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小區。

夏剛鬆了口氣，不愧是行家，笑道：「我正想表現這種都市的寂寞感，你這個體驗生活太好了。」

「副導演，臧金升。」

「攝影，馬曉明。」

「我多買幾套，算九百一平怎麼樣？」

售樓人員領著許非逛了一圈，在樓底下繼續勸說，「我們的房子價格雖然高點，超過一千，但不像那些粗製濫造的，質量絕對可靠。」

許非看著這位起身的高大男子，心中吐槽，這尼瑪不魯智深么？年輕時候還挺帥的。

「戶型好像小了點。」

「尤其是你，你剛出校門，學生有個通病就是痕迹過重。好好琢磨，別到時候找罵！」

「第二點，表演別給我搞戲劇化，徐凡！」

《大撒把》不敢叫板，但我仍然有信心。因為它是講述都市的、真實的、生活化的情感故事。

京城最早的寫字樓是1985年的國際大廈，跟著是1987年的賽特。當時都隨著涉外酒店而興起，集中在使館區附近的建國門大街。

「對的。」

「還沒給出版社吧？」

「還有劇本！有些地方不順，需要修改。」許老師打斷。

亞運村也有，比如這棟匯賓大廈。

姑娘可憐巴巴的點頭，哎喲馮褲子那個心疼。

許非望著眼前的樓，三個門洞，六層，帶陽台，後世很常見的那種老樓。

「沒事就早點來唄，你怎麼想起在這開會？」

今兒汪朔約局，帶來倆作品，嗑著瓜子碎叨：「明年就得黃，聽說現在開始賠錢了，牛逼！」

「有的是時間，咱先開會。您先htｔps://ｗｗｗ•ｈｅｔuｂｏok•ｃｏｍ.ｃom介紹一下諸位？」

老馬這破歌廳開一年多了，一群白吃白喝的，紅紅火火。

「這是特別特……」

工作人員介紹完畢，下面是演員。

「呵，那就行。」

「好。這些都是我從北影廠拉的班子，經驗豐富，水準信得過。」

臧金升，小時候當過兵，23歲作為超齡學生被北電破格錄取，畢業分到北影廠，在《水滸傳》里演花和尚。

許非點點頭，又看了看，先用著吧。

都清楚怎麼來的，機關單位、學校團體隨便看一看就有了。不是說這戲不好，而是一個現實，觀眾買票的衝動越來越低，超過一百個拷貝就能算熱門。

「嘿嘿，我也不是謙虛，別方面混點，交朋友絕對瓷實。給錢也不願意給，但不愛占那便宜，有時候覺著自個特聖人……哎，我做生意肯定比老馬強……我說你丫看完沒有？」

汪朔有點愣，他當對方說笑呢。

……

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有些是長遠規劃，有些是臨時想法。他簡單整理了一下，索性把本子撤掉，隨手拿過筆筒。

Pia！

推門進去，倆大雜院。一個裝修的立立整整，一個還保持著《衚衕人家》的場景。

蘭姐只得出來。

啪！筆筒放在左手第一個位置，又在下方擺了件鎮紙，「這是批發市場。」

「這層和樓上，先租一年。」

相處數月，她心懷感激，忍不住道：「許先生，熬夜對身體不好。」

《大撒把》角色特少，就這四個https://m.hetubook.com.com人台詞較多。

最後，「廣告傳媒。」

李婷呢，蔣雯麗的同學，元芳的前妻，2012年因病逝世。

「製片主任，劉雲昌。」

「哦。」

上頭提倡拍類型片，怎麼叫類型片啊？怎麼叫成功啊？就你這作品，啪往這一拍，都市愛情片《大撒把》，這就叫標杆！

張惠中是煤礦文工團的話劇演員，也是看名字不知道，看臉就認識的那種。

等了沒多久，人陸陸續續到場。

許非又轉過頭，「夏導，您覺得怎麼樣？」

「嗯，放著吧。」

該長長，該短短，體會一下裏面的節奏感。」

跟著還有，「這是影視公司。」

去年國貿中心開業，亮馬河大廈、發展大廈、京城大廈等高檔寫字樓也陸續建立，形成了早期商務區的雛形。

「……」

一會看看《編輯部的故事》做後期，一會跟跟《三國演義》劇組，一會又不知哪兒去了，每天賊忙。

「沒有沒有！您租兩層的話，我跟領導溝通溝通，應該會給您一些優惠條件，贈送三個月免租期之類。」

馮褲子一捂臉，完了。

此乃主辦方的特殊禮遇。

「怎麼了？」

「講究！」這貨搖頭晃腦。

「嗯，我覺著都不錯。還是那價，一萬一篇，影視改編權。」

砰砰砰！《歡喜姻緣》、《大撒把》、《過把癮就死》、《動物兇猛》排的整整齊齊。

「體驗生活嘛！這不還有一個多月么？你和葛優，沒事就去街上轉悠，自己一個人，就帶個坐公交車的錢。

在年底舉行hetubook.com.com的飛天獎，《渴望》只拿到長篇劇一等獎、男配（宋大成）、優秀音樂三個獎。

啰嗦了！就來一句『哦……不是日本人啊？』

蘭姐端著面敲開書房的門，細聲細語道：「許先生，夜宵好了。」

「誒！」

《頑主》當初賣了三千，現在也漲了點，勉強能摸著一萬的邊。主要是朋友，朋友就是血賤甩賣的，沒想到還多給。

「叮鈴鈴！」

「沒呢，你特么不嚷嚷先看么？」

呼嚕呼嚕轉眼消滅，起來活動活動，復又坐下。

「……」

許老師用手一劃，劃出整整一個門洞，「全要了。」

「林周雲的扮演者，徐凡。」

「哦，我忙完再說，你休息吧。」

現在10月份，我們主要是選景，做些準備工作。」

……

縱有《凱旋在子夜》、《衚衕人家》等代表作，但這一刻，無疑達到了藝術中心的巔峰。

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許非才搞懂這名的由來：工作室里沒有女的，而海馬是雄性繁殖，所以叫海馬工作室。

夏剛瞧了瞧，笑道：「你這地方好，不用麥克風都聽的清楚。隔壁就是衚衕外景吧，一會得參觀參觀。」

「講究人少啊，誰像朔哥你回回給錢？」

夜，海馬歌舞廳。

哪兒熱鬧往哪兒鑽，體驗那種蕭索離群的感覺。」

還有，「雜誌。」

「大框架不用，我強調幾點……」

「哎喲，全京城除了方庄和亞運村都這麼大，五十多平兩居室一廚一衛。

其他的像《圍城》、《軲轆、女人和井》、《宋慶齡和她的姐妹們》、《楊乃武與小白菜hｔtｐs://ww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com》等皆有斬獲。

進入十月，京城秋涼。

「好啊，提的太好了！」

接著又有，「這是唱片公司。」

「楊絮的扮演者，李婷。」

隨即又在筆筒旁邊放了個香盤，「這是地產。」

「真一萬啊？」

姑娘快哭了，「我琢磨歸琢磨，你得告訴我怎麼演啊？」

一碗熱氣騰騰的榨菜雞絲麵擺在手邊，許非還真停了筆，又香又燙，味道十足。

「大概意思得了。」

夏剛介紹一圈，道：「我先講講大概的拍攝計劃，周期約兩個月，12月下旬開機，2月份結束。因為我要趕春節，我要大街小巷真實的過年氣氛。

也是一大堆東西。

最大的一間屋子裡，前面有桌，下面是椅，全是《大撒把》的主創人員。

「九，九百？那可不行，我都是成本……」

……

他給暖壺灌水，道：「其實要不是這茬，我都忘了還有倆大雜院，房子忒多！」

「呃，你打算怎麼改？」夏剛面對金主，沒有絲毫底氣。

「不然沒地方啊。我個人投資的，不能去單位，只能找這了。」

許老師掃視一圈，道：「本片投資120萬，加廠標就是140萬，比《焦書記》還高。人家票房1.3億，聽說賺了400萬。

「許，許老師……」

次日，凡報道金鷹獎的報紙都刊登了一張照片：《渴望》十余位主創，在台上一字排開，捧著五座金燦燦的獎盃。

售樓人員正要拒絕，頓了頓，問：「哥，你要買幾套？」

「咚咚咚！」

其實王滬生是男一號，觀眾卻把李雪建投成了男主，金鷹特色彰顯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淋漓盡致。與之相比，飛天獎就很高冷。

空蕩蕩的樓層內，大面裝修已經搞定，漂亮的小姐姐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直響。

許老師看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搖頭嘆氣，「差強人意，差強人意！」

我說一句您別不愛聽啊，這個價格，我們算最好的。您要還嫌棄，成啊，亞運村四千塊錢一平，各方面一流，但它貴么不是？」

清晨，葛尤騎著自行車，熟門熟路的摸到大菊衚衕。老遠瞧見院門，不禁心潮滾滾，那是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編劇，馮曉剛。」

「我們年初開盤，12月31日就能入住使用，地上20層，單層面積1000-1800，可以自由分隔，一切設施都是目前最高檔的。」

許老師自動接過主導權，道：「首先台詞，劇本過於啰嗦。比如吃日本料理那場戲，顧顏一直以為服務員是日本人，結果不是，有一句台詞『這事兒的，鬧半天你們不是日本人？』

「您，您，您要租兩層么？」

許非從屋裡出來，拎著剛燒好的一壺水。

她把碗放桌上，看對方勾勾寫寫，又有大幹一宿的架勢。

「只出租，不出售？」

「顧顏的扮演者，葛尤。」

許非沒刻意隔離自己與單位的關係，有事兒去，慶功宴去，可就是不出活。

……

「楊仲的扮演者，張惠中。」

徐凡一激靈，嚇得不行不行。

我希望這個缺漏，由我們給補上。」

「來這麼早？」

許非把兩卷手稿一拍，一卷寫著《過把癮就死》，一卷寫著《動物兇猛》。

也不知是藝術還是分豬肉。

「這片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