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邪王
第071章 魔威滔天

與小師妹約定他日再戰後,包子頭跟著黃尚,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山谷。
不過未等敵人出現,他倒是欣賞起了佛像的手印來,開口對著包子頭講解道:「佛門自天竺傳入中土,最重身、口、意三法,而這手印正是『身』中最重要的一環,看好了!」
千變萬化,萬法隨心。
對於這股藉助佛門聖地的強絕壓制,黃尚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左右晃了晃。
本想給他一個驚喜,卻促成了這次離別。
蓬!
但黃尚不需要。
這兩下晃動不是閃避,而是產生了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再向中央對沖。
「阿彌陀佛!」
這就聊不下去了,雙方都心知肚明,包子頭只是借口,在北周滅佛的危急關頭,佛門仍舊出動如此陣容,正是因為魔門內部的消息暴露,得知了這位橫空出世的魔頭,開始一統魔門兩派六道,為了不讓魔門坐大,他們才要一擊中的。
果不其然,當雙方的真氣毫無保留地對轟在一起,天一真氣如同一支情報大軍,以各種眼花繚亂的變化,逼迫對方做出反應,從中剖析劍典的玄妙。
不是純粹的廢話,這類精神攻勢,是佛門最為擅長的,從心理上削弱敵人的鬥志。
來到建康碼頭,乘船順流而下,黃尚帶著包子頭,往巴蜀之地而去。
同時隨處可見僧侶經過,人們見了或避讓到兩邊,或雙手合十,以示恭敬。
而山谷之內,以小師妹為首的眾人,更加依依不捨地目送著他們。
「你中計了!」
兩個和尚疊羅漢般撞在一起,齊齊狂噴一口鮮血,耳中又聽得勁氣交擊聲不絕於耳。
不過這座寺院比起寒山寺也大上太多,由山門殿起,到天王殿、七佛殿,再到大雄寶殿和藏經樓等等,殿堂重重,宏偉壯麗,信徒分散開來,反倒顯得不再擁擠。
因為靜一師太從中感到了無與倫比的威脅感,將畢生功力化作這一劍,直刺過去,務必不能讓他的殺招落在智慧大師身上。
這股生死轉化的力量,黃尚如今還無法控制自如,卻藉由靜一師太的劍勢,將之斬破,分成數股,順理成章地做出攻擊。
這個感覺只是剎那,但也就是剎那之間,黃尚消失不見了。
而黃尚的功力更是今非昔比,讓方圓七丈內的敵人,都不可遏止地生出往前傾跌之勢。
從正門而入,更是比如姑蘇城外的寒山寺熱鬧許多,許願祈福之人來往不絕,香火瀰漫。
南朝四百八十寺,佛門的勢力何等強大,別說兩人這般大模大樣,即便是小心謹慎,只要不是停留在一處地方不動,比如邪極宗的隱秘山谷中,都會被追查到蹤跡。
哪怕不是全金的佛像,但如此https://m.hetubook.com.com量的銅像,再加上手工彩繪,需要花費的錢鈔,怕是就抵得上千戶人家一年所需。
而堂中這樣的雕像不下數十,更有五百羅漢分列四周,個個造型細緻精巧,色澤艷麗,無論立倚坐卧,都仿若真人,神態生動至極。
但那古蜀國的都城,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如今都城的基礎,是秦國兼并蜀國后,張儀所建。
這是老一輩慣有的思維,看到比自己年輕許多的,下意識的就想要對拼功力。
下一代的四大聖僧齊聚,原劇情里他們都是極為接近於大宗師的存在,每個人都與如今的冥主沐天緲五五開。
一時間,羅漢堂中只有一道頂天立地的身影,雙手間再度握住了兩個稍小的氣旋,狂轟猛打,片刻后又十指結印,彷彿化身為了千手觀音,各種招式如流水般傾瀉。
某些閱歷較少的,甚至會直接引發好感,哪怕佛門處處與自己作對,也會覺得佛門是為了天下蒼生,不含私慾,反倒是他們是為慾望驅使,大是不該。
「第十八重!第十八重!」
當然,以她的年紀,想要孕育仙胎是沒有希望了,只能一輩子染色體,所幸修為還是真實不虛的,那與魔門看似迥異,核心卻又有某種一致的奇功,給予了黃尚極大的幫助。
他暢然一笑,想起了低武的全真教和古墓派,破除對方的劍招,但雙劍合一后,又能形成不破的玉女素心劍法,實在絕妙。
黃尚一邊說著,一邊把兩掌豎合,掌心微虛,如蓮花開放。
女尼雙手合十:「貧尼凈一,閣下亦是一代宗師,何苦與一個孩子為難?」
「慈航劍典的『虛』之境么?」
但下一刻,黃尚再度動了。
當然,識貨的也會生出鈔能力的感覺。
以四僧的佛法修為,也不禁露出動容之色。
武道之極,殊途同歸。
這些手印從小指往拇指數,依次是「地、水、火、空、風」,右手顯「慧」,左手為「定」。通過雙手十指與內外的貫連為經,修練體內的「氣、脈、輪」。
佛門一眾的注意力,下意識都往道信和智慧那邊轉移,防止眼前的魔頭各個擊破,但任誰也沒有想到,黃尚身形一動,閃電般掠至的目標,卻是最強的靜一師太。
涼氣醬可憐巴巴地等待著,好在佛門心靈修為還是足夠的,僅僅是動容,沒有動嘴吸它。
當拳掌相接,這位慈航靜齋之主,苦修一甲子的正宗玄功,如長江大河般傾瀉過去。
「這是炫富啊!」
佛魔兩門的祖師,本就有過心得交互,彼此之間的武學早有交流,比如天蓮宗的蓮印,就汲取了部分佛門精髓https://m•hetubook.com.com
不過別說黃尚,就連心靈敏銳的包子頭,都隱隱感到一張羅網,在周圍布下。
黃尚卻視而不見,依舊教導包子頭文化知識,再將她的慈航劍典根基進一步打牢。
以黃尚的境界,更加洞若觀火,他依舊來此,是自信應戰。
一眼望去,最中央是數十尊佛陀和菩薩。
首先與黃尚視線對接的,是一位神似彌勒佛的高僧,光禿的頭頂,隆起的肚腹,雖肥胖卻不臃腫,一派悠然自得,樂天安命的樣子,予人和善可親的感覺。
小師妹的素手緩緩握緊,目送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消失在山谷之口。
顯然此人的境界,已然不受正邪佛魔所限,而是純粹的自我。
思路是一致的,伴隨著震動羅漢堂的震天長笑,天一真氣陡然回撤,勾動了靜一師太的慈航真氣,于雙掌內形成一道磨盤氣旋,然後與四大高僧各拼一招。
這種補天閣壓制感官的奇效,已然蘊含在黃尚舉手投足、每一招攻勢之中,智慧大師感官一失,更覺得身體如被萬斤重石壓著,靈台收縮,維持著一線清明,循著心中的直覺,雙掌下按。
黃尚如今鑽研的,正是物極必反,兩極轉化之道,他得到陰癸派的《天魔策》后,對於魔門武學的浸淫,已趨至當世第一的地步,佛門的尋常武學,在他眼前自是毫無秘密可言,洞若觀火。
「我還是不夠強。」
頓時間,隱於暗處的眾僧再也按捺不住,浩瀚宏大,發人深省的佛號齊響,數道身影出現,將黃尚圍在中央。
正是靜一師太拔劍,斬出了彼岸劍訣中的劍氣長江。
當黃尚入城時,就感到一股繁榮豪富的氣氛,哪怕不是什麼節日,大街上亦是遊人如織,人頭攢動,男人精神十足,女孩花枝招展,嬌笑玩樂聲此起彼伏,溢滿店鋪林立的大道。
「仙胎魔種,各走極端,源頭則一,妙哉妙哉!」
黃尚看著來者,視線一一掃過,微微頷首:「陣容不錯,可惜沒有『聖僧』了無。」
三位高僧不及變招,於半空中硬接,只聽咚的一聲,如洪鐘大呂般的聲音響起,帝心尊者的禪杖都被打得有所彎折,另外兩位赤手空拳的更是被直接震落在地。
在魏晉南北朝期間,相比起滿目瘡痍的中原大地,成都由於巴蜀的地理優勢,所受的傷害還是較少的。
他的不死印法能有第一步成就,包子頭的靜功給予了他很大的啟發,在那個基礎上,他如今與靜一師太交鋒,正好也能一窺慈航劍典的真正玄妙。
關於成都的來歷,是借用西周建都的歷史經過,取周王遷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和圖書三年成都而得名。
黃尚立刻斜沖而起,如影隨行,卻又雙手盤抱,隱隱有等待之勢。
後來大家都知道了,都江堰修建,到了秦末漢初,成都已經取代關中,而稱為天府之國。
但靜一師太卻不知道,黃尚選擇她,並非是完全的心高氣傲,要破其最強,而是要與之前從包子頭身上獲得的經驗做出印證。
當帝心尊者和嘉祥大師步上兩僧的後塵,萎靡在地,唇邊溢血的靜一師太長劍脫手,也踉蹌跌退。
「靜齋之主和四大高僧從各地趕來,匯聚于這羅漢堂中,亦是一場盛事!」
但同樣,這裏受山水之險所阻,民風淳樸……是真的民風淳樸,熱愛自給自足的生活,偏安有望,想要藉此爭霸天下,卻也幾乎不可能。
他的判斷完美無缺,身形剛起的下一息,一道劍氣衝天而起,后發先至。
嗖!
換成以往,包子頭肯定與有榮焉,但現在也就看看,目光平靜悠然,無喜無悲。
毫無疑問,這座羅漢堂,是絕對的佛門主場。
嘉祥大師尚且能憑藉枯禪玄功化去大部分勁力,只是面容變得青白交加,道信則雙腿咔擦一下貫入地面,和昔日的陳猛造型是一模一樣的。
但確實,隨著那平靜無波的講述,周遭那原本排斥他的佛學氣氛,不自覺地環繞過來,如眾星拱月一般,護衛四周。
黃尚兩袖一揮,雙掌從袖內探出,凌空虛抓,登時生出一股吸扯之力。
黃尚發出爽朗長笑,手中的氣旋突然往下一罩,正迎著劍氣長江。
靜一師太就慢了彈指剎那間的短短時機,當機立斷不再拔劍,低眉誦經,雙掌驟然向上,迎接黃尚的拳鋒。
接著兩掌仰上扣緊,狀如掬水,隨後兩手反合,十指相絞,變化出種種不同的手印。
這一刻,眾佛陀菩薩和五百羅漢身上的色澤彷彿都黯淡了下去,只因那堂中以一己之力,鎮壓諸佛的身影。
這位倒也不愧是未來的四大聖僧,被黃尚如影隨形跟上,強招跌出,兔起鶻落之間,交手了足有二三十招,依舊守得滴水不漏,最大程度化去攻勢。
而面對其他敵人,哪怕是滿手血腥的魔門魔頭,道信也喜歡說上幾句如晨鐘暮鼓,發人深省的話。
不過有了成就宗師的小師妹在,這處山谷也有了坐鎮之人,不會隨意散去了。
黃尚原定的計劃,是教滿她們半年,但戰神殿的壓力,不得不提早動身。
第三位僧人手持禪杖,身材魁梧威猛,正是華嚴宗的帝心尊者,另一端則是枯瘦黜黑,比起乾屍好不到哪裡去的三論宗嘉祥大師。
幻魔動!
然後他仰頭,就見一道黑影砸落下來。
兩人隨意閑逛,大半天後,來到一座寺院hetubook•com.com前。
所幸眾人的根基都已糾正打牢,小師妹昨晚也悄無聲息地晉陞天魔大法第十七重。
佛門四僧中,以三論宗嘉祥大師的枯禪玄功稱冠,帝心尊者的大圓滿杖法居次,然後是道信的達摩手,和智慧大師的心佛掌。
魔威滔天!
可偏偏四僧的攻勢,無論強弱,造成的效果卻是一致的,只覺得勁氣如泥流入海,統統消失在了氣旋之中,令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大起來。
一個月後,兩人來到成都。
噗!
講究三脈、五氣、七輪,與中原武林的奇經八脈有相似之處,卻又有極大的區別。
他一拳擊出,天一真氣挾裹著兩極變化的氣流,如驚濤駭浪般轟了出去。
他之後,是天台宗的智慧大師,這位穿灰色僧袍,外披深棕袈裟,身姿挺拔的僧人,看上去最為年輕,鬚眉黑漆亮澤,雙目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佛法無邊!
黃尚帶著包子頭,避開人流,穿過一條長廊,來到羅漢堂中。
黃尚不太看得上佛門所學,對於位列四大奇書的慈航劍典,卻是相當重視。
帝心尊者和道信大師接下,面色不禁再變,到了智慧大師,當他面對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腳,只覺得無與倫比的龐大壓力轟來,把他的感官完全鎖死在體內,肌膚如被針刺,連千錘百鍊的佛門靈覺,直接失去往常的靈銳。
氣旋突然四分五裂,在黃尚的控制下,向著同樣追來的三位高僧轟去。
而除了四大高僧之外,還有一位同樣天姿國色的女尼,眉宇間滿是悲天憫人,普度眾生之色,持劍靜立,道道劍氣籠罩四方,此間佛門修為,以她最高。
但被黃尚那幽深如浩瀚夜空的雙眸盯住,道信明智地沒有多逼逼。
但可惜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過大,久守必失,黃尚終於徹底破去他的心佛掌,直接將他反過來轟向地面,正砸在道信大師頭上。
如果不是黃尚沒有半點寶相莊嚴乃至絲毫敬畏之色,她都要認為是某位佛門長輩了。
黃尚心中失笑,負手前行,來到千手觀音座前,四周儘是重重列列的羅漢佛像,一股佛法無邊的氣勢凌空壓制。
包子頭仔細聆聽,小手也開始結印。
源源不斷的劍氣如長江滔滔般,源源不斷地沖刷了過來,目標不僅僅是黃尚,更是他雙手環抱的氣旋。
如果冥主沐天緲在此,保證會發現,這一吸已經盡得天魔力場精髓。
同樣,成者是畢也、終也的意思,成都最初是古蜀國的都城,含義其實就是蜀國最後的都邑。
「阿彌陀佛!」
他棄了靜一師太,倏然間掠至最強的嘉祥大師身前,一腳踢出。
他擋住了黃尚的這一腳,卻是跌飛出去。
一路上仍是遊山玩和圖書水,遍覽風光。
這種千變萬化,隨心所欲,才是暗中觀察的佛門眾僧最為恐懼的。
這位就是道信了,只是如今的他,還稱不上禪宗四祖,卻已是宗師之境,佛法修為深厚無比,原劇情里石之軒就是拜在他門下。
而這其實才是佛門的「正統」,只是傳到了中原后,汲取中原武學的精髓,衍化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不死印法中的印,無疑是出自佛家,因為石之軒曾拜入佛門兩大聖僧門下,偷學佛門精髓,融入自身武學中,那手印便是「外則通宇宙,內則貫五臟六腑,奇經八脈」,作為橋樑,將石之軒奇詭的天一真氣,發揮到了極致。
頓時間,一股磅礴無盡的威勢誕生,周遭的佛陀菩薩與五百羅漢彷彿活了過來,或寶相莊嚴,或金剛怒目,瞪向黃尚。
這就是天竺的修鍊體系。
當然,如今的四大僧人還稱不上聖,只是剛剛達到兩個曲傲實力的宗師。
嘉祥大師僧袍鼓脹,硬接這一招,身軀晃了晃,黃尚則已經飄然退後,分別對其他三僧各自踢出一腳。
從牆外看去,這座寺院佔地面積極大,古柏參天,竹樹蔥籠,紅牆環繞內有佛塔凌空,寺樓巍然高大。
正是最先被針對的智慧大師。
「來而不往非禮也!」
明明靜一師太和四大高僧肉眼看到黃尚依舊屹立於面前,偏偏他的氣息就再也鎖定不住,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幻魔。
五位僧尼也做出不同的反應,靜一師太和嘉祥大師功力最為深厚,衣袍朝前拂動,獵獵作響,就抵消了吸扯之力,而帝心尊者禪杖一頓,也屹立不動,倒是功力相對淺薄的道信和智慧身不由己地做出了明顯的前傾之勢。
霎那之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誕生,好似在他所站立之處,開啟了一座超脫之門。
黃尚滿臉都是誠懇之色:「如若不給你們一個借口,怎好師出有名呢?」
一路上,她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佛法氣息,若是尋常孩童,走入這座大石寺,自然會認為自己是興緻所致,偶然來此,但她卻知道,這是有絕頂高手以精神誘導,讓他們來到這裏。
黃尚微微揚眉:「可是慈航靜齋之主?」
與晉陽書院,正是一南一北,一邪一正。
這裏沒有信徒,反倒是佛像羅列,布滿大殿。
包子頭略顯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其中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觀音最為醒目,不但寶相莊嚴,而且每隻手的形狀和所持法器都不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廣大的感覺。
靜一師太的修為,已到了「靜」、「守」、「虛」、「無」的「虛」境,一旦虛境功成,邁入「無」境,便是死關孕育仙胎了。
於是乎,僧尼五人齊喧佛號,氣息開始隱隱結為一體。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