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一點的時候，娃總算是玩累了，躺在奶奶懷裡睡的甜香。

大半夜的打電話，把娃給我吵醒可得氣死個人。

「聽，聽到了……」

沈濤就住在旁邊單元，很快就過來了。

青河。

孫女十個多月了，之前晚上一直是劉娜自己帶，最近斷奶，見不得媽，一見就哭，沈濤和劉娜到旁邊單元去住，張金花親自上陣，信心百倍地準備擔當奶奶的責任。

心裏有點納悶，可等接完電話，臉色就不好了。

幾個道士將嗩吶吹的山響，一群小孩子不知愁，在門口跑來跑去。

像外婆這種境況的，絕對不在少數。

「聽到沒！」

去上了個洗手間，跟同樣熬夜的牛麗萍說了聲，才關燈睡覺。

為了子女。

「……」

反應過來道：「那你快給國叔打電話啊！」

躲在床上，沈輝卻一點瞌睡沒有，翻來覆去，想的都是老太太這大半輩子的經歷，又想到了過世快二十年的奶奶，忽然覺得人這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到世上來走一遭。

飛機進入平流層后，終於平穩下來。

張金花心神被巨大的悲傷淹沒，哽咽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呂雲峰道：「現在華爾街主動讓出了投資業務主導權，我們必須要拿出一定業績，才能爭取最大的話語權，回頭我拿個投資方案，你給把下關。」

太困了，剛挨著枕頭，就覺的周公在眼前晃悠。

女人則比較感性，沈璐接到電話也哭了個稀里嘩啦和-圖-書，同樣爬起來開車往縣城奔。

沈立國睡起全消，掛了電話就起床。

十個月的娃已經開始鬧騰，滿床爬，吃過晚飯睡了一覺，結果睡的時間有點長，快十一點的時候睡醒了，結果大人就跟著遭罪，強撐到十二點了還不睡，怎一個累字了得。

胡思亂想許久，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飛快的穿好衣服，到旁邊屋給親家說了聲，就叫上司機連夜開車出門。

斷奶不是件容易的事，本來這娃哭聲就多，不給吃奶更了不得，各種哭，半夜甚至做夢也哭，張金花被折磨的感覺精神要分裂，充分體會到了當奶奶的不容易。

牛麗萍連忙過來把燈按開。

星海投資和華爾街握手快一年了，合作協議簽了不少，但除了在投機市場上偶爾合作過幾次，真正深層次的合作卻一直不怎麼順利，要麼是政治影響，要麼是利益訴求。

呂雲峰點點頭：「我能感覺到，美國政府對星海投資抱有極大的警惕，就算跟華爾街全面合作，一些業務開展的也不會太順利，被找麻煩是肯定的。」

靈堂已經搭了起來，黑白兩色的帳幡掛的到處都是，莊嚴而肅穆。

都沒心情說話，當下分頭去睡覺。

可是沒幾天下來，就被折騰的要瘋掉。

呂雲峰串聯一番，總算跟幾家巨頭拿了個初步的方案，讓出部分投資業務主導權，增加兩個決策席位，但股東結構要調整，幾家被踢了出wwｗ.hetｕｂｏoｋ.ｃoｍ•ｃom去，又進來幾家巨頭，併購美林證券也提上日程，年底前全部完成，相應的，星海投資在星海證券的一些問題上也做了些讓步。

張金花打著哈欠抱了一陣，確定睡熟了，才放在一邊的小枕頭上。

「睡吧！」

趕緊又打電話確認了一下，確定不是烏龍，才一邊打電話叫司機一邊出門，在樓下等了一陣，等司機把車開過來，上車直奔鄉下。

沈輝正在吃飯，忽然手機響了。

沈輝臉色沉重：「外奶沒了。」

老媽打電話幹嘛呢！

叫空姐進來問了下，再有一個小時到滬市。讓廚房準備了餐點，然後把黃佩佩和陳嬌嬌叫起來吃了點東西，空姐就進來提醒了，即將降落。

沈輝和黃佩佩在保鏢的簇擁下從機場出來，直接上車離開。

下了飛機，安排人送陳嬌嬌回去，沈輝和黃佩佩轉頭又上了一架灣流機，等了半個小時后才再次起飛，這次直接飛南安，時間已經快到下午四點。

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晚上。

黃佩佩見他臉色不好看，就問了句。

張金花抽了幾張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先給沈立國打電話：「老媽沒了。」

「慢慢來！」

黃佩佩有點懵，這也太突然了吧。

黃佩佩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為了生活。

外奶沒了？

張金花打完電話，情緒才算穩定了些，忽然就覺得有些草率了，都沒確定一下，消息就傳出去了，沈濤沈璐wｗｗ.ｈｅtubook•coｍ•cｏｍ都在青河還好說，大兒子還在國外，要是鬧出烏龍不得鬧笑話。

張金花卻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半天爬不起來。

「我現在就過去。」

沈輝道：「北美是最大的金融市場，國內現在還不具備配置全球資源的能力，星海投資要想在全球化道路上走的更遠，就必須要在這裏紮根，可以讓出部分利潤，只要跟華爾街綁在一起，那些麻煩自然會有華爾街那幫人去跟華盛頓掰扯。」

再說還有保姆呢，洗衣做飯啥的也有人給分擔。

牛麗萍也被吵醒，披了件衣服出來驚訝問：「咋了，嬸？」

帶孫子有經驗了，手機鈴聲音量調小了，不算太大，張金花被吵醒后沒看手機，而是先拍了下身邊的孫女，確定會沒吵醒，才拿過手機看電話，心裏還吐槽。

黃佩佩也忙站起來，哪還有心思吃飯。

沈輝點頭，這一點他當仁不讓。

電話掛斷了。

沈輝飯也吃不下了，扔下筷子就起身。

飛機依舊在天上飛行，看了下時間，下午兩點了。

張金花回過神來，抖抖索索的在茶几上摸索紙巾。

華爾街想利用星海投資獲得豐厚的利潤，但在一些關鍵問題上不肯讓步，比如一部分決策權，再比如美林證券的併購案總是會遇到各種麻煩等等，完全開放的金融體系，同樣有無數潛在的行業保護和限制政策，特別是對中資企業非常不友好。

黃佩佩到沒有那種親人去逝的切身體會，畢竟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她外婆，可看沈輝高興不起來，心情莫名也有些沉重了起來，問：「前陣子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了？」

張金話說不出話，感覺平地起了一道驚雷，直接劈在了腦門上，腦袋暈暈的，嗓子似乎也被堵住了，聲沒出，眼睛卻已經狂涌了出來，落在枕頭上。

男人還好點，沒那麼脆弱。

張金花上氣不接下氣：「老媽沒了。」

「你咋了？」

碰上這種事情，也實在沒辦法吐槽。

陳嬌嬌一邊收拾一邊悄悄問：「沈輝外婆？」

一小時后，巴方相關部門以前所未有的最快速度，給沈首富安排好了航線，沈輝飛到托庫門國際機場，從波音737上下來后就直接上了他的波音747-8，十五分鐘後起飛。

就算富貴盈門，也未必就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在摩卡西島呆了一天，呂雲峰和杜明翔就回了紐約。

張金花邊哭邊說：「剛剛，小嫂子打的電話。」

星海投資想參与美國市場的證券經紀類業務，但始終被各種制肘。

「收拾東西吧，趕緊回。」

看了眼號碼，小嫂子打過來的。

牛麗萍一愣，這也太突然了。

沈輝心情沉重，半天不說話。

到南安時，太陽已經即將落山。

黃佩佩點點頭，心裏多少有點無奈。

心裏忽然就一跳，有種強烈的非常不妙的感覺。

趕緊接起來，就聽到電話里沈輝的小舅媽在喊：「張金花，老媽沒了。」

老太太一直在鄉下，半夜無聲ｈeｔubｏｏｋ•cｏｍ•ｃoｍ無息就走了，小舅媽起夜時發現的，幾個舅舅連夜把人運了下來，放在城裡發喪，就停在小舅媽家的平房裡。

因為絕大多數人活著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沈立國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啥時候沒的？」

各自收拾東西。

這是無數業績證明的，可不是自封的。

要說金融市場的其他業務他就是個門外漢，可在投資領域，他就是權威。

沈輝嘆了口氣：「就這兩年，都有心理準備。」

「這事盯緊點！」

小姨和小姨夫沒等他，坐了早上最早飛寧西的航班已經先走了，火車不耽誤的話，這會估計已經快到青河了，齊小玉也請了假一併回去了。

好在半輩子的苦沒有白吃，雖然十分辛苦，但還能堅持。

沈輝一邊陪老婆，一邊盯著華爾街的進展。

折騰一年，雙方都有點失去了耐心。

張金花又打給沈濤和沈璐，最後才打給沈輝。

無聲的哭了一聲，才強撐著爬起來，拿著手機到了客廳，也不開燈，就摸著黑坐到沙發上繼續哭，剛開始還是無聲抽噎，又來就越哭聲越大。

摩卡西島。

「……」

小舅媽磊喊一聲：「老媽沒了。」

沈輝揉揉腦袋：「回去估計也顧不上倒時差，養好精神！」

下午三點起飛，估計快到了。

沈輝看完方案后交待一聲：「拖了一年，總算有點進展了，這事最終落地前，其他的事你先不要操心，專門盯著把這事落實好，爭取明年要有個新局面。」

正迷迷糊糊，手機忽然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