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6章 怎一個慘字了得

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時辰,敬翔這才把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跟曹煊一一講解清楚,聽到昭義,魏博,最終盡數落到了李澤手中,曹煊更是悔恨不已。
敬翔驚駭地道:「怎麼會這樣?」
「能把軍官放回來也行,只要這些軍官還在,重建一支軍隊也並不能,軍師你也知道,我麾下這些軍官,大都出自我轄區之內的豪門大戶,能把這些人帶回去,對於獲得這些人的支持,還是很重要的。」曹煊道。
「說這些都沒有用了,只能以後圖謀報仇了。」曹煊道:「屋裡坐吧,你既然能來這兒,大概我很快就能重回自由了。」
曹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卻也是無法可施。
仔細地看完,曹煊驚嘆道:「李澤這是要徹底架空天子,大權獨攬的架勢啊!軍師,這裏頭的文章很大啊!哈,李澤這是要與天下豪強,名門世家為敵了嗎?這對我們,可是大好事啊!」
曹煊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外面卻突然傳來了凄厲的吼叫之聲和桌椅板凳翻倒的動靜兒,曹煊站了起來,道:「醒了,又發作了。真是不知道他這段日子里究竟遭遇了什麼。」
「田悅真是一個廢物啊,我太高看他了,認為他有能力控制住局勢,最終導致了這場大敗,如果我從出兵的時候,就作最壞的打算,最起碼,我們也還能守住衛州,與李澤共有昭義地區。」
「曹帥這是說哪裡話來,那些人於m.hetubook.com.com我們而言,一錢不值,但曹帥於我們而言,可是必不可少的,怎麼算,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啊!」敬翔笑道。
「原以為你會吃不少苦頭的,看起來倒還不錯。」敬翔笑著走了過去:「曹帥,受苦了。」
「壺關之事。」曹煊道:「友貞為了挽回敗局,不是派出了一些刺客嗎?李澤之母便死於這一事件。」
一般而言,到了朱友貞這個地位,即便是兵敗,即便是落在了對手的手中,也是不會受到太多折辱的,想殺,那就給一個乾脆的,不想殺,那便好生地養著,反倒是那些普通的將校和小兵,被俘之後的生存狀態很難得到保障。
「見李澤的時候,我會把這個提出來的。」敬翔道。
曹煊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右側的廂房,搖頭道:「我被俘之後,好歹還是有著最基本的待遇,除了行動自由被限制之外,倒也沒有吃其他什麼苦頭,友貞就不同了。他可是吃了大苦頭。現在身體受創嚴重,精神也不大正常了,夜裡難得入睡,常常大喊大叫,昨兒個晚上又折騰了半夜,你來之前,才剛剛歇下來。」
曹煊回過頭來,看到敬翔,微微點頭:「敬軍師,你來了?」
兩人急步走出門外,來到右廂房,推開門,看到的一幕卻是讓敬翔又是驚怒,又是傷心。
「能不能想辦法讓武威方面,把他們也釋放了?」
曹煊苦m•hetubook•com•com笑著道:「你這麼說,我心裏倒是好過多了。」
曹煊揮了揮手,兩個衛兵趕緊走了過去,將床后的朱友貞弄了出來,摁在了床上,看著在床上不停扭動掙扎的朱友貞,敬翔狠狠一拳擊打在門上,砰的一聲巨響,他轉身走了出去。朱煊嘆口氣也跟了出去。
「甚好,軍師,把外面的情況具體給我說一說吧,幾個月了,我成了聾子,瞎子,心中甚是不安啊!」曹煊道。
「敗軍之將,慚愧無地。」曹煊羞慚地搖頭道:「壞了朱帥的大事啊。前幾天他們押解我來這裏的時候,說是敬軍師到了武邑,朱帥拿了數千人來換我和友貞回去,更是讓我慚愧啊!」
吳健也是眼中冒火,答應了一聲,轉身疾步而去。
敬翔呆了片刻,才喃喃地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怎麼不見友貞呢?公孫長明那老兒不是說你們兩個在一起嗎?」敬翔左右張望了一下,不見朱友貞的身影,問道。
「的確是好事。」敬翔道:「離開長安之前,我與朱帥便訂下了策略,選一個李唐宗室立為天下,就以李儼失德無道,我宣武弔民伐罪為理由,新立天子,與鎮州小朝廷對抗。」
「吳健,你去找公孫長明,告訴他,馬上派最好的醫師來為友貞治病,要最好的,要金源親自來。你跟他說,如果不把友貞治好,那麼他便祈禱武威以後不會有人落在我們手裡,和-圖-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事情,我們也是做得出來的。」敬翔吼道。
「說來這件事,也不完全是田悅的問題,田平終究是田承嗣的兒子,田悅接手不久,不能完全控制,更不敢先下手為強殺了田平,本身就埋下了隱患。」敬翔搖頭道:「算了不說這事呢,雖然失去了潞州對我們來說有些隱患,但終究並不動搖我們的根本。」
所以敬翔見到朱友貞的模樣,才會如此的出離憤怒。
「自然,李澤這是在挖他們的命根兒呢,要是讓李澤贏了,他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敬翔冷笑道:「李澤太天真了,這天下啊,可還是掌握在豪強,世家手中的,他以為在武威行之有效的政策,放之天下也可行嗎?武威才多大?天下又有多大?」
打拳的人正是他此行來訪的目標之一,朱溫的盟友,天平軍節帥曹煊。看到曹煊呼喝有聲,勢大力沉虎虎生風的拳法,敬翔不由得輕輕鼓起掌來。
敬翔微笑著沖他們點了點頭,走上了台階,邁過了高高的門檻,走進了門內,轉過照壁,便看到一個身影正在院子里打著拳。
「不太可能。」敬翔道:「軍官或者可以努力一下,看看對方會提什麼條件,普通士兵就別想了,武威正在莫州方向上大規模地屯田,修建城鎮,堡壘,準備與平州方向長期對恃,怎麼可能放這些人回來?」
「但魏博所在,卻是能對我天平形成直接威脅的。」m•hetubook•com•com曹煊道。
坐進屋裡,兩名身著天平軍士卒服裝的衛兵,替兩人奉上了茶杯,看到敬翔的目光落在這兩人身上,曹煊道:「我被俘之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武威軍便尋了這兩個小兵隨身照顧我,敬軍師,這些日子,我對外面是一無所知,我的天平軍現在怎麼樣了?當時的情況,應當是有不少潰散的,被俘的,當場戰死的,應當不會超過三分之一。」
敬翔皺眉道:「這是一個意外。李澤不至於如此心胸狹礙吧?」
像曹煊這樣的,除了被限制了自由,還特意找了他過去的兩個老鄉來照顧他,才是常態。
「所以我們更需要你回去,也只有你,能在短時間內將現在很是混亂的天平恢復秩序。」敬翔道。
兩人重新回到屋內,朱煊道:「王夫人之死,讓柳如煙極是難堪,指不定李澤也會因此而責怪柳如煙,你也知道,柳如煙雖然是正室夫人,但李澤的如夫人夏荷可也不是尋常人物,柳如煙因此而惱羞成怒蓄意報復,才會如此折磨友貞。有了她的暗示,下邊的人豈有不賣力的道理。」
「李澤不至於,但柳如煙卻不見得了。我猜這件事大概便是有人受了柳如煙的指示。」曹煥搖頭道:「友貞本來就在突圍的時候,被柳如煙截住,大腿上挨了一槍,被俘之後,不但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反而有人在刻意地針對他,折磨他。要是你們來得再晚一些,只怕他連命也保不住,hetubook.com.com可即便如此,他的一條腿也廢了,以後不良於行,那是肯定的。」
太陽還沒有升起,伴著鳥兒的鳴叫的聲音一齊吹來的微風,還有著些微的涼意,敬翔已經出現在武邑城內一處院子之外,門口值守的士卒顯然早已經得到了吩咐,不待敬翔開口,已經是上前推開了大門。
昔日堂堂七尺壯漢,戰場勇將,此刻翻倒在床下,竟然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地縮在床角,扯著帳幔想要將自己遮擋出來,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便將頭偏向一側,嘶聲大吼起來。
「我不管什麼柳如煙,我只找李澤說話。」敬翔黑著臉道。「這件事,他終究是要給我一個交待的。士可殺,不可辱,兵敗被俘,他要殺要剮,我們都沒有話說,但如此折辱人,是什麼道理?」
「除了你之外,其餘的人,都被發配到口外去了。」敬翔道。「這兩個小兵運氣不錯,沒有去莫州那邊做苦役。」
「這是正理,如此以來,我們便有名義與南方討論一下一齊討伐李澤的事情了,南方豪門世家看到了這份詔令,只怕也是寢食難安吧?」
「今天,我就是來接你們去驛館與我們匯合的,再等到與李澤見一面之後,我們便可以回程了。」兩人一邊往屋裡走,敬翔一邊道。
朱友貞的現狀的確很慘。
生了好一會兒子氣,敬翔才終於平靜了下來,帶來了隨身攜帶的那張鎮州小朝廷關於政改的詔令,遞給了曹煥,「你瞧瞧吧,李澤接下來的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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