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側過頭來。
「……我哪兒打你了，」他有些無奈，聲音低低的：「這麼疼？」
孟嬰寧想了想，還是特別在意：「以後你的副駕不能坐別人，那個是女朋友御座。」
「我給你看個屁，」陳妄冷笑，「好不好看跟你有個屁關係。」
四十分鐘后，白色小轎車停在公安局門口。
孟嬰寧抬手，手背蹭了蹭眼睛，在他後面踢掉鞋子跟著進去。
他說著先進了屋。
「我現在重新追你，」陳妄略微側頭，在她耳邊輕聲問，「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直接跟你說，我不答應，」孟嬰寧把喝了一半的水放在茶几上，玻璃杯底碰到茶几桌面，發出很清脆的一點聲響，「你們男人那些特別高瞻遠矚的心思我不明白，我目光短淺得很，我就知道現在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那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才剛說好了要死一起死的，沒兩個小時你就又後悔了，你這人怎麼這樣。」
他抬手，捏著她後頸警告似的按了按。
孟嬰寧「唰」地抽回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把這叫碰一下？那你要用點勁兒捏捏我是不是得粉碎性骨折？」
「……」
「……」
陳妄頓了頓，聲音有點兒冷：「喜歡陸之州那麼溫柔的？」
他看著真的挺可怕的，表情，泄露出來的略有些失控的情緒，剛剛那些話。
陳妄抱著她，手臂收得很緊，低聲說：「真想清楚了啊。」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踏踏實實一個夢沒做地一覺睡到天亮了。
陳妄沉默地抿著唇，鬆開了手，緩慢地直起身來，垂眸。
林賀然心道這個狗逼看著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沒想到竟然是個這樣的陳妄，和-圖-書還挺悶騷，偷偷保存美少女圖片當屏保。
孟嬰寧倒是沒被他說的這話給嚇著，但手腕實在疼得發麻，痛感比其他別的情緒更早地傳到大腦。
「還睡呢哥，」林賀然大著嗓門說，「這都幾點了，無業游民就是好啊，過來一趟，我有點事兒。」
陳妄把手機往下一扣，淡道：「好看么。」
陳妄就等著他這句話。
孟嬰寧可憐巴巴地抽了抽鼻子，也垂下眼睫看了一眼，看完更委屈了：「都紅了！」她憋著嘴，「我上次你給我捏的，青了好幾天。」
語氣特別凶。
陳妄有點兒不耐煩地應了一聲，掛了電話，看見有幾條微信。
他指尖懶懶敲了敲方向盤，拖著聲散漫道：「我對象不讓人往我副駕上坐。」
他本著好東西給兄弟分享的原則湊過去問道：「這妹子還有別的照片兒么，再給我看看。」
陳妄冷笑了一聲：「還也行吧。」
林賀然一臉「你快別他媽扯淡了」的表情看著他：「就你這狗逼性格還能有對象？」
孟嬰寧手裡捧著杯子，想著他剛剛那句守一輩子寡，眨巴了兩下眼：「你剛剛是在跟我求婚嗎？」
他定定看了她小半分鐘，然後垂下頭，終於沒忍住笑了。
陳妄乾脆地說。
「……」
陳妄側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下車，坐後面。」
孟嬰寧眼睛紅了。
「他那樣的也行吧。」她皺著眉，勉為其難地說。
孟嬰寧絲毫未覺，腦補了一下陳妄像陸之州那麼說話，沒忍住打了個哆嗦，覺得還挺嚇人的。
陳妄心情有些複雜。
客廳里一片死寂。
「小姑娘，」他笑著靠進沙發里，語氣豁然，嘆息似的，「你可真是……」
陳妄手指和-圖-書梳著她的頭髮：「我這麼凶，還打你，還對你不好，也沒事兒么？」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這是什麼宇宙級彆氣死人不償命的鋼鐵直男？
她掙了掙，環著她的手臂卻收得很緊，一動都動不了。
「好看。」林賀然真心實意地說，根本沒信是他對象，以為他保存的什麼網紅美少女。
不是真的難過的時候她眼淚來得快收的也快，這會兒除了眼睛有點紅已經看不出來啥了，手腕其實也沒那麼疼，她就是在他面前忍不住就想矯情一下，撒撒嬌。
孟嬰寧說完，陳妄好半天都沒說話。
孟嬰寧有點兒想打他，抬手撐著他肩膀支起身來，剛坐起來，又被他按著背「啪嘰」一下給摁回去了：「撲騰什麼？」
陳妄默著看著她，手上力道鬆了松，還是把她抵在櫃門上，眼神壓抑而危險：「說話。」
陳妄抽出手機來，點了下屏幕。
你的嬰寧：而我卻要去上班qwq
風一陣雨一陣的。
「這是他媽我的副駕駛，這是我的車，」林賀然提醒他，說到一半又反應過來，「你對象？」
孟嬰寧眼睛一眨巴，眼淚就跟水龍頭似的，刷地就從眼眶裡飆下來了。
孟嬰寧又重新跌回到他懷裡，男人身上硬邦邦的，這麼一下子扎進去實在算不上太舒服。
「對你好，」陳妄垂眸，看著她透著緋紅的耳朵，「怎麼好，你教教我？」
孟嬰能靠著鞋櫃哭，不搭理他，陳妄捏著她指尖拽過她的手，白|嫩嫩的纖細手腕一圈兒又全紅了，看得他眉心一擰。
陳妄唇角略彎了彎，放開她的手，抬指刮蹭了一下她下巴尖兒掛著的淚：「那可能是得，我hｅtuboｏｋ•ｃoｍ•ｃｏm盡量不用勁兒。」
陳妄：「……」
陳妄勾唇，點開了那張圖片。
林賀然急得已經快要長毛了，一看見熟悉的車開過來，三步並作兩步大步流星走過去，一把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你怎麼不明天再來，你來之前是不是還得化個妝？趕緊把車買了行嗎妄哥？你是沒錢？」
小姑娘站在地鐵站口隨手拍了張自|拍，笑得眼角彎彎，唇邊勾著個淺淺的小酒窩。
林賀然被他這表情弄得一愣，也嚴肅了：「怎麼了？」
有時候兇巴巴的很冷，對她不好，有時候又很小心，深黑的眸情緒晦暗，讓人總覺得彷彿在裏面看出了幾分溫柔。
這會兒，他大概精神分裂症病發到最高潮，終於憋不住了，捏著她的手腕扣在鞋櫃櫃門上，力氣大得像是要折了她一樣。
她哭得鼻尖紅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睜大眼睛一臉匪夷所思瞪著他的樣子特別可愛。
她看著他，吸了吸鼻子，眼圈兒瞬間就裡含了一汪淚。
從體內咆哮而出的野獸爪子摁著她，露出尖銳獠牙，冷銳的牙尖眼看著下一秒就要刺破嬌嫩的皮膚似的，卻因為這點兒淚被拉了閘。
屏保是個小姑娘的自|拍，陽光下笑得很明朗，唇紅齒白，大眼睛內勾外挑，又甜又媚。
陳妄「嘖」了一聲：「怎麼這麼嬌氣，碰一下就這樣。」
「……」
「你以後不能表情那麼嚇人跟我說話，語氣還特別凶，我不喜歡，」孟嬰寧拿腔拿調地說，「我喜歡溫柔的。」
「……」
他抬手，拉著她手臂拽下來，孟嬰寧膝蓋一彎，整個人扎進他懷裡。
「我他媽車不是給你開了嗎！你別讓我罵你啊。」林賀然說。
孟嬰寧小聲說：「我覺得和圖書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
陳妄：「……」
「嗯，有點難，」陳妄老老實實地說，「沒對人好過，不知道怎麼好。」
「你都不追我，你還凶我！你不主動就算了，我跟你告白，結果你還讓我疼。」
孟嬰寧特別委屈，哭著黏黏糊糊地說：「你幹什麼凶我！我不是你女朋友嗎，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就這麼跟你女朋友說話，你是什麼禽獸，你出去看看有哪個男的會這麼凶自己女朋友！除了你還有沒有！」
孟嬰寧沒說話，過了好幾秒，才慢吞吞地說：「那你不能對我好一點兒嗎。」
「我後悔了，」孟嬰寧沒好氣地說，「我現在就要去找八個男人，找能對我好的，分手，分手！」
小姑娘剛剛嚷嚷的嗓子有點兒啞，接過來小聲嘟噥著道了聲謝，喝了幾口，抬起頭來，歪著腦袋看著他：「陳妄。」
陳妄：「？」
孟嬰寧瞬間就消停了，安靜一瞬，眼看著下一秒就要炸毛。
陳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表，愣了愣。
陳妄笑了一聲：「嗯，行。」
如果不是因為陳妄平時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孟嬰寧一定會覺得這人有神經病，或者精神分裂什麼的。
孟嬰寧整個人被他像個小雞崽子似的摁在櫃門上，抽抽搭搭地邊哭邊罵他：「你這是家暴，家暴！我才剛跟你談戀愛你就打我，你還是不是人！分手！我要告你，讓你上《新老娘舅》！你這個王八！」
克制著把她推開，又忍不住誘惑似的靠近。
你的嬰寧：你看今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好適合約會。
陳妄嘆了口氣，拇指指腹小心地揉了揉：「我真沒使勁兒。」
但孟嬰寧向來不按套路出ｈttｐs://m•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om牌。
陳妄隨手保存了，翻身下床，俯身撿起旁邊沙發上搭著的褲子套上。
「你有事兒關我屁事。」
你的嬰寧：［圖片］
「你還掐我！還摁著我！」
他聲線低磁，貼在她耳畔吐息間有灼熱的溫度，孟嬰寧耳根發麻，耳廓很迅速地紅了，她無意識地縮著肩膀躲了躲，聲音帶上了點兒顫，弱弱地說：「那你對不對我好？」
陳妄被她給整愣了，滿腔難以言喻的不安、焦躁、壓抑和暴戾像是被放了氣兒似的，跟著她開了閘的眼淚一股腦地飛了個乾淨。
孟嬰寧任由他抱著，點了點頭。
「行，分手。」
「我操，」林賀然看了一會兒，說，「這你對象？這姑娘是不是有點兒眼熟來著？我肯定在哪兒見過。」
「你行一個試試，」陳妄側頭，貼著她耳畔壓著嗓子說，「腿給你打斷。」
「……」
「……」
哭得特別傷心，罵得真情實感。
陳妄人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遞給她，人坐進沙發里。
這會兒，孟嬰寧反應過來，想起他剛剛說的話。
理智和慾望可能在自由搏擊。
「還想讓我給你守寡，你想得還挺美的，」孟嬰寧走到他面前，單膝跪在他旁邊沙發上，一隻手撐著沙發靠墊，垂頭，居高臨下抿著唇，哀怨地看著他，「你要是真敢就這麼扔下我，我也不跟你一起死了，我就把你的照片擺在床頭擺一排，然後一個禮拜找八個男人，一天換一個，禮拜天兩個人一起伺候我，讓你在下面綠帽子天天換著戴。」
陳妄第二天一早接到林賀然的電話，手機系統鈴聲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響，陳妄煩躁得罵了聲髒話，閉著眼睛摸過來，接了，聲音沙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