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95章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果然,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啊!我要是繼續傻乎乎的拉西方名曲,他們才不是這般反應呢!
接著以以渾厚圓潤的音調演奏出梁祝真摯純潔的友誼不斷加深和互相愛慕的深情,郭燕眼角的餘光看見,觀眾群里那對情侶靠得更近了。
然後多處運用跳音的演奏方式,使旋律活潑、跳蕩,演奏出明朗、歡快的節奏,表現了梁祝同窗三載、共讀共玩的愉快生活。
到此,《梁祝》的第一幕就結束了,沈隆放下琴弓,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甚至有些街頭藝人朝這邊走過來,顯然他們都被這首曲子打動了。
就算是大名鼎鼎的譚盾現在也還在美國跟隨小澤征爾學習,要等到明年,他才憑藉自己創作的弦樂四重奏《風雅頌》獲得國際韋伯室內樂作曲比賽二等獎,從而在古典音樂界嶄露頭角;華人演奏家在這時候的林肯藝術中心,還屬於稀有生物。
周圍那些其他街頭藝人也在好m.hetubook•com•com奇地打量著他,現在還不是紐約愛樂樂團滿是華裔音樂家的後世,王亮成為紐約愛樂樂團首名華人雙簧管首席要到二十四年之後,黃欣成為紐約愛樂樂團首名小提琴首席則要到三十四年之後。
他知道光靠演奏技法是沒辦法征服挑剔的林肯藝術中心附近的觀眾的,他的演奏水平再高,也高不過富尼埃、杜普雷、維爾斯坦這些世界頂級大提琴演奏家,出身中國的他也沒辦法徹底融入西方作曲家蘊含在作品之中的感情。
沈隆面帶微笑,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微微頷首,然後凝神靜氣,開始了自己的第一首曲目,德國作曲家舒曼的《a小調大提琴協奏曲》。
於是他就拿出了《梁祝協奏曲》,這首最具中國韻味的曲子,但凡是讀過書的中國人,都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也看過無數根據梁祝演繹出來的文學影視作品,對這個愛情悲劇的和-圖-書理解是極其深刻的。
看到他們這般反應,郭燕頓時緊張起來,再看面前的琴盒,裏面連一個美分都沒有,她馬上看向沈隆,只見他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不見一絲波瀾,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裡是世界古典音樂的中心,聚集了全世界最頂尖的天才,不敢說隨隨便便拉出一個大提琴手來就能吊打他,但王起明的水平在這裏根本不值一提也是不爭的事實,想要單純依靠自己的演奏技巧來征服這裏的觀眾的確不太現實。
這首曲子倒是更適合這種場合,沈隆演奏結束之後,掌聲稍微多了點,琴盒裡多了幾個星星點點的硬幣,但是比起其它人來依舊差得很遠,照這樣下去,今天可沒辦法湊夠四十美元的標準。
稍微休息片刻,沈隆微微閉上眼睛醞釀了一會兒情緒,然後開始了第三首曲目的演奏,當前奏響起的時候,郭燕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而周圍的hetubook.com.com觀眾和街頭藝術家們則是滿臉的迷茫,這是什麼曲子?
郭燕的擔憂其實沈隆都知道,而且他自己也明白,王起明練了二十七年大提琴,演奏技法在國內的確算是不錯,畢竟能進入官方的交響樂團;但是放在紐約,放在林肯藝術中心面前卻是遠遠不夠的。
很多人都知道《梁祝小提琴協奏曲》,但是在這首曲子里仍有大提琴的配合,而且還有專門的大提琴版本,沈隆現在演奏的就是大提琴版本的《梁祝協奏曲》。
接著沈隆又演奏了海頓的《D大調第二大提琴協奏曲》,由中庸的快板、柔板和快板迴旋曲三個樂章組成,幽默、典雅、明快,是古典音樂的典範。
可是,她又看了看沈隆面前的琴盒,臉上露出苦笑,音樂家也要吃飯啊,但靠這點收入可是沒辦法養活自己的。
郭燕聽到前奏后嘴角的笑意更加濃郁,因為這首曲子是舒曼與1850年和他的妻子克拉拉剛剛從和-圖-書德累斯頓搬到杜塞爾多夫,滿心歡喜地迎接新生活時創作的;在他們剛來到美國的時候演奏這首曲子,她馬上就領會了對方的用意。
大提琴的聲音低沉、委婉、綿延,帶著這些異國的聽眾感受著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愛情,一開始的春光明媚、鳥語花香讓聽眾臉上浮起了笑容。
一首從未聽過的曲子,再加上偶爾出現的全新技法,能出現在林肯藝術中心周圍的街頭藝術家都是識貨的,他們紛紛收起了臉上的微笑,面色嚴肅地聆聽起這首曲子來。
所以在沈隆演奏結束之後,面前並沒有增加幾位觀眾,也只有郭燕一個人在那裡賣力地鼓掌,這些觀眾和周圍的街頭藝術家們也只是禮貌性地輕微鼓掌而已,畢竟沈隆的演奏和富尼埃的版本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對於真正的音樂家來說,演奏的對和演奏的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演奏者需要領會曲子里蘊含的感情,這首曲子從頭到尾都是發自內心的典雅,https://m•hetubook.com•com想要將這種典雅完全傳遞出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首大提琴協奏曲除了終曲樂章一兩處嬉戲的段落之處,基本的炫技機會,從頭至尾都是敏感而細緻的內心流露,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首曲子就好演奏。
旋即轉為慢板,以斷斷續續的音調,表現了女扮男裝的祝英台欲言又止,矛盾害羞的內在情感,表現了十八相送、長亭惜別、依依不捨的情景。
所以沈隆可以完全沉浸在陳剛和何占豪兩位先生所創作的這首曲子之中,完全能體會到他們想要通過這首曲子表達的東西;另外,他還融合了一些日後世界首席大提琴演奏家馬友友演奏《梁祝》時候曾經運用的技法。
一想到這個,郭燕的眼神就開始黯淡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已經漸漸消除了對街頭賣藝的固執,甚至有些喜歡上這裏的生活,不管怎麼說,在這裏他們起碼有繼續從事音樂的機會,而一旦去了餐廳,那就意味著音樂夢的徹底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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