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4章 會面

而根據公孫長明的介紹,這位福王李忻也的確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物。
李澤笑道:「殿下客氣了,在下不喜繁文縟節,做事更喜乾淨利落,只覺得煮茶一道太過於耽擱大好時光,一撮茶葉,一泡開水,便能體會那苦中帶甘的滋味。因為此事,在下常被家母斥之為有辱斯文呢。」
「勞煩朱參軍帶路!」李澤道。防禦使下,設長史與錄事參軍兩名副手,此人算是東都的第三號實權人物了。
「可節帥一戰而下瀛州!」
李澤微微欠身還禮。
「節帥,福王搞些什麼名堂,莫非是鴻門宴么?」陳長平壓低聲音問道,心中只是後悔沒有帶著自己的大弓來。
「那比之節帥如何?」
李忻微微點頭,對於李澤,朝廷自然也是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得非常多了,對於此人的經歷,性格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此人與一般節鎮二代們不管是在經歷之上,還是在做事手法之上,都完全不同。
取得李忻的信任,對於李澤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東都作為與長安地位相差無幾的政治中心,有唐一代,無數影響天下的大事件,都是以這裏作為起點的。
休整了一晚之後,李澤頭戴武冠,身披紫色袍服,平時習慣於攜帶著身邊的雲刀與海刀換成了一把金飾佩劍,腰上系著金魚符,出現在了洛陽宮城,紫微城之外。
李忻拍了拍手,數名女官便從後堂魚貫而入,替大堂諸人奉上茶水https://m•hetubook.com.com。女官,可也不是一般人有資格使用的。看著他們的體態步伐,顯然便是從小就久經訓練的。這是李澤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唐女官,眼光不由在她們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陳長平看著二人的臉色,便已是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了糗了,當下訕訕地笑道:「節帥說身為大將,當多讀書,特別是史書,兵書,以後方能獨擋一面。長平雖然出身寒微,識字不多,但現在,也在努力地讀書。」
「偶爾為之!」李澤微笑著端起身邊的茶盅,喝了一口。「看著那些綠葉在自己的手上慢慢成形,最終成為上好的良茗,這種快|感,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早知節帥喜歡開水沖茶,但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到節帥喜歡的茶葉,便只能因陋就簡,下面人也知如何才能讓其色香味俱佳,節帥勿怪!」李忻微笑著道。
今天,是他正式拜會福王李忻,雖然前幾天李澤一直便與李忻呆在一起,但雙方並沒有正式的商談任何事情。別看福王李忻體態臃腫,但他卻的的確確是對皇帝有著重大影響的人物,身為一名皇族,卻能手握重權,鎮守東都,本身就說明了皇帝對其人的重視和信任。
公孫長明點了點頭,「這就是了。福王沒想搞什麼名堂,這些金甲武士只是儀仗而已,你沒有看到他們的長槍大戟之上,都纏繞著紅布嘛,這是表示對節和*圖*書帥的尊重。今日節帥正式拜訪,他自然也要拿出他親王的全套儀仗來,否則,就是對咱們的節帥不敬了。」
李澤一笑:「自然理解,但我亦無法自辯,所以陛下要我將母親,未婚妻等人送往長安,我就送過來了,希望這能讓朝廷放心。」
李忻大笑:「李帥何必多禮?快快請進。」一手攜了李澤的手,拉著他並肩便向內里走去。這讓李澤有些無可奈何,似乎福王殿下表示親熱的方式,就是這樣牽著對方的手一般,這幾天里,他已經無數次地被李忻緊緊地握著手了。被一雙肥砣砣,軟乎乎的胖手握著,而且還是一雙男人的手,這讓李澤很是不適應。
一名身材瘦高,著五品官服,佩銀魚符的官員,肅然立於防禦使大門之外,看到李澤一行人走近,當即急步迎了上來,雙手抱拳為禮:「東都防禦使下錄事參軍牛輔仁,見過節帥,見過公孫先生。」
正對著大門的牆壁之上,一副五爪青龍騰雲駕霧的中堂彰顯著主人的身份,提醒著每一個來到這裏的人,這間大堂的主人,是一位大唐親王。
陳長平以前最多算是一個遊俠,當然,遊俠只是一個好聽的稱呼,在官方他們還有一個正式的稱謂,叫地痞無賴,亂世之時,這些人呼嘯縱橫,自認俠義,但在昇平之世,他們這樣的人,卻是被重點打擊的對象,時不時地便會被官方捉去一批,送到邊境地區充當苦力,或者開疆https://www.hetubook.com.com拓土的敢死隊。
「節帥爽利,我也不多廢話。」喝了幾口茶,李忻單刀直入:「節帥怎麼看張仲武?」
紫微城是當時世界上最輝煌壯麗的宮殿群,建築形制驚世駭俗,影響到了東亞各國的宮殿建設。明堂、天堂別具特色,成為世界奇觀。紫微城佔地面積約4。2平方公里,是明清北京紫禁城的六倍。而其建築理念,也會後世北京紫禁城所繼承。在那個時代,紫微城絕對是天下最瑰麗,最壯觀,也是豪奢的體現了當時世界之上最高建築工藝水平的宮城。
李澤一笑,還沒有來說話,身側的公孫長明已是呵呵地笑了起來:「陳長平,不簡單啊,居然也知道鴻門宴了,看來這一年多來,還是讀了不少書的嘛!」
天有紫微宮,是上帝之所居也,王者立宮,象而為之。
好在進了大堂,李忻便鬆開了手。邀請李澤與公孫長明坐下。
「這就是我此次來長安的原因了。」李澤道:「只要朝廷允許我合鎮,集橫海,成德,振武三地為一體,則縱然不能速勝張仲武,亦能阻遏張仲武南下之野心。給上我三五年時間,便還朝廷一個太平北地。」
「節帥居然還自製茶葉?」李忻臉色微異。
「陰謀詭計耳,不足一提!」李澤道:「瀛州只不過張仲武一偏師矣。」
一個在重重壓力之下成長起來的人,與萬事無憂的環境之下成長起來的人自然是不一樣的。不過也正和_圖_書是因為這樣,才成就了眼前的李澤。
「李帥,殿下已經在大堂恭候了,請!」牛輔仁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節帥,眼中雖然異色,但言行舉止,卻沒有絲毫失禮之處。
福王的東都防禦使府,位於紫微宮的左夾城之內,與宮城,僅僅只隔著一個東隔城。今日左夾城內,顯然也與往日不一般。觸目之處,旌旗招展,兵甲鮮明,一個個身著金色甲胄,手執長槍大戟的高大的士兵肅然而立。這讓跟著李澤前來的李泌,陳長平二人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有些緊張起來。
現在,李澤就站在這座宮城之前。凝視著眼前的宮城,內心深處卻是感慨萬千。中國歷史之上,多少這樣壯觀的景象,都在戰火之中毀於一旦。眼前的紫微城,在十幾年前的那一場席捲全國的暴動之中,便遭受過重大的破壞,後來雖然歷經修復,但終究是難復往日之景象。
「現在的我,不是他的對手!」李澤搖頭道:「虧得河東高駢高帥牽制了張仲武的主力,也因為張仲武並沒有將我視為他最主要的對手。」
「高帥丟了代州,戰事之上已經出於被動,敢問節帥,如何才能遏制,消滅張仲武?平息叛亂?」李忻問道。
「還有這麼多的講究?」陳長平咋舌道。
這樣的人,見識自然高不到哪裡去。也就是陳長平跟了李澤之後,隨著李澤的地位節節拔高,他也終於開始接觸到以前那些想都想不到的層次。
想象讓這些文明長久永存,hetubook•com•com成為永遠的歷史象徵,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在歷史的變遷之中毀滅,那就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權將他們置於羽翼之下。
福王李忻站在大堂大門處,看到李澤進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跨過高高的門檻,迎了出來。
李忻沉吟片刻:「張仲武治盧龍十余年,便自成一體,節帥,請恕我直言,如果三鎮合一,節帥之實力,較之過往張仲武有過之而無不及,朝廷之憂心,節帥可能理解?」
李忻並沒有坐到中堂之間的主案之後,而是與李澤左右相對而坐,這倒是讓李澤心裏舒服不少。作為東都防禦使的李忻,還是親王殿下,不管是官職的重要性還是本身的身份,自然是比李澤要高的,但李忻現在將自己擺在與李澤同等的位置之上,便有一些折節下交的意思在裡頭了。
李澤笑眯眯地道:「殿下,此次在下前來東都,亦為殿下您帶來了我自製的綠茶,紅茶等禮物,並附有如何沖泡之小冊子一本,禮物雖輕,但是在下的一片心意,還望殿下笑納。」
「橫海節度使,千牛衛大將軍,見過殿下。」李澤一揖到地。
李忻大笑:「節帥說得好,做事乾淨利落最好,我輩武人,自當如此。」
「這算什麼?真正的講究,你還沒有看到呢?跟在公子身邊,以後你會看到更多。」公孫長明淡淡地道。
「此人不愧為一時梟雄。」李澤言簡意賅。「治盧龍十余年,已將盧龍打理成鐵板一塊,麾下官兵用命,戰力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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