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西湖明月夜

陶蛇急於救出段隱豹,大聲勸道:「堂主,咱們是為了大義,不可拘泥於小節。這些北方武人,多半瞧咱們不起,眼下又有險噁心思,在咱們地頭作威作福,咱們不動手殺人,已經算得上客氣了。照我說,就依雪道長的法子,兩、三人一同出手,叫他們知難而退。」
蒼鷹說道:「咱們加緊行事,不遺餘力,如若順利,一晚上多半能嚇走三、四百人,怕就怕有莽夫不知好歹,搶先殺入夢庄,劫持那萬戶,奪走卷宗名冊。」
歸燕然嘆了口氣,只覺四肢百骸無處不痛,內力空空蕩蕩,半點也提不上來。他知道此次受傷太重,如不養上幾日,難以複原,莫要耽擱了查訪天清之事,但眼下有玄秦在此,他武功高強,不弱於那段玉水。有他主持局面,自己也可高枕無憂了。他愣了半晌,忽然想到:「不知若蘭、二哥他們那兒是否順利。」
雪冰寒想到與蒼鷹獨處,心頭亂跳,芳心暗喜。他們兩人以往也多次相伴外出行事,但彼時雪冰寒只當蒼鷹是朋友,嬉笑怒罵,並無顧忌,此刻知悉他身份,對他一往情深之下,便有些束手束腳,頗為拘謹。
玄秦道:「萬獸堂的主人明察秋毫,豈同尋常。」
蒼鷹走到一間客棧之下,喊道:「徒兒,下來吧。」雪冰寒微微一愣,問道:「什麼徒兒香兒來了么?」
蒼鷹笑道:「就你這小小伎倆,瞞得了你師父么我早瞧出有輛馬車遠遠跟在咱們後頭了。你如此年幼,和*圖*書膽子可當真不小,不怕被壞人捉了走么?」
眾人齊聚園中,雪冰寒上來就道:「不妙,大大的不妙消息泄露出去,說雲溪夢庄有韃子萬戶隱居於此,眼下又有許多江湖人士來來往往,若有人按捺不住,搶先動手,只怕打草驚蛇。」
雪冰寒道:「堂主難得豪氣,咱們也可放開拳腳,大幹一場啦。」當即取出一張杭州地圖來,說道:「我已探聽清楚,杭州城內,由北方來的大門派,約莫有四十之數。其餘人士則不成氣候。他們多半在雲溪夢莊周圍找地兒住下,互相提防,虎視眈眈,一到晚上,假意閑逛,實則打聽消息。更有人結為同盟,互通風聲。」
只聽樓上香兒驚呼一聲,推窗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奇道:「師父,你怎知我跟來了。」
話說那天歸燕然與玄秦離去之後,李聽雨便集齊江潯八友、逍遙宮高手、五湖幫眾,約莫五十多人,依次悄然前往杭州。世人都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景緻,如臨仙境,雖曾遭戰火洗禮,但眼下已稍復元氣。李聽雨於此也有產業,喚作茶清園,寒冬臘月,園中梅花點點,伴著雪景。亦足動人。
歸燕然驚問:「玄秦大哥,你怎能如此輕率若方才我稍有失手,只怕死於敵手了。」
蒼鷹說道:「元宵佳節已近,杭州城如此之大,多了這一千餘人。暫時並無可疑之處。何況眼下武人勢大,本地官府也怕麻煩,如何https://m.hetubook.com.com敢招惹非得生出事端,他們才會層層上報,調兵遣將。此時決無大礙。」
香兒喜道:「那可正好,讓徒兒也跟著長長見識吧。」
李若蘭驚嘆道:「雪妹妹,你可真了不起,這些消息,你又是怎生得來的。」
蒼鷹見她如此,皺眉道:「冰寒,你可著實不太像樣。」
雪冰寒羞道:「人家哪裡不像話了嘛。」
歸燕然高興起來,又道:「怎麼知道的這萬獸堂果然大有本事,連這等隱秘之事都能知曉。」
雪冰寒笑道:「說道真人不露相,還不是非你鵬遠大哥莫屬」一句話沒說完,已經被蒼鷹捂住嘴巴,嗚嗚悶哼,眼中卻滿是調皮笑意。
蒼鷹說道:「咱們倆是去揍人。」
雪冰寒笑道:「下勸退之招,出驅逐之手。咱們分頭行動,兩、三人一組,遇上北方武人,便好言相勸,說服他們離去。」
李聽雨皺眉道:「那眼下咱們該如何處置。」
雪冰寒道:「這杭州城中,可有不少老少乞丐,大過年的,這些人可憐兮兮,缺衣少食,貧道一心為善,便賞了些金票銀票給他們。他們良心可好得很,得了我的好處,便將種種消息,送到我這邊啦。」
蒼鷹與雪冰寒對望一眼,當真心意相通,不謀而合,蒼鷹哈哈大笑,說道:「道長,好男不跟女斗,還是由你來說吧。」
歸燕然不知這主人是誰,追問玄秦,玄秦道:「此人叫明察秋毫。」歸燕然啼笑皆非,但再問下https://m.hetubook.com.com去,也沒了下文。他想起萬獸堂行事不公,派多位高手圍攻自己,不免心有餘悸,說道:「這萬獸堂好生小氣,咱們問他消息,他偏偏如此刁難,以五敵一,今個真開了眼了。」
李聽雨奇道:「下手怎地下手。」
蒼鷹正色道:「雪道長果然真人不露相,與這大小乞丐天生投緣,莫非想創立咱們江南丐幫,與北方丐幫分庭抗禮么?」
蒼鷹與香兒齊聲問道:「你有什麼大事。」
李聽雨稍稍放心了些,但這些人在此處遊逛,他們九江堂行事諸多不便,又問:「那咱們第一步又該如何。」
蒼鷹見香兒被雪冰寒帶上歧途,氣得險些暈厥,心想:「老子也算的沒心沒肺之人了,這雪丫頭外表冰清玉潔,可說出話來,當真是落花流水,駭人聽聞,老子當真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玄秦道:「是我迫他們遣上獅鷲五老,他們欠我人情,不得不為。」
李若蘭嘻嘻一笑,問道:「這些人脾氣倔得很,只怕不聽人勸呢!」
蒼鷹嚷道:「咱們是去找人打架,可不是帶你去逛街,你若這般胡鬧,我瞧見敵人,將你當棒子掄人,倒也算得上稱手。」
李聽雨咬咬牙,說道:「就這麼辦。」
無浮急道:「這可如何是好這群貪得無厭的混蛋。圖謀我少林武學,當真沒羞沒臊了。」
雪冰寒哼了一聲,嬌嗔道:「不解風情,木魚腦袋,貧道這處|子軟體,少女柔身,乃天下第一等珍貴事物,此刻讓你占些便和*圖*書宜,你倒不識好賴。」說罷從蒼鷹身上跳了下來。
蒼鷹怒道:「你幾歲的人了,騎在我肩上,成何體統。」
雪冰寒心裏喜滋滋的,也不推辭,說道:「當下之事,誰的拳頭硬,誰便佔了理。那些北方武人,一夥最多不過十來人,裡頭硬手,也不過一、兩人,咱們比他們早到半天,趁著天黑,正好下手。」
眾人計較已定,等到傍晚,便各自分頭出行。
這會兒茶清園有五十三人,江潯八友中來了六人,各有絕藝,可稍勝江湖一流高手,李若蘭更是超凡卓絕,除了蒼鷹隱姓埋名、不便顯露功夫之外,她在眾人之中,武功可算作第一。於是蒼鷹、雪冰寒一組,陶蛇、趙風一組,李若蘭、吳陵一組,分頭行事。
香兒不明所以,但見雪冰寒笑得詭異,有樣學樣,也這般笑了起來。
玄秦道:「知道。」
五湖幫之中,無浮武功比李若蘭遜了一籌,但江湖上也算得一位極了不起的大高手,尋常武人,難敵他一招半式。十八羅漢若一齊出手,對上任何門派,都立於不敗之地,而逍遙宮這十一人也全是好手,更能變化成妖,武功之高,不在江潯八友之下。以此陣仗行事,無論單挑還是群毆,對上各自為政的北方群豪,可謂有勝無敗。
他知玄秦不會開口,遂問道:「玄秦大哥,你知道天清下落了么?」
歸燕然被玄秦提住衣領,在林中快步穿過,但聽耳畔風聲颯颯,樹木如飛倒去,果然身法如電,絕不比自己稍遜。但自己好歹也是和圖書一教之主,被玄秦如提兔子般提著,不免有些丟臉。
李聽雨見雪冰寒安排妥當,嘆道:「如今也唯有出此下策了。唉。」
雪冰寒道:「倫家一見到你,心都酥了,腿都軟了,走不動路,勞煩你背上一段路。」
雪冰寒嘆道:「那可就太不識抬舉了,咱們江龍幫為他們著想,讓他們早回家鄉,歡度佳節,他們居然膽敢不領情說不得,只有讓他們露上一手,與咱們江龍幫比劃比劃,看看他們是否臉皮夠厚,經得住咱們老拳。」
玄秦道:「眼下可還沒死。」加緊腳步,急馳而出,歸燕然再問他話,他又成了死氣活樣的啞巴。
雪冰寒急忙道:「香兒,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你若跟來,可壞了貧道的大事啦。」
雪冰寒苦笑道:「可惜這些北方莽漢不知咱們厲害,若咱們有雪蓮派、仙劍派那般聲勢地位,只要晃晃刀劍,裝腔作勢,放下話來,就能將他們嚇得落荒而逃了。」
眾人心想:「說不定也有人如咱們這般。只想救段大俠出來。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人士,哪個不是暗懷鬼胎,各自猜疑誰也吃不準旁人是怎麼想的。」
李聽雨遲疑道:「這麼做未免太蠻橫了些,有失仁義著實魯莽。」
雪冰寒笑道:「貧道暗中偷了些香、淫花散,正要用在蒼鷹大哥身上,要他今夜嘿嘿嘿。」
香兒吐吐舌頭,說道:「我眼下功夫可厲害啦,尋常惡人可打不過我。」朝兩人望了一眼,笑眯眯地問道:「你與雪姐姐兩人作伴逛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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