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快刀

「三千左右。」禿頂回答。
「你們吃的好像挺好的吧?」吳中元問道,「據我所知你們大貨車司機都有固定的休息點兒,裏面好像有不少女人吧?你們好像可以選一個隨車拉著吧?」
「那是前幾年,現在管的嚴了,再說就算有那也是別人,我沒有干過那些事情。」禿頂急切辯解。
事實上大部分的婚姻都是湊合著在過,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能將就還是將就吧,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離婚更得慎重,離婚的本質是糾錯,糾錯就要付出代價,自己犯下的錯誤卻讓子女承擔惡果,這屬於自己犯錯孩子背鍋,本質是非常自私的,無言之意就是『孩子倒霉去吧,反正我得先好過。』
這個瘸子是個老實人,寡言少語,交流難度很大,不過吳中元還是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其實瘸子早就發現不對勁兒了,村長有事兒沒事兒總往他家跑,而且越跑越頻,一開始是白天來,後來晚上也來串門,還半真半假的跟他老婆開玩笑,他雖然不樂意,卻也強忍著沒有發作,直至最終事態惡化,被他捉姦在床,確切的說是捉姦在炕,然後情緒失控,一鐵鍬砍掉村長半邊腦袋。
禿頂無言以對。
吳中元沒有阻止眼鏡兒跪下,因為只有讓眼鏡兒跪下才能讓他心裏更有底。
還有一些人唯父母之命是從,將父母的話置於配偶的話之上,不管父母說什麼都聽,這兩種現象其實都是極端錯誤的,男人和女人一旦結婚組建家庭,不管是婆家人還是娘家人,都要自覺的往後站,不要感覺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還應該與自己更親,不要與和*圖*書媳婦和女婿爭寵,人家夫妻兩個才是最親近的人。
「起來吧,」吳中元隨口問道,「你為什麼相信我?」
如果說大部分不幸的子女都是被父母害了,這話有點武斷,但父母是對子女影響最大的人,古人云子不教,父之過,孩子出了問題,父母絕對難辭其咎,被煤氣熏死的老兩口也的確摻和太多了,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就因為女婿不願意繼續當冤大頭了就讓女兒跟人家離婚,也的確太過分了。
吳中元又說道,「家裡就算什麼事兒都是夫妻商議,也肯定有一個說了算的,你家誰說了算?」
「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吳中元隨口問道。
眼鏡兒感激流涕,千恩萬謝。
眼鏡兒的惶恐和感激並未讓吳中元感覺意外,因為眼鏡兒此時就是一個即將溺死的人,即便是一棵稻草也會緊緊抓住。
俗話說賭近盜,奸近殺,賭博輸紅眼了很可能會去偷,而奸|情往往會伴隨兇殺,尤其是跟窮人的老婆有一腿,古人云寧偷富人妾,不搶窮人|妻,富人有很多女人,偷走一個他們雖然生氣卻也不會做得太離譜,但窮人就這一個老婆,搶走了他們就沒得用了,什麼極端的事情都可能幹的出來。
禿頂越說越傷心,卻沒注意到吳中元一直在笑,待得發現吳中元在笑,禿頂免不得疑惑皺眉。
「咱能不能客觀一點,別總抱怨做賊挨打,又抹鼻子又抹淚兒的,把自己感動的不行,做賊吃肉你怎麼不說呢?」吳中元笑問。
聽得吳中元言語,眼鏡兒愣住了,不止是他,其他人聽和*圖*書到類似的言語也同樣會愣住。
「你們那裡上班族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吳中元又問。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桌上有一個按鈕,只要按下按鈕外面的人就會進來帶人,吳中元按下按鈕兒,方奕帶人進來,重新為眼鏡兒戴上了刑具。
聽完禿頂的講述,吳中元沒有立刻接話,平心而論,類似的事情在當今社會上並不少見,很多女人會將娘家人擺在自己的家庭之上,拆東牆補西牆,無底線的貼補和幫扶,為了自己一方的親情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家庭。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吳中元又挑了一個,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瘸子,同樣也是故意殺人,村長跟他老婆有一腿,他把村長殺了。
「好吧,再提誰?」方奕問道。
禿頂不但破口大罵,還衝過來想要動手,被吳中元一腳踹翻,外面的方奕聽到異響,帶人沖了進來,掐脖子摁頭的將歇斯底里的禿頂押了出去。
瘸子低著頭,不接話。
「我是不是還要花費時間跟你解釋一下我是誰?」吳中元隨口問道。
家務事其實就這麼簡單,只要講道理,做到公平公正,沒有厚此薄彼,哪裡還有斷不清的,但是如果一味的講情那就完了,徹底亂成一鍋粥了。
聽吳中元這般說,獄警便沒有再行阻止,眼鏡兒撿起煙和打火機之後千恩萬謝的去了。
眼鏡兒沒接住,煙和打火機掉到了地上,眼鏡兒彎腰去撿,獄警急忙阻止,「打火機是違禁品,你不能帶。」
待眼鏡兒離開,吳中元嘆了口氣,眼鏡兒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如果是在他自己的朝代,和圖書他一定會赦免眼鏡兒,但是這裏不歸他管,他只能給眼鏡兒一個希望,儘可能的減輕他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懼。
「我不餓,你吃吧。」吳中元說道。
卷宗上記錄的只是犯罪事實,具體情況還得當面詢問,每個人都有傾訴的慾望,尤其是將死之人更是如此,禿頂也抽煙,抽著煙說了一個多小時,幾乎全部是在訴苦,用現在的話說他的老婆就是標準的扶弟魔,岳父岳母也總是攛掇他老婆幫助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前後十幾年,禿頂辛苦賺來的錢都被老婆幫助了自己的弟弟,搞到最後甚至把房子都賣了給小舅子還高利貸。
禿頂已經開始討厭吳中元了,沒有立刻回答,等了片刻方才說道,「我。」
「你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眼鏡兒緊張之下語帶顫音。
「你自隔壁房間睡會兒吧,我不困。」吳中元說道。
吳中元想了想,出言說道,「男的先不提了,提女的……」
偉人說得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勇於反抗哪怕暫時會受到一定的損失,卻可以換來日後的長治久安。
吳中元並沒有被禿頂激怒,而是死咬重點,緊抓本質,「你就說如果你及早制止,會不會出現今天這種結果吧?」
「你付出的多,得到的也多,累點兒很正常,有什麼值得抱怨的?」吳中元問道。
「讓他拿著。」吳中元加重了語氣。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眼鏡兒感激跪倒。
沉吟良久,吳中元嘆了口氣。
吳中元又說道,「我曾經跟車卸過貨,我知道你們的情況,你們捎貨有外快吧和圖書?」
吳中元按下按鈕,獄警進來將瘸子帶了出去。
聽得吳中元嘆氣,禿頂認為得到了他的同情,開始抹淚兒,繼續傾訴自己多麼辛苦,賺錢多麼不容易,開大貨車有多危險,不超載不賺錢,超載了就可能挨罰,還要面臨柴油被偷,路上被打劫的風險,晚上開夜車時分明困的要死,還得咬牙硬撐,多年下來一身職業病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當然,也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如果配偶不尊重自己的父母,亦或是吝嗇給予,當兒子和當女兒的要勇於站出來主持公道,如果父母對自己的配偶不好,身為子女也應該有頂撞和違逆的勇氣,只有這樣家庭才能和睦。
瘸子的事情跟禿頂的事情有相似之處,都是在事態惡化的初期未能及時制止,導致了惡性循環,其實這跟他們所接受的教育和熏陶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國人信奉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實則這種行事準則是個雙刃劍,雖然可以暫時保全自身,卻也會助長罪惡,讓壞人得寸進尺。
在眼鏡兒即將被帶出談話室時,吳中元喊住了他,將桌上的煙和打火機扔給了他,「拿著抽吧。」
「哈哈,回去吧,我還要見其他人。」吳中元說道。
「你說了算,錯就在你,」吳中元說道,「你岳父岳母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你老婆和你小舅子做的也不好,但你家是你說了算,你也早就對這種事情反感了,為什麼不當機立斷的拒絕制止呢,早點堅決制止不就沒以後這麼多事兒了嗎?蹬鼻子上臉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嗎,你老婆娘家人的毛病是你慣出來的,你把人家越慣越沒分www.hetubook.com.com寸,到最後你還把人家給熏死了,錯全都在你,你哪兒來的理直氣壯啊?」
「吃了飯再審吧,餃子都涼了。」方奕說道。
揭短是讓人惱羞成怒最有效的手段,禿頂怒了,怒的歇斯底里,「你算個什麼東西,跑來指手畫腳,你當你是誰呀?」
還有一句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這話其實也透著極度的自私和無知,自己受到了壞人的侵犯不敢反抗,卻寄希望於他人出手,別人受損,自己卻漁翁得利,憑什麼?就算別人出手了,壞人怕的也是別人,而不是受到了侵犯不敢反抗的人。
「有點兒。」禿頂嘟囔。
帶來的第二個人是個中年男人,有點禿頂,入獄之前是個貨車司機,犯的也是故意殺人罪,殺的是他的岳父岳母,判的也是死刑。
「八千多。」禿頂說道。
想博取他人好感很困難,但想引起他人的反感卻很容易,吳中元的一番話直接引起了禿頂的強烈不滿,但他礙於自己的罪犯身份,沒敢發作。
對於女方的種種行徑,禿頂一直是忍耐的,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便拒絕拿錢幫助自己的小舅子,於是岳父岳母便攛掇自己的女兒跟他離婚,而那個女人竟然唯父母之命是從,真要跟他離婚,男人氣不過,一氣之下偷配了岳父岳母家的鑰匙,趁晚上去把岳父岳母家的煤氣打開了。
「十點多了,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方奕打了個哈欠。
瘸子判的是個無期,已經夠慘的了,吳中元的言語並不很尖銳,「任何的玩笑都有試探的成分,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在村長跟你老婆說葷笑話的時候你給他來上一鍬,他以後也就不敢上門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