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希不由得感慨道：「要拉攏這種技術型人才，光靠招聘廣告好像沒用，畢竟我們不是大公司，沒辦法用名氣吸引他們。」
段寧偏過腦袋，看向柯小玉：「我沒說錯吧，是叫紅黑聯盟？」
她雙手扶了扶眼鏡，站在了空調通風口，腦袋卻偏向了外側，出聲問道：「段寧呢？他在這個公司里，是幹什麼的啊？」
蔣正寒站在一旁和她聊天。他們談到了各種運維手段，不同種類的網路協議，常見的數據安全問題，以及正確應對的攻防方式。
柯小玉抓了抓頭髮——她今天扎了一個丸子頭，發繩綁的有一點緊，於是用手鬆開些，髮型也蓬亂了不少。
談話結束之後，蔣正寒又和她提起了薪水，接著拿出了一份合同樣本。
夏林希看向她的屏幕，這麼隨意地瞥了一眼，她就只有一個感覺——以她目前的編程水平，根本無法面試柯小玉。
夏林希十分聽話，她聞言點了點頭，也應了一聲「嗯」。
蔣正寒再次打開床頭燈，把她和她的枕頭一起摟進懷中：「睡不著么，你在想什麼？」
夏林希反問道：「為什麼討論問題，還要坐在你的腿上？」
全是熱出來的汗水。
蔣正寒提到了技術，夏林希頭腦一熱，她用被子蒙住了臉，背對著他說道：「我當然是很相信你的技術。」她信誓旦旦地說：「不用校驗也知道。」
柯小玉牢記段寧的囑咐，因此一口否認道：「我不做圖片識別，我是來應聘安全技術的。」誠然比起圖片識別，她更擅長安全技術和密碼學。
她頂著一頭亂髮，看也沒看合同內容，幾乎閉著眼簽了字。
這話彷彿是商量的口吻和圖書，但他沒給她商量的餘地，沒過多久，已經進入了正題。夏林希剛開始還記得她的承諾，他喜歡什麼姿勢也都隨他了，然而到了後來，她舒服到骨頭也軟了，雙手抓緊了床單，只記得問出一句話：「你白天都那麼忙了，怎麼……精力還這麼充沛。」
蔣正寒如實道：「今年十二月之前，2.0版本要上線。」他面對著電腦屏幕，又發現了新的問題，客戶反饋的一些漏洞，並不能及時解決跟進。
她和蔣正寒獨處一個房間，房門被她從內部上了鎖。她自覺要探討商業機密，最好不要讓別人聽見。
「如果不是產品好，她應該不會同意，」夏林希道，「你有什麼後期打算嗎？」
蔣正寒和平常一樣，待在他新租的地下室。
蔣正寒握住了她的手，樂觀道：「今年還剩五個月。」他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接著摸向了她的頭髮，那髮絲穿過他的指間，落在素白色的枕頭上。
蔣正寒拿出了草稿紙，也調出了項目工程：「你坐近一點，更方便交流。」——他這麼說挺有道理，夏林希點了點頭，也就真的坐了過去。
夏林希盯著床頭櫃，上面放著一本台曆：「我覺得時間過得好快，現在已經是七月了。」她從被子里伸出手，用手指算給他看：「八月，九月……十二月，今年也快過完了。」
蔣正寒關上了床頭燈，夏林希以為他要睡覺。她安靜地躺在他身旁，猝不及防又被他抱住，聽他在她耳邊問道：「一次可以么？」
柯小玉和他們點頭。
她講完這一句話，當天就開始幹活。
夏林希抽回自己的手，在被子里翻了個身，和*圖*書於是變成了面對著他。
枕套是一塊素色的棉布，她的長發就鋪在枕頭上，燈光掩映下黑得發亮。蔣正寒隨手拿起了一縷，那發梢卻滑過他的指間，他索性把她抱進懷裡，下巴貼著她的頭頂。
在段寧的眼裡，外貌欠缺的女孩子，等於是一個男人。所以他用對待哥們的態度，來對待眼前的柯小玉：「我就聯繫了柯小玉同學，你們誰來給她面個試。我和大傢伙兒保證，柯小玉同學的技術，屬於拔尖兒的水平，她往我電腦里裝過鬼影病毒，她老爸是中國當年第一批黑客，參加過那什麼……紅黑聯盟還是什麼玩意兒。」
她抱著自己的書包，表現得有一點拘謹。
「我仔細想了想，目前團隊一共十五個人，其實都是我們的校友。」夏林希走到他的背後，他仍然坐在靠背椅子上，面前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他說：「最大客戶也是你的校友，楚秋妍家的地產公司，同意了和我們短期合作。」
從學校走到地下室，不到兩千米的距離，卻因為室外的酷暑難捱，將柯小玉熱得滿頭大汗。她用手背抹開了汗水，又拿紙巾隨便擦了手。
這位新人名叫柯小玉，也是蔣正寒的同班同學。室外三十八度的高溫，柯小玉仍然穿了長袖，她戴著一副厚重眼鏡，背著一個黑色雙肩包——書包拿下來的那一刻，蔣正寒注意到她的後背濕透了。
在此之前，安全技術這一部分的內容，始終由蔣正寒和老楊負責，柯小玉姍姍來遲之後，無疑減輕了他們的負擔。
歸根到底，還是人手不夠。
夏林希率先站起身，遞給她一包手帕紙。柯小玉愣愣地接到手裡https://m.hetubook.com.com，夏林希倒是雙手背後，就這樣看著她笑了：「你熱嗎？用紙擦一擦汗吧。」
「是我爸教的，」柯小玉據實回答，「我想學什麼方面的內容，我爸都會用電腦演示。」
他把柯小玉帶到了另一個房間，房間之內還坐著顧曉曼和夏林希。柯小玉不知道她們在幹什麼，就像一塊老實的木頭樁子一樣，杵在了房間門口的位置。
地下室面積不大，一個客廳加上四個房間，沒有一扇見光的窗戶。幾個編程的碼農圍坐一團，身旁還疊放著書籍和草稿紙，他們瞧見了站在門口的柯小玉，也不忘在百忙之中打個招呼：「妹子你好啊。」
「我五歲開始學電腦編程，先學的二進位和十六進位，然後才學的十進位，」柯小玉和夏林希解釋道，「我看到ABCDE，首先想到的是十六進位，而不是英文字母。」
她緊盯著夏林希，手上還提著書包，夏林希尚未開口，柯小玉拉開了書包拉鏈，從中拿出她的筆記本，給夏林希展示她的項目經驗。
蔣正寒從客戶反饋中抽身，暫時有了一段空閑時光。他走進了這個房間，回答柯小玉的問題：「他在圖片識別的項目組，你對這個方向感興趣么？」
他們一共商量了半個小時，隨後蔣正寒獨自走出門，和組裡的老楊繼續探討。夏林希坐在原位想了一會兒，手機卻在這個時候亮了。
夏林希不知他心中所想，手指下划摸到了他的胸口，冷不防被蔣正寒一把按住，他腦子想的是正經事，說出來的話卻並不是：「你不用隔著衣服摸。」
蔣正寒笑了一聲，從不遠處走過來。
夏林希道：「你已經編程十幾ｈｔｔｐs://www.ｈetｕｂｏok.cｏｍ•coｍ年了，不用看這些項目代碼，我也知道你一定很優秀。」她頓了一下，接著問道：「你是跟著父母學編程嗎？」
柯小玉回答了一句：「是紅黑聯盟。」
七月的太陽普照大地，清晨的氣溫逐漸上升，直至上午十點左右，溫度達到了一個高峰，室外仍有眾多行人，在難消的酷暑中四處奔忙。
他很大方地提點道：「你可以把手伸進衣服里。」
段寧卻沒管這些，他一身的清爽乾淨，臉上還掛著笑容：「前幾天我發現，咱們公司還在招人，要的是安全技術的人才。」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
柯小玉其實認識夏林希，正如夏林希也認識柯小玉。
柯小玉道：「我來面試的。」
她瞥見牆上的掛鐘，因此提醒了一句：「我說話肯定算數的，可是現在十一點半了，你明天還要早起。」
夏林希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順手一般為他緩慢揉肩。她穿著一條淺色短裙，身上還有淺淡的香水味，漂亮的眼睛里滿是他的身影。她的站姿稱得上筆直，手指動作卻輕柔的很——彷彿一位盡職的祭司，在全心侍奉她的主神。
蔣正寒很想擴大公司規模，然而資金方面又無法維持。
夏林希打開一看，是她母親的來電。
主神大人牽過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現在是工作時間，」夏林希大義凜然道，「我不要和你談這些。」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快速轉移話題：「你知道我是數學系的，過去一年看了不少論文，也寫了將近十萬行代碼，針對我們的數據分析模式，我有一個改進的演算法方案。」
蔣正寒絲毫不顧忌工作時間，笑了一聲才回答道：「你坐在我www.hetubook.com.com的腿上，和我從頭到尾講。」
那大約還是去年的事情，彼時柯小玉在段寧的筆記本電腦里，種下了頑固不化的鬼影病毒，隨後這件事被蔣正寒發現——正因為此，段寧一度和柯小玉關係很僵。
現實就像她說的話一樣，他們折騰到了凌晨一點。蔣正寒意猶未盡，夏林希筋疲力竭，她懷裡抱著枕頭，長發依然散在背後，雖然整個人都很累，但又遲遲不肯睡。
蔣正寒低聲道：「你剛才和我說，今晚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話音未落，他捉住了她的手：「這話還算數么？」
蔣正寒道：「你能來這裏，我們都很高興。」他根本沒有提到段寧，雖然對此心知肚明：「你的基礎很紮實，等你加入了我們的團隊，安全隱患大概能減少一半。」
蔣正寒笑道：「你不看一眼合同條款么？」站在公司員工的角度上，他覺得她這樣容易被坑。
她坐到了他的旁邊：「蔣總，你有沒有興趣聽？」
「不想了，早點睡吧，」他離她更近了一點，並且將她抱得更緊，緩聲安撫道，「別擔心，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蔣正寒回應道：「從校友關係網上找人，比直接社招容易不少。」
但是盲目招新，也算一大麻煩。編程雖然是手藝活，卻和工廠流水不一樣，新的程序員不等於新的勞動力，甚至很有可能會拖累集體。蔣正寒見過的例子，就是XV公司的鄭尋，對編程沒有興趣，對技術沒有追求，寫出的錯誤永遠比正確的代碼多。
「不看了，」柯小玉道，「段寧說你人好。」
後面跟著補充道：「紅黑聯盟早就解散了，現在叫這個名字的，都是騙子。」
但今日又與往常不同，因為段寧帶來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