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聶玉堂？
聶犇：「你對游擊將一職，知道多少？」
冠軍侯世子沉思了一會兒，道：「那就去前軍吧，前將軍江寒，戰死於雁鎩郡，目前是衛將姬拔姬將軍總領前軍務，稍後我會傳令姬將軍，令他將前軍軍務移交於你，你暫且領上前軍軍務，待下一任前將軍到任后，你再將軍務移交給他！」
他老老實實地說道。
「你是一員很血性、腦子也夠活泛的戰將，我很看好你！」
「哎，不懂可以學嘛！」
「四城門不是還剩下了三千兵馬么？那些兵馬是你一手拉扯起來，又在你的指揮下打了一場如此慘烈的守城戰，想必你用起來也順手，你便帶著這三千兵馬去鎮北軍上任罷！」
那八百人，可是四聯幫先後補充的六千人里，打出來的精銳！
冠軍侯世子走在前邊，但卻似乎發現了張楚正在東張西望。
「何為武散官？」
聶犇親手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去了鎮北軍，好好乾，別丟咱們錦天府的臉，也別辜負了世子對你的期望！」
「這隻是其一！」
「末將張楚，參見大人！」
之前張楚強行在錦天府內拉扯出一萬三千人，已經耗盡了錦天府所有的戰爭潛力。
「張將軍也是劫營的高手，以你之計，若要劫我們鎮北軍的營寨，該用什麼手段？」
冠軍侯世子點了點頭，道：「其二，一直都是北蠻人趁夜攻打我們，我們鮮少趁夜去攻打他們。」
但張楚卻是在城外的大軍營寨里見到的冠軍侯世子。
冠軍侯世子拍了拍身前的青驄馬，道：「張將軍百騎劫營的風姿，我可是仰慕已久，正好這匹青驄馬已被五品大豪的真氣滋養多年，筋骨強健，可擔萬鈞之力，張將軍騎著它，定可再立奇功！」
聶犇揮手壓下他的手，笑吟吟的輕聲道：「你不用如此客氣，論品級，你如今與我也算平級，正好你與我那不成器的次子有交情，ｈｔｔｐs://m.ｈetubook.ｃom•cｏｍ若是不嫌棄，便喚我一聲世伯吧。」
第一面，是聶府之內，聶犇面容冷硬，氣息磅礴，張楚見完他出來，冷汗濕透了裡衣。
聽到這個名字，張楚想到的不是那個年少輕薄衫，摺扇輕舞的不羈身影。
「你不必謙虛，你能統領一萬三千雜兵拖垮兩萬精銳北蠻大軍，我很信任你的能力。」
他都這樣說了，張楚還真不好拒絕了，只能揖手道：「那末將只能多謝世子厚賜！」
張楚道：「全憑少帥做主。」
這就和某個時期的國企改制，是一個路子。
重要的是，錦天府守住了！
張楚心頭有數兒了，連忙抱拳道：「還請大人指點迷津。」
「此事你不必憂慮！」
至於求援，此次北蠻入關的第一時間，州府就已經徵調各郡府駐紮的廂軍支援北疆，結果在雁鎩郡被攻破的當晚，就一戰全報銷了。
張楚腦海中思緒急轉，很快想通了聶犇這一手操作的依據。
這樣一來，聶犇完全可以將活下來的城衛軍和廂軍，全部報損！
聶犇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給張楚解釋道。
「……若是真就這麼走進鎮北軍大營，只怕也就只能領到一個運轉糧秣的閑差，憑白埋沒了你這一身的才華。」
張楚再次揖手。
冠軍侯世子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可道，北蠻人為什麼不注重營寨嗎？」
攻城戰結束后，四城門攏共剩下四千兵馬。
他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還耗死了兩萬北蠻大軍！
張楚在心頭驚嘆聶犇這一手操作之騷時，心頭還想到另一件事。
果然是竊鉤者盜，竊國者侯。
「寶馬贈猛將嘛！」
張楚起身，對聶犇一揖到底。
堂上伏案奮筆疾書的聶犇一抬頭，見是張楚來了，當即放下手頭的毛筆，笑著走下堂，熱情的把住張楚小臂：「這麼快就歇息好了，快坐快坐！」
不是沒有可能啊！
張楚直hetubook.com.com
起身來，看了一眼身前這匹足有丈余高，毛色青白相間卻不雜亂，渾身腱子肉的青驄馬。
「世子抬舉末將了，那北蠻人的營寨，寨牆單薄、軍紀敗壞，行營途中竟然還敢飲酒作樂，豈能與我們鎮北軍的營寨相提並論！」
他說得好有道理，張楚竟無言以對。
張楚見到他時，這位小侯爺正擼著袖子，親手刷馬。
張楚始終保持著落後于冠軍侯世子半個身位的距離。
「小侄謹記世伯囑咐。」
且不說，鎮北軍和錦天府，一個是邊軍、一個是地方，屬於兩個系統。
聶犇說得輕巧。
翌日清晨，張楚一身白袍，捧著郡兵曹的官印躬身走進將北樓。
冠軍侯世子回過頭，一臉便秘表情地說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說起來，張楚雖然任了兩個月的郡兵曹，但實際上一共才見過聶犇三面。
他又不蠢，初來乍到挑刺兒，那不是得罪人么。
……
然而聶犇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匣子，就用閑聊的語氣笑著說：「你這就準備去鎮北軍畫卯了？」
「世伯說得在理。」
「謝大人！」
容納五萬大軍的營寨，佔地極為寬廣，但營地內並不顯得凌亂，大大小小的帳篷，依照陣勢排列，十步一哨、百步一崗，還不斷有執戈的精悍士卒列隊從二人身前走過，戒備極其森嚴。
第二面，是前日鎮北軍進城之時，聶犇明面上喝罵他，但言語之中上的回護之意，溢於言表。
這件事符合他的利益，他當然沒理由拒絕。
兩人落座后，張楚恭恭敬敬的將用檀木匣子盛裝的郡兵曹官印，放到聶犇身側。
「稟世子，末將不懂相馬。」
「我們鎮北軍有前、中、后、左、右五軍，你想去哪一軍？」
冠軍侯世子見了他，笑吟吟地問道：「張將軍來的正好，瞧瞧這匹馬，是昨日突圍時才從一名五品白狼主手中奪來的，難得一見的千里駒！」
「便是空有品級，既無職和_圖_書
事、也無兵可統的武將。」
再說，他也沒資格拒絕。
第三面，也就是這一面，聶犇笑容滿面、和藹可親，如同鄰家大叔般熱情。
指不定，這就是冠軍侯世子和聶犇早就商議好的事情。
……
短時間內，錦天府不可能再招募出足以守城的兵馬。
他有什麼資格去代表冠軍侯世子拒絕聶犇的好意？
張楚看了看他，不明白他這句話何意，只能道：「末將沒什麼打算，一切全憑世子做主。」
張楚琢磨著聶犇的話，心頭陡然一驚！
「敢不從命。」
錦天府，可是大熊拿命，還有他們這麼多人拚命才守住的。
有這一份大功在，無論錦天府戰死了多少人，州府都不會追究。
那位霍世子，不會是看上了他四聯幫剩下的八百人吧？
張楚聽在耳邊，卻一點都不覺得輕巧。
但那四千兵馬，是城衛軍、廂軍，民夫、四聯幫攏共一萬三千人鏖戰三天三夜后剩下的。
那三千兵馬明面上是送給他的，實際上是送給鎮北軍的。
所以，除非大離朝廷調集其他州府的兵力，進入玄北州抗擊北蠻大軍。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單說北蠻大軍兵臨城下，鎮北軍隨時可以撤退、突圍，錦天府能長上腳，跟著鎮北軍撤退、突圍嗎？
「至於姬將軍……」
張楚沒插嘴，但心頭卻有點異樣……聶犇這是在給那位冠軍侯世子捧哏么？
現在玄北州的可戰之兵，只剩下各郡府的城衛軍。
張楚聽這話覺得耳熟，一細想，這不就是自己往常對四聯幫的弟兄們說的話么？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馬廄。
「游擊將是武散官。」
張楚老老實實地回道：「不敢讓世子久等。」
他面上未露絲毫異色，從善如流的點頭道：「那就請恕小侄僭越了。」
況且鎮北軍如今元氣大傷……
難道自己長了一副很好忽悠的模樣？
除了張楚，以及這兩天重新接手錦天府防務的聶犇，沒有人知道，那四千人ｈttｐs://ｗｗw•heｔuｂoｏｋ.coｍ.coｍ里還有多少城衛軍、多少廂軍。
聶犇將守城那三千人都劃撥給他了，是不是意味著，郡衙的高層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棄錦天府了？
在這種局勢下，聶犇還將錦天府僅剩的兵力調給張楚，讓張楚帶進鎮北軍，這不是要放棄錦天府是什麼？
張楚一驚，連忙擺手道：「末將豈能奪世子所愛，末將糙人一個，騎什麼馬都能作戰。」
而是烏潛淵那如老農般的疲倦蒼老面孔，和他那一頭花白長發。
寄望于鎮北軍？
這是大功！
那三千人近半數可都是錦天府城衛軍、廂軍的編製，乃是直屬於州府司馬的兵力，和鎮北軍完全是兩個系統！
聶犇點了點頭，話鋒忽然一轉：「你進鎮北軍，可有打算？」
聶犇撫須，一臉「孺子可教」的滿意神情。
當然，這些話，張楚也只能在心頭想想。
張楚不動聲色的裝傻：「但小侄現在手裡的確沒人，錦天府內的青壯，幾乎都已經消耗在守城戰中，小侄現在便是想再拉扯起一支人馬來，也找不到那麼多青壯了！」
就這麼大筆一揮，調入鎮北軍？
按照正常的交接程序，聶犇應該當著張楚的面，打開盒子，察驗官印。
雖然他真的很想問問聶犇，他們準備怎麼安置錦天府這十萬老百姓。
那三千人也算是他的老部下，與其讓下一任郡兵曹來率領他們，不拿他們的性命當命使，還不如他繼續統領他們。
冠軍侯世子指著這匹青驄馬，熟稔地說道：「這相馬啊，先看皮，以毛色均勻不雜亂，有油光為佳，再看腿，以修長強健為宜，再看胸膛和屁股……」
「好好乾，只要你殺的北蠻人夠多，無論你是想要錢、要女人，還是要官位、要武學，本公子都能給你！」
「當然，世子晉你為游擊將，也是為你考慮，鎮北軍雖新敗，但士氣卻未損，多驕兵悍將，你雖于鎮北軍有大功，但若一入鎮北軍便登高位掌兵權，恐怕壓不住麾下的兵將。」
和-圖-書草原上的安營紮寨，與戰爭中的安營紮寨，完全是兩碼事。
這是一種只有對自己人，才會有的親近態度。
聶犇隨意，張楚卻不敢僭越，依照禮數再次拱手作揖后，才隨聶犇落座。
「大人，末將此來，是為交還郡兵曹官印的！」
畢竟兩萬北蠻大軍圍攻錦天府三天三夜，攏共也就七千人的城衛軍和廂軍，全軍覆沒也說得過去。
張楚心頭正暗自嘲笑「姬拔」這個名字呢，一聽到這兒，連忙道：「少帥，末將初來乍到，還未熟悉我們鎮北軍，豈能擔此重任，還是讓姬拔姬將軍繼續統領軍務罷，末將給他打打下手就成了。」
張楚想了想，回道：「末將猜想，應該是北蠻人乃游牧民族，不懂如何安營紮寨罷？」
「是，少帥！」
他現在已經不屬於錦天府郡衙的人，他和聶犇的關係也沒親近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他當然不可能傻乎乎的問聶犇：「你們是不是準備放棄錦天府了？」
鎮北軍已入駐北大營。
「末將張楚，參見世子！」
堂堂冠軍侯世子，正兒八經的千金之子，卻當著屬下的面兒開車，這份爐火純青的收買人心的功力，張楚自詡是沒有的。
那三千人？
連史安在都不知道，因為史安在從不過問這些事。
每一面，聶犇的態度，以及給張楚的感覺都不一樣。
「那就多謝世伯的美意了！」
冠軍侯世子介紹完面前這匹馬，忽然話鋒一轉，「張將軍還沒有戰馬罷？這匹青驄馬張將軍可瞧得上眼？」
否則，錦天府得不到任何支援。
聶犇笑吟吟的撫須：「你是我將北樓走出去的游擊將，又喚老夫一聲世伯，老夫豈能讓你空著手去鎮北軍上任！」
張楚唯唯諾諾的應和著。
冠軍侯世子見他應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接著朝一旁的馬夫招了招手，道：「給它配上一副好鞍，送到張將軍手上。」
冠軍侯世子拿起一方汗巾，拭了拭手上的水漬，道：「張將軍，陪我走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