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此心問道飛鴻走
第438章 千里霞彩雲山嶂

她說著微微一頓,可是即便是說出這等殺氣凜然言語,她仍是面上清清冷冷,似乎毫不在意。他人見著卻更是毛骨悚然。
這時便聽雲間傳來鐘聲,一響金雲聚攏團疊、瑞氣霞彩橫生,萬千仙鶴彩鳥頓時雲集而來,啾啾鳴響不啻仙樂;二響河脈水澤齊齊倒卷而上,水汽雲光兩相照應,霞彩紅芒倒映其間,浩瀚煙波滌盪,自上而下俱是彩霧靈機,恍如仙境;三響重重山嶽齊齊呼應、條條靈機奔涌而出,與先前彩雲霞光、水澤煙波共聚一處,頓時層雲疾堆,雲山連霧海,彩氣結瑞虹,接天引地,齊齊呼動。
便是蕭知秋、龍遠禛也是把目光望向雲沐陽,神色俱是不同。
張真人聽得此言,玉容淡淡,然而心中卻極是欣慰,暗嘆道,「天道眷顧,我仙宮道統將興。」隨即亮目輕輕一闔,定聲語道,「洛峰主、蕭道友、龍道友願鎮守陣外,如此極妙,只是務必要著意萬分,不可走脫了妖孽,務求將彼輩盡數誅殺。」
正殿擺設樸素,卻是蒼古雅緻,正殿內中主座后一座屏風不知高有幾許,隱見仙山飄渺,霧氣環籠,河川氤氳,又有江水奔騰浩淼。少時見一飛天女仙手托皓月奔起,皎皎潔光照得大殿纖毫畢現。
「不敢。」三人恍如置身萬頃蓮花之中,心悅神怡、脾肺舒暢難言,此刻聽得這般話語都是道,「此事分內之事,不敢當張上真讚譽。」
張真https://m•hetubook.com•com人話語一出,祝、龍、蕭三人都是凝眉,此次乃是靈藥宮主導,這外間必定要有一人留下來,那麼他們當中必定需有人隨張真人同去陣中。可是那大陣豈是輕易能破,否則妖靈山又怎會延患數千年?此去兇險至極,極有可能就此殞落在陣中。而在外間鎮守不過是破陣之後剿殺妖族餘孽,如是陣勢不破那更是無虞。
「虛實轉變之極致便是虛即是實,實即是虛。」張真人微微點首,見她真心請教,便就將所知一一道來並不因其乃是外派弟而有所隱瞞,其後又道,「貧道于禁陣之道只知皮毛,遠遠比不得雲掌執,祝道友若有意於此道也可與雲掌執一同參詳。」
「眾位同道多禮了,」張真人清目淡淡,略微一頓,稽首道,「貧道清一見過穗源山、飛翎派三位道友,三位道友高義,遠來相助,貧道道謝了。」
「穗源山祝瑛娘有一事不明,斗膽請教張真人,我觀那五色天人峽瑞氣寶光衝天,何以見得是那等污穢血腥禁陣?」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變勝。如若能尋到對方陣勢變化之根由便可因此更改對敵策略,如此方有致勝之機。祝瑛娘也是對禁陣之法又許些涉獵,此番問來確實有求教之心。
及至星斗漸去,一縷晨曦自東方而出,霎時之間金光鋪灑,萬丈芒彩。倏爾一點金赤露出,www.hetubook.com.com初時只得一線尤為顯眼,旋即卻是從東山跳起,頓時虹奔霞走,千山萬壑儘是著染金赤一層。
雲沐陽話音一落,祝瑛娘登時目光望去,柳眉緊蹙,隨即玉容微微一紅,心中更是長嘆不止。她輕搖螓首,起身斂衽一禮,定聲道,「祝瑛娘不才,願隨張上真同往,略盡綿薄之力,還請張上真允准。」
幾人望了一眼卻覺一股炫目紫光透入眼帘,不敢直視。那道姑開了正門,作禮道,「諸位真人且在此處等候。」
行過亭台游廊,便到一巍峨正殿,正殿之前一隻高有三丈六尺五寸,圍十二丈的香爐,高香裊裊,通體金赤,三足各有一隻異獸,俱是不同,一為玄龜、一為龍雀、一為鉤蛇。正點大門兩側各有一隻石刻貔貅,雙目圓瞪,四爪潛伏,有跳脫奔起之勢,常人望之恐是要被嚇退開去。
「明日破陣事宜,崑崙道宮徐真人已是有了計較,仍是徐圖緩進,只是破陣之後不可放脫了任何一隻妖孽。由此你等五人便需留下三人來在此位鎮守。」張真人玉指一點那根紅線分叉之處,便就清聲言道,「但凡妖物途經此處,格殺勿論。」
那年輕道姑上了香茗靈果,蕭知秋立時清醒過來,大聲嘆道,「數百年來何其怨,真道在前目不見,踏遍四海苦尋思,春秋復又數百年。」他說著直是搖頭,微微一揖首,也是尋了一張蒲團端坐下來就是閉和-圖-書目不言。
祝瑛娘鳳目微微一動,只道雲沐陽此番要畏難避險,在外間鎮守卻是安然,她心中微微一嘆,這也是可以理解,生死之前誰人都有畏懼,不過雲沐陽若如此做,今後名聲卻是要毀了。她這般想著目光一動卻見洛琪琛趺坐座上,神情自若泰然,她頓時微微一驚。
「餘下二人隨貧道一同前去觀摩陣勢,破了妖靈大陣。」言訖,冷目輕輕一掃,道,「爾等五人誰人留下?」
張真人面色淡淡,其後座下蓮花飛出一瓣,須臾就是化作一捲圖紙,但見山嶽縱橫,河脈交通,如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山水地勢便是妖靈山圖卷。她起了玉指輕輕一點,圖卷正中一點光華顫出,再是一抖就是定在一處,她道,「此地便是五色天人峽。」言罷那點華光之中飛出一根細線來,沿著一個方向就是展延開去,去得三寸倏爾一分,化做兩條。
祝瑛娘、龍遠禛入得殿中也覺微微不適,目中神采迷離。此處看著平平常常,卻是處處有玄機真意暗藏,直在心中慨嘆道,果真是道脈遺傳,單這一份底蘊便不是穗源山這等後起之秀可以相較。二人稍稍平復了心境,見著雲沐陽已是在一側坐下,都是微微頷首也是尋了一張蒲團趺坐下來。
「祝道友一身戊土玄功少有人能及,既有祝道友同往,勝算大增。」張真人微微點首,她也正有此意。
「弟乃是此次戰事掌執,理應身先士卒,故hetubook.com.com而弟之意便是隨真人一同前去破陣。」雲沐陽語聲鏗鏘,一股堅定無回氣勢回蕩。
「勞煩道友。」二人略一施禮,那道姑盈盈淺笑,作禮之後復又駕動靈光在前引路。
「我等明白,必定不教真人失望。」三人齊齊起身,拱手一禮就是大聲應道。
「晚輩(弟)拜見張真人。」五人齊齊起身見禮。
「受益良多,謝過張上真。」祝瑛娘起得身來就是作了一禮,正容清聲言道。
那雲海飛宮方方一動,便聽得千里雷鳴,百里山河齊動,雲天霧海旁側飄起兩片蓮葉,一為白、一為黑,兩片蓮葉在空中交替沉浮,忽而一合,方圓數十里內雲光頓時一滯,遽爾就是一凝,化作重雲疊嶂,接天蓮葉變天色,陰陽法蓮生天地。
雲沐陽目光微微一掃,見得洛琪琛意欲起身當即就是拱手道,「張真人,弟有話要說。」
雲沐陽在蒲團上坐定,卻見蕭知秋頭望屏風山嶽河川,神容怔怔,已是陷入沉思。他微微凝眉,旋即一笑,便就閉目吐納起來。
雲沐陽把手一揮,玉浪金追寶船便就浮定青空,祝瑛娘等三人聽得動靜也是踏雲而出。不多時便見一年輕道姑足踏靈光緩緩飛來,便見她溫溫一禮,道,「真人受崑崙徐真人邀約,前去雲海飛宮議事去了。真人留了法令,只要雲掌執與諸位真人到此便請到飛宮中稍候。」
一行五人入了撥開雲霓霞光,漫步入了飛宮正門,便見一塊匾額上刻hetubook.com.com了『丹霞』兩字,左側有鳳舞龍飛,刻字性靈圓明真皎月,右側有瑞獸擎丹,刻字命寶如意合昊陽。過了正門,便見宮闕亭台、樓宇香榭、館閣庭院,遍植花木、鬱鬱蔥蔥,流水小橋、池塘水泊應有盡有,又見仙鶴梳羽,瑞獸歡鬧,魚龍戲水。
少頃,鐘聲一止,霧海雲天彌散千丈,又是緊緊收縮在千丈之內,涇渭分明。又有叱吒雷霆紫電,一座九重飛宮瑞氣條條散出,水澤滔滔捲起,虹波暗伏,令人嘆為觀止。
洛琪琛眼見雲沐陽言道欲往陣中去,也是明了,當即作禮道,「張真人,既是雲師侄欲隨真人同去破陣,弟願在鎮外鎮守,等候真人喜訊。」
五人一等就是三個時辰,及至中天皎月輝華大放,便聽得松風拂壑之音,又有泉水叮咚作響,一陣雅香吹來,似乎有萬頃碧波,接天蓮葉,花開四時。眾人雙目睜開,虹霞如波起伏,眼前頓時有一朵青蓮盛開,便見張穎清道袍飄搖,蓮步一邁,須臾已是趺坐在主位。
張穎清再是把次日諸事都是一一言明分派下去,五人都是無有異議。張穎清便就留下雲沐陽以及祝瑛娘二人傳授那踏陣、行陣之法,餘下三人各自散去。
張真人輕點螓首,眾人坐回座上,她道,「明日便是越真人所定十日之期,今日貧道與幾位同道前去查看,已是見著那五色天人峽禁陣布起,有腥風血氣溢出,當是一處妖邪大陣,要破這大陣殊為不易,定要折損許些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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