會耽誤半點工程的進度,雖然因為銅錢貶值,各項造價升高,這事兒本來大家都是想提一下的,但是因為定海印,也沒一個人提及。左右虧也是一起虧,相比未來的賺,這都不算什麼錢。
而一些阿史那思摩能說進去話的首領,事先通了氣,知道了不接受的後果,都旗幟鮮明地站在了阿史那思摩這一邊,支持郡縣化的提議。
最近倆人走得很近,經常可以看見在一起聊天。任何一個環境,都免不了出現『小團體』。就像白巧巧和李知恩親近,魏瓔珞和金晨親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李牧雖然察覺了,但是也從未說過什麼。
……
「這裏面有七彩琉璃印十二枚。」眾人看去,果然是七彩的琉璃,月光映襯之下,光彩奪目。當世琉璃本就不多,價值以『彩』來定位,色彩越多越正越艷麗,和_圖_書價值也越高。而七彩琉璃,一直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想買也沒地方買去。
「不敢、不敢……」
獨孤九道:「顧思之抱病在床,恐怕是來不了,他的兩個兒子,都不能做主。」
像是這麼工整的七彩琉璃,根本是不存在的。李牧能一下子拿出十二枚,也無形中印證了傳聞李牧會製造琉璃的傳言。
侯君集一拍巴掌,道:「這敢情好,我這就回去安排。」
「這枚印,非是朝廷所發,乃是本侯私刻給你們的。未來在海上,看到這枚印,要守望互助,一致對外。茫茫大海之上,憑印識人。你們可以理解為,朝廷律法管海港,這印管海上。這枚印,往後不會再增,但是會減,可以代代相傳,不管本侯在與不在了,這枚印就是盟約,你們都明白了么?」
李牧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抿了一口茶,道:「你們中的一些人,令我有些意外,也很失望啊。」
顧思之也顧不得再裝病了,便要給李牧跪下,李牧示意獨孤九扶他起來,道:「你們的心思,我都知道。我不說什麼,是因為你們沒有威脅到我的目標,所以也就無甚所謂了。但是也奉勸各位,最好還是不要亂動心思,萬一趕上我的心情不好的時候,跟你們較真了,你們未必能接得住。」
與魏瓔珞在一起,聊了一些最近的事情,又看過一些密函,信件之後,已經時至子時。李牧本想歇在魏瓔珞房間,但她最近幾日都不方便,只好含著羞澀,把李牧推去了金晨的屋裡。
……
但是如果他不想說,他也不會來,扭捏了一陣,還是開口道:「駐軍的兩萬人,現在還住在帳篷里。倒不是不能住,只是這帳篷挨著帳篷,下點雨,潮氣很大,有時候看管不住,屎尿——」侯君集嘆了口氣,道;「不知能不能撥付一批工匠,先把營房趕一趕,我知道現在港口那邊工程也吃緊,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撥付你三千士卒,充當力工。這樣也不至於耽誤進度,營房這邊,想想辦法?」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