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莫愁前路無知己
第515章 星空之下

騾子驚訝的看著他:「楚爺,什麼仇什麼怨啊,您給他上這種手段?吳二娘調|教女子的那些招數我可聽說過,就烏大少那身子骨,肯定經不住她盤!」
他提刀掠出冰洞,就只見一輪皎月,孤懸無邊無垠的草原之上。
「還有沒有需要稟報的?」
堂下的一名鐵面人道:「西涼州碧落湖燕家供奉,『八臂太保』朱承鵬,日前借販鹽途徑入玄北,今日在太白府現身,意圖不明,此人身居五品實力,擅長暗器、用毒,建議加強監控!」
斷斷續續的生澀聲音,從血焰之中傳出。
張楚瞅著他冷笑:「等你那小媳婦過了門,你要不能一年抱倆、兩年抱仨,我給你也上一遍這種手段!」
「老十一,你即刻動身去西涼州,找到朱承鵬的親屬家眷,等我命令!」
他靜靜的爬在瓦檐頂上,一臉的無語。
騾子用力的揉了揉雙眼,直到此時,才終於顯出疲憊之色:「楚爺,您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不……知……道。」
張楚也搖頭:「你可是咱北平盟厚土部的部長,連一縣縣尊都得趕著把女兒嫁給你的大人物!」
血焰中的人煙猛地抬起頭來。
血焰中的人影睜開了雙眼。
說到這裏,騾子忽然反應過來,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了,再聊大哥又得傷神:「對了楚爺,您來找我,到底是啥事兒啊?」
「調回來,派她去烏潛淵府上做管家,教教他一屋子女人!」
騾子不允許意外出現!
眾人起身,低頭垂手而立。
「他手下的九大門徒,能鎖定蹤跡嗎?」
「謝樓主!」
太平會升級北平盟,風雲樓的壓https://www•hetubook.com.com力是最大的。
「不……知……道。」
騾子沒看張楚,直接下令:「不必監控,寧殺錯,勿放過!老二、老十,你們輔助老七,明日晌午之前,將行動方案呈報我處,我會起動太白府郡衙的人手,全力配合你們!」
十二密使起身,向張楚與騾子告辭。
十二密使不但要監控玄北州,還要監控玄北州和燕北州兩地,本就不怎麼充裕的人手,越發的捉襟見肘了。
「此人行蹤詭秘,且慣以假身混淆視線,無法鎖定。」
猩紅的火光,照亮了屹立在他身側的寬闊大刀,照亮了由猙獰屍骨堆積而成的屍山,照亮了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冰錐。
他沒有指責騾子違背他的底線,對敵人的家眷下手。
但雙眼之中,卻沒有神光……儘是茫然。
……
知秋偷偷摸摸的從白頭佬府上打聽來,說這廝這段時間非常勤勞,每晚都要和數個妾侍一起「工作」到很晚。
他疑心,是白頭佬的鈔能力在作祟……
張楚走到堂上落座,伸手虛按:「都坐吧,繼續議事,不用管我,我旁聽。」
張楚笑道:「哪來的破規矩?我怎麼沒聽說過?」
還每晚和數個妾侍一起「工作」到很晚?
他們的詳細身份資料,也並不存於風雲樓之中,只有騾子和張楚見過,而且都是閱后即焚,沒有存檔。
他們離去之後,堂中就只剩下張楚與騾子兄弟二人。
騾子還在與十二密使議事。
張楚瞧著騾子,溫和地笑道:「有點事兒來找你……剛剛你們議事我聽了,老弟,你是不是和-圖-書太緊張了?咱們不是當年混跡城西的地痞流氓了,北平盟也不是當年的黑虎堂,既然有人趕著要來送死,就讓他們來好了,你攔著他們作甚?」
小孩子才選擇全都要,成年人都知道受不了……
乾的還是聽牆角這種羞恥的勾當。
二來風雲樓不是殺人的刀,充其量,只是一把護身的匕首,靠匕首混不了生活,也行走不了江湖。
「在太白府……咋的,猛哥又想重操舊業了?」
一盞熱茶,續了兩次水。
白頭佬,這是你逼我的!
這些時日,騾子連親事都沒顧得上操持,白天在總舵維持厚土堂的日常工作,晚上就泡在風雲樓總覽全局!
不該在這裏。
底線是很重要。
這個點兒。
半晌,蒼老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去,捉一百隻羊回來,要活的!」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張楚是誰?」
張楚:「那是你自己不爭氣!盟里這麼多武功秘籍,銀錢藥材丹藥也不曾短了你的,也就是大熊和李正不在了,他們要還在,估計也該衝擊氣海了……」
「人在太平關嗎?」
「以卑下之力,只能鎖定一人。」
就好像烏潛淵,能在張府數落知秋持家無道,嫌棄夏桃和李幼娘的肚子不爭氣不能給老張家開枝散葉,她們再委屈也不敢還嘴。
所有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武林大會歪主意的勢力,騾子都是用讓他們滿門整整齊齊的方式在處理。
「這叫什麼話,你做就理所應當?我做就是腌臢?」
果然……
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堂內的眾人見了他,齊齊起身,畢恭畢敬的單膝點地:「卑m.hetubook.com.com下拜見樓主。」
「沒您說的那麼玄乎,就算大熊哥和正哥還在,也頂多就七品,您當誰都跟您似的,四五年時間就能成就氣海……」
血焰,從他的掌中漫過門板大刀,冰冷的門板大刀彷彿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平滑的刀身之上浮起一個個骷髏鬼臉。
騾子搖頭:「您是咱們這些錦天府遺民的檯面人物,您的臉面,不止是您一個人,還是咱們活著的這些人和那些死了的人的,您的臉面越光鮮,咱們活著的這些人才越踏實,死了的那些人才越安生。」
這叫長兄如父!
但他也沒辦法。
蒼老的又沉默了,似乎對他現在的狀態並不滿意。
他緩緩的起身,提起身側的門板大刀。
張楚推門而入。
要說他勉為其難的應付一下「工作」,張楚或許還會相信。
冰冷、孤寂的地下冰洞里,就只剩下血焰中的人痴痴傻傻的呢喃聲:「張楚……是誰?」
張楚一臉冷笑!
風雲樓駐地。
「你從哪裡來?」
「你是誰?」
騾子想了想,恍然道:「您說吳二娘?」
騾子沉默了片刻,道:「稍後我批條,撥你兩萬兩白銀的活動資金,加大監控力度,重點把控燕北入玄北的各條交通要道,一旦發現此人極其門徒的蹤跡,即刻上報!」
他努力的回想。
騾子皺著眉頭沉吟片刻后,問道:「能鎖定此人的蹤跡嗎?」
血焰陡然膨脹了一大圈,彷彿有人往火里扔了一個燃燒瓶。
張楚:「也沒啥事兒,我記得風雲樓里,有一個在青樓當過老鴇兒的大執事吧?」
……
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道赤身、裸、體hetubook.com.com的精瘦人影盤坐在血焰之內,雙目緊閉,生死不知。
堂中會議終於結束。
「嘭。」
「要到哪裡去?」
他該在家裡。
白頭佬是什麼人,張楚還不知道?
這種事,又沒辦法讓風雲樓來查。
這麼做,當然是為了避免十二密使中出現叛徒,被人順藤摸瓜一鍋端了。
「張楚……是誰?」
堂下有一四人起身領命。
眾人依言落座。
星河在張楚的頭頂上閃耀。
「稟看門人,無生宮法王『連城老人』溫萬極以及九大門徒,近日活躍于燕北州雁門、遼遠、盛煌三郡,到處串聯氣海大豪,疑似劍指我太平關武林大會,此人乃是無生宮智囊,近二十年燕北州數個武林世家、氣海大派的覆滅,背後皆有此人的身影!」
他突然笑道:「我就一賣冰糖葫蘆的,要臉面那玩兒有啥用?」
「至於我?」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這座冰洞里盪開。
沒有一丁點聲音。
「喏!」
他抬起手把腦袋拍得「嘭嘭」作響。
也是大哥數年的心血!
墳頭上撒花椒,麻鬼呢?
「喏!」
「喏!」
「我……是誰?」
沒有燃料。
大雪山武林大會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
這裡是他們的家。
特別是眼下籌備武林大會,風雲樓的壓力,簡直比山還大!
憑他們倆的交情,莫說騾子那小媳婦還沒過門,就是過了門,當著她的面兒,張楚這麼說也不會有任何唐突之處。
「別那麼說你自己!」
張楚一個縱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張楚的確是很少來風雲樓。
「都起來吧!」
坐在左邊首尾上的騾子道,「老七,你繼續彙報。」
和*圖*書張楚大跨步的徑直往堂上行去,這間大堂最上方的交椅,是給他預備的,哪怕他不常來,那把交椅也不會有人坐。
四月初八的武林大會可是在太平關在舉行,但有差池,將直接衝擊太平關!
茫然的眸子不再茫然,銳利得像刀刃一樣!
哪怕事後大哥追究,他也在所不惜!
騾子打了個寒顫,莫名的覺得心虛。
但一個寧願受罰也要替自己排除危險,維護自己臉面的兄弟,更重要。
一蓬黏稠到化不開的血色烈焰靜靜的燃燒著。
就那麼憑空的燃燒著。
這十二密探,即便是在風雲樓駐地內議事,也人人都佩戴黑鐵惡鬼面具,穿的衣裳也大都是沒什麼標記的普通黑衣……倒是有三個穿裙子、胸肌浮夸,具有明顯女性特徵的「密使」,但張楚如果沒記錯的話,十二密使之中,只有兩名是女性……
「想試試么?」
一來風雲樓有騾子操持,真有大事騾子自會找他商議,不需要他時時盯著。
說到這裏,他也笑。
「那不一樣!」
就聽到烏潛淵的咳嗽聲,和女人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家長里短聲,還有悄悄摸摸質疑烏潛淵是不是「不行」的議論聲。
他在瓦檐頂上坐了一個來時辰。
還是做這種梁上君子的活計。
騾子笑了笑,說道:「大喜的日子,就別讓這些短壽的玩意出來礙眼了,您現在是玄北江湖的頭面人物,這些腌臢事,您聽聽就成了,別往心裏去,也別髒了手,我會處置妥當……您來找我,啥事兒?」
只能他自己來。
騾子沒個正形的拱手:「那是您抬舉我,您要不抬舉,誰能把我一個小小的八品小武者放在眼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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