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停頓了一瞬才回答：「沒事，我不餓，手上還有事情要處理呢，你們吃吧。」
從知道簡姝就是「鐵鏈連環殺人案」的倖存者時，她就知道，他們兩個的那種感情，是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
「傅隊，發現了王建軍女兒的照片，以及剩餘的一部分毒品，還有幾筆轉賬記錄。」
十年了，是每個日日夜夜纏繞著她的恐懼，是每個夜晚驚醒時，深埋在心裏的罪。
丁瑜默了默：「師兄已經知道了。」
不承認，也不否認。
簡姝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漸漸開始哽咽，泣不成聲。
「會……會抓到了他的……」
其他幾個隊員對此也是一頭霧水。
白長舟站起身：「傅隊長……」
「是！」
簡姝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她太害怕這是一場夢，也太害怕這是白高興一場。
冷不丁的，敲門聲響起。
簡姝輕抿著唇，沒有說話。
簡姝這一哭，完全停不下來。
傅時凜轉身，大步離開。
丁瑜吸了一口氣：「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我誠心的跟你道歉，對不起。但是如果有重來的機會，我還是會選擇說。師兄他真的很好，從警校到現在，他永遠都是最耀眼的那個，優秀的讓人不敢靠近，他不該以那樣的方式從這個位置上離開。」
傅時凜緊緊抱著她，嗓音低啞：「乖，已經抓到他了。」
柯顯眼裡都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警局剛剛收到了一通舉報電話，舉報白長舟的。」
人大部分都已經走了，整個警局都很安靜。
「柯組，我查到了，溫海清自殺的前一天，有人看到白長舟租了一輛黑車去……」林靜從外面匆匆跑進來，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白長舟手上的動作微頓，笑意徹底消失。
簡姝抱住他的腰，將小臉貼在他胸膛上：「我沒事的。」
柯顯攔住他：「白教授，有什麼話等到警局裡再說吧。」
有些知道簡姝是倖存者的，看著這一幕都和圖書百感交集。
幾人笑著打鬧了幾句。
傅時凜放下相框，神色冰冷：「抓人。」
「過去的這麼多年中，師兄只有一次失控，就是當上面勒令『鐵鏈連環殺人案』結案封卷的時候。那段時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成天酗酒，誰勸都沒有用，誰的話都不聽。雖然我不知道他後面是怎麼恢復的，但我知道，這件案子，對他的意義有多大，甚至差點毀了他這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第一縷陽光就投射在地面上。
都沒出聲。
……
白長舟家門口，保姆站在那裡，焦灼的徘徊著，臉上都是懼色。
白長舟從醫院處理了傷口回來之後，就直接睡下了。
她真的無所謂，也沒有受傷。
「好，我先走了。」
進了辦公室，傅時凜揉了揉簡姝的頭髮，緩聲道：「別想太多。」
這時候，丁瑜應該是外面處理什麼案子回來，剛好路過。
傅時凜把照片重新裝進去，冷聲下令：「搜。」
白長舟笑了笑，佇立在原地。
等她走後，周進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下來，這到底什麼情況啊？
「她漂亮。」
「我們接到舉報，白教授家裡藏了『鐵鏈連環凶殺案』里受害者的照片。」
「傅隊，書桌里有一份病歷單以及十三年前火葬場的幾個工作人員資料。」
傅時凜牽著簡姝的手往辦公室走，掃了他們一眼：「繼續吃。」
只要不對傅隊長有影響就好了。
不管是哪一點，都不好審。
說完，轉身離開。
由於事關重大，接線員接到這通電話后，立即彙報了上來。
他手上戴著手銬，右手手掌纏著紗布，大半都被血跡浸濕。
那是他幾個小時前救她時，受傷的。
「是是是。」幾人連忙收回了八卦曖昧的眼神。
傅時凜轉身，回了辦公室，蹲在簡姝面前：「我要出去一趟，先送你回家？」
紛紛轉過了頭。
簡姝看著他的背影，坐在沙發里，手m•hetｕboｏｋ•cｏｍ•cｏｍ不自覺的攥緊，心跳比任何時候都要快。
其餘人也都紛紛該去交資料的交資料，該去審訊的審訊，該抽煙的抽煙。
簡姝有些愣，她之前是聽孟遠說，傅隊長有一段時間酗酒的厲害，後面戒了以後，便滴酒不沾。
沒過一會兒，警局門口就響起警笛聲。
簡姝點頭：「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都是十五六歲，笑容最明媚燦爛的時候。
舉報電話是十分鐘打進來的，舉報人是白長舟家的保姆。
丁瑜走了進來，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面前：「你還好嗎？」
他長腿邁動，朝簡姝走去，把她抱在懷裡，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頭髮：「一切都結束了。」
她快速從傅時凜懷裡出來，耳朵紅紅的，特別可愛。
簡姝哭了好半天才停住，抽泣從傅時凜懷裡出來：「我剛剛是不是很丟臉啊？」
此時，又有一個隊員過來道：「傅隊，我們在衣櫃里發現了鐵鏈和手銬，現場也有囚禁的痕迹。」
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
簡姝氣的踹了他一腳：「我就知道，你肯定心裏還喜歡著她，渣男！」
「這次的證據充足，他不會再有機會狡辯了。」
當傅時凜和柯顯進去的時候，他穿著一身家居服從卧室里出來，像是才被吵醒。
簡姝站在旁邊，眉眼彎彎的。
白長舟終於要落網了，她明明是應該輕鬆開心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卻更加的緊張忐忑。
裏面除了所有受害者的照片，還有簡姝的。
此話一出，空氣中有一瞬凝固的尷尬。
黑夜過去了。
簡姝點頭：「快去吧，不用擔心我。」
他們彼此，都是對方的救贖。
「會的。」
傅時凜拿起一個相框，黑眸沉了幾分。
簡姝：「……」
周進左右看了看，心裏毛毛的，後知後覺的問著：「是……是我說錯話了嗎？」
傅時凜眸色更寒，抬眼盯著他：「白教授還有什麼想說的么？」
傅時凜笑了笑，擦和_圖_書著她臉上的眼淚：「不丟臉，還是這麼漂亮。」
白長舟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笑意斂了幾分，卻沒答話。
不管是秦可可的粉絲，還是她弟弟，在這些事情中，起到的效果都是一樣的。
傅時凜唇角抿起，快速吩咐著：「你跟我帶著人去白長舟家，周進用最快的速度去申請搜查令。」
「是！」
但不知道，竟然是因為這個。
密室。
傅時凜揉了揉她的頭髮：「乖。」
傅時凜把她拉到辦公室，親了親她的唇：「在這裏等我，困的話就先睡，審訊可能會要很長時間。」
簡姝道：「時間挺晚了，應該會餓，你吃點吧。」
所有人頓時都忙了起來，放下手上的東西就準備出發。
剛才他們說的內容簡姝都聽到了，她搖了搖頭：「我在這裏等你。」
白長舟坐在沙發里，緩緩倒了一杯水。
「我聽說你來……哎喲！」柯顯的聲音隨著開門聲響起，又連忙關上。
所有人都整齊的應著，畢竟這個案子跨越的時間太長太長了。
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諷刺。
「傅隊。」周進拿了一個塑封袋過來，裏面裝著這個藥瓶，「這些和一個月前，我們在東山區挖出來的黑色皮箱裏面發現的藥瓶是一樣的。」
「哦哦哦。」周進喝了一口水，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那小子骨頭硬，怎麼都不肯開口，不過我去查了查，他好像是秦可可的弟弟，應該是信了之前網上的那些話，所以才會……」
「傅隊，電腦里發現和秦可可的聊天記錄，以及某段打架視頻。」
這詭異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白長舟可能會拒不認罪，也可能會始終沉默。
如意料之中，白長舟始終緘口不言，面對種種鐵證如山的證據，他的神情始終平靜沒有波瀾。
傅時凜勾了勾唇，對她道：「在沙發上坐一會兒。」
傅時凜拉開辦公室的門，看著柯顯：「什麼事。」
「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本來以為，hｔtｐs://ｗｗｗ•ｈｅｔｕbｏoｋ•ｃom•ｃｏm我有機會可以和你競爭的，可是師兄知道后，他的態度很明顯，我也知道自己沒那個可能了。」
「啊？」
有些不知道的，也都被她的哭聲動容，大致猜到了幾分。
她想要親眼看到他，被抓入獄，為自己所做的那些，付出代價。
「傅隊，在床底的盒子里，有一份詳細的殺人計劃，每一個受害者出行時間都有記錄。」
她說她在打掃衛生時，不小心碰翻了白長舟書架上的一個文件袋，慌忙整理的時候才發現，裏面全是十年前「鐵鏈連環凶殺案」受害的那些女孩的照片。
不到一分鐘，隊員就拿出了牛皮袋給傅時凜：「傅隊，就是這個。」
傅時凜冷淡著開口：「審訊結果怎麼樣了。」
可能是因為這一刻已經等太久了，久到已經開始變得不真實。
照片上的女人黑髮及腰，神情溫婉恬靜。
聞言，白長舟看了一眼保姆，後者躲開了視線，小聲道：「警官，就在書房裡，第三層架子上，用牛皮袋裝著的。」
「傅隊長，你們這是？」
簡姝瞬間破涕為笑，在他胸膛蹭了蹭，把眼淚鼻涕全部擦在他衣服上：「那你說，我漂亮還是你那個小女朋友漂亮，不能說差不多，必須選一個。」
傅時凜笑的胸膛震動，繼續給她擦眼淚：「你更漂亮。」
傅時凜臉色冷沉，把牛皮袋打開。
「傅隊長，你……小心。」
傅時凜剛起身，簡姝就拉住他袖子，咬了咬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聞言，簡姝皺了皺眉。
那些無辜的女孩，她的父母，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了。
就這麼看著她走遠。
不到最後，永遠會有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
五分鐘后，有隊員跑出來道：「傅隊，書房裡發現了密室。」
簡姝連忙站起身往外面走，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簡姝本來想叫住她的，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能抓到兇手，實在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
簡姝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樣子獃獃和圖書的，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樣回答。
……
男人俯身，輕輕吻在她眉心：「別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十平米大的房間里，擺了一張單人床，一張沙發。
丁瑜道：「現在這個案子已經不歸我管了，過幾天有一個去國外學習的機會，我已經通過申請了。」
靠牆的書架上，除了一些書籍之外，大部分都是白長舟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簡姝輕輕抿著唇，傅隊臉色偏冷。
簡姝顫了一下，轉頭看了過去。
等到幾輛警車在她面前停下，保姆連忙走了上去：「警官，你們可來了，我都快要怕死了，那個殺人兇手就在這裏，你們快去抓他吧！」
傅時凜道：「把人帶到審訊室去。」
簡姝手放在膝上，緊緊握在一起，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簡姝站在那裡靜靜看著，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很快，白長舟的身影出現。
「傅隊，茶几上有一份簡姝的個人資料。」
現在，終於結束了。
柯顯咳了一聲，走過去把她拉出了大廳。
簡姝抬頭看她。
一時間，大廳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柯顯道：「我們辛苦一點無所謂，只要能抓到兇手，給那些枉死的受害人和家屬們一個交代，做什麼都值得。」
這時候，周進跑了進來：「傅隊，搜查令拿到了。」
即便是現在，白長舟也從容的笑著：「傅隊長你們還真是辛苦，這麼晚了都還在辦案。」
「不是我說的……」
傅時凜側眸看了身後的隊員一眼，立即有人進了書房。
丁瑜又道：「我就不去跟師兄道別了，他應該也不想再見到我，我是真心祝福你們。」
丁瑜也沒再拒絕，拿了一樣東西：「我等會兒吃，謝謝。」
周進說完后，就被身後的隊員拍在後腦上：「你這瞎用什麼比喻呢，你才是雞犬。」
傅時凜看了他一眼，大步往書房走。
周進喊道：「丁隊，傅隊和嫂子給我們帶宵夜來了，挺多的，你也一起來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