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僚佐

公孫簡斜眼瞅著楊雲,神色好似在說,憑你也有資格問仙師的名字?
楊雲再次將五指合攏,道:「你試試把我手心裏的石頭拿走。」
安倫噘著嘴,有些委屈地道:「我怕。」
安倫聽不太懂,不過有一點她很清楚,她沒法在楊雲身上討得便宜。
楊雲道:「不但你會,我也會……剛才你拿雞腿,難道沒感受到我施加在陶碗上的力道?」
一句話便表明公孫簡跟之前被楊雲教訓過的朱謙貴是熟人,且在公孫簡到什邡縣后,先去見了朱謙貴,顯示二人關係非比尋常。
蘇縣令好像記起什麼,問道:「可是在劍南道享有盛名的青鶴道長?」
安倫皺著好看的眉頭,不再言語,一屁股坐到楊雲身邊,先順著楊雲的視線看了看星空,覺得沒甚趣味,這才斜著腦袋看楊雲的臉龐,死活不肯進屋。
「噠噠噠——」
「那……」
安倫縮著頭,不想回答楊雲這個問題。
楊雲心平氣和:「外邊有人守著,怕什麼怕?你一個人的時候不是更怕嗎?」
「既然是點名見我,逃避終非良策……那就請明府帶路吧。」楊雲坦然道。
夜深人靜,院子內只剩下蟲鳴聲。
見禮時,公孫簡沒正眼瞧楊雲,心高氣傲地道:「有關這位小道士的事,朱都尉已跟我說過。」
……
這天楊雲和_圖_書帶著安倫到了縣衙。
沒等蘇縣令把話說完,公孫簡便抬手打斷,「他們的事跟我無關,但某人是否虛張聲勢,尚有待查驗。」
……
楊雲沒有把安倫趕走,兩人坐了很久,楊雲主動打破沉默:「你偷錢袋的本事,跟誰學的?」
安倫發出「啊」的一聲,趕緊縮回手。
蘇縣令臉色稍顯為難,他在派人去請楊雲時,並未把意圖說明。
公孫簡臉上帶著些許得色,「我跟青鶴道長相識日久,當初青鶴道長還是經我引介給節帥……這兩年節帥在劍南道用青鶴道長做了不少大事。」
「應該是發生了共振……當你想從我手上拿走東西時,跟我的精神力發生激烈碰撞,進而產生共振……你這能力如果好好利用的話,或可利國利民。接下來我會教導你如何駕馭這種力量,從今以後不但有飯吃有衣穿,更能過上好日子。」
蘇縣令和胡縣尉老早便在這邊等他,見楊雲到來,蘇縣令上前見禮,目光在安倫身上轉了一圈。
木屐聲響起,安倫從自己的屋子裡走出來,一路小跑到了楊雲旁邊,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
楊雲笑著應承下來,然後不緊不慢地問道:「不知蘇縣令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蘇縣令又一陣興奮,這才對楊雲道,「小真人,這位青鶴道m.hetubook.com.com長也是世外高人,你們有機會多交流。既然此番有法會,屆時你們不妨上台鬥鬥法,也好讓我等肉眼凡胎見識一下兩位的大神通。」
公孫簡冷笑不已:「什邡這種偏僻之所,道長豈有閑工夫來?」
蘇縣令正高興,突然想到自己對青鶴道長尊崇有加,等於是不給楊雲面子,頓時隱匿臉上的喜色,問道,「此番青鶴道長前來,可會舉行法會?」
「就是他。」
「怎麼了?」
安倫最初到小院非常不適應,經過幾天相處,開始逐漸習慣楊雲的脾性,慢慢也就放下戒心。
蘇縣令面有難色,轉頭望著楊雲,似在徵求楊雲的意見。
蘇縣令哈哈大笑:「有道理,這小傢伙一介乞丐,能被小真人一眼相中,說明他機緣真的不淺……以後若有需要,只管到縣衙來知會一聲,本官保證,城裡英才多如牛毛,可隨意挑選,或許哪個就入了小真人的法眼呢?」
楊雲心生疑惑。
照理說就算節度使王昱再派個人來,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或許對方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
這時突然一股力道傳來,感覺如同撞牆,小手一陣酥麻。
安倫想了想回答,語聲仍舊嬌怯。
「如此好,如此好。」
這也就是說,公孫簡在蜀中有偌大的名氣,才會被王昱招募https://m.hetubook•com•com為幕僚,但由於是幕職,只是在吏部有記載,但並非正式官員,一旦府主移鎮他處,幕佐也隨之卸任。
楊雲道:「這是官府間的接洽,跟我無關吧?」
蘇縣令尷尬地徵詢楊雲的意見:「小真人不妨露出點本事來,請公孫先生見識一番?」
這讓平時喜歡到工坊來尋求拜師的王籍非常羡慕,不止一次在楊雲跟前抱怨:「為什麼她可以,我就不行?我可不比她笨。」
公孫簡併未對楊雲有太大敵意,只是帶著一種輕蔑的姿態。
楊雲跟著蘇縣令和胡縣尉一行往驛館去了。
蘇縣令接茬道:「節帥乃是以私人名義派來使者,本官跟胡縣尉已去驛館見過,他點名要見真人。」
公孫簡不屑一笑:「節帥身邊什麼人沒有?說自己有大神通的比比皆是,個個都會障眼法,什麼沸油撈銅錢、懸空御劍,看似高深但不過是小把戲。本人對道法一竅不通,沒法辨別真偽,不過節帥身邊卻有一名道法精深的仙師,這兩天就會抵達什邡,讓他們懂道法的自行比較便可。」
楊雲坐在石台上,抬頭看著璀璨的星空,不知不覺間便走了神。
蘇縣令笑著恭維:「本官也有耳聞……青鶴道長仙風道骨、體恤民情,在百姓中享有盛名,走到哪裡都會舉行法會,可惜之前從未曾造訪hetubook.com.com過什邡。」
在路上楊雲已做好被針對的準備,他知自己身份特殊,儘可能不找麻煩,以方便未來洛陽之行。
楊雲沒側頭,他第六感很強,完全可以做到閉眼感知萬物,只是他目前的探知距離僅限於二十米內,更遠的地方他便感知不到了。
……
楊雲看著安倫明亮的眼睛道。
到了驛館,見到節度使王昱派來的使節,經介紹方知是王昱任命的幕府判官公孫簡。
胡縣尉出面介紹情況:「小真人,節帥之前派來的特使將您製造的符咒帶回益州,經過驗證,節帥頗為重視,派來一名監督,人已到城內驛館……」
楊雲把手伸到安倫跟前,慢慢地攤開五指,露出裏面的鵝卵石,安倫看到這一切,目瞪口呆。
安倫猶豫一下,她抬起頭,再次看了楊雲一眼,終於伸出手,嘗試著靠近楊雲捏緊的拳頭,準備展現本事,隔著楊雲的手背把石頭「偷」出來。
「這……」
蘇縣令微微鬆了口氣,「小真人請……到了驛館,若來使對您不敬的話,本官自然會出面力挺。」
大唐節度使常駐邊區,需要自行招募僚佐,此時幕職有兩大特色:一是節度使多徵辟當地州縣官員為幕僚;二是關中、關東和江南之地的士人多不願從軍。開元十七年三月,玄宗下詔:「邊遠判官,多有老弱。宜令吏部每年m.hetubook.com.com于選人內,簡則強幹堪邊任者,隨闋補授。秩滿,量減三兩選與留,仍加優獎。」
楊雲微笑著回道:「只是找個人在身邊,聊解寂寞,偶爾打打下手……這世間有力氣的未必機靈,道法講究機緣和悟性,憑靠的並非蠻力。」
楊雲突然伸出手,在安倫好奇的注視下,手掌心向下,地上一塊光滑的鵝卵石好像被磁鐵吸引一般,快速地飛了起來,楊雲手一抄,一把抓住。
楊雲問道:「不知這位仙長是何人?」
但若事情真上門了,他也不會逃避,畢竟他身負異能,還是有所仗勢的。
「這就是真人剛收的僕從?模樣挺俊俏的,就是年紀小了點,怕是做不得重活。」蘇縣令笑著評價。
剛開始安倫只是作為雜役留在小院,隨著時間推移,楊雲不用她做活,甚至給她置辦了一身嶄新的道袍,平時跟進跟出,如同小跟班。
顯然公孫簡對楊雲的法術並不相信。
……
公孫簡臉上得意之色更甚,「道長駕臨后,我會跟他請求舉行一場法會。」
「好像……有。不知道為什麼。」
看蘇縣令的舉止反應,楊雲判斷又有麻煩了。
安倫有些懼怕,躲到楊雲身後。
楊雲心想:「你拿什麼跟人家比?人家自帶超能力,這種事上輸在起跑線便等於輸掉一切。」
蘇縣令道:「之前小真人跟朱都尉間有些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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