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7章 絕不能內訌

陶瞎子原本是不同意的,對他來說,人越多,目標越大,別看現在已經遠離了長安城,但距離真正的脫離危險還遠著呢,他情願自己一個人帶著敬翔走。但他也明白,敬翔對於他,並不是完全的放心。
敬翔苦笑了一聲,對方不是不懂,而是不願說而已。
只有團結起來,一致刀槍對外,大樑才有機會。
陶瞎子將幾個料包分給了身邊的幾外探子。然後又從包裹里拿出一把弩弓和數支弩箭,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唐軍的騎弩,專供騎兵用的,三連發。十步之內,輕而易舉地能破甲。對我們來說,卻是暗算殺人的利器。不過這玩意兒他們就看得緊了,很難弄到。」
樊勝在長安城中的行為,為敬翔的出城,爭取了寶貴的兩天時間,而兩天,對於陶瞎子來說,已經足夠他帶著敬翔走出很遠了。
他端起碗來,大口地喝著湯。
「敬相,這是一個睡袋,產自北方,好東西啊,避風擋雨,您瞧,這外頭是皮子,裡頭可是羊絨的,別說是現在這天兒,就算是積雪三尺,往裡面一鑽,也是暖和的很,不虞有凍傷的可能。這東西,今晚就歸您用了。」拿起一個摺疊得方方正正的東西,抖開,陶瞎子遞給了敬翔:「您不比我們這些人皮糙肉厚的。」
陶瞎子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瞎子,他只是眼睛特小,給人的感覺,他的眼睛,自始至終似乎都是閉著的,這才有了這樣一個渾名。但https://m•hetubook•com•com眼睛雖小,卻並不妨礙他成為長安黑道之中有名的狠人,作為郝仁的左膀右臂,陶瞎子,也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人物。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陶瞎子卻是熟門熟路地帶著一行人,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村子。
水燒開了,幾個探子撕開了料包,將其倒進了水中,片刻之間,一股濃郁的香味便彌散開來。
唯一讓他心裏舒服一點的是,敬翔將這些人的指揮權完全交給了自己。他也毫不客氣地把這些人指使得團團轉,作為一名混黑道的,能大模大樣地衝著這些人發號施令,陶瞎子也總算是心滿意足了。
「敬相,您嘗嘗!」
「這可不是。」陶瞎子道:「這是北方的軍用品,本來也不是沒有渠道弄到一些的,可是郝大哥問過了三殿下,三殿下說裝備不起。所以我們就自己弄了一些,像我們這些經常露宿野外的人,這可是極好的東西。」
「你經常跑北方,你覺得他們跟我們最大的差別是什麼?我是說軍隊!」
「敬相,今夜就在這裏歇著了。」陶瞎子道:「現在可不能去打尖住店,更不能去人煙多的地方,我估摸著,巡城司的那些人,現在也該回摸過味來了,肯定已經追下來了。我們這些人,不可能一點痕迹也不落下來的。巡城司里,也不妨追蹤的好手。」
「哦,這玩意兒在北方是敞開賣的,誰都可以買,不過也是和-圖-書軍中的標配。」陶瞎子道:「他們那邊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很多。喏,像這樣的料包,便專門有廠子做,一碗白水,放一個這樣的料包,馬上就能變成一碗鮮美的湯,哥兒幾個,來,試一試。在北邊,弄出這種料包的人,現在可是成了大富翁了,專門給軍隊做這玩意兒,聽說那邊的朝廷還賞了他一個爵位呢!」
「這也是他們的軍用品?」
「話是這樣說啊!」陶瞎子點了點頭,「不過我見過他們的軍隊訓練,那真是玩兒命啊,跟真打仗似的。我還聽說他們平常的訓練是允許死人的。」
材子不大,也不過七八幢房屋的模樣。當然,現在已經不能算是房屋了,因為這裏,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些殘亘斷壁孤零零地矗立在哪裡。
「沒辦法,平時多準備一些,免得真倒霉的時候抓瞎。」陶瞎子笑道。
「也是你從北方走私的貨物之一?」摸了摸軟和的著絨,敬翔笑問道。
更痛苦的是,現在大樑卻又爆發了內亂。
「你倒是準備得周全。」敬翔搖頭道。
陶瞎子卻是在牆外的一個被野草幾乎埋沒了一半的一個石磨盤底下,用刀子挖掘了好一陣子,等到他重新回到屋裡的時候,手裡已經是多了一個油布包裹。
陶瞎子嘿嘿地笑了起來,盤腿坐在了敬翔的身邊,道:「敬相,不怕您笑話,像我們幹這一行的,總得有個狡免三窟啥的,逃亡更是我們的家常便飯,所以,我www•hetubook.com.com會經常性地做一些準備,現在我帶著您走的,便是我其中的一條線路,在這條線上,我是藏了不少東西的。」
敬翔這種人,一直是屬於活在雲端里的人物,這一次,他算是見識了什麼是術業有專攻。短短的兩天時間里,陶瞎子帶著他換了七八個身份,陸路,水路不停地跳躍來去,步行騎馬搭車不一而足。走過大道,闖過關隘,鑽過巷子,爬過山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離長安是越來越遠了。
從一名探子手裡接過湯,敬翔喝了一口,仰頭看著烏七麻黑的天空,卻是沉思起來。
「這是什麼?」敬翔疑惑地看著他。這東西顯然是以前就埋在這裏的。
一幢只剩下四面牆壁的廢屋裡,長滿了半人深的野草,現在卻時得了憶經枯黃了,指揮著眾人將這些野草割得七七八八,又去廢墟之中尋了大堆的破木爛板,生起火來,因為有四面牆壁的存在,倒也不虞這裏的火光被人發現,而升起的青煙,在這樣無月的黑夜之中,也是無法察覺的。
「我們跟他們的一些軍官也是有些接觸的,要不然,這些東西從哪裡弄來?」陶瞎子指了指睡袋,又從包裹里拿出鐵皮罐頭。「敬相,這裏頭是肉脯,放在火邊烤一烤,熱了便可以吃了。」
睡袋,料包,罐頭,這些東西,看起來與戰爭的關聯性不大,但內在里,體現的卻是北方人強大的財力,以及戰爭的潛力,以及戰鬥的能力。一和-圖-書場國戰,士兵的悍勇,只是其中的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則是國力的較量。這幾年來,李澤看似偃旗息鼓,實則上卻是在積蓄實力,而大樑這兩年來,不停地在南方擴充,搶掠,還不是想要在短時間內讓國庫能充盈起來,好有能力打一場大仗。
不,絕不能讓大樑內部打起來,如果朱友裕與朱友貞當真大規模地起了衝突,笑的只會是李澤,不管他們兄弟二人誰最終獲得了勝利,只會為李澤作嫁衣裳。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
「陶瞎子,你這是長別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啊!」一側,一名殿前司的探子卻是有些不滿了:「裝備好待遇好就能打贏仗嗎?飽暖思淫慾,時間一長,這些兵還能打仗?我還是覺得當兵的,就要苦著一些才行。才有拚命的慾望。」
陶瞎子一愣,卻是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幹笑道:「敬相,這些國家大事,我們這些小人物,哪裡懂呢?」
「我們這些人提著腦袋幹活的,不僅要防著官兵追殺我們,還要防著同行黑吃黑,不小心一些,怎麼能活得到今天?」陶瞎子有些得意。拿起手裡的匕首,剖開了手裡的包裹,從內里將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
敬翔沉默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說,北方的唐軍,已經大規模地給士兵裝備這玩意了嗎?」
敬翔恍然:「難怪你帶著我們熟門熟路的,敢情是早有準備。」
「一切都由你安排吧!」敬翔點頭道。
皇帝陛下現在肯hetubook•com•com定已經不在了,但想來,即便在九泉之下,他也會同意自己的做法的,畢竟這是為他們老朱家著想,這一次,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地說服朱友貞暫時向朱友裕屈膝,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自家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來算。
而敬翔,也在確認最大的危險已經離開之後,也使用了樊勝留給他的緊急召見令。凡是能看懂這些召集令的,無一例外,都是樊勝的心腹手下,在離開長安的第三天起,敬翔的身邊,已經聚集了七八個殿前司的人員了。
「不好喝嗎?」陶瞎子接過碗來,喝了一口,咂巴咂巴嘴,道:「鮮得很嘛。」
氣溫已經降了下來,風不大,但卻足夠讓人感受到寒意,好在能生起火來,倒也使得寒夜不會那樣的難熬。
問題是,這樣搶來的,終是會用完的,而李澤這樣的生生不息的循環,才是正道,兩邊一旦開戰,如果大樑能在短時間內獲勝則罷,否則一旦相持,失敗的,必然是大樑。
李澤的軍隊,已經躍過了最簡單的糧草充足了,而大樑,卻還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著。
「是啊!」陶瞎子點點頭:「士兵們人手一個。」
陶瞎子遲疑了一下,道:「敬相,給我最大的映象啊,就是北邊唐人的軍隊,裝備實在是太好了,而且待遇也太好了。就算是我們長安的禁軍,比起他們的一支普通的部隊,也是大有不如啊!」
「陶瞎子,你說要是北邊與我們開戰了,我們能打贏嗎?」敬翔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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