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血杉花

離劍點頭道:「春清,解開她穴道,放她離去。」
彈指之間,劇變驟生。
眾豪客也有人認出九狐來,驚呼道:「是是雪蓮派的九狐女俠她怎會是女妖了。」一時間眾人一驚一乍,呼喊聲此起彼伏。
這弟子正直青春躁動年華,平素身處神劍宗南劍閣樓之中,神劍宗門規極嚴,不許弟子私自下山,練成虹光神功之前,也不準男女弟子之間獨處談心。這春清乃是童男之身,滿心思春之情,早就憋得狠了,這些日子隨師父下山。機會難得,得了自由,在這密林中的村落中遊盪,碰巧野村中民風豪放,主動大胆,他與幾位村中少女有了私情,不知不覺間,舉止便有些輕佻。不止是他,其餘神劍宗年輕弟子。有不少也是如此。
人群中更有許多女子,見迫雨丰神如玉、英俊至極,魂為之奪,心懷憧憬,不由得為他傾倒,但知道這迫雨性子冷淡,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暗覺感傷,可又愈發念想了。
離劍與三大長老大驚失色,飛身朝那三大劍使飛去,那三人回過身來,面容奸惡兇殘,紛紛喊道:「這雍懸、尊應素來貪財好色,作惡多端,咱們忍他們許久,今天正好報仇」「離劍,你縱容包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了,我今天非要殺你」「四個老東西,道貌岸然,不許咱們碰女人,老子今天就扒了你們的皮。」
這會兒他們擒住這女妖,春清擔了看管之責,雖瞧不清這女子容貌,但見她身材玲瓏窈窕、肌膚和-圖-書白|嫩,光潔無比,忍不住情慾熾熱。腦中亂作一團,竟將師長以往教誨忘得一乾二淨,聽離劍讓他放人,他暗叫惋惜,在女子腰上偷偷摸了一把。取過抹布,擦掉這女子臉上污泥,捏住她下巴,迫她抬起頭來。
五位大劍使中,有三人如此。
春清側過腦袋,痴痴望著九狐側臉,只覺她美輪美奐,如仙似神,一時只想跪在地上,向她求歡,但忽然心中又冒出極為可怖的念頭。
不知不覺間,他已淚眼朦朧,細看九狐面容,只覺她五官、氣度、眼神、神情,與輕衫一模一樣,那楚楚可憐、孤獨無助的表情,早在他心中流淌過無數遍,如夢如幻,更勝過世上的一切。
那幾個弟子腳步不停,卻突然從九狐身旁繞開,撲撲幾聲,將長劍刺入兩旁同門體內,這些弟子武功相差不遠,突遭偷襲,如何反應的過來瞬間深受重傷。那些傷人弟子怪聲大笑,張開嘴,咬上同門喉嚨,將他們撲倒在地,一陣瘋狂撕咬,將那些師兄弟咬得慘不忍睹。
這念頭逐漸蔓延,生根發芽,開枝散葉,佔據他所有思緒,令他著魔失魂,令他失去人性,他暴喝一聲,將九狐緊緊摟住,張開嘴,咬向九狐喉嚨。九狐尖叫一聲,脖子一歪,春清並未咬中要害,但縷縷鮮紅血跡,順著九狐肌膚流淌下來。
一瞬之間,他權衡利弊,心中已想的明白,微笑道:「小兄弟精通我神劍宗劍法,這倒頗為奇特,今日各路英和-圖-書雄齊聚一堂,咱們神劍宗又豈會耍賴不認」一揮手。對那女子身後的弟子說道:「春清孩兒,你洗去那女子臉上妝容,將她放了吧。」
蒼鷹望著他們,腦中朦朦朧朧,想起了那數百年前的回憶,那豫城山谷中瘋狂殘忍的情景,他背脊發涼,回頭望去,見原先人群中的那紅袍人正穿過群雄,朝這邊走來。
蒼鷹拱手道:「在下僥倖勝了一招半式,但神劍宗武學深湛如海、難測其度,由此可見一斑。話雖如此,依照咱們約定,這一場可是我勝了。」
群雄見了兩人精彩紛呈、罕見罕聞的斗劍,過了許久,仍為之深深沉迷,皆想:「藏劍冢深不可測,神劍宗也名下無虛。聽聞這迫雨公子擅長寒冰真氣,別人遇上他,往往被凍得寸步難行,怎地不見他使出這門神功來。」
他望向那「妹妹」,瞧她臉型輪廓,回思她所說的話,登時明白過來:那妹妹也是老熟人了,乃是雪蓮派的護教法王鬼魅。
九狐目光漸漸現出狂態,身軀劇顫,咬緊嘴唇,蒼鷹注意到她唇邊露出尖牙來,心底發毛,忙道:「不管她身份如何,今天你總得放人。」
離劍神情淡然,說道:「原來是九狐右使,當真意料不到。莫非九嬰門主,也被妖魔附體么?」
他深感不解,想到:「這兩位女子武功極高,單打獨鬥,連江湖上許多名門大派的掌門,也敵不過她們三招兩式,為何會任憑神劍宗擺布,毫無反抗之力若她們真和圖書身有不便,又為何要冒險遠離平嵩山,來到這雲深霧遠的地方。」
他本想不起這兩個女子是誰,見她們倍受欺凌,處境危險,激發俠義心腸,不禁出手相助,這時弄清她們身份,只覺啼笑皆非,又想:「老子以德報怨的本事,天下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來。先救了九嬰一把,又幫這惡女人脫困。但既然木已成舟,事已做下,也不必計較,還是早些救她們脫險,與她們撇清關係為妙。」
蒼鷹瞧清楚這女子容貌,大吃一驚,險些喊出聲來,見這女子美貌至極,嫵媚動人,但此刻一雙眼中滿是凄然斷腸之情,正是雪蓮派的光明右使九狐。
五位大劍使驀地起身,飛身上前,在那些逆徒身上一拍,勁透穴道,將他們制住。雍懸怒道:「你們這些孽畜,看看你們做的好事。」
群雄見狀,無不驚怒,離劍怒道:「春清,你你瘋了么?」春清抬起頭,復又咬下,便在這時,九狐髮絲自行升起,拂過春清喉結,春清厲聲慘叫,摔在一旁,鮮血泊泊流出,剎那間咽氣而死。
他連忙想到:「這女子是九狐那另外的女子豈不是豈不是。」
迫雨大急,正欲出劍,離劍以為迫雨急於替同門報仇,在迫雨身上一拍,迫雨猝不及防,半身酸麻,無法邁步,離劍說道:「稍安勿躁」又喊道:「春清傷人在先,你們不許傷她。」
又有人隨即想到:「這寒冰真氣並非神劍宗的招式,他心高氣傲,見那鵬遠束手束腳,他自也不想占和-圖-書這等便宜,果然是有擔當、有膽氣的好漢子。」
蒼鷹立即望向神劍宗諸人,見五十多人中,有近二十人衣衫上沾有血跡,不知是那紅袍小人的手筆,還是廝殺時沾染的。
蒼鷹見九狐即將化為九嬰妖魔,心急起來,有意替她遮掩,說道:「好一招陽春白雪,九狐右使,你擊斃惡徒,這便罷手吧!」催動真氣,使出「魔音氣壁」功夫,一股音波傳入九狐耳中,本來盼這「當頭棒喝」能令她清醒,誰知九狐抬起頭來,眼神愈發惡毒。
迫雨站在近處,將剛剛景象看的清清楚楚,他見到九狐黑髮矯動如蛇,絕非武藝,而像是活物一般,頃刻之間,他如遭雷擊,胸中湧出悲憤、喜悅、懷念、愛慕之情,喃喃說道:「輕衫師姐,輕衫師姐」想起自己少年時與輕衫的一夜纏綿,生離死別,當真魂牽夢繞,難以自已。
蒼鷹這才看清:那人身材矮小,走過旁人身邊時,在那人衣物上染下一抹紅色,但那人絲毫不覺,彷彿心不在焉。
其實九狐與輕衫長得並不相似,但兩人同樣美貌,又同為九嬰妖魔之軀,此時在發作之際,對迫雨而言,再無半分區別。他衝動之下,踏出一步,正想上前將她緊緊摟住,但早有數個弟子飛撲上去,喊道:「妖魔受死。」
他想要將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咬下來。
離劍眼中精光一閃,射向蒼鷹的金羽、黑喪二劍,心中起了搶奪之意,但隨即想到:「眼下群雄聚會,我已許諾發話,不可反悔,和-圖-書今夜不忙動他,此人身處江龍幫之內,有他蹤跡,要取這雙劍,並不為難。」他武功尚比詠字輩的三位長老更勝一籌,自忖勝券在握,卻也不急於一時,而此刻被擒的女子雖極妖異,但卻軟弱無力,不足為患,若是不放,便會落下口實。若是放了,反而受人敬重。
離劍面如寒霜,三大長老目露殺意,這四人聯袂出手,委實勢不可擋,轉眼便大佔上風,將那三大劍使打得還不了手,霎時多處受傷,總算這四人有心盤問,手下留情,這才留他們三人性命。正廝殺間,神劍宗其餘染血弟子頓時發難,對同門亮出利刃,鮮血飛濺,痛呼不絕,須臾間又有不少人橫屍就地。
那幾個咬人弟子仰躺在地上,呼呼喝喝的喘氣,神情凄厲,毫無愧疚之情。
蒼鷹心想:「須得制住那紅袍人,是他從中作梗。」眼前一閃,卻見那紅袍人已來到台上,竟然身法奇快,非同尋常。
那女子神情惱怒,嗚嗚幾聲,那叫春清的弟子笑道:「咱們饒你性命,但需得知曉你到底是誰。否則豈非太過糊塗。」
那紅袍人的袍子上全是鮮血那異樣、兇險、不詳、可怖的鮮血。
那紅袍人逐步靠近,那三位染血大劍使身子變得僵硬起來,神情陰沉,驟然發難,各出神妙劍招,噗呲幾聲,刺入另兩人腹部,雍懸當即斃命,另一人也命在頃刻。這五位大劍使乃神劍宗極為尊貴的人物,修為深厚,武藝在伯仲之間,但突施冷箭,同僚毫無防備,自然絕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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