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把話說完，意思足夠明白。
鄧揚捏緊煙，差點把煙掐斷，意外地沒反駁罵他傻逼。睿子一看這情況，知道自己猜中了。
方明曦一頓。
唐隔玉還哭了。
鄧揚叫她到一邊說話，臉色晦暗，情緒不高。
睿子消化完，問：「你打算怎麼辦？」
立大男宿舍樓下，走廊盡頭拐角，鄧揚和睿子湊著抽煙，各靠一邊牆。
「這次唐隔玉可能是要來真的了。」睿子打斷他，臉色難看，「她們幾個說找不到唐隔玉，昨晚一起去喝酒，回去以後今天就聯繫不上了，宿舍沒人，沒回家。」
鄧揚胸膛起伏，半晌說：「我不能……」
暗含客套的語氣讓鄧揚很難受，雖然以往她對他就不怎麼熱絡，但自從在他生日那天說開以後，她的態度就似乎完全抽身。
鄧揚說：「我不是想罵你或者教育你，只是這是個人情社會，根本沒什麼。沒什麼好羞恥和不好意思的，況且考試是憑你自己的真本事，只是為了將來進學校方便……」
稍稍猶豫，方明曦還是拒絕：「不用了，考試的事情我自己會準備，謝謝你的好意。」
鄧揚臉色稍暗，「是很明白，我也聽明白了。你就當我犯賤吧，相處這麼久你都不肯收我半點東西，送什麼你都退回來。現在……你不想和我來往了，就當我送你最後一份禮物。」
睿子毫無看戲心情，眼色沉重。
睿子剛要張口，手機響，他瞥鄧揚一眼，走出拐角接電話。
方明曦看他又要延伸話題，截住話頭：「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周娣追問：「那你m.hetubook.com.com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我見過的人這麼多，實在是想不出來你喜歡會喜歡哪種人……」
「不是。」鄧揚打斷，「不是你想的那樣，周六我姨夫在三樓請吳書貴吃飯，我訂了四樓的包間，等吃完我帶你過去見一見。」
他喉頭微動：「給我個機會。」
鄧揚一愣。睿子嘆氣：「去找她吧，先別管那麼多，看看她人去哪了。」
沒得到回應，睿子眯眼追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明曦道：「你沒必要這樣，你也幫了我很多。」和他接觸這段時間，很多人礙於他的囂張名聲，不敢追求她，她身邊少了很多麻煩。
周娣滿臉古怪，「你好像對這些事沒有一點興趣，你是不是不喜歡男生？」
睿子敷衍：「不清楚。」
鄧揚臉色浮現喜色，忙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先跟我姨夫打招呼，你就別拒絕了。」
「……周六我去就是了。」良久，方明曦垂頭，「吳書貴的事不必了，人家出門應酬吃飯，你硬帶我去不太好。」
方明曦笑笑，「沒什麼。」
哪種？
上午的課結束時，方明曦收到一份快遞來的鮮花和禮物，因正好是下課人多的時間，周圍不少人看見。
對視三秒，鄧揚拔腿衝出去。
也把腦海里剛浮現的那一點男人輪廓壓下去。
睿子靈光一閃，猜測：「該不會……那天在酒店你們……？」
「不知道。」鄧揚一片頹然。
方明曦不曉得他又要搞什麼鬼，把花給周娣和圖書處理，禮物預備留著還回去。
鄧揚明顯不對勁，更反常的是好些天沒去找方明曦，換在平時三天不上趕著貼到方明曦面前，他就渾身不舒服。
方明曦想也不想：「你知道我不會去的……」
「是你自己說不想進一步發展，可既然你連表面朋友都不肯跟我做，那我只好按我的心意來，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沒人規定我不能追你吧？」鄧揚歪頭，擺明耍無賴。
男生又道：「哎，前幾天鄧揚是不是和唐隔玉吵架了？兩個人怪怪的。」
方明曦失笑，「別亂想。」
「你在想什麼？我問你話呢。」
把煙往地上扔狠狠踩一腳，睿子仰頭後腦靠上牆，手都不知該怎麼比劃。
「沒什麼。」鄧揚避開他探究的視線。
鄧揚有點怔。
鄧揚抬眸，「怎麼……」
「我保證不送！」鄧揚立刻應下，「但你周六得來。」頓了頓低聲加一句，「我們好久沒見了。」
鄧揚微愣，「什麼東西？」
方明曦開門見山：「什麼事？」
周娣發來消息：［怎麼樣？］
方明曦緩緩開口：「我以為上次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沒多久睿子腳下踩風跑回來，臉色難看。
睿子看他一會兒，從口袋掏出兩樣東西遞給他。
鄧揚不能再繼續鬼迷心竅。不管最後和方明曦成不成，至少不會一個勁被她牽著鼻子走。
方明曦抽回手，微微蹙眉，卻不是因為手腕的輕微痛感。
算算日子，鄧揚許久沒來找她，而方明曦日常照舊，生活、讀書沒有半點困擾。
睿子更生氣，「這種東西和-圖-書怎麼了？就你能，見天跟在女人屁股後面轉被耍的團團轉！你為她掏心掏肺就差命都給她了，還想怎麼，她有什麼委屈的？」
他手上用了點力，「她擺夜宵攤不辛苦嗎？每天忙到那麼晚，你的前途就是她的將來，現在有一個和未來老師接觸熟悉的機會，你為了你的面子和自尊拒絕，這樣就很高尚？」
方明曦點頭，垂頭安靜看手機。
鄧揚起身，「我出去一下。」
鄧揚繼續道：「你不是預備下學期專升本考吳書貴的學校？我姨夫和他有點交情，提前認識見一見，到時候報考會更方便。」
被問及至此的鄧揚擰了下眉，一剎掙扎又困擾。
那邊鄧揚已經走回來，睿子不再閑話，提步迎上去。
睿子和另兩個陪著來的男生在不遠處的奶茶店外看，瞧見這一出，其中一個男生感嘆：「鄧揚真是執著啊，打不死的小強這是。」
果不其然，下午上完課鄧揚就出現，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等她。
「我現在很煩。」鄧揚說，「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明曦？明曦——」
睿子看他這樣，心下火起，「你他媽還想磨蹭到什麼時候？有完沒完？既然她人都來了你就該幹嘛幹嘛像個爺們行不行？」
落款寫了個字母「D」，不用想便知道是鄧揚。
回完信息，靜坐等開席。
睿子作為旁觀者比鄧揚看得清，發生過了的事，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哪裡能恢復到從前。更讓他不爽的是，事情一解決，鄧揚就跑來找方明曦，他都替唐隔玉臉疼。
吳書貴任教的那所大學，是方明曦想考和_圖_書的幾所學校之一。
方明曦翻書的手頓了頓。
他塞給鄧揚一張卡，「房間我開好了，晚點直接上去，就在九樓。」
「不能你個蛋的不能！」睿子瞪他，表情轉而變成嘲諷，「你怕她不喜歡你？那你瞧瞧她現在喜歡你嗎？一直這樣耗下去，她會不會可憐可憐你喜歡你？」
「不會吧？你們兩個？」
方明曦頭疼，「你別這樣小孩子氣。」
手將未翻完的那一頁翻到底，她壓下心裏的念頭。
鄧揚見她還是不肯接受，語氣有點硬，忽地道：「你早上是不是收到了花？」
「你在躲唐隔玉對不對？」睿子說，「大家這麼久的朋友了，有什麼我看不出來。」
周娣喊了好幾句，方明曦乍然回神，「啊？」
金落霞半夜燒退，方明曦守了一夜，終於在天快亮時得空眯上一會兒，第二天早早趕去學校。
她要走，鄧揚拉住她，「你為你自己想，覺得這些上不了檯面，你是高興了，你有沒想過你媽？」
她繞過他走開，鄧揚站在原地，扭身盯著她直至走遠。
睿子手插兜，道：「還能是什麼，助興的。」
被問及的方明曦認真看書，頭也不抬：「沒有。」
周六傍晚，方明曦去赴宴，飯點前二十分鐘到包廂，鄧揚那一群人已經到齊。
抽了兩口，睿子問他：「你搞什麼？」作為最常混在一塊的人，鄧揚情緒反常，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喜歡哪種人。
方明曦想起來這茬，說是，「你送的對吧？不要再送了。」
鄧揚捏著兩個小瓶子手指發白。睿子從他手裡拿過那兩瓶東西，道：「你也和*圖*書別想那麼多，等會兒我來。」
他道：「周六你不來我就每天都送，送到你教室門口還要送到你寢室里，當著你老師的面上課給你送。」
「花的事……」
鄧揚反應過來，也火了，「操你媽你幾個意思？這種東西……」
兩個褐色小玻璃瓶，一瓶裝著透明液體，一瓶裏面是粉末。
鄧帶她到座位上坐下，留在旁邊陪她講話，她仍舊話不多，有一搭沒一搭。
聊了十幾分鐘，快開席的時候，包廂各處消遣的人陸續坐到桌旁，有個男生過來找鄧揚，說有人喊他。
方明曦不在意，周娣忍不住八卦，午飯時好奇問她：「我看你這樣真的想不出你談戀愛的樣子，你有喜歡過人嗎？」
鄧揚被叫出去，到拐角一看，睿子在等他。他急著回去陪方明曦，不耐煩，「什麼事？」
方明曦暗暗苦笑，回復：［有點後悔來了，早知道不應該鬆口。］
周娣知道她性格如此，也從她不肯收鄧揚的東西就已看出她對鄧揚沒有感情，倒是不見怪，然而學校里的其他人——尤其是對鄧揚有意思的女生，就此事又起議論，多有抱不平。
他是真的，真的恨鐵不成鋼。鄧揚在方明曦身上已經耗費太多精力，歸根究底不過是得不到的新鮮感，女人這種事，嘗過也就沒什麼要緊。
鄧揚壓下心裏的鬱悶，「周六晚上去海廷酒店吃飯。」
其實他清楚，那天和鄧揚去找唐隔玉，最後在一家鄧揚和唐隔玉常去的店裡找到她。鄧揚和她關起門來談了很久，他在門外隱約聽到一些內容，隱約是些「做朋友」、「原樣」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