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心什麼噁心，你知道一塊國際金牌對一所學校有多重要麼？」于志強擰著臉道，「對你們個人來說就更重要了，你倆的水平，只要能去布拉格，金牌還不是手到擒來？那些新聞里的國際名校，都會捧著全額獎學金上趕著發你們合約的。」
此前只是單純的學生在搞事情，自然鬧不出什麼。
原來，看到這個結果后，他們的領隊老師也慌了，生怕史洋和李崢這會兒再掏出信來做文章。
男老師只推過單子，點了點簽字的地方。
「今年全體薊京隊員都非常好。」
「呵，你跟俞鴻說去吧。」
「……」
「能不能……就參加個最終考試？」
【李崢：我最後會不會精神分裂，分裂出一個化學人格？】
領了成績單往外走的時候，歐星灼又不禁興奮起來了。
孫樂秧和俞鴻顯然比他更穩健一些，聽到這件事都沒有馬上表態。
「你少吃點，比啥都強。」
「此一時彼一時。」于志強擁著二人的肩膀，煞有介事說道，「你們兩個都很靠前，我們有必要爭一爭了……畢竟……畢竟都是為了國家榮譽……」
這就有點噁心了吧……
但現在，天已經變了。
再也不慣著史寶兒了。
「這個算了吧……」孫樂秧為難道，「你就算真要搞，也不要這麼急嘛，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我10分！」
「……」
李崢聞言，也是振奮點頭，「您過譽了，學習是我的責任。我也的確是個毫無化學才能的人，您的判斷是正確的，這不是偏見，不必道歉。」
僵持之中，俞鴻把孫樂秧頂了過去，自己脫身走到李崢和史洋麵前。
「非常好，你們兩個非常好！」
【李崢：不一樣的，我是做了好幾千道，實在做吐了，難不成林逾靜做幾十道，就能悟到我做幾千道的水平……等等……難道真的是這樣……】
「行了。」俞鴻快步加入了討論，「聯名信的事難得組委會沒追究，還實事求是發了我們冠軍和殿軍，就讓它過去吧。」
「不是，別的原因。」俞鴻推著二人朝外走去，順便抬手指了指身後瘋狂遊說的于志強，「我們老師有事情要討論，你們在門口稍微等等。」
那種感覺。
等了三四分鐘，二人才勉強掛斷了電話。
「……」于志強還不死心，強湊過來，「要不這樣，實在找不到信，讓史洋和李崢趁著今晚，再搞一封。」
【喬碧霞：就是這樣。】
「咳……」男老師側過頭去，「分數已經協調過了，具體去問你們的領隊老師吧。」
二人相見，也都沒看誰。
「原來如此……」李崢拿起成績單嘆道，「這兩天外語教材看多了，炫技了，下次注意。」
俞鴻送二人出去后，穩穩關上了門。
「相信不管是在什麼行業，什麼學科，都一定能走到最和_圖_書後。」
我說個毛。
原因也很簡單。
他才是真正的學習冠軍。
李崢其實也無意再與他怎樣，但他是真的好奇。
門口，李崢和史洋對了個騷眼神后，同時貼到了門縫上開始竊聽。
在走廊里，他又接了個電話。
「這也是您的榮譽啊……而且周院長那邊我們也可以爭取……」
這兩位老師也在各自打電話，但都是滿臉喜氣，貌似在跟各界報喜。
「哈！」史洋好像瞬間抓到了什麼，原地跳向李崢大笑道，「李崢，還說你沒女友？！」
「愛誰誰，反正信早就沒了……」史洋背過了頭，「而且我已經白紙黑字簽名保送薊大了，跟周院長混挺好的。」
李崢和史洋啼笑皆非。
男老師反倒有些驚訝，他本以為李崢要懟兩句的，卻沒想到這次這麼老實。
「我就知道。」俞鴻眯眼看著李崢，「全國第一，放棄集訓，往小了說，我們整個薊京化學會，我們整個薊京教育系統，我們整個學校，都會被嚴肅警告批評；往大了說，不愛國。你確定么？」
【李崢：我哪裡招惹你了？】
「怪了……周毅說也不在他那裡……難道騙我不成？」于志強撓了撓頭，焦急萬分，「之前是我們老師不對，沒站在你們這邊，現在真的可以全力配合你們了，實在不行……晚餐的時候，你們再搞一次聯名試試？」
孫樂秧連忙走了兩步，與俞鴻一起遠望窗外：「哎，你瞅瞅，這魯東的風景，也不錯嘛~」
喬碧霞的寵溺，還有夢溪老師的毛巾。
很快，進了孫樂秧的房間，俞鴻也在裏面。
「是……可今年情況特殊啊，不是有那個聯名信么？外加去年丟了團體第一。」于志強抬手比劃道，「民意和大義咱們都占，只要您愛人那邊……」
這一大圈套路最後兜了回來，實在是把李崢噁心的不輕。
俞鴻哼笑道：「照您這麼說，人家湘南早該拿上百塊金牌了，他們找誰說理去？」
尤其是俞鴻，滿面神采飛揚，聲音比以往更高了八度，猶如正在發功的白髮魔女。
明天，我李崢要重新定義。
李崢和史洋再次回到禮堂，人已經少了很多，但各省大佬隊員卻並未離去，一見他們回來，便上前詢問起聯名信的事情。
……
「你夠了！下一個。」
可耐不住于志強的強烈堅持。
「你啊！」于志強隨即轉望李崢，「信在你那兒么？」
「我想啊，可我也要臉。」俞鴻一口噴了回去，「就跟史洋說的一樣，要鬧也要在考試之前鬧，現在成績出來了再鬧，是讓全國人笑話我們薊京玩不起么？」
「不是，于老師……」史洋整張臉都擰巴起來，「我早要爭了……你們不是都不支持么……」
「你你你……」俞鴻指著李崢憋了半天，終於噴了出來，「你找hetuｂｏｏｋ•ｃom•cｏｍ林逾靜罵你吧！」
「完美。」他抬著眼鏡笑道，「剛好可以刷到龍珠，又不用去集訓，還比某人高一名。」
【林逾靜：破壞光波→保護失效！】
一個市一的，一個櫻湖的。
于志強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說孫樂秧和俞鴻也找他們有事，便領著二人朝薊京領隊的房間走去。
唯有在籃球六人組的小微信群里，他吐露了真正的心聲。
「很好，這也是對李崢的尊重。」俞鴻轉頭望向李崢，「你呢？」
「喂……」李崢咽了口吐沫，「集訓這麼可怕么，你們這麼拼？」
「行，那您那邊也費心了。」
「好。」李崢點了點頭。
至於于志強，他們實在也管不了。
畢竟國家隊名單要集訓后才會宣布，這裏面還有大把的時間。
「我也為我之前的所有偏見道歉。」
「你現在說的好聽，可史洋之前要鬧，您不也不同意么俞老師。」于志強爭辯道。
【林逾靜：？？】
「也……可以這麼說吧，拿到這個名次，我再怎麼穩……心裏也有點飄了。」李崢的面色也隨之沉了下來，「現在這種狀況，缺的不是讚揚，是鞭策，要不您還是罵我兩句吧。」
得想個辦法逃出去……
「你沒聽錯，就是第一！」
但現在，薊京方面的老師們，甚至是周毅，都很可能與他們站在一起，那樣就很麻煩了。
「我……」李崢皺眉道，「可以不參加集訓么？」
「夠了，這件事我一點也不會參与。」
「捐給學校？這個算了吧。」
你媽的，這群人在學校過的好快活啊。
什麼造型才叫學習好。
「……」
【李崢：太可怕了……我現在看到化學題就想吐……】
「估計在周毅手裡。」于志強點頭道，「一會兒咱們再一起去問問。」
孫樂秧猥瑣一笑，這猥瑣中竟還透著些許妖嬈。
「一定儘力，在想辦法了。」
史洋卻沒有李崢的覺悟，只抬了抬眼鏡，盡量帥氣地問道：「我呢俞老師？我這個造型上鏡嗎？」
李崢和史洋兩臉懵逼。
或者說，你牛逼，老子管不了你了，你去浪吧。
「對，第一！」
懷念著這些種種，李崢終於排隊到了桌前，輪到他簽字了。
二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徐夢溪：那我也隨大流吧……】
【張小可：你們夠了！保護師父，不許欺負師父！】
【徐夢溪：現在能體會到靜靜做化學題的感受了么？】
「第六題最後一問，有一個原理解釋的地方，閱卷要求是闡述三點主要原因，你闡述了六條，其中有一條，是尚處於猜想階段，還未被主流完全接受的規律。」
「啊……好吧……」男老師也徹底沒了脾氣，只笑道，「另外你畫的不錯，我們整個閱卷組老師一致好評。」
關鍵是，其它省難免有怨www.hetubook.com.com言，這種時候，那張全國決賽2/3考生簽字的聯名信，正好可以懟回去。
……
「……」于志強無奈之下，只好轉望孫樂秧：「您說呢，孫老師？」
明明才只離校幾天，李崢卻已經犯了思鄉病。
「所以老師，我到底哪裡扣了0.5分？」
未曾想到，第一個回應他的竟然是她！
「說什麼也要送史洋去ICHO。」
「第一名也是我教出來的，嘿嘿。」
史洋忙解釋道：「不關我事啊，俞老師，我是很尊重化學的。」
「是是校長……」
「李崢，你是我教過最好的學生，沒有之一，比林逾靜還好。」
「是可以從長計議，但現在確實就是關鍵時機。」于志強急不可耐道，「那封聯名信，就得現在用，全國2/3的學生都簽名了，白紙黑字，他們想反悔也沒空間對不對？」
起初，李崢的確會因自己的造型而自卑，羡慕平頭眼鏡們學習好。
「啊。」李崢瞬間鬆軟，「罵愣豬蹄子？這個沒力度啊。」
「嗯，你們也別理他了。」俞鴻順勢打量了一圈李崢，「趕緊簽字領完成績，然後找個地方理個發，鬍子也處理一下，明天閉幕式要採訪你的，就你現在這個流里流氣的樣子，怕是要帶壞全國憧憬化學的同學了。」
「不是全市，是全國。」
「不是撐啊。」史洋也瞪向李崢，「你個逼敢放半點水，老子就敢跟你玩退賽，反正老子保送了。」
指導老師突然邀請，李崢和史洋只當是又有變故，便也不急著領成績單，快步跟著于志強出了禮堂，一路上了電梯。
【李崢：你怎麼這樣？有沒有同情心？】
待李崢簽過字后，他才說道：「需要我口頭告訴你一下么？畢竟我們都看過你的卷面。」
「你說說你！誇你你還不領情，是不是必須罵你你才高興？」
俞鴻本來情緒大好，聽到這個，臉又瞬間綳了起來。
「真是無聊……」吳數扭頭罵道，「我是為了逃集訓，刻意沒敢拿高分，正常應該再高3分吧。」
「哦。」李崢沒再說什麼，低頭簽了字。
孫樂秧那邊也是興奮的要命，猥瑣的笑就一直沒停。
李崢再說話，已經沒人理他了。
「我祝賀你們。」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俞鴻忍無可忍，推開了李崢，轉而扶向了史洋的肩膀。
關我老孫毛事？
俞鴻看著李崢，這輩子繃著臉的表情，終於頭一次鬆了下來。
「嗯，我理解。」李崢點頭道，「面對考試還是要用應試態度，就像語文作文一定要寫得毫無爭議一樣，化學考試也應如此，謝謝老師，我又提高了一些。」
「史洋，實話實說，我還真不準備誇獎你，畢竟在我眼裡，一直在用冠軍的標準要求你。」俞鴻盡量板著臉正色道，「我只求你狀態再穩定一些，你這個和圖書理論實力明顯不該這個名次。接下來集訓，敢不敢拿個第一？」
李崢和史洋自然交代了實情，表示這件事早就過去了。
「哦……」
我？
俞鴻俯身低頭，頗有種被征服了的感覺。
【劉新：就是這樣。】
「聯名信，你們之前搞的那個。」于志強抖了抖手，「快點，有大用。」
……
現在這個略帶胡茬的憂鬱風格，他個人還是很喜歡的。
【江青華：就是這樣。】
因此，各省隊才派學生出面打探一下情況。
即便這些都沒有，看唐知非生個氣都是極好的。
他的看法是，有戲沒戲，先內部鬧一鬧，會哭的娃娃有奶喝，現在本就有這個趨勢，萬一就成了呢？
說到底，還是學校好啊。
劉新的油脂，江青華的頭屑。
「荒唐！」俞鴻直接破口大罵，轉身就走，「你搞我沒法攔，別扯我們李崢。」
進了電梯，沒了別人，于志強才舔了舔嘴唇，急切伸手問道：「信呢？給我。」
「真是麻煩。」李崢撓了撓頭，「這破比賽，沒完沒了的，早知道就不來了。」
「廢話，那會兒誰知道你倆真這麼靠前啊。」于志強抓著二人肩膀的手又緊了緊，「你倆誰都不想失去ICHO的機會對吧？就現在，把聯名信給我，你倆啥都別管，我們老師幫你們想辦法。」
【李崢：……】
當晚，李崢的手機始終響個不停，各路人馬都在說賀詞，他也只好回了一大堆謝謝。
【林逾靜：呸！活該！】
「俞老師放心，我們不可能再搞了。」李崢點頭道，「也希望那位於老師到此為止。」
「唔……」李崢聲音發顫，「那我再撐一撐……」
【李崢：但還要在這裏關半個月……我想逃出去……】
「現在也不在我手裡。」李崢道（在我行李箱里）。
「哦？那請問我的畫技還有什麼提升的空間么？」
李崢一聽這個就不開心了。
于志強也再次提起了聯名搞事情的事情。
「？？？」這個話題跳躍得太快，史洋有些反應不及。
「嘿嘿嘿嘿……可別請我講課，作為冠軍導師，你說我收多少合適啊？嘿嘿嘿嘿……」
這種基於利益的社交，以後還是躲得遠遠的吧。
【徐夢溪：嗯……這個……沒記錯的話，你逼靜靜參加過化競初賽吧，李同學。】
「哦是么？我可是特意降了4分的。」
【林逾靜：報應！（凶）】
「不是啊，您再想想……」于志強苦口勸道，「李崢和史洋的實力，非常接近，而且都是絕對的金牌實力，可名額只有一個，金牌就只有一塊，要麼我們市一學校抱回來，要麼你們櫻湖抱回去，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又是何苦呢？咱們一起想想辦法，搞兩個名額出來，咱們都穩拿金牌，為什麼就不試試呢？」
他懷念起張小可的香水，林逾靜的炸毛。
「必須ｍ.hｅtｕbooｋ.ｃｏｍ.cｏｍ的，俞老師。」史洋攥著拳頭猛點頭，「我已經準備好擊敗李崢了。」
他們雖然是口嗨，但李崢卻當真了。
正好，這桌的負責人是那位曾出言不遜的男老師。
「謝謝你為了你不喜歡的化學，所付出的一切。」
李崢聽得渾身上下都是寒意。
這事兒不是早就過去了么？
「好了好了。」孫樂秧嘿嘿一笑，湊過來打起了圓場，「不說別的，我就問問，那個聯名信呢？」
對於五十多名的成績，他們都很滿意。
俞鴻終於忍不了了，指著門口罵道：「你們兩個，給我出去！」
是時候向舊審美觀宣戰了。
「非常恐怖……」吳數抬頭回憶起物理競賽歲月，「半個月……什麼都不做，只做題，講題，一刻不停，一天十幾個小時……物理集訓我還能撐過去，化學……怕是會瘋的。」
【林逾靜：~~~】
「嗯……這個……」男老師抿嘴道，「其實，這種開創精神還是好的，只不過競賽本質還是一個選拔考試，滿分還是……比較不捨得給的。」
「兩碼事。」李崢忙解釋道，「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你知道么？友誼你懂么？」
「明天閉幕式才發獎牌。」
「能爭則爭么，鬧一鬧搞不好就有了呢？」于志強雖然不爽，卻也不敢得罪俞鴻，反而滿臉巴結地問道，「再說了俞老師，您不想給櫻湖帶一塊ICHO金牌回去？」
現在他對美術的嚮往，已超過化學了。
俞鴻啼笑皆非：「這點破事我都丟不起人，還扯他？」
「我不知道，不在我這裏。」史洋只搖了搖頭，扭臉望向電梯門，「于老師，我不一開始就說了么，成績出來前搞這個，還佔個道理，成績都出來了再搞，我自己都嫌噁心。」
李崢和史洋走的時候，歐星灼和吳數才剛來，也不知是真沉得住氣，還是沉迷下棋。
俞鴻咚咚咚快步衝到門口，一開門，正撞見靠牆端站著的二人。
「是的，所以我現在也不同意。」俞鴻也不看他，只側頭望向窗外，「我一輩子都沒鬧過，還犯不上為這個不要臉。」
房間內，甚是焦灼。
「我5分！」
「俞老師還沒祝賀你們呢吧？」
李崢和史洋跟在後面，暗自乍舌。
史洋不解問道：「不是……您不是不讓我們搞這個么？」
「嘿嘿，今年我們學校兩金，薊京六金。」
「像你這樣，在各種打擊，以及我的個人偏見下，能走到今天的人。」
「行了，沒事了，你們玩去吧。」俞鴻擺了擺手，剛要走，又回頭提醒道，「名聲這個東西，對將來的你們很重要，這件事，我不建議你們再參与了。如果實在猶豫的話，可以去請教周院長。」
【張小可：啊！我不行了師父……我去揉靜靜了……師父你自己加油努力堅強吧。】
好在，電梯及時到站，一開門，外面正好有幾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