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二十章 救人救出了大麻煩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被自家「傻」兒子氣得七竅生煙,任瓊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聲呵斥。隨即,又想了想,繼續問道:「聽琮兒說,少郎君乃是河間人士。不知道家裡頭還有什麼人么?父母可健在否?」
「仙師通曉刮骨療毒的神技,又有起死回生的靈藥,卻一再聲稱,自己不是仙師,不知所為何故?」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抓住張潛拒絕大夥叫他為仙師的機會,任瓊很是認真地詢問。
這張破嘴,怪不得任琮在整個莊子里都不招人待見。話音落下,就連張潛,都恨不得將他按在地上,狠狠痛打一番。
「多謝莊主!」張潛苦笑了一下,臉上不受控制地湧起了一絲哀傷,「不瞞莊主,父母長什麼樣,張某根本不記得。若是找,也只能根據張某現在的樣子,先推測出一幅兩三歲時模樣,再去河間那邊張貼,詢問誰家二十年前曾經丟失過一個嬰兒!」
「張少郎君莫要多心,也許師兄弟們恰好跟你走岔開了呢!試試多貼張畫像在山中,總之沒有什麼壞處!」任瓊表現得甚為仗義,立刻大聲安慰。
「那就有勞莊主了!」明知道貼告示沒啥用,張潛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笑著拱手。
再看他父親任瓊,直氣得劍眉倒豎,抬起腿,朝著他的屁股就踹了過去:「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也不是看一眼就學會了,只是學了個大概。莊主當時情況緊急,不得不冒險一試。虧得孫御醫在旁邊,將大部分事情都接了過去。在下只是開了個頭,然後基本上就交給m.hetubook.com•com御醫了!」張潛被誇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趕緊將整個手術過程如實相告。
「那任某可就問了!」任瓊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問道:「前日所賜靈藥,少郎君此刻身上還有幾粒?那煉藥之秘方,少郎君可否記得?」
「我的確不是什麼仙師,更沒學過什麼仙法。莊主稱我一聲賢侄也好,叫我張少郎也罷,大可隨意!」剛收下了對方一個莊子,雖然還不知道大小和裏面的具體情況,張潛對任瓊的好感依舊大增。笑了笑,坦然解釋道:「所謂神技,只是在同門師兄們施展之時,張某在旁邊打過幾次下手。而那些靈藥,也是師門所制,這次湊巧帶在身上的。」
這番話,前面那部分關於東墨的來歷及傳承,乃是經過史學大家郭沫若考證的,真的無法再真。可從秦國的國運二世而斬那句開始,就純屬胡編亂造了。反正終南山範圍極大,唐朝人未必處處都去過。即便有心去搜,也可以歸結于恩師本事高強,故意用奇術遮掩了山門來搪塞。
「怎麼又扯到了我頭上?阿爺,我沒你說得那麼笨吧!」遭了無妄之災的任琮覺得好生委屈,抬起頭,滿臉幽怨地抗議。
經他這麼一攪合,渭河畔那個莊子轉到張潛名下,就徹底成了定局。雙方之間的交流,也立刻變得隨意了許多。
說罷,又想了想,試探著詢問:「甚至還可以將少郎君現在的模樣,派人畫了,在終南山深處四下張貼。說不定,少郎君的恩師發現你久久不歸,還會派師兄弟們出山門尋找。www•hetubook.com•com若是恰巧看到了畫像,豈不美哉?!」
『這話什麼意思,不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吧?』張潛被問得心裏發慌,看了一眼跪坐在中|年|美|婦身邊,臉色微紅的小辣椒任盈盈,趕緊將目光側開,「此事說起來,更為令人難以置信。張某很小的時候,就跟父母失散了,所以才被恩師帶上了山。除了記得自己是河間人士之外,其餘一概不知。這次失路無法再回山門,張某倒是想找個機會,去河間那邊走走。萬一能尋到親生父母,也能承歡于膝下。免得二老為我終日牽腸掛肚。」
想到這,一股孤獨感覺,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又長長嘆了口氣,他低聲補充:「當初張某以為,是不小心迷了路。而現在想來,恐怕是家師嫌棄張某愚蠢,故意尋了個借口,將張某給丟出了門牆。否則,師兄弟們早尋來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難,恐怕很難!唉——」張潛聽了,忍不住又又低聲嘆氣。
如此一來,做父親的反而打不下去了。悻然將鞋子尖在任琮屁股上沾了沾,低聲呵斥,「滾遠點兒,老夫一看這你就生氣。仙師乃世外高人,當然不懂收拾莊稼!以後他莊子上的凡俗雜事,就著落在你身上。如果還敢像在家裡一樣啥都不著調,仔細你的皮!」
父母可能健在,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找不到親生父母,就沒法請媒人,更無法弄什麼父母之命。至於那個小辣椒任盈盈,她愛嫁給誰嫁給誰去,根本不是張潛的菜!自古舔狗無人權,他更不是什麼賤骨頭,喜歡什麼野蠻女友!
www.hetubook.com.com終究要仰仗孫御醫!」張潛說任瓊不過,只好笑著堅持。
「有方向就好,說不定老天爺會垂憐少郎君!」任夫人聽得心裏難受,紅著眼睛低聲安慰。
因此,他在暗中已經打好了幾分腹稿。此刻聽任瓊相詢,立刻笑著說出了最不容易穿幫的那一個,「只是說起來過於離奇,未必能取信於人而已。在下師門,非釋非道,傳承于春秋之時,墨家一派。戰國之時,墨家三分,家師的這派被稱為東墨,不容齊。無奈之下,四代矩子揚聖匹馬入秦,獻鑄兵與造弩之技于惠王,大秦兵馬,方稱雄于天下。大秦一統中原之後,國運二世而斬,七代矩子因受始皇之恩,拒食楚粟,帶領弟子披髮入山,自此,東墨消失於世間。門內只用秦歷,不再問外邊是漢是晉。」
「無妨,舉手之勞爾,這才是真的舉手之勞!」任瓊笑了笑,輕輕搖頭。隨即,又將身體努力坐直了些,大聲說道:「張少郎君,莫嫌任某啰嗦。任某還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問?」
「當然,孫御醫能自降身份,來替任某診治。他那邊,任某肯定少不得一份謝禮!」任瓊也不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糾纏,笑著補充。隨即,又喝了幾口茶湯,猶豫著詢問道:「張少郎師門能制得如此靈藥,想必聲名赫赫。可任某這幾天躺在床上苦思冥想,找遍釋、道兩家,竟然找不出一門一派,能精通藥理如廝!有關師承,不知道少郎君可否明示?日後任某帶著商隊路過寶山,也好登門拜謝!」
「怪不得你我初見那天,你居然連現在是何年何月https://m.hetubook.com.com都不清楚!」別人也許還對張潛的話有所懷疑,小胖子卻搶先信以為真。得意地拍了幾下手,大聲說道:「阿爺還說你記性比我好,我從小到大,可從未沒迷過路!」
「阿爺息怒,阿爺息怒!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小胖子任琮想要閃開很容易,卻擔心自家父親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只好向前邁了小半步,一邊撅著屁股準備迎接下一腳,一邊大聲求饒。
「張少郎知道該如何做,才是關鍵。」任瓊絲毫不認為孫御醫的醫術,有資格跟張潛相提並論,笑了笑,輕輕搖頭。「至於孫御醫,只是手熟爾!此事好比兩軍交戰,主將如何運籌帷幄,才是關鍵。衝鋒陷陣者,頂多隻能論次功!」
「下次去河間的商隊出發,任某就把任務給夥計們布置下去!」任瓊倒是古道熱腸,立刻大包大攬,「畫像之事,也由任某請畫師來做。長安城裡頭,正好有幾個名家,跟任某交情不錯。」
「包在我身上,肯定得包在我身上。誰讓我跟他是好兄弟呢!」小胖子如蒙大赦,歡天喜地的答應。
「呼——」一股秋風透窗而入,吹得張潛透心地涼。
「只是在同門師兄施展之時,打過幾次下手,就學得了如此神技?張少郎真是了得!換了犬子,恐怕手把手教上三年,都未必學得會!」任瓊微微一愣,迅速挑起了大拇指,高聲誇讚。
同一個時空蟲洞,他不認為會在同樣位置,出現兩次。而他在二十一世紀舉目無親,失蹤了之後,頂多會成為公安部門的一件懸案,根本不會有人在乎他是否還活著。
只可惜,他心www.hetubook•com.com裏這些彎彎繞,全都落在了空處。任瓊好像只是隨口一問,旋即開始對張潛深表同情,「沒想到,少郎君的身世,居然這般可憐。任家有商隊往來河間,如果有機會,少郎君請賜給兩幅令尊令堂的畫像。任某讓夥計們幫忙留意一下,說不定能讓少郎君得償所願!」
「也沒啥不方便說的!」連日來,總是被小胖子任琮纏著追問來歷,張潛早就知道自己必須儘快編出一個來,否則,麻煩肯定會越來越多。
也不管周圍的人如何瞠目結舌,喝了口水,張潛繼續按照自己打好的腹稿,緩緩補充,「東墨傳至家師,已經是第三十二代矩子。恩師姓劉,乃為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收張某入門之後,待如親子。奈何張某愚鈍,所學不及恩師百一。更無奈的是,張某數日之前奉恩師之命,出山門尋找靈芝入葯,傍晚空手而歸,竟再也找不到山門!而張某從入門之日起,一直沒出過山,對外邊情況,更是一無所知。虧得遇到了令郎,才不至於被官府當做流民給抓了去。」
「任莊主儘管問,張某知無不言!」還以為任瓊從自己編造的師門傳承或者家世來歷中,發現了疏漏。本著亡羊補牢的想法,張潛笑著點頭。
「你要是聰明,就不至於讀了七年官學,卻連個明經都考不出!」顯然是親爹,任瓊打擊起自家兒子來從不留情,你看張少郎,絕世神技,看幾眼就能學會!「(注1:唐代科舉,明經是其中一種。相對容易。)
唯恐引起什麼誤會,沒等張潛接茬兒,他又快速補充:「如果不方便說,少郎君就不說就是。任某隻是心中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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