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輪到薛嬤嬤了

崔姨娘的離開似乎沒有給王家帶來絲毫的漣漪,因為王棟發了話了,亂嚼舌根者仗打一百棍,趕出府去,永不錄用。
自那一日崔姨娘被送去順天府衙門之後,王棟對三娘的態度柔和了很多,可能是終於覺得自己對趙氏有虧欠。三娘感覺到了,卻依舊是恭敬的態度,沒有絲毫的恃寵而驕的姿態,她也明白無太多的寵可恃,誰知道王棟這點良心發現可以維持多久?
三娘有些差異,去處端茶的沉香卻是進來了,她將茶盤往桌上一放,臉色有些不好看。
薛氏聞言面上一喜:「薛嬤嬤真的好了嗎?」隨即又有些懷疑道:「我昨日還聽我派去伺候她的佩蘭說薛嬤嬤夜裡總是在睡夢中呼痛呢。老爺,薛嬤嬤不會是因為擔心我處理不好內院的事情而逞強吧?您知道她的性子的,總是喜歡操心。」
薛氏掩嘴一笑:「你放心,定會幸不辱命的。」
沉香走了過來,輕聲對三娘與薛氏道:「老爺一進二門,薛嬤嬤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生生將老爺攔下了。老爺也不知道怎麼的,竟也就站在廊下與薛嬤嬤說氣話來。剛剛奴婢遠遠看著,薛嬤嬤又是抹淚又是悲切的樣子,心中很是……她不會是在老爺面前說夫人和小姐的壞話吧?」
最後五娘有沒有明辨是非,沒有人知道,因為她一早就昏厥在了庭院中。薛氏只有讓人將她抱回房間去,找人看護,又請醫問葯。
白英卻是總去外www.hetubook.com.com院打探消息,於是三娘便也知道了,崔姨娘因為拒不認罪,因人證物證確鑿,她很是吃了一些苦頭。對付女子的那些刑罰,崔姨娘在牢中一一嘗試了個遍。
三娘正要回話,外頭卻有小丫鬟來報說老爺回來了,三娘正要起身等王棟來了就告退,不想等了許久也未見王棟進門。一般來說,這院子也不是很大,等外頭的人報到正房來的時候,基本上王棟也就到了。
王棟腳步一頓,朝著三娘點了點頭,聲音柔和道:「剛剛又陪你母親聊天么?」
「我先回去了,事情能不能成就看母親你了。」三娘笑著眨了眨眼睛,一臉頑皮。
沉香在一旁雖然也是驚訝,但是看著這母女兩人相處也不由得好笑,薛氏與三娘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角色似乎被調轉過來了,三娘成了經驗豐富的長輩,薛氏反而成了好學的晚輩。
見薛氏也有些擔憂,三娘笑道:「老爺是一家之主,沒有錯。但是母親,你要記得了,這內院啊,永遠是女人的天下,任憑他男子在外頭有通天的本事,這後院的事情他也是插不上手的……除非是內院的女子需要他插上某一回的手。」說到這裏,三娘的表情有些揶揄:「薛嬤嬤這回看來是真的急了,否則以她在後院呼風喚雨了大半輩子的經驗,怎麼會忘記了這一點?」
王棟與薛嬤嬤也似乎正好說完了話,三www.hetubook.com.com娘見王棟朝著這邊來了,便停了步子,恭謹地在一旁立了,等王棟路過的時候,三娘行了一禮,端莊沉穩,禮儀上讓人挑不出半分的錯處。
三娘便往白英也不要再去打聽了。
兩人對視一笑,三娘行禮離開了正房。
薛氏表情很是自責。
任何一個男人,即便是妻妾成群,庶子庶女一堆,他也會做著自己後院一片和諧,妻妾親如姐妹,兒女皆可愛又相親的美夢。這也是為何後世的網路小說中,種馬文當道的原因,市場太大了。
但是在三娘心中,要麼就不要出手,一出手就要將敵人的後路全都掐斷,這樣也給那些觀望之人一個警醒。後院雖小,卻也是一山不容二主。
日子便這麼看似平靜地過了幾日,三娘也沒有再刻意打定崔姨娘那邊的情形,一來她覺得該做的她也都做了,她也並非一定要崔姨娘的命不可,再就是她相信王璟。
這一日,三娘依舊是陪著薛氏在閑話。
薛氏走到王棟身邊靠著他坐下:「雖說妾身現在處理內院的事情熟稔了起來,加上有庄嬤嬤和趙嬤嬤的幫村很少出岔子了,但是妾身與薛嬤嬤感情非同一般,自然是希望她儘快好起來回來幫妾身的忙。可是……薛嬤嬤年紀畢竟是大了,妾身還真是……真是不忍心呢。她這個年紀,若不是妾身實在是愚鈍不堪的話,早就應該將他供奉起來好好地孝敬了。」
「老爺昨日說,老夫人一和*圖*書行人後日就應該到了,我已經收拾好了地方,也與老爺商量好了,明日我們就搬去後院的后西廂。」
三娘心中嗤笑,果然,薛嬤嬤又用這招了。
「我還一直沒有好意思跟你說呢,這府中雖然大部分人都還算是聽話,但是也有幾個是薛嬤嬤一手提拔起來的,比方廚房的管事,帳房的媳婦子,還有負責採購的兩個嬤嬤。雖然對我的命令也還算聽,可是卻不如薛嬤嬤使的順手,聽說……這幾人以前與薛家也有些關係,所以老爺對她們也是不別人高看幾眼。」
這些人她早就想要幫薛氏剪除了,最近卻是很忙,也沒有尋到好的機會,不過,這次……機會終於來了。
薛氏目光灼灼地看向三娘,這些日子,她從三娘這裏學會了不少的東西,聽她這言論,薛氏知道三娘定是又有什麼好的法子,她現在正是求知若渴的時候。
在第三日的時候,崔姨娘終於在認罪狀上畫了押,只等著處決,只是她也早已經是體無完膚了。
王棟說了這句,便就往正房去了,三娘笑著躬身等王棟走遠了才直起了身子。抬頭,卻發現剛剛走在王棟身後的薛嬤嬤還站在那裡,一雙陰霾的眼睛將她看著。若是別人,猛然對上這麼一雙眼睛,怎麼也會驚出一身冷汗,可是三娘卻是當作對面之人是笑的一臉春風的模樣,只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往自己的西廂去了,一點也沒有將薛嬤嬤來不及收回去的陰鷙面孔放在心上。m•hetubook•com.com
薛氏自那一次受到三娘的提點之後,靜下心來想一想,結合薛嬤嬤自一見面以來對她的態度,薛氏知道,三娘說的話並非是無的放矢。於是便對薛嬤嬤產生了警惕。
一回到正房,換上了屋裡穿的常服,手上接過薛氏雙手遞上來的冷熱合適的茶水,愜意地抿了一口,還未等薛氏也坐下,王棟就不在意地道:「薛嬤嬤的傷已經好了,這後院的事情你也沒有太多的經驗,就還是讓她來幫你吧。她是薛家的舊人,沒有誰比她更與你貼心了。」
所以,王棟見自己的繼妻與兒女相處融洽,心中也是十分自得的。
好在兩人都是心性通達之人,誰也沒有將這當成是一件尷尬的事情。
「出了什麼事?」三娘皺眉道,一般來說沉香都是笑臉對人,很少給人臉色,跟別說在主子面前了。
因這是王棟的決定,三娘便也沒有說什麼了,她也看過後西廂,比中院的西廂要寬敞許多,且三間都是打通了的,重新布置上的傢具用具都是極好的,這麼一來到是比她那西廂要大氣許多。
她湊上前去,對著薛氏一番耳語,薛氏不住地點頭,眼中的崇拜毫不掩飾。
三娘笑了笑,這些薛氏不說她卻是知道的,薛嬤嬤治家好幾年,即便是在她手上吃了大虧,多年的積威也不是說散就散的,總還有幾個頑固分子會賣她的賬,加上王棟的態度曖昧,並未說要削了薛嬤嬤的權,所以蠢蠢欲動之人也還有幾個,且全都佔據和_圖_書了重要的位置。只是這些人在內院廝混多年,明白形勢,所以平日里也沒有出現罷工不幹的情況。
薛氏聞言一愣,看向三娘,三娘挑了挑眉尖,想了想卻是笑了。
薛嬤嬤咬了咬牙,猝然轉頭看向正房的方向,喃喃道:「老爺,奴婢知道你是個念舊情的……」
五娘在庭院中跪了一夜,薛氏怎麼找人勸也勸不回去,正想找人將她強制拉回去,王棟卻是發話了:讓她跪著,等她學會了明辨是非再說其他。
王棟見她如此,有些不舍,見丫鬟們都退了下去,便將她輕輕攬了,笑著安慰:「誰說你愚鈍了,你剛不是還說自己最近處理後院之事很少出岔子么?你也算是能幹的了。只是,薛嬤嬤她操心慣了的人,一下子閑下來怕是不適應,你便撿些請便的事情讓她管著吧。比方說這府中的錢物之類的。」
「在針線上有些不懂的地方,便去請教母親。」三娘淡淡笑著道。
薛嬤嬤還想著要名正言順地當這後院之主,三娘失笑,這也太天真了。
三娘對上薛氏的眼神,不由得噗哧一笑。
也沒有辜負薛嬤嬤的念叨,王棟確實是個念舊情的。
於是在也沒有人管直挺挺跪在庭院中的五娘。
三娘一出來,就看見靠近垂花門的廊下,王棟與薛嬤嬤站在那裡,兩人臉上的表情,三娘快走到自己的西廂的時候才看清楚,皆是一臉的傷感。
王棟面上更加柔和了幾分:「你母親針線是極好的,你們母女相處也相得,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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