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威武！」
他在坐標軸上分別畫出兩條函數直線，虛線畫出X、Y的取值範圍，這四條線圍起來的範圍面積題目中給出等於2。
高一新生今天一整天都沒課，閱兵式后就開始排練節目。
5班上場前，班主任林誠也過來了，語重心長地囑咐一段，也不知他們聽沒聽進去。
南檸翹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前面倪晗晗在草稿本上寫寫畫畫。
他始終都是這樣，從未回頭注意過身後的人。
就說這一天的運氣不好，先是碰見心上人給小妹妹講題，后又撞到了昔日敵人，趙婧。
她嫉妒南檸，可是又十分羡慕南檸。
趙婧跟旁邊女生對視一眼，輕笑：「看見沒，那位就是南檸。」
察覺到有目光跟著自己，南檸沒去理，拉開冰箱拿了兩瓶水去結賬。
她早上穿的牛仔短褲，直接將迷彩長褲套在了外面。
顧希芸兩眼盯著黑水筆筆尖不敢放鬆，他的氣息就吐在耳側，像早晨第一抹灑下的陽光，乾淨溫暖。
今晚學校還有個軍訓結束晚會，這次舉辦地點不在禮堂，而是大操場。
充滿感染力的聲音齊刷刷劃破長空，壓碎樹蔭間知了的鳴叫。
南檸沖他輕眨左眼，飛了個wink。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落在她耳里卻成了和*圖*書另一種意思，那就是『不會的自己看書，別再來煩我』。
「我最威武——！」
寧中女生的校服是連衣裙，高二是紅白格子裙，高三是綠白格子裙，很好分辨。
那人笑著朝她一揮手，「拜拜小妹妹。」
耳邊是他低淺的聲音，極盡耐心。
他聲線平淡，沒什麼起伏。
那些題目都不算難，唯有最後一道填空題屬於高中的知識，剛中考完的學生可能還轉不過彎來。
又是二班那個，看來是她的表白沒震懾到對方。
「好嘞！」同學們笑嘻嘻的。
他一直背對著自己，直到走進那間教室也沒再回頭。
她眼睛一抬，就看到一手推開教室門的白陸。
顧希芸很想親口問問他，問他這事是不是真的，問他對南檸是什麼態度，還想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剛過去的幾個班，領頭喊班級口號的都是男生，輪到5班突然換了個嘹亮清透的女聲，一下子激起大家的注意。
南檸雙手環胸，倚在門框上挑眉一笑。
她手背在身後，抬頭看一眼白陸又立即低下去，有點不好開口，「昨晚你還回來的習題，我還有一道題目不太懂……」
她去學校超市。待在教室都快悶壞了，也不知道宋成彥他們去哪瘋了。
可和*圖*書她不敢，認識白陸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默默站在遠處看他。
她聽趙婧提過。
他沒睬她。
他們新生的校服還沒到，如果裙子也是這種款式，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趙婧跟兩名同樣化著妝的女生站在冰櫃前。
5班多的是個頭高嗓門大的男生，他們一上場，氣勢頓時變了。
年輕的心跳聲。
南檸臉上揚著燦爛的笑，絲毫不怯懦地大聲喊出口號。
「一五一五——！」
等到出發時，南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回頭，把盯著她後腦勺的歐晨光嚇了一跳，他忙偏開頭露出身後白陸的臉。
南檸在她們面前停下，「老子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目光停頓一瞬。
南檸望著顧希芸離開的方向，極輕地發出一聲笑，直起身出了教室。
顧希芸默默把本子從身後拿出來，遞給他，「……嗯。」
5班由班長歐晨光組織，準備了一個小品節目。一從操場回來就在教室對台詞。
以及，他的關注。
前面有幾個班口號喊得有氣無力，厲教官站在方陣一側低聲給5班同學提醒：「一會聲音都給我放開了！別跟沒吃飯一樣，小年輕拿出點朝氣來！」
「函數那一章你自己預習過沒？」
南檸此刻心情不太美妙，擰開一瓶水灌下和*圖*書去幾口。
每個班都有各自的口號，按照班級序號踩著整齊的步伐依次從國旗下走過。
聽到聲音，顧希芸回頭，門邊對過來一道視線。
門開，一張笑容燦爛的臉出現在眼前，「嗨。」
自從趙婧轉到15班后，南檸就很少跟她見面了。
厲教官登時瞪眼，壓低聲音道：「現在都給我閉嘴！」
趙婧一愣，本能地往旁邊讓一下。
手指抓著長發往後梳，簡練地扎了個高馬尾。
她不懂的題目昨晚都有講過，一些重要步驟也都用鉛筆標在下面。
「帶了！」
南檸看了兩眼趙婧身旁的女生。紅白格子裙，高二的，這裙子還不錯，就是搭配的齊膝白絲|襪不好看。
顧希芸心思不在題目上，經他一提醒慌亂點頭，「嗯嗯，聽懂了！」
南檸收回目光繼續看手機，唇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
顧希芸合上習題本，大拇指摁住筆帽，努力抬頭看著他說：「那我先回去了？」
黑色水筆在紙上畫出XOY坐標軸，白陸邊說：「這道題追根到底其實是考你畫函數圖像的能力，推算到後面就是解一元二次方程，這題出的數據挺巧妙，答案很容易就能得出。」
「最後那道填空題？」
她收回腿，在身後笑問：「你也不送送人家小妹妹啊？」和圖書
白陸把筆帽套上，還給她，「那你自己再回去做一遍，不會就看看書。」
顧希芸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扯了下，匆忙看向白陸。
他聽到，
白陸停下說話，寫出正確答案後偏頭，「這次明白了？」
不多時，前面4班方陣動了，5班教官開始喊口號，全員肅正聽令。
「帶筆了嗎？」白陸接過，往走廊另一側窗戶走。
他去宿舍換掉了軍訓服，白色短體恤黑色長褲，是他平時一貫的穿著。
門外。
她咧嘴一笑，帽檐下的眉目清朗秀麗，臉頰小酒窩微微凹進去，似乎很開心。
天空有不知名的飛鳥掠過，他聽到它們撲騰雙翅的歡快，聽到它們高聲鳴啼的喜悅。
門外似乎有人叫他，白陸還沒進來就又回頭，拉上了教室門。
她輕甩兩下手腕，挑起眼尾，「打不打，給個話。」
為期兩周的軍訓很快就過去了，最後一天新生們接受校領導的檢閱。
站在窗戶邊打鬧的男生給南檸盯梢，通風報信，「南姐，是個女的找陸哥！」
白陸詫異看著突然跑過來的顧希芸。
那晚拉歌比賽，聽說南檸當眾向他表白了。
趙婧笑了笑，「是啊，狐狸精的兒子可會勾引人了，這不剛轉來就勾上了么。」
他們很給面子大聲回：「好！」
女生視線在m•ｈｅｔｕｂook.cｏｍ.com南檸腿上停頓一會，「正在追你后媽兒子的那位？」
5班全部同學跟著喊，氣勢雄渾，「一五一五！」
閱兵式結束，南檸立馬去衛生間脫了軍訓服外套和長褲。
白陸跨過南檸橫在腳前的小腿，目不斜視往座位走。
「嗯。」
另一個趴在玻璃上看，「好像還是上次那個，二班送石榴的那個。」
陽光明媚，停在她翹長的睫毛上。
這趙婧轉眼就跟高二的混上了，了不起。
兩瓶水留在收銀台，她轉身活動著手腕朝她們過來。
冤家路窄。
不敢吐露心聲。
鼻頭莫名酸了酸，顧希芸垂下目光轉身離開。
方陣里的位子重新排過，南檸站在女生的第二排末尾，歐晨光在她後面，再後面就是白陸。
等她轉過身，白陸才回頭去拉教室門。
顧希芸小聲說：「預習過，但是還不是很熟，前面一章的集合問題我有些還沒搞懂。」
南檸聳肩靠著椅子，含笑注視著他。
因為南檸擁有她沒有的東西，勇氣。
白陸一步一步仔細講給她聽，這道題並不難，只是涉及到了高中的二次函數的一些知識。
操場上早早搭起了舞台。
白陸眼睛向前，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習題本攤在窗檯，他拿過顧希芸遞來的黑色水筆，微低頭跟她講這道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