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6章 勸說

「三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龔彬大笑:「我亦有此意。孫公,你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淮南,必然會助三殿下一臂之力。不過孫公,您覺得三殿下能在與大殿下二殿下的競爭之中勝出嗎?」
「當然。」龔彬道:「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會有更多的人向父帥進言,想來眾意難違,父帥最終還是會同意的。」
「好。」孫桐林眼見得這事兒已經成了七八,也是喜上眉梢:「龔帥,不是我危言聳聽,李澤已經將手伸向了南方,嶺南向訓成了后族,接下來他的手必然也會向南方伸過來,您過去的那種想高卧榻上自觀天下風雲變幻然後再決定出路的想法,是決然行不通了。既然自己沒有實力逐鹿天下,那總得選擇一個加入。淮南富庶,大家都盯著呢,您即便不去惹人,人也來會惹您的。」
孫桐林大笑:「龔帥,恕我直言,你現在是隔我們近,離武邑遠,地理位置便決定了你選擇有限。其二,你當真希望李澤贏嗎?你對於李澤在北方推行的國策應當很清楚吧?李澤當真贏了,你會剩下什麼?淮南節度?哈哈哈,北方各在達標鎮現在安在?李澤治下的大唐朝廷,已經將統治的觸角伸到了州,縣,鄉,知州,縣令都由朝廷統一任命。那麼多的豪門貴族,要麼被他打落塵埃,要麼向他屈服,苟顏殘喘。你,也想過這樣的日子?」
走出了待客的大堂,龔彬與和-圖-書孫桐林並肩向外:「孫公還請恕罪,父帥肩負淮南一地數百萬子民的富祉,有所猶豫,難以決擇也是可以理解的。」
「龔帥,我想,三殿下的善意已經是相當真誠的了。我們的提議,龔帥不知考慮得如何?」孫桐林卻是收斂了笑容,正色問道。
「龔帥亦是久經滄海之人,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孫桐林道:「當今天下大勢,已經愈來愈明朗了,要麼是敵人,要麼是朋友,決不會有第三條道路可走了。如果說過去還可以做牆上的草,隨風兩邊倒的話,那麼到了現在,只怕首先倒下的就是這牆上的草了。」
孫桐林胸有成竹地坐在哪裡,慢悠悠地品著茶,他的對面,坐著淮南節度使龔雲達,而龔彬則侍立在龔雲達的身後。
放下茶杯,孫桐林連連點頭:「淮南將士,一向精銳,特別是淮南水師,可謂首屈一指,當今大唐,已經很難找出這樣一支強大的水師了。」
「這些年來,父帥已經逐漸把軍事指揮權移交給我了,特別是水師,更是我一手掌握。」龔彬道:「我已經在著手安排此事了,行刺之事開始之時,也是水陸兩道同時進逼揚州之時。雙管齊下,一舉解決揚州的問題,到時候,我淮南就上下一心,再無阻礙了。」
「這不是有不有信心的問題,而是必須要做的問題。」孫桐林直言道:「就算只有三四成希望,我們也會付和-圖-書出十成的努力。」
聽著孫桐林斬釘截鐵的話,龔雲達不由得沉默了。
龔雲達身體微震,看向孫桐林攤在自己面前的一段錦帛,上面赫然定著:富貴共享永不相背。下面落著朱友貞的簽名以及私章。
「我亦有所耳聞,金滿堂的大本營就在揚州,那裡也是被李澤滲透得最嚴重的地方。」孫桐林道:「這件事情,少帥準備怎麼解決?」
「為什麼一定要非此即彼呢?」龔雲達淡淡地道:「就這樣不好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安其土,各司其事,豈不兩全其美?」
龔雲達臉色沉重,收起了朱友貞的手書,回頭交給了龔彬。
「懷璧其罪,想不到我苦心經營淮南,現在卻成了原罪了!」龔雲達苦笑道。
說到這裏,孫桐林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擺在了龔雲達的面前:「這是三殿下親自手書,是三殿下用自己的血寫就的。」
「少帥敢毅果絕,不負少年,龔帥啊,到底是年紀大了,前怕狼后怕虎,沒了當年的英雄氣啊!」孫桐林拍了拍龔彬的肩膀:「少帥,你與三殿下年紀相仿,正是並肩共干一番大事業的好年紀啊!」
「時不我待!」孫桐林斷然道:「李澤在北方已經完成了整合,東北張仲武舉了白旗,西北吐蕃被李澤打得丟盔棄甲,如今陷入到了內亂之中,這兩個可以牽制李澤的勢力如今都已是自顧不遐,李澤的主力,正源源不斷地向南調和_圖_書集。而南方如果還是現在這樣四分五裂,甚至在我們大樑背後捅刀子的話,那對於我們來說,過於危險,在與李澤決戰之前,我們豈有不掃清背後隱患的道理?」
「那就要少帥多多費心了,不知能不能安排幾次聚會,讓我見一見淮南諸位英雄豪傑呢?」孫桐林笑道。
龔雲達笑了笑,站起身來道:「彬兒,替為父送孫公去休息吧!」
龔雲達微微變色道:「三殿下就如此有信心對我淮南戰而勝之嗎?」
「自無不可。」龔彬點頭道。
「我明白了!」龔彬道。「父帥的猶豫,實則上最大的原因,就是揚州方面的反對意願極其堅決。」
龔雲達再一次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你們,又如何能保證能在與李澤的決戰之中獲得最後的勝利呢?」
「話是如此說,但孫公,大樑內部,亦有紛爭,我為什麼一定要投靠三殿下呢?」龔雲達吐出一口長氣,決定要反擊一下,「或者大殿下,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我麾下也還有不少精通這方面技巧的人,少帥如果要用,直接拿去!」
「當然!這是大事。」孫桐林點頭道:「但龔帥,時間要快,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在整軍備戰了,今天已經是元宵節了,最多一個月後,我們的大軍便會向南,到時候,是向淮南還是去鄂岳,那就您的決定了。」
「將來大事若成,龔帥即便是想世世代代永鎮淮南,又有何和_圖_書不可呢?」孫桐林道:「等到三殿下坐上了那個位子,龔帥難道還能跑得了一個郡王的鐵帽子嗎?」
孫桐林看了龔雲達半晌,才道:「龔帥,這就不該是你應當說出來的話了,自古逐鹿天下,爭鼎九州,誰言有必勝的把握?現在即便是你去問李澤,他就敢說一定能戰勝我們大樑嗎?左右不過是五五開而已。現在就是雙方積蓄力量的階段,誰能得到更多的支持,誰就能在未來的決戰之中獲得勝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此而已。」
「自然理解。」孫桐林微笑道:「少帥,據我所知,淮南絕大部分人還是希望不打仗的,一打仗,可就什麼都毀了。」
「自然勝出!」孫桐林傲然道:「前一段時間,我去過長安,敬相跟我談起過此事,不出一年,此事,必然會有一個結果。大樑,現在需要三殿下這樣的人來主掌,大殿下匹夫之勇,不足以成大事,二殿下就不用說了,現在他就已經退縮了。」
「那我就等龔帥的好消息了。」孫桐林躬身告辭。
「少帥是準備做掉那梅玖?」孫桐林停下了腳步,問道。
「孫公,今日小兒陪您看了我淮南將士,可還入眼否?」龔雲達笑眯眯地道。
龔彬一笑道:「孫公放心,我已經有了方案。」
「三殿下的真心,我已經感受到了。」龔雲達點了點頭:「但是孫公,我需要時間考慮。」
龔雲達冷笑:「孫公,既然李澤如此強大和圖書,我們淮南為什麼又一定要投靠你們呢?」
「十天之內,我會給孫公一個答覆,這十天,便請孫公在淮南走一走,看一看吧!」
「那敢情好。」龔彬喜道:「只要這件事成了,父帥也就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與北方,那是不翻臉也得翻臉了。」
「不過行刺這種事情,就算功成,還是會造成混亂的,只怕在軍事之上,少帥也還需要做些準備。這件事,能瞞得過龔帥嗎?」孫桐林問道。
「是嗎?」孫桐林冷笑:「膚淺的人看表面,睿智的人看內里,看將來。龔帥是一個睿智的人,我想對大樑內部的紛爭必然會有一個自己的判斷。大殿下如今是烈火烹油,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危機四伏。不說三殿下在朝中也有強力支援,就看現在的局面,龔帥也應當清楚,大殿下最大的臂助袞海節度,如今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說句不客氣的話,只要三殿下願意,我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兼并袞海。天平,宣武,武寧已經連為一個整體,實力足以碾壓袞海。如果淮南加入,則三殿下的實力則會更進一步的增長,這也是我們願意來與龔帥談,願意與龔帥合作的理由。打,是下策,合,則兩利。」
龔彬目光閃動,道:「孫公是個明白人。不止是梅玖,還有蘇葆等一眾人,只要這些人死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龔雲達哈哈一笑,自矜地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又放下,看著孫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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