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幽世問天
第三百七十九章 名劍炎烏,火焚天下

不過任鴻反感對方盜用自己身份,哪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在這個少年身上,他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而且他的容貌跟自己有些許相似。不,應該說更接近自己的母親?
「神農一族,皆是欺天孽種,與我風氏不同。依循父親大人意志,叛天皇閣者,殺——」
「石金巧是坎元道體,莫非你們打算找人奪舍,通過這具道體再尋一個繼承人?」
男孩有一下沒一下扯著兔子,很快毛茸茸的小白兔身軀瑟縮幾下,當場死亡。
直到某一天夜裡,有一位仙人潛入他的寢宮。
瞥見董朱腰上的玉光,星魔目光一凝,轉眼消失不見。
「你這劍……」
男孩目光望去,在寶珠中看到人世一幕幕悲歡離合,看到七情六慾,九難八苦……
東方傲風緩緩出鞘,一陣熱浪從飛來峰散開,驚得諸仙紛紛飛到空中。
次日,當飛來峰法則演化妥當,任鴻和東方傲風在諸仙矚目下登上飛來峰。
雨師想了想,掏出一口仙劍。
白兔耳朵微微活動,在男孩懷中換了一個姿勢。然後男孩伸手一扯……
「前輩放心,明日我必勝!」
「人世眾生,皆如白馬過隙,不過彈指而逝。這等浮遊螻蟻,何足道哉?」
……
「此劍配合你的神功,明日當可擊敗『風靈武』。」
雖然他心思不純,但作為華山派弟子,對名劍有一份骨子裡的偏執。這可是跟太華玉劍齊名的神劍。
每當宿鈞找到一個話題,對方都會直接諷刺過來,將話題終結。
也正是這一看,讓他純凈無暇的天心受到紅塵污染,不由自主生出一絲對人世的好奇。
「哦?你就這麼有把握?」
「不是單純滅口,而是為了將魂魄救走。」赫胥晨通過自己預留的記號,嘗試追蹤石金巧的魂魄。
果真這麼簡單?
董朱提著一個少年過來。少年身上的綢緞沾滿血跡,整個人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在同一時間,東方傲風也跟雨師說了同樣的話。
清幽寂靜的大殿中央,男孩抱著一隻小白兔玩耍。在大殿兩側,跪著一群白裳著紗的巫女。
「你要知道和圖書,這世間萬物都不能與你相提並論。」
彷彿受幽幽月色感染,任鴻自己提著一壺酒,坐在屋頂望月觀星。
「哈哈……此劍是我一位前輩所贈。這次拿出來跟你比武,就算你敗了,也是一份榮耀。」
遙遙望著懸空明月。這輪太陰懸世九千年,見證著人世滄海桑田,朝代變遷。
本能的,宿鈞對任鴻有一種親切感。兩人雖然不是一奶同胞,但同源而生的魂魄,比血脈同源的親兄弟更加親密。
「你掌控萬物生死,是註定統治人間的『天皇帝子』。」
「不過看到眼前人族大興的局面,當年的選擇也足以欣慰了。」
天空中,有一飄渺道音緩緩和男孩對話。
……
任鴻母族風氏,就是當初天皇閣保留的風氏遺民,能追溯到太昊時期。
「聊?你踩點弄完了?」
劍出鞘,三足烏虛影出現在東方傲風身後,一聲聲唳鳴在飛來峰響起,驅使大火籠罩整座靈峰。
在五千年前,任鴻前世推動兩族融合,構成當今人族的主體。除卻風氏嫡系外,大多數人族身上都留著大風一系的血統。
兩人坐在屋頂吹風望月,宿鈞有一搭沒一搭試著跟任鴻聊天。
自轉世后,他不樂意再跟天皇閣有牽扯。但不知為何,這些事彷彿受到吸引一般,會自動跑到他跟前。
「坎元仙體的玄妙不僅僅在肉身,更在魂魄命格,換人奪舍根本沒用。只是石金巧到底是我北斗派人士,我想將她帶回去復命,順帶給她一個體面的安葬。」
看他沉思,李雲師道:「既然魂魄已經不在,屍體由我們帶走,道友沒意見吧?」
同時,他也想起自己刺殺烈山氏的另一個目的。
九千年前的那場諸神大戰後,太昊帝紀破滅,風氏余脈建立天皇閣。他當年刺殺烈山氏的目的,就是不滿神農一系佔據天下,導致風氏一族龜縮偏隅。
「我又沒有惡意,只是看你一個人喝酒寂寞,過來聊聊罷了。」
炎烏,天下九劍之一。和崑崙金閬劍、離幻星神劍、太華玉劍、騰影劍齊名。顧名思義,這是一把火屬和*圖*書性的神劍,非火道修士持有此劍,就會瞬間被炎烏之中的烈火燒死。
李雲師和赫胥晨站在門口,並未往屋內走。往四周掃了一圈,李雲師問:「道友怎麼看?」
他連「危險」這個概念都沒有。
風伯、雨師、雷神、雲母,天皇閣四大護法。
只是在路上,他偶然和星魔撞上。
不出意外,石金巧魂魄已經回到華山派。
任鴻暗思:「我本以為,東方傲風才是風伯人選,原來弄錯了。」
「董朱,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說完,星魔消失不見。
風恆殺死戀人後,也在男孩的天言命令下自殺。
這一點慾念,成為他無法合道的破綻,最終從「人世間的神」,轉變為「真正的人」。
對了,那枚玉墜——
那顆寶珠五色流轉,內藏大千紅塵之妙。
「又夢到第一世了。」
的確,二人在帝女墓幻境中,看到顓臾來過華山派。雖然幻境中還沒有飛來峰,但任鴻能猜到飛來峰是誰劈出來的。
只是這個少年又有不同。
不多時,他身邊多出一道銀色光影。
「董朱,你這是……」
任鴻垂眉道:「你既救下他,便暫時放在我這——算了,交給雲嘉,讓她安排吧。畢竟是華山派的事,咱們不便插手。」
「對付區區一個風靈武,怕他如何?」
摩天崖,華胥山中一景。當男孩帶巫女們到來,崖下匯聚眾多風氏族人。
「啟稟天子,犬子和神農族裔通婚,請您處置。」
在眾人眼中,他雖然是「天子」,但並非人,而是天地所生的神明。他的話,就是天的意志。
居住在天宮受眾巫女侍奉,時不時露面處置風氏一族的叛徒,然後安排天皇閣的事宜。
看到此人,任鴻眉頭一挑。
「凡間的一切生命都歸屬於你。他們的生與死,也由你裁決。」
「他跟我母族可能有些干係。」
「自然。」東方傲風牛氣衝天:「我這些日子閉關,已經將玄功更進一步煉成金烏法相。只要我願意,七日之內便可跨入元神。」
任鴻端著酒盞的手微微一頓,冷冷道:「我這可沒接待小和-圖-書賊的酒水。」
畢竟,他們可是真正的天皇閣主轉世,對付一個護法還不簡單?
「不用,對付區區一個東方傲風,怕他如何?」
噗嗤——
哎,這傢伙啊……
任鴻悠悠睜開眼,略感有些口渴,起身給自己倒茶。
任鴻面色毫無波瀾,看著董朱帶少年離開。
不能笑,不能笑。笑容不符合我現在的陰鬱人設。
眼熟啊,這不是當年自己設法鑄造的神劍嗎?說起來,這天下九劍跟自己有關係的,貌似很多啊。
「我也不欺負你,今天我持炎烏神劍,就以我華山劍法跟你論道,讓你見識見識,我華山派至高無上的劍訣!」
「東方家是風氏嫡系血脈,是大風隱藏在人世的一支。而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有著『風伯』傳承。」
……
對付東方傲風,他怎麼可能輸?
宿鈞暗暗失笑:也是,他怎麼可能把這標誌性的東西再拿出來?
「神劍炎烏?」
看到這一幕,男孩身邊的巫女們略微色變。可男孩仍無半點情緒。
其風伯,便是「大風」一族的族長。
「不過當今天下,兩脈人族融合,已難分彼此了。」
宿鈞低頭往任鴻身上看,但此刻任鴻仍用「風靈武」的模樣,衣飾截然不同。
這就是他的生活,單調且毫無色彩。不出意外,當他長大后就會與天相合,成為真正的天子。然後清洗人世,將神農族裔徹底滅去,讓風氏一族再度遍布大地。
赫胥晨深深看了李雲師半晌。可石金巧跟自己無關,且澹臺仙子也沒其他囑咐,於是默許他們二人將屍體運回。
那麼,接下來只需從他處找到石金巧魂魄,就可將他一併定罪,給澹臺仙子一個公道。
「你是誰?為什麼來天皇閣?」
哪怕二人墜入輪迴,這靈魂上的牽絆也足以百世、千世的傳承。甚至在遙遠的未來,或許他們倆在這份因緣下,真能成為兄弟。
還需要這點下三濫的攻心手段?根本不必要。
「我查過,他是東方家九房的小少爺。不知為何,被長房追殺。但大概率,就是世家內鬥吧?」
男孩正坐在桌邊研究幾隻小https://m.hetubook.com.com蟲,看到仙人闖進來也不慌張。或者說,他就沒有慌張或者害怕這些情緒。
「風恆,姑且給你一個謝罪的機會,你親自動手吧。」
「貧道只是一介散流仙真,不足讓『天子』記掛。」老者道骨仙風,手托一顆寶珠:「貧道此來,是為『天子』獻上寶珠,請『天子』看一看眾生。」
男孩看了看,伸手在白兔背部輕撫,一股天道神力為小白兔注入壽命,讓它重新活過來。
男孩面無表情,僅僅看向地上跪著的那對夫婦。
「沒什麼可踩點的。華山派,我熟。」
這是一口通體如赤玉的仙劍,劍身扭曲,劍柄處刻畫三足烏圖紋。
「不錯,此乃天皇閣傳承的神劍。據說五千年前,曾為人世帶來一場火劫。」
東方傲風本欲拒絕,可看到這把仙劍后,面色驚喜不已:「難不成,這是天下九劍之中的『炎烏』?」
……
這時,他看到遠處飛遁過來的火光。袖袍一掃,酒壺杯盞瞬間消失:「任鴻,這次我們不如打個賭,看看太華玉劍誰能得手。」
更別提二人小時候就是玩伴。
在悠悠五千年前,他也是望著這輪明月,選擇幫助命不久矣的農皇,定下風氏、神農兩脈融合的天命。
東方傲風雙手捧起仙劍,神情激動不已。
而他則跨上狴犴,再度返還華山派。
狂風散去,赫胥晨三人趕到仙舟船艙,看到石金巧已經氣絕。
「這把劍姑且借你用一用。」
在一聲雷霆中降生,受大風一族撫養,自己開闢雨師一脈。和驪山聖女談情,與九尾天狐說愛,最終娶了烈山氏的姜瑤公主。
推開窗戶,任鴻望著夜色:「如果當初我沒有幫農皇解決『天火大劫』,或許當今天下會重歸風氏一族掌控吧?」
活生生拆掉白兔,他臉色仍未改變,默默將屍體扔到一旁,抬頭問:「父親,人世間的生命都如此脆弱嗎?」
毀滅神農一族,讓風氏一脈重掌江山。
但某種特殊力量干擾,讓他無法追查。不過這種干涉方式跟擾亂狴犴的感知類似,果然是東方傲風?
咔噠——
「好,那就交給雲嘉m.hetubook.com.com來辦,順帶告訴她一聲,石金巧死了。」
「但你沒有七日。」雨師盯著他,默默推算他的勝敗。可涉及「風靈武」,他根本算不出來。
沒等他說完,他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在某種奇異力量的驅使下,來到女孩面前。在面孔的不斷掙紮下,將女孩掐死。
男孩和天道對話,不久后命巫女幫自己更衣,稚嫩的聲音回蕩在大殿:「擺駕,去摩天崖。」
做完這一切,他再度返還天宮,繼續自己漫長而無聊的生活。
帝女墓出來后,任鴻記憶恢復越來越快。小時候的那些記憶,差不多都想起來。
「哎呀,哎呀,別那麼生分啊。」星魔自己掏出酒盞,也拿出南門家為自己準備的酒水。
任鴻努力忍住笑意,繃著臉道:「哦。好啊,那我也用劍。今天,你能逼出我非劍手段,就算你贏。」
風恆本想求饒,可聽男孩決絕之言臉色大變:「陛下,請您開恩。我跟蘭兒是真心相愛——」
「死了?」葛流雲上前幾步,將她屍體翻過來檢查。女屍面無血色,愣愣看著前方。
他察覺少年身上的些許魔氣,懶得跟他有進一步接觸,直接甩給澹臺雲嘉。
見任鴻成竹在胸,董朱沒有多問,帶人去找雲嘉。
看到對面的東方傲風,任鴻目光落在他背後的那把劍上。
鮮血濺染男孩衣襟,他隨手把兔耳扔掉,又把奄奄一息的兔子倒提起來,將四肢一一扯掉。
而此刻,風氏一族的首領風伯正帶著一男一女,跪在摩天崖下。
「倒是你……明日……算了,不問了。」
「對了,你明天跟東方傲風鬥法,有沒有把握?要不,我去把石金巧死亡的消息散布出去?擾亂他道心?」
比起任鴻,宿鈞得到的記憶更加完整。他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隨著劍魂的徹底毀滅,當今傳承「顓臾」之名,繼承三代閣主意志的,僅剩下他們這一魂分裂的二人。
作為「天皇帝子」,受到天皇最大程度的加護,怎麼可能出事?
「我在華山閑逛時,看到東方家在追殺他,於是把他救下來。」董朱讓少年躺下:「你覺不覺得,這人有點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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