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進退有度

而楊雲的憑仗就是:「我能看穿你的底牌,你卻不知我的真實目的!」
進到洛陽皇宮內,有太監前來接應,卻是高力士派來的,隨後一路暢通無阻,一行順利抵達陶光園。
楊雲有很長時間沒見過武惠妃了,只見今日的武惠妃比以往更顯風情萬種,體態也更為豐腴,大概因這段時間被李隆基冷落,把心思全用在吃上面了。
沒人能看懂楊雲的真實想法。
這下其他三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這隨時跳反的手段用得相當嫻熟嘛。
到底是老狐狸,關鍵時刻體現出他的狡猾,這分明是李林甫以退為進的招數,可惜咸宜公主卻看不明白。
事情就是如此,誰獲得的利益最大,誰就更在意,瞻前顧後的地方也就越多。
別人看不懂其中訣竅,你李林甫工於心計,對於朝局看得比誰都透徹,能看不出太子日落西山,連皇帝自己都有廢掉這個不爭氣的太子的心思?
別說楊雲,李林甫都能看明白,你說是楊雲提出的,那就是了?
李林甫隨口敷衍。
要不你們就把我扭送到皇帝跟前,說我意圖廢黜太子,然後被你們知曉,拿我問罪?
李林甫能不知來是說什麼嗎?
「李夕郎這是認為,惠妃娘娘沒有廢黜太子的能力?」楊雲反而堅定地站在了武惠妃一邊,主動站出來質問李林甫。
武惠妃聽楊雲之意,真要退出了?
武惠妃厲聲喝道:「李夕郎,既然你無意廢黜太子,來此作何?你可是某人推薦而來,若不想談,就此退出罷!」
楊雲表現出對太子除之而後快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態度,這一點確實沒人看得懂。
楊雲疑惑地問了一句,隨即瞥了咸宜公主一眼,臉色轉冷。之前他彷彿完全站在武惠妃一邊,此刻卻突然變得疏遠許多,冷漠地問道:「娘娘,難道在下之意,公主未曾傳達?」
武惠妃冷笑不已,反問道:「你說呢?」
「惠妃娘娘見諒,下臣不過是表達一些看法,至於廢黜太子……茲事體大,若不能很好把握,出現偏差,陛下定會降罪。」
陶光園一處觀景台二樓,武惠妃坐在佇立於假山山頂的亭子里,欣賞遠處的風景,神情和體態都很慵懶。
楊雲之所以要進宮見她,就是為了跟她談主導權歸屬問題。
他既然肯赴約,說明也有廢黜李瑛,擁立新太子的想法。
武惠妃點了點頭,一擺手,將假山周邊的內侍全部屏退,觀景台二樓只剩下她們母女,加上李林甫、楊雲,一共四人。
「你什麼意思?」
明明可以在這種時候搶奪先機,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怎麼會遇到楊雲這小子,只是簡單一兩句話,就讓他從主動陷入被動?
不管此事跟楊雲你利益糾葛大不大,既然是你提出,那事敗后你楊雲就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這讓武惠妃越發被動。
皇帝會相信你們?
「兩位,過來敘話吧。」
楊雲冷漠地問道:「惠妃不打算讓在下主導?」
楊雲之前往玄女觀時曾路過此處,只是沒進到裏面看風景。
李林甫心想:「這小子明擺著跟廢黜太子不搭邊,兩方並無利益上的衝突,和_圖_書他說退出完全有可能。而我和惠妃卻必須站在一起,因為廢掉太子跟我們利益攸關!這小子,看起來有恃無恐啊!」
咸宜公主很清楚楊雲的態度,用請示的口吻道:「母妃,之前廢黜太子的計劃便是楊道長提出,以他之意,以請君入甕的方式,讓太子陷入迷局,從而生出異心,讓父皇看清楚他的本來面目……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看起來扳回一城,但事實呢?
武惠妃忽然意識到,其實難對付的不是李林甫,而是楊雲。
想要廢黜太子立兒子,還找來一大堆理由,說白了你就是看不上李瑛,覺得他擋了你兒子上位的道,也阻止了你當太后的夢想,必須要扳倒。
外臣見內妃,始終要保持距離和禮數,不能靠得太近,楊雲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只看李林甫怎麼做。
看看皇帝信不信你們?
與廢黜全不相干之人卻要承擔最大責任,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當皇帝耳聾眼瞎什麼都看不懂?
楊雲作為參与者,卻沒有大的利益糾葛在裏面,楊雲能佔據場面上的主動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不管什麼時候,擁立之功都是最大的!
問題是,受寵若武惠妃也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那他就不好提前站隊,若回頭出了問題,傳出宮內有妃子想干涉皇位傳承,以李隆基對武惠妃寵愛,得知也不會有什麼舉動,而參与的外臣待遇就不一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就是要退出,你們奈我何?
這裏風景旖旎,春光明媚,桃紅柳綠。行走在鵝卵石鋪就的便道上,可以看到遠處瓊樓玉宇https://m•hetubook•com•com的流杯殿,還可以欣賞玉水虹橋的美景,若穿過園子繼續往東北方走,便會到達楊玉環所在的玄女觀。
李林甫稍微有些驚訝,他怎麼也沒料到楊雲會替武惠妃說話。
「母妃,孩兒把李夕郎和楊道長請來了。」咸宜公主上前傳話,其實雙方距離不過一丈,就算站在原地都能聽清楚。
李林甫冷笑不已,眼睛里射出幾縷寒光,多少有威脅之意……哼,你就不怕我立即退出,然後把今天之事告知皇帝?
武惠妃用迷離的眼神看了過來,先掃了李林甫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楊雲身上。
「看法?」
李林甫微笑著道:「回公主殿下,下臣前來時,不太清楚具體要談什麼,只知惠妃娘娘請下臣來,以為跟朝事有關呢。」
「呵呵!」
剛才還懟我,以為你跟惠妃娘娘一夥,結果一扭頭,你開始懟起了惠妃!
楊雲臉上露出釋然之色,搖頭輕嘆:「本想策劃一番,讓事情得以順利實施,既然惠妃娘娘對在下抱有戒心,且無絲毫信任可言,那在下何必非要摻和進來呢?」
李林甫執掌朝堂十多年,做事方面肯定比誰都更小心謹慎,學他就對了。
武惠妃以為掌控楊雲的命門,仍舊無比強勢:「楊道長,你作為方外人,本不該牽扯進此事中,既然你先提出來要廢儲,且具備一定可行性,本宮才會聽你的,開始謀划此事。本官才是成敗之關鍵,一切自然都得聽本宮的,怎能讓本宮聽命於你?」
李林甫見到楊雲后微笑著拱手行禮,並未談及任何有關太子之事,明顯不想提前表露和圖書心跡。
這裏已算內帷地界,外臣走到這裏必須要折返。
「還用得著李夕郎你來提醒,本宮不知這些嗎?」
之前楊雲表現出積極的樣子,主動到皇宮來見武惠妃,以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誰知現在一言不合就退出,實在太過草率了!
「不敢。」
始作俑者退出,事後會毫無責任?
「我父皇今日有事,不會到這邊來,你們只管放心跟我進去,母妃正在裏面等候。」咸宜公主說著,引著楊雲和李林甫進到陶光園。
武惠妃招了招手,發出邀請。
可問題是,這計劃確實就是楊雲提出來的,就這麼匪夷所思!
楊雲想居中籌劃一切,這明顯不符合武惠妃的利益。
楊雲同樣以冷笑回復,他用堅定的態度告訴李林甫,我並不怕你告密!
楊雲拿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態度,讓李林甫感覺異常被動。
咸宜公主的話,稍微為武惠妃扳回一些場面……主要是咸宜公主在李林甫面前提出,楊雲是廢儲事件的始作俑者。
「若惠妃娘娘覺得是在下出言魯莽,那在下退出也可。」楊雲一下子站在了武惠妃的對立面。
咸宜公主回道:「李夕郎,你來之前就知道我們會商議什麼,現在才說楊天師在場不方便……為何不早些提出來呢?」
楊雲很想說,我知道你們不會聽我的,所以我才會提出這要求啊。
秘密進行的事,你們還能張揚開不成?
到了下午,楊雲到了提前跟咸宜公主約定好的翠綠小居。
「若一切都按楊道長的計劃來,那就必然由他主導!」
楊雲道:「惠妃娘娘請放寬心,即便在下不摻和此事m.hetubook.com.com,也不會將事情泄露,因為這對我毫無利益可言,在下先告辭了。」
「楊國舅,您這話是何意?」
李林甫沒回話,看了楊雲一眼,問道:「娘娘,此等事,楊國舅在場,說話是否不太方便呢?」
武惠妃道:「本宮就不多贅言,直說了吧……本宮認為太子做事不成體統,多番擾亂宮闈,令陛下不悅,本宮不是想栽培誰,只是認為太子如此發展下去,必定會成為大唐禍亂之根由,所以本宮想找個品行兼優的皇子,替掉李瑛的太子之位。」
武惠妃的態度越發強硬,畢竟她想成為這次倒儲事件的主導者,她側頭看了看楊雲,道,「楊道長,你說說你的看法吧!」
在楊雲和武惠妃近乎唱雙簧的配合下,李林甫只能被迫讓步,畢竟他是高力士找來幫忙的,等於是代替高力士談判,若直接退出,那意味著同時得罪武惠妃和高力士,再面臨張九齡的打壓,他在朝中將徹底陷入孤立無緣的境地。
你去告密,就算李隆基知道了,只怕最後落罪的也不是我們,而是你!
他本來以為,楊雲就算再識相,現在也只需要擺出模稜兩可的態度即可,不需要站邊得這麼徹底。
同時前來的還有李林甫。
咸宜公主提出質疑:「你想讓我母妃屈從?你也不好好想想,你一個剛入朝的不入流小官,怎能隨隨便便就替別人做主?讓所有人聽從你調遣?這可能嗎?」
李林甫果然表現出拘謹的態度,誠惶誠恐地站在原地,拱手道,「娘娘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下來,下臣必當盡心竭力。」
李林甫斜著瞅了楊雲一眼,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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