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什麼時候買的？」他長抒煙氣，打開窗散煙味。

方明曦沒插話，班導繼續說：「他現在是申醫的系主任，也是申城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的主任醫生，如果你想考申醫，我可以把你引薦給他，只要分數線過了，名額一定有。」

「其實——」半晌，班導清了清嗓說，「申城醫藥大學，你有沒有興趣？」

方明曦臉微燙，偏開頭，視線落在他手臂上，不敢看鏡中的自己也不敢看他。

「有三所備選。」方明曦把之前和班導說的複述了一遍。

肖硯淡淡瞥寸頭：「吃飯的時候少說兩句。」

她不鬆手，笑吟吟道：「聽說你從來不講髒話？」

她愣著出神，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首都華葯啊……」班導琢磨起來，「確實是不錯的學校，在華北地區也是排的上號的。」

方明曦扶著桌沿，沒落座，緩緩往地上蹲。兩腿打顫，提不上勁。

「還沒決定，在考慮。」

「想了，我擬選了幾個學校。」

兩人到便利店買了東西回來，上樓時，方明曦和他說起本科學校的事。

肖硯哪知道什麼人魚不人魚，在部隊時訓練量大，再麻桿的人進去都能成個鐵漢子，更何況他體格本就強健。

「你預備考哪所？」肖硯問。

「肖……」

等思維跟上現實，她早已滿臉酡紅，一發不可收拾。

「去你媽的！」郭刀被寸頭臊得一張臉黑里泛紅，罵他，「你乾的傻逼事兒少嗎？哪天我一一數給你聽！」

天光大亮，手機不知響了幾回，方明曦依稀記得九點多迷濛中接了個電話，將詢問她行蹤的周娣胡亂搪塞過去，翻個身又睡著。

他置若罔聞，把她調轉身讓她面朝鏡子，自己的胸膛在她https://m.hetubook.com.com背後，當做依靠屏障讓她倚住。

睡到日上三竿，拖著兩條灌鉛般的腿走進餐廳，洗漱完的方明曦還是有些睜不開眼。

郭刀搭腔：「聽到沒有！」

晚飯吃完，寸頭去郭刀家，臨走時提出要送方明曦一程，被她借口「等會讓肖隊送」，搪塞過去。

肖硯頓了頓，方明曦還在嘚瑟不知收斂，他突然把手裡抹布一扔。

他聲線平穩，方明曦抬頭看他，他的側臉線條堅毅，唯獨那落在她傷處的視線專註地讓人腿軟。

「回去？」

寸頭撇嘴，朝方明曦那邊靠了點，笑嘻嘻說：「我跟你說，我們隊里就郭刀最喜歡說髒話，你要是不在這他一張嘴能把房頂罵穿！」

方明曦一愣。

班導說：「申醫這些年發展得很不錯，華東地區數一數二的學校，師資和人才儲備都不比首都那些差。」

華葯其實不是最好的，尤其在首都那個地界，但專升本有限制，「211」、「985」一類高校不開放專升本招生，能報考的只有普通一本。

申城醫藥大學地處申城，放眼全國，算起來比華葯還要好些，當然，招生名額卡得更緊，如此也就更難考。

「肖隊長這麼正經，講句髒話我聽一下。」她挑眉，「我聽聽凶不凶。」

「有什麼事找關教練，他們都會幫你。」

「幹什麼？」她微愣，被放在洗手台瓷面上，因那冰涼觸覺顫了下。

「我過兩天要去趟澳城。」肖硯說著，又擠了些藥膏沾在指尖。

大醫院誰都想去，但她們的學校出身擺在這，根本夠不上格。

暫時結束話題，兩人拎著醬油進屋。

同級同學陸續開始離校實習，雖然校名里和*圖*書有「醫藥」兩字，但也有和醫護無關的專業。別的專業方明曦不清楚，護理系的學生們，一部分回老家，一部分留在瑞城，都找了些診所做實習護士。

「好。」

方明曦扭頭，想他說的應該是昨晚她從口袋掏出來的岡本，老實道：「上樓前。」

班導點頭，「這幾所確實不錯。說實話，你在我們學校算是浪費了，如果能考本科繼續讀，畢業以後阻力也會少一點。」他問，「這幾所學校，你最想考哪所？」

努力放鬆肩線，她嗯了聲，「我知道了。」

方明曦在旁執著筷子笑。

她默了默，點頭。

肖硯不答，抱她進了房間往床上一扔，強壯結實的身軀不由分說壓上去。

郭刀憤憤要張口，方明曦倒是饒有興趣問：「那誰是最不愛說髒話的？」

「講句我聽聽啊？」她笑。

「你擔心考不上？」

「我知道。」方明曦哪裡會不曉得，「可是……」

「關於專升本考試，你有什麼想法？」班導開門見山，對她是一貫溫和的語氣。

「這還用問，當然是我們硯哥了！」寸頭挑眉，又笑話郭刀，「你看，都是男人，我們硯哥就比郭刀強得多吧。」

這是他收拾碗筷后擦的第三遍，抹布也過了三遍水，桌面鋥亮別提有多乾淨。

他倆走了，方明曦趿著拖鞋回餐廳，肖硯身軀高大，分明不是溫存小意的類型，卻干起了和外形不符的事，默然站在餐桌邊擦桌子。

「選好了么？」

她穩住，問：「什麼時候回來？」

「如果你對華葯有把握，那麼其實申醫也不難。」班導頓了下，說，「我有個關係不錯的校友，當年和我一起讀的都不是太好的大學，我們那和_圖_書一屆畢業了幾乎全都出來工作，只有他一個人繼續深造，考去了申城，幾十年下來一步一步在申城扎了根。」

肖硯知道她起了玩心，專註手裡的事，不理會她。

「哪些？」班導問，「說來我聽一下。」

周三，午後天清雲淡，春日氣溫回暖，方明曦被班導叫到辦公室。

方明曦窩在宿舍看了一天的書，四點鐘的時候他開車到校門外，接她去吃飯。

他默了默，說：「下半年瑞城的隊伍成型后，我和寸頭就會回去。」

走到門邊，她停住腳，回身微微鞠了個躬：「謝謝老師，我會好好考慮。」

「這邊是分隊，第三支。」

兩個人你嗆我我嗆你，咋呼鬧騰，還是肖硯一個斜眼掃來，他們才消停。

和她的暈頭轉向比，方明曦顯得無比輕鬆，課業已經停了，每天留在寢室看書做題。等實習的同學回來領畢業證，就是她奔赴考場考取新學校的時候。

「別鬧。」他道，「去客廳待著。」

肖硯離開瑞城四天，第五天下午才回來。

肖硯手裡一翻，藥膏亮給她看，沒說話，伸手解她的睡衣系帶。

「坐下。」肖硯端出最後一盤菜放上桌，轉身進去盛飯。

晚飯在公寓里吃，寸頭等人都到齊，買了幾購物袋食材，由郭刀掌勺。

……

「嘿你這人，說不贏怎麼罵髒話呢？」寸頭拿腔拿調故意氣他，睨了方明曦一眼，「這還有女生在，郭刀你講話注意點。」

「總隊在……」方明曦沒說完。想也知道，他這樣說，那麼隊伍中心自然是在首都。

她扭頭，「為什麼？」

退役后他組建救援隊，以同樣嚴苛的標準要求自己，沒有一時鬆懈，這身腱子肉就一直保持到現在。

方明曦反應過來，臉hetubook.com.com騰地一熱，著急，「別別，我自己來……」

肖硯道：「我建議你選首都華葯。」

「一些生意上的事。」

此時班導這樣說，她不免有些動搖。

……

好不容易將早午飯吃完，方明曦勉強填飽肚子，歇息過打算回學校，肖硯手裡拿著一樣東西走過來，單手一撈，直接將沙發上的她抱進浴室。

方明曦報了幾所學校名稱。

昨晚喝了點酒，又是氣氛恰到好處的晚上，和大白天完全不一樣。那時豪放，現在卻有點吃不消。方明曦臊得臉紅，抓住他手臂，「真的不用了，我……」

一句挑釁，郭刀差點把筷子戳進寸頭眼裡。

「這樣吧。」班導給她時間，「你先回去想想，離考試還有時間，想好了給我答覆。」

方明曦點頭后，辦公室里沉默下來。

方明曦也不知道怎麼說，只好答：「我想認真考。」

方明曦還沒反應過來，人「騰」地一下被他抱起。

他去浴室換衣服，經過她身邊，抬手搡了搡她的發頂，「以後這種東西，我來買。」

「你有把握嗎？」班導問。

「——操你！」

幾天沒見，飯桌上很熱鬧。寸頭說個不停，隊里哪個都沒放過，所有人的糗事都被他拿出來當笑料說。

越好競爭就越大，意味著更加難考。

抽了幾口，肖硯微微眯眼，把煙掐滅在窗檯，隨手扔進垃圾桶。

周娣聯繫了一家社區診所，實習工資基本等於沒有，每天病人還不少，雖然都是看小病的社區住戶，忙起來也夠她喝一壺。

「學校選好了么？本科你打算讀哪裡，想好了么？」

他不理她，方明曦也不氣餒。她摸夠肌肉，手向下探，沿著褲腰和皮膚間隙縫繼續往下。肖硯抓住她的手，「還玩？」

「幾天ｈttｐs://ｍ•hetuboｏｋ•com•com而已，很快。」

肖硯把床鋪好，咬了根煙從房間出來，點著火，他站到窗邊。

他也是惜才，又是自己的學生，師生情誼在自然盼她好。

東西齊全唯獨醬油不夠，菜炒到一半醬油用完，方明曦閑在一邊，自告奮勇跑腿。肖硯不放心，沒言語，她在玄關換鞋的時候，他也默默走到門邊。

肖硯昨晚幹了她大半宿。

重新回到沙發，方明曦身上的不適感減輕許多。

一席色香味俱全的簡單小盛宴，熱氣裊裊。

方明曦抿抿唇，點頭。

方明曦繞到他背後，靠上去，從后環住他的腰。

房子還沒找到，她暫時還住在宿舍，每天回來都要和方明曦大倒苦水。

見她回來，肖硯只抬了抬眸。

「別動。」他聲音沉沉，沒有其它旎意，指尖溫柔，撫慰昨晚飽經摧殘的傷處，細緻得像是完成一件需要認真對待的公事。

「你不是想聽髒話？」肖硯打斷她，灼熱氣息噴洒在她耳邊，他眸色沉沉，滿足她的心愿，字音咬得極重：

「去……去幹什麼？」她抓著他的胳膊，抓得有點緊。

郭刀看看方明曦，還想罵的髒話一時不好出口，只能咽下肚。

方明曦好半天才回神。考申醫雖然不容易，但和考華葯也差不太多，她選華葯是因為在招生名額上，華葯更寬泛些，把握更大。

肖硯鐵打不動的早起習慣破了例，睜眼比平時晚得多，但也好過好，早就起來煮了一桌菜。

方明曦想了想，說：「首都華葯醫學院。」

昨晚下車時她說要買水讓他在車裡等一會兒，自己一個人跑進了便利店。

他不做聲，她的手指便從他衣擺下伸進去。摸著他腹上結實紋路，她忽地好奇：「這個就是人魚線？」

「去哪……」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