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離落之國
第321章 老來愛花柳

木見臉色劇變,喊道「無知小兒,信口雌黃,當真無禮!」利修衣也登時面泛紅暈,啐道「傻孩子,別瞎說!」形骸冷笑一聲,眼神甚是輕蔑。
他頭一次覺得母親是個柔弱的、絕麗的女人,她也需要男人保護她,愛護她。利歌盼著自己能快些長大,早些覺醒,有能耐成為母親堅強的後盾,眼下卻無能為力。
形骸解開白雪兒穴道,問「雪兒,怎麼了?」
利歌小時候曾隨利修衣來過這大唐派,記得木輝掌門是個矮矮的、慈祥的老者,但後來他娘要開青樓,與木輝大吵了一架,被木輝逐出師門,如今過了十多年,這城寨一如往昔,不知那木輝還記不記恨?
利修衣道「師兄,並非咱們信不過你,我這孩兒粗通醫術,比尋常郎中還強些,或許能替師父看看病。」
利修衣於是將地仙派高手追殺之事說了出來,卻不提他們是想捉拿拜桃琴一節。木見滿臉怒氣,說道「地仙派也太強橫霸道,心狠手辣了!師妹放心,到了咱們大唐派,憑藉咱們庫中的神兵利刃,便算地仙派來一百個高手,也叫他們有來無回!」
進入樓中,有三人在大廳迎接,兩男一女,神色甚是友善。當先一個男子膚色黝黑,身子發福,穿一身精細勁裝,綉褐色花紋,喜道「師妹,總算又見到你這大美人了。」
利歌道「這並非尋常疹子,倒像是像是有人做法害他。」
眾人來到屋外,木見氣急敗壞的喊道「臭小子,先前那些話,和_圖_書不許對任何人說,聽到了么?」
形骸道「你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讓敵人對你放鬆警惕,伺機行動。他們要捉得是拜桃琴,未必會對利家母子動手。」
形骸聽那聲音從白雪兒、拜桃琴屋子方向傳來,身形一動,不久趕到,只見牆上破開一個大洞,白雪兒直挺挺躺在地上,拜桃琴則不見蹤影。
他替木輝掌門人診脈,解開他衣衫,此人練氣健體,雖看似年老,可皮膚仍甚是光滑,他看見木輝胸口有一道血痕,似是被某種動物咬的。
木見哼了一聲,嚷道「武狀元可並非武林盟主,我大唐派之事,還輪不到你來多管。」
木見臉色不善,說道「你是誰?」
木見道「那是極厲害的疹子,見不得光,見不得風,見不得外人。」
形骸的海法神道教也教藥理學問,他當年練符華法時統統背過,皺眉道「那不是醫治花柳病的么?」
利修衣大吃一驚,道「那可不好,快讓我去瞧瞧他!」
拜桃琴道「利阿姨,利哥哥,都是我連累你們啦。」
利歌微覺不快,只覺這木見甚是無禮,似乎對母親別有用心,虎視眈眈。他母親是青樓的老闆娘,平素免不了與男人笑言歡語,勾肩搭背,但尋常男子絕不是母親的對手,利歌並不擔心。可這木見不一樣,他是母親的師兄,武功只怕在母親之上,而他眼中明晃晃的滿是貪婪,利歌也聽出此人的心跳得很快。
木見將信將疑的看利歌一眼和_圖_書,道「那好,不過只能你、武狀元與這孩子三人進去,否則加重掌門人病情,有個三長兩短,本派可就要糟。」
利歌知道龍火貴族體質過人,但並非永無病患,偶爾也會受風寒,只不過那是萬中無一的病例。而這位木輝掌門功力精湛,又如何會病成這樣?
形骸尋思「命中注定?她為何這般說?」他無暇多想,手掌一撥,船復又出發,行了一個時辰,抵達對岸,再走了不久,見一座高山,山上有座城寨,大旗飄揚,寫著大唐二字。
那人低聲道「孩兒,你你回來了?」聲音蒼老嘶啞。
利歌忽然有些希望這位伯爵能娶他母親,至少給母親一個名分,一個港灣。他知道行海伯爵身份崇高,名頭響亮,母親或許配不上他,但如果是他,利歌並不反感。
形骸道「你怎地如此不濟?連一招都擋不住?我傳的功夫都忘了么?」
形骸看的極不順眼,斥道「木輝掌門身為一代宗匠,卻不修身養性,反而肆意妄為,流連於聲色犬馬之間,敗壞自己德行名望、身軀心魂。這是他自討苦吃,事到臨頭,爾等不想著如何自省,反而只替他遮掩,真是上行下效,為龍國之恥!」
白雪兒點了點頭,形骸躍出破洞,倏然身形已遠。
木見臉色關切,道「莫非師妹遇上了什麼危難?」
利修衣道「師父他老人家呢?」
利歌滿心感激之情,待形骸回船,想要道謝,但形骸神態麻木,利歌不由得忐忑,不知該和圖書從何說起。
形骸無奈,恰巧這時木見等人跑來,形骸在白雪兒耳畔說道「此地疑雲重重,你替我守著利家母子。勇敢一些,明白么?」
白雪兒急的眼淚汪汪,道「我是被偷襲的!你快些去救救拜妹妹。」
形骸道「我無法確定,但他們將你倆安排在靠窗之處,而那黑袍人知道你們所在方位,才能一擊得手,此地必有內應。」
形骸冷冷說道「龍火貴族怎會生疹子?這裏頭大有古怪。」
木見道「做法?師侄,你是說有道術士施展邪法?」
木見嘆道「老了,胖了,唉,哪像師妹你這般越活越漂亮?」
木輝側過身子,哼哼哈哈了起來,木見嘆了口氣,道「都出去吧,別把掌門人氣壞了。」
來到城寨門前,大門敞開,眾人入內,見其中約有百戶人家,一矮山上盤著一園林,園林中有座高樓,頗為威風氣派。利歌聽形骸對白雪兒道「大唐派鍛造兵刃,財源廣進,匠人天下聞名,每年都給朝廷不少好處,不少巧匠被宮中聘用,實力算得雄厚。」
木見驚呼一聲,道「原來原來是青雲爵爺,失敬失敬!」也是四派群英會盛大重要,當世龍火貴族大多聽說過形骸威名,雖說他勝得有些蹊蹺,也足以震懾群雄。
利歌聽母親笑道「木見師兄,許久不見,你愈發沉穩老成啦。」
忽聽砰地一聲,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敵襲!有敵人!」
利修衣道「就怕後頭更有追兵,可得趕快了。」
木見哭喪著和*圖*書臉道「師妹不知道么?他病的很重,我還以為你是回來探病的呢。」
那位拜墨向爺爺曾隨拜桃琴一起來看望過母親,語氣甚是恭敬,好像母親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位老爺爺也待自己很好,曾接連一年在深夜與利歌相約見面,傳他武藝與醫藥學問,利歌學的勤勉,記得很快,縱然並未覺醒,可身手也算得上小有所成。
利修衣忙著引薦道「他是孟家的伯爵,叫孟行海,幾年前四派群英會奪魁的大高手。」
利歌不曾從母親那兒聽說過她過往的事,她也從來不講朝廷、門派、江湖間的紛爭,似乎他母親一直不願利歌牽涉在這漩渦裡頭。但利歌聽拜桃琴說起地仙派練武用功、讀書寫字、下山遊歷,行走武林,走親訪友,打發急於成名的年輕武人等種種事迹,只覺新奇好玩,不自禁的為江湖,為河山所吸引。
利修衣答應下來,木見命人將白雪兒、拜桃琴兩人安置妥當,領著三人走到大宅裡頭,推開一間房門,房中一片漆黑,床上躺著一人,蓋著厚厚的棉被。利歌聞屋中藥味,確是醫治麻疹之類。
他又望向那位孟行海伯爵,看著這位冷漠、乏味、英俊、堅毅的男子,心生敬仰依靠之情,他從未見過任何男人能不為母親所觸動,所誘惑,哪怕拜墨向爺爺也對母親親切的很。可這位伯爵雙眼冷冰冰的注視著一切,彷彿隨時會拔劍斬殺,卻絕不會有半點柔情蜜意。
形骸又冷聲道「木輝掌門得病之事不盡不實,快讓m•hetubook.com.com我去瞧他。」
利修衣道「多虧了這位俠義心腸的爵爺,一路護送咱們至今。」
利修衣道「師父,孩兒得知你得病,急忙前來探望。利歌,你得地仙派醫術精要,去替師公看看。」
他道「師公,你被野獸傷過么?」
他曾問墨向爺爺為何對自己這般器重,拜墨向只說道「將來你就知道了。」
但將來是何時?利歌至今仍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欠墨向與桃琴兒大恩,這份恩情是非要報的,哪怕捨棄性命。
利歌道「是啊,這就是極厲害的花柳病啊。」他青春年少,心思懵懂,也不知花柳病極不體面,隨口就說了出來。
利修衣在她頭髮上親了親,道「這怨不得你,也是咱們命中注定的。」
利歌道「是啊,不過也並非不可醫治,你們這兒有沒有紅白果、青梅草?」
白雪兒嚇得臉都白了,小聲道「這大唐派與地仙派是一夥的?」
木輝含含糊糊的說道「我我記不得了。」
木見低聲道「掌門師尊,修衣師妹前來瞧你了。你好些了么?」
白雪兒道「我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來。」
利歌點亮燭火,走到床前,照亮那病人模樣,他依稀是當年那個矮胖的老爺爺,可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皮疹,人也迷迷糊糊,精力衰弱。
利歌道「我知道啦,這病不好,我對誰都不提。」
木見罵道「要你多嘴什麼?咱們大唐派可不吃官糧,你也管不著咱們!」
白雪兒急道「有個有個黑袍人打穿了牆壁,一招點倒了我,將拜妹妹捉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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