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聽瀾看著李崢真摯的雙眼，實在是不好拒絕了，只好嗽了嗽嗓子道，盡量有威嚴地說道，「出門在外，可要保護好靜靜。」
「可你臉也挺紅的啊。」
「哼！」林逾靜杯子一放，這就開始跺腳了，「不高興！」
絕對，絕對，不能輸！
別問，問就文化入侵。
「這辦公室沒法待了！」
「唔……」林逾靜低頭挪了出來，好像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一樣。
「哈哈哈。」李崢上去拉著林逾靜就跑了起來，「為了省錢，我訂的凌晨航班，我們得跑回去了。」
「……打住。」沈聽瀾嚇得背過身去，「你喝多了……」
高中生在這種主題中，通常都會被年長的人拉著碰杯，被迫聽一系列車軲轆話，還要連連點頭稱是，硬著頭皮當捧哏，體驗是很差的。
「那謝謝沈阿姨了。」
然而，快樂守恆就像一條魔鬼定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放過你。
「！！！」林逾靜瞪著卷面上「150分鐘」的考試時間掙扎著問道，「這種經濟航班……會……經常晚點的吧……」
「……」李崢撓頭道，「要不趴下睡會？」
「行不行的，給個話。」
怎麼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突然就要姓李了呢……
靜靜？！
「我說噠！！」
「咳……」李崢咳了一聲，頂住壓力說道，「我給靜靜定的和薊京隊相同的酒店，單獨房間。」
當林逾靜像是被趕的鴨子一樣終於坐上飛機，想迷糊一覺的時候。
「要不……」李崢看著沈聽瀾道，「我也一起回？」
好消息是，李崢和林逾靜並沒有參加晚宴，這避免了很多誤傷。
李崢微微皺眉，眯著眼望向林逾靜。
陳鴻兵像小雞子一樣連連點頭：「你點頭我立刻捲鋪蓋過去！我那房子賣了，給咱閨女兒子買學區房去。」
也許某天還會來這裏，但那一定是花花世界里學一圈之後的事情了。
「哎……都這樣了……我能怎麼辦啊……」沈聽瀾攤臂道，「我不讓你去，你們還不得私奔了不成？」
陳鴻兵眼兒一瞪，抬手便把手裡的酒杯砸在地上：「我回去就把家裡的茅台全給砸嘍！」
陳鴻兵瞬間變臉兒，扶著牆拉著長音便要撿地上的杯子。
「還有，假如你真的能堅持半年，我是說假如……那也不要再辦什麼事兒了，低調就好……」
「我怎麼感覺你就是想利用我，好讓李崢叫你爹？！」
回到發射場的時候，大隊人馬仍在餐廳對酒當歌。
「我承認確實這麼想過……」
陳鴻兵遠遠向李崢投去了一個男人的眼神hｅｔｕbｏoｋ•ｃｏm.ｃoｍ。
伴著林逾靜微弱的鼾聲，李崢拾起了帶過來很久，卻一直沒時間看的閑書。
「算了，算了……」趙振華呼喝道，「聽瀾扶他回去吧，這邊差不多了。」
就算不死也會羞恥死。
同樣是此時，李毅收到了霸王簡訊。
「渣猹……」林逾靜見李崢猶豫不決，這又開始歪嘴咬牙了，「情商呢情商呢，還要我主動說嗎？」
「哦哦哦？」李崢這就不幹了，「你不妨先把之前的複賽卷做一遍，得分比我高再說。」
「！！！」林逾靜硬是眼兒一瞪精神起來，俯身抓起了試卷，「渣猹，我睡著都能把你贏嘍！」
「兩杯。」林逾靜從兜兜里掏出百元大票遞了過去。
老李床頭驚坐起。
「你跟那個孫子結婚的時候，我出差了沒去。其實我沒出差，自己在家裡喝酒呢，我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我不能。」
「那就當你認輸了吧。」李崢笑著搖了搖頭，「下周就該聽我的了，項目我都想好了，36種玩法，72套造型，我現在就開始服裝和工具上的前期準備了。」
關於這一點他還是有信心的，畢竟一直存著遊戲幣，隨時可以投資到格鬥術上，用戰狼的級別保護靜靜。
「啊……真好啊……」大姐轉身就要走。
「我們這個時間絕對不會。」大姐說著晃了晃手錶，「七點半以前，准到。」
即便負手而立，也沒有那麼不怒自威了。
還要躲著走，怕發出聲音。
「嗨，挺好的，說走就走，痛痛快快的。」陳鴻兵喝了口白水笑道，「航天留不住李崢，你也留不住靜靜，放吧，不放還能怎的？」
「沈阿姨放心。」李崢握拳點頭，「崢在靜在！」
陳鴻兵說到最後，話也不虛了，腿也不哆嗦了，直挺挺道。
「我就這樣了。」
「……」沈聽瀾終是捂臉搖頭，「還真有你的。」
二人小心翼翼趴在門前，怎麼看都沒有收場的意思。
「啊……」林逾靜看著卷面，絕望地望向李崢，「你坑我……」
「！！！你直接找李崢去吧，就在前面，追去吧，去吧去吧！」
次日凌晨，五點半。
但唯有一個人，他面露微笑，深藏功與名。
「抱歉先生，我們這個是經濟航班，餐點和飲料是要付費的，咖啡45元一杯，您可以現在預訂，但要起飛平穩以後我們才能提供。」
「哦，那我退票了。」
「嗯，我知道。」沈聽瀾點了點頭，來回看了看二人。
「……」陳鴻兵撓頭傻笑道，「那不行我就走人唄，磨唧個啥。」和_圖_書
「也祝你再拿個全國第一。」沈聽瀾無奈一笑，最後揉了揉林逾靜的腦袋，「別太纏人，李崢是去考試的。」
「好……」
「那就是行了！」陳鴻兵眼睛一亮。
書卷氣像是一位老朋友，它永遠不會像癮那樣勾著你，但當你忙完了事情，與它相約的時候，卻又隨時環繞你左右。
「半年不喝酒，不抽煙。」沈聽瀾晾著手指道，「做到了再談。」
再說已經鴿了歸見風一次了，說到底還是想吸他的。
「是你逼我拿出全力的。」林逾靜說著掏出了小辮繩甩了過來，「給我梳小辮！」
「那來一杯吧……」
「？？」
……
他已想不到比這更簡單，更奢侈的享受了。
輸了，是要被搞死的。
就算是學習，李崢也從未連續八個月專註于同一個科目。
「我知道。」林逾靜咯咯一笑，「我數學比他厲害多了，幫他備考。」
林逾靜卻又忽然抬頭：「姐姐，我們大約要飛多久。」
「現在，黃二成了。」
「啊……」
「嗯，應該是一會兒就走。」
沈聽瀾看著二人的身影在打打鬧鬧中遠去。
還是沈聽瀾發現了他們，趕緊把眼前的人應付了，快步走了出來，推著二人趕緊往外轟。
「別啊，都給李崢吧，我女兒都不是中國人了，給他娘的給。」
「我說不行了么？」
「……行了。」沈聽瀾悶頭就要溜。
李崢這才想到，自己買的是廉價航班。
「能做的，也就是把心窩子掏出來，給你看了吧……」
好吧，是你叫的。
「沒事，我拉著你跑得快。」
「你們趕緊走……可別讓趙振華他們看到……」
於是，他們倆回到了最初來文海的那個小區前，回到了那個東北菜館，兩個人分一瓶啤酒，對著遠處燈火通明的發射塔架隔空碰杯。
可數競這種事，不好鴿的。
「我更知道我在想什麼了，可我貪，我貪事業，我不敢想沒了你我還怎麼工作，有事就跟你商量，已經成為我工作的唯一習慣和最大動力了。」
此時，老闆的罵聲才姍姍來遲。
雖然有心理準備……
林逾靜使勁抓了抓臉，嘟嘟著說道：「幫我要杯咖啡。」
「唔……」林逾靜見媽媽半天不說話，有點害怕地縮到了李崢身後。
「來吧，贏給我看。」
「喂喂喂，還早呢。」李崢友善地幫林逾靜放下了小桌板，連紙筆一併擺了上去，「請。」
保持笑而不語的狀態很久后，林逾靜逐漸轉頭望向了自家陽台。
「回去收拾東西。」李崢笑著伸出右手，「一起去湘北。」
林逾靜https://m.hetubook.com.com正側著頭，似氣非氣的樣子，雖然很叫囂，但好像並沒有那麼強勢。
「對不起，這句話遲到了20幾年。」
「後天是數學國決了，我得趕到湘北去。」
略微的傷感之中，陳鴻兵端著酒杯湊了過來。
陳鴻兵一笑，又從兜里抓出來一把辣椒粉：「耍詐不得耍全套？」
「啊……」沈聽瀾嘴巴一張。
「飛機上做？這可是你說的啊。」
「我——我——我沒醉——接著喝！」
「我——行！我現在——就把杯子給你——給你拼上！」
正說著，趙振華晃晃悠悠走到：「怎麼了嘛，摔什麼杯子……沒喝好還是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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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明明見你從酒瓶里倒出來的啊。」
沈聽瀾神情幾經流轉，終是繞過李崢拍了下女兒的腦袋。
沈聽瀾瞪眼了。
「什麼半年？」
「不是什麼事都能睡過去的啊。」林逾靜呼扇著手到，「情商，要用情商哄的，快想想。」
不僅不威，而且很危。
「低調，一定低調，就跟最好的朋友喝……吃一頓！」
的確，歷經了這麼久的工作，不倦是不可能的。
「要不……多待兩天？反正有地方住……」
再看李崢。
「哎——呀——」林逾靜委屈抓頭，「不要了嘛……」
沈聽瀾一臉嚴肅：「要搬你搬，靜靜得有家回，不回你們家。」
林逾靜見狀趕緊抓了抓李崢，小聲道：「快說兩句，渣猹……」
畢竟，以趙振華為首的一些人，已經明顯透露出了不醉不休的主題。
「明天再做嘛——」林逾靜靠在椅背上，無力地晃著李崢的胳膊，「聽我的聽我的，這星期我最大……」
發現手是拉著手的。
「……」李崢眼兒一瞪，意識到了什麼。
「要的。」李崢搓手冷笑道，「機場列印店很貴的，不要辜負我……我爸這20塊錢。」
「嘻嘻……」林逾靜一下子就笑了，上去拉著媽媽的胳膊搖晃起來，「陪他考完就回家。」
「別生氣，就是想了一下，讓那小子叫爹得多痛快啊……」
「……」沈聽瀾回身瞪了過來，「你還真就不會說中聽的話啊！什麼『饞』，什麼『行不行的』，你當買大白菜呢？」
「是給靜靜，不是李崢。」
「我媽昨晚塞給我的。」林逾靜可能是精神恍惚，想也不想就把情況說了出來。
「學，你不是喜歡學習嗎！」
「做就做。」林逾靜充滿敵意地眯起眼睛，「好了，就當是下周的決鬥提前進行吧，我在飛機上隨便搞一下就和*圖*書能贏了你。」
「！！！」林逾靜一抬手，緊接著又是一縮，「誰要跟你一起去啊……我還沒答應呢……」
「我說真的呢，聽瀾，再說你知道我一滴也沒喝。」陳鴻兵咽了口吐沫，晃著杯子里的白水道，「你要相信我，我今天能不喝，以後也能不喝。我自己，多活幾年少活幾年無所謂，但我不想拖累別人，不想自己屎尿不能自理的時候還讓一個老太太伺候我。要伺候，也是我伺候你。」
「然後，那孫子也跑了。」
垂垂日落中，李崢左手握書，右手拍靜。
「經濟上分開，該你女兒的留給你女兒，該靜靜的給靜靜。」
沈聽瀾一聞，還真是白水。
難免有些不舍。
「唔……」林逾靜在巨大的壓力下抓起了筆。
「就這麼囂張么……」
李崢，他掏出了一沓試卷。
「雖然明明知道，但親眼見到還是很受刺|激啊……」
……
林逾靜：「唔咚唔咚……唔……！」
「怎麼了？我看李崢和靜靜剛才過來了？」
這一幕既不簡單，也不享受。
直到下了樓梯，陳鴻兵才敢恢復正常，看著若有所思的沈聽瀾道：「你想啥呢？」
「等等啊，等等啊！」林逾靜被拉得瘋狂倒腿兒，回著頭喊道，「等等……」
「我知道。」沈聽瀾依然掩著面，「就是……真看到靜靜縮在一個男孩子後面……說要跟他一起遠行……你知道那種感受吧？」
沒辦法，現在李崢是下位者，需要適度滿足上位者的無理要求。
「太知道了，我女兒又不是沒嫁過。」陳鴻兵咳了一聲，忽然有些羞澀，看著另一邊的牆有一搭無一搭說道，「你們家那個地方啊，朝向不好，陰氣重，地方也小。這靜靜都走了，要不你也搬個大點的地方住吧，日照足，寬敞……」
「沒辦法……我想不出什麼中聽的話。」
「再後來，我前妻跟個老外跑了，她抱著孩子出國的時候，我也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我不能。」
別問，問就享受簡單。
「那靜靜的不就是李崢的？不都是兒子閨女的。」
「不是有工資了么！！！」
「行了，出來吧。」
仔細想想，她也知道學科競賽對於自己的意義，總不該逼著自己做出犧牲。
「愛回不回。」沈聽瀾哼笑搖頭，「潑出去的水啊……」
「走。」
這個家，如果連靜靜都走了，真的就有點冷了……
「這麼一看，我也是個孫子……」
「等等我找個視頻啊……」李崢冷笑著打開手機，「叫囂吧，等到下禮拜，36種、72套，我橫著來，我豎著來，我排列組合著來，有多和-圖-書少種組合來著……對，2592……」
「可以，就喜歡你的囂張勁兒。」
聽著周圍人激|情澎湃地爭執黃二的世界排名，李崢和林逾靜也是默契對視，笑而不語。
兩分鐘后，傲然起身。
「我有什麼辦法，你自己要求的。」李崢攤臂笑道。
「聽瀾，再聽我兩句，就兩句。」陳鴻兵猛然回身道，「去你們學校招聘的時候，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我不能。一，我結婚了。二，我很功利，在得力下屬和心愛之人之間，我選的是前者。」
「這個，真不會……」
可這也太突然啦！
「好的。」大姐笑道，「好久沒看到年輕人用現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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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就是要走呢。」李崢點頭道，「我之前給您打過招呼，明天要提前走，去湘北參加數學競賽。」
「不許退！！！」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李崢抽出手機。
「那我真拿保溫杯倒他們不得急了？」
「好了好了，那就收拾去吧。」沈聽瀾沖餐廳努了努嘴，「明天等他們酒醒了我再說，不然現在就該拉著你開喝了。」
「哎呀我錯了嗎？都是我的錯……」
女兒大了，留不住啦！
「我記得李崢是要去競賽吧……」陳鴻兵晃著杯子，沖遠處努了努嘴，「靜靜也跟李崢去？」
一方面自己本就打算把重點逐漸挪向數學，另一方面還有基礎學習階段最後的任務【五子登科】。
可怎麼就這麼不爽呢！
「白水。」陳鴻兵笑著舉杯搖了搖，送到沈聽瀾眼前。
靜靜是你叫的嗎？！
「嗨呦！」趙振華大笑道，「你今兒這量還真是不行啊！」
「不是這個問題。」林逾靜憋了半天終於喊出來了，「還沒結賬吶！」
沈聽瀾瞪著酒杯道：「你不是不喝了嘛？我看你乾杯幹得比誰都勤！」
卻見沈聽瀾抬起一根手指：「半年。」
李崢當即抬手招來空乘大姐：「麻煩來兩杯咖啡，特濃的。」
當同事們散會忙完了事情一個個回來收拾工位的時候，對他們來說……
「我也不貪了，事業也無所謂了，滿腦子就剩下饞你了。」
看吧，老男人的招，穩不穩？
「痛快吧，自己跟自己痛快去吧。」
你也知道這麼快就抱走我女兒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
「現在大學生都這樣嗎？都興吃霸王餐嗎！！！」
完了！
李崢：「咕咚咕咚……啊……！」
且女兒羞澀低頭，根本不敢看自己。
相視一笑后，開始低頭吃東北大餡兒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