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和贏雍望向他的目光在相接。
贏雍與他對峙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說道:「開寨門,放他們過關。」
「我乃北平張楚,擋我者死!」
這大抵就是絕大多數禁軍,看著步步逼近的北平盟三萬弟兄的心聲。
他向後伸手。
張楚的眼神漸冷,緩緩的抬起手。
現在跟北平盟開戰?
如果贏雍這個蠢貨真要下令跟北平盟這三萬人馬開戰。
這個時候,他是連「放下箭」這種可能會引發誤會的語句都不敢說。
一聲勝過一聲的雄壯的大喝,彷彿虎嘯震山崗,傳遍三軍!
空氣中似乎有火花閃過。
營寨中軍帥帳「長勝」帥旗之下,身披金甲的贏雍,看著寨下的張楚,額頭上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
「瞧人家這陣勢,那可是一點兒都不怵啊,幹得贏人家嗎?」
可以看清那一桿桿赤色大旗上的字兒了!
張楚的威風,是在和北蠻人的作戰之中,一刀一槍的打出來的。
還是能入地?
寨牆上的禁軍士卒們聞言,連忙鬆開手裡的弓箭,低下箭矢,看都不敢再看下方的張楚一眼。
他知道。
「我乃北平張楚,擋我者死!」
你腦子裡裝得都是屎和*圖*書吧?
看著營寨外連一成一片的盾牆,營寨上方的禁軍士卒們,越發緊張起來。
贏雍始終面無表情,也遲遲不開口。
那些張弓持槍的禁軍將士們,也並不比他們強!
「嘭!」
那可是燕西北最大的地頭蛇啊!
一個個心臟「噗通」、「噗通」狂跳,就像是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一樣。
誰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那霍青手底下,可是有十來萬北蠻人!
更近了!
想在他身上找臉面?
二十萬大軍?
還是能晉爵啊?
再說,拼老命阻張楚北上,有落個什麼好兒?
說完,便冷著臉拂袖而去。
霍青能笑死!
翌日,天陰欲雨,寒風呼嘯。
而在他們的對邊。
張楚也毫不退讓的與他對視。
在踏入玄北州之後,他們想不知道張楚是誰都不行!
北平盟是什麼?
確如斥候所言,大軍雲集,赤色的旌旗接天連地,一眼望不到邊際。
真要動起手兒來,得死多少人才能擋得住他?
老油條無所謂。
不多時,平狼防線至。
決定權,最終還是在贏雍手上……
腳底下發飄,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怎麼都不得勁兒。
到時候就算m.hetubook.com.com
是霍青想不跟張楚拚命都不成!
嘁,土雞瓦狗而已!
時間在這一刻像是走得格外的漫長。
「我乃北平張楚,擋我者死!」
到時候,北平盟和鎮北王府一南一北夾擊他們這二十萬禁軍。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
許多張弓的士卒,捏著箭羽的手已經開始顫動,幾乎就要忍不住鬆開箭矢……
「我乃北平張楚,擋我者死!」
他們見了張楚,那還不跟狗見了屎一樣?
但他們必然知道,一位久經戰陣,未嘗一敗的悍將代表著什麼……
就差把「你們有種動我們一根寒毛試試」這句話寫在臉上!
而新丁們就不成了。
放他過去,讓霍青跟他拼,坐收漁利不好嗎?
一個個大搖大擺的,走得那叫一個六親不認。
比這更大的場面,他們都趟過!
張楚是好欺負的人嗎?
是長勝王贏雍的聲音。
他們是能上天?
數十萬人看著他們對視。
贏雍他怎麼就看不懂呢?
這個距離,已經到了床弩和八牛弩的射程之內。
「張盟主,請回吧,這一關你過不去……請莫要讓本帥難做!」
但凡有一根箭矢飛出寨牆之外。
近了!
不自覺的握住腰m•hetubook.com•com
刀的手,都已經沁出一層黏糊糊的汗液……
是能加官啊?
他沒什麼可說的了。
因為他口水都快說幹了……
大劉會意,下馬從帥旗座子上拔起北平盟七丈七高的黑色玄武大旗,交到張楚手中。
他們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個被一個半殘的鎮北軍夥同幾萬北蠻人打得是丟盔棄甲、損兵折將的朝廷軍!
辰時,平狼防線已遙遙在望。
立在他伸手的大劉見狀,大喝道:「舉盾!」
威嚴的大喝聲從中軍帥帳之處傳出,浩浩蕩蕩的在曠野之上回蕩。
張楚晉陞二品那日御帝的態度,贏雍沒見著,他可是見著了!
贏雍才是主帥。
這可是一位帶著五百騎,就敢去劫北蠻大營,還劫贏了的猛人!
張楚冷笑。
「人家就想回家去吃一頓白酒,擋人家幹嘛?」
現在他手下可是有三萬人!
敗軍之將,也敢言勇?
贏雍直勾勾的看著他。
有斥候來報,平狼防線上大軍雲集,旌旗朝南,似是在防備他們。
張楚重重的將大旗插在了營寨大門前十丈之地,抬起頭,無視了無數支瞄準了他的箭矢,望向帥氣飄蕩的點將台:「這門,是你們自己開,我是我來幫你們開!https://m.hetubook.com.com」
在踏入玄北州之前,他們或許不知道張楚是誰。
連成一片的雪亮刀鋒,就像是覆蓋著積雪的山頂,都有些晃眼睛了!
「王爺啊王爺,您可得聰明一回,前往別跟人硬來啊……」
他還就搞不懂了,這玄北州的局勢,就跟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一目了然。
他舉起大旗前行,大喝道:「我乃北平張楚,今日與眾兄弟回錦天府祭奠亡友,無意與禁軍弟兄們為敵,萬請禁軍弟兄們,放我北歸……擋我者死!」
不是冉林的聲音。
畢竟名義上,他只是征北軍的副帥。
是以,哪怕他再相信張楚的為人,肯定他不可能與鎮北王府同流合污。
而贏雍的威風,也是在和鎮北軍的作戰中,一刀一槍的丟出去的……
同樣一身戎裝的冉林就站在他旁邊,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拳頭!
他們立刻就要面對一位暴起的二品飛天宗師!
只能說,人的名,樹的影。
冉林頓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冉林是滿腹的牢騷,沒法子言說。
他們或許還不清楚,一位二品宗師代表著什麼。
你贏雍就算是在北邊丟了臉面。
張楚似乎沒有聽到冉林的大喝聲,他依然直勾勾的看著贏雍,舉起的手也一直m.hetubook.com.com沒有放下。
當然,曾經正面擊潰過北蠻人十數萬鐵騎的他們,有這個資本!
張楚單手接過大旗,迎風一抖,獵獵招展,旗面上的龜蛇通體的玄武畫像登時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就不怕今兒個動了張楚,明個兒玄北州就烽煙四起?
他就算跟這個蠢貨徹底撕破臉打上一場,也決計不會讓這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蠢貨把命令傳達下去,徹底斷送了玄北州的局勢!
也不能拿二十多萬將士的性命,給你自個兒找面子吧?
霎時間,拔刀聲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張楚率領三萬紅花部眾繼續北上。
就算是他和贏雍聯手,能頂得住張楚,也是後患無窮。
關鍵時刻,冉林再也無法顧及軍中尊卑,一個箭步站到點將台邊緣,大喝道:「停手、停手,把箭都收起來,床弩和八牛弩也都撤回來……」
聲音已近乎咆哮聲的張楚,揚著玄武大旗走進了營寨前百步之內。
張楚聽言,只是笑了笑,便驅馬繼續北上。
三萬紅花部眾,在他的率領下,一步一步逼近囤積著朝廷二十萬大軍的平狼防線。
他也沒辦法做主,在防線上拉口一道口子,放張楚他們過關。
天傾軍李家是怎麼在西涼拉四十萬人馬的,看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