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月下雙飛燕

蒼鷹說道:「我自管復讎,也不必讓人知道。何況我這一年多來糊塗度日,也忘了知會於你。」
蒼鷹見她面色不善,語氣極重,但關心她與燕兒安危,硬著頭皮說道:「弟妹,我蒼鷹無妻無子,孑然一身,心中真正所挂念的,也不過區區數人。你與燕兒乃燕然一生鍾愛,我雖願捨命護得你們平安,但卻不能時時守在你們身邊。你們身處險境,時時刻刻皆有危險,且不論外敵兇狠,便是你麾下教眾,也未必不生貪念。」
蒼鷹如坐針氈,尷尬異常,咳嗽道:「她若是還俗,莫說娶親,我當她兒子也成。」心知雪冰寒萬不會還俗,這便宜兒子,自己倒也當不上。
蒼鷹暗道:「我苦口婆心與她談正事,她問起這事來作甚」笑道:「還能怎樣咱們是老相好啦,也不曾吵嘴,還是那般模樣。」
蒼鷹大喜,說道:「弟妹深明大義。果然是當世豪傑,有當斷則斷的氣量。」
李若蘭心想:「我與雪妹妹情同姐妹,彼此毫無隔閡。以她風輕雲淡的性子,我若若有何請求,她不會不允。」想起自己當年命歸燕然娶韓霏為妾之事,登時滿懷希望,偷瞧蒼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而餘人之中,推舉出一位精明睿智、武藝高強的教主,名曰許公祈,得了玄天樓與山下金脈,此人假意挽留李若蘭,被李若蘭回絕,又有心示好,便將教中大半金銀財寶送給她。反正他坐擁金脈,財源滾滾,永不枯竭,如此行事,反可顯得他心胸寬廣,以便籠絡人心。
蒼鷹搖頭道:「弟妹,我說幾句不中聽的話,你功夫雖也極強,但與燕然相較和_圖_書。終究有所不及。那九嬰身手之高,未必輸給了你,再加上他貴為駙馬,掌管江湖大權,身旁高手如雲,若大舉來攻。你是萬萬抵擋不住。」
李若蘭紅著臉道:「你們你們可曾同床。」
蒼鷹頭疼起來,佯怒道:「老子若睡了道姑,惹得天怒,半夜三更,便會有閻王爺來找我。冰寒她冰清玉潔,我豈敢有絲毫冒犯。」
李若蘭皺眉道:「那你說又該如何。」
李若蘭「嗯」了一聲,心道:「我所料不差。」又道:「那她將來若是還俗,你可會娶她么?」
李若蘭抿唇片刻,驀然問道:「二哥,你與雪妹妹近來近來關係如何。」
李若蘭低呼一聲,說道:「不錯,華姑姑是他娘親,莫非他想要奪我逍遙宮教主之位哼,昔日玄夜教毀在其父手中,他又有何顏面來爭當真無恥之至。」
李若蘭見蒼鷹甚是鄭重,心裏火熱,胡亂想到:「莫非他終於被我打動」忙道:「二哥請講。」
李若蘭苦澀問道:「二哥你此話當真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心中不住盤算:「是真的,他說的全是真的我一直錯怪了他」剎那之間湧出淚來,心中悔恨后怕,卻又感激至深。
李若蘭臉頰飛紅,拍她小腦袋說:「別瞎說,這如何使得」卻見蒼鷹神情驚恐,死氣活樣,似乎被嚇的傷勢加重,險些一命嗚呼了。
蒼鷹說道:「我也不能時時相伴,但你若隨我前往臨安,與堂主重逢,我照顧起來,自然加倍方便。」此時臨安已被李聽雨攻佔,元軍四面受敵,無暇顧及,那裡便甚是安全。
李若蘭一時激動。便想說:和_圖_書「我要你娶我為妻。」但不知蒼鷹心思如何,總算忍住不語。蒼鷹抱怨傷勢,痛呼慘叫一番,躺在床上,李若蘭不便再留,起身出屋。
李若蘭道:「好,我答應二哥,待我準備幾天,便將這玄天樓舍了,就此隨二哥離去。」
蒼鷹又道:「他此刻是明教教主,又是駙馬之尊,這玄夜教教主之位,他也不會稀罕。但玄天樓下山脈之中,藏有金礦,難測深淺,卻是他心中頭等大事,依我之見,他屢次發兵來犯,便是為了這山中礦藏。」
李若蘭情知他所言屬實,忽然靈光一閃,微笑道:「大哥,你與燕然武藝在伯仲之間,遠勝過那九嬰,不如你就此住在我玄天樓,我我將玄夜教大權交給了你,你聰明能幹,又對那九嬰知根知底。定能守得住咱們逍遙宮。」
李若蘭道:「你若辦不到那事,又該如何若是你畏難而逃,我又上哪兒去找你。」
經過幾天前一場叛亂,玄天樓中所剩。大多並非虔誠教徒,要麼是忠肝義膽,誠心投效的好漢,要麼是貪圖美色,覬覦金脈的奸人。見李若蘭去意已決,也無法阻攔,又經過一天吵鬧,終於約有半數豪傑願隨李若蘭出走。
李若蘭點頭道:「只不知是何人殺了燕然二哥,你可有頭緒么?」她這時心中紊亂,不假思索,竟出口相問,但話一離嘴,便深感後悔,怕蒼鷹生出警戒。
李若蘭忍耐不住,沖昏頭腦,忽然在蒼鷹唇上一吻,她動作奇快,而蒼鷹傷痛不便,竟沒能躲開。他慘叫一聲,差些墜馬。
蒼鷹嘆道:「玄秦這人深藏不露,實則武功蓋世,他讓燕然領悟和_圖_書神功,便是為了找一對手,以享苦戰之樂。」他隨口編造玄秦動機,卻也與實情相差不遠。
李若蘭心神慌亂,不知所措,似乎離樹落葉,飄無歸處,她沉迷仇恨多時,難以擺脫,道:「這玄秦此刻何處我非要親手殺了他不可。」
她不知蒼鷹會不會要自己,如若真能如願,她便更有機會摸清真相。
李若蘭瞪著蒼鷹,緩緩問道:「你是要我拋了此處,將逍遙宮就此散了九嬰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當這說客」她心知蒼鷹絕非與九嬰一路,否則也不會誓死抗敵,險些喪命,但她心中有氣,話語便極為嚴厲。
李若蘭回望那宮闕高閣,雄山蒼樹,想起自己與歸燕然在此種種回憶,不禁黯然神傷,淚如斷線,燕兒低聲道:「娘,你別哭啦,燕兒讓神仙伯伯親你幾下,你便不難過了。」她這幾日得蒼鷹寵愛,對他甚是依戀,稍受委屈,便要蒼鷹哄她,見李若蘭傷心,便想祭出法寶,讓蒼鷹逗母親開心。
蒼鷹心道:「這丫頭能有什麼請託料來也不是難題。」他生性豪邁。笑道:「我答應你啦,你便是讓我殺人放火,老子也照辦不誤。」
數日之後,李若蘭與眾豪傑在大堂議事,向眾人宣告撤離之意。眾人皆大驚失色,齊聲反對。但李若蘭已與蒼鷹商量妥當。說道:「我曾細想過這十天來所遇之事,總覺得我這教主當得有名無實,有鳩佔鵲巢之嫌,終於招來禍事。我今日便辭了這教主之位,離了玄天樓,這山中金脈。自然留給今後教主。大伙兒若願追隨於我,我自然歡迎之至。但若想留在此處,仗著天險金礦m•hetubook.com•com,將來也必衣食無憂。」
蒼鷹察言觀色,只覺莫名其妙,心想:「是了,寡婦門前是非多,我雖受了重傷,但與她長久獨處,終究不妥。她不出口攆人,已算是極為忍讓了。」說道:「弟妹好好考慮考慮,我我還得去睡會兒。」
李若蘭啐道:「我聽二哥的話,捨棄良多,二哥自然明了。但二哥將來也需答應我一件事,無論我有何請託,你都不可拒絕。」
蒼鷹說道:「力所能及。居一隅可爭天下。力所未及,據天下而不能久。依我之見,你當傳下號令,將此地兵馬百姓一併帶離撤走。須知錢財乃身外之物,得而復失。散去復得,這金礦雖然貴重,但若冒險死守,可謂得不償失。」
蒼鷹也不再隱瞞,說道:「是玄秦所為,燕然遇害前一日,此人就在玄天樓中,此事多人皆有目睹,弟妹一問便有,韓霏與他勾結,終於害了燕然。」
李若蘭又傳出話去,告知鎮上居民,若願追隨於她,可一併跟來,前往臨安,投靠她義父李聽雨。眾百姓中也有一半願隨她遠行。蒼鷹嘆一口氣,料想這帝台山難以久守,留下之人,將來必受疾苦,但蒼鷹已儘力而為,再也無力拯救,唯有聽之任之了。
李若蘭道:「他們休想染指咱們帝台山,須知我手中長劍,也非易與。」
李若蘭「啊!」地一聲,顫聲道:「原來是他他又為何加害燕然我我怎想不到竟是此人。」
蒼鷹說道:「那弟妹可萬難如願了。他雖勝了燕然,但也走火入魔,半身不遂,被我找到殺了。」
她只道蒼鷹提及此事,便是為了掌管逍遙宮,料定蒼鷹必然一口答應hetubook•com•com,豈知蒼鷹驚慌不已,說道:「我自個兒都管不過來,哪能胡亂幫忙這玄天樓地處荒僻,雖有天險,易守難攻。但難以屯兵,水源孤遠。以兵法而言,實非佳所,而堂主身在江南,也難以援助。這九嬰不過稍施詭計,逍遙宮便已元氣大傷。若再引強敵,只怕不久便有覆滅之憂。」
李若蘭聽他說起「願捨命護得你們平安」,想起蒼鷹這幾天的恩情厚意,霎時情動難耐,心道:「好,你既然要纏著我,我便假意順服,要你放下戒備。」她眼中含淚,說道:「二哥,我若真真離了此處,你便一直陪伴我母女二人么?」
蒼鷹說道:「弟妹,短短五天之內,那九嬰頻頻大舉來攻,手段多樣,當真詭有千變,急切無比。你說他為何急著攻打此處。」
李若蘭怒道:「這礦藏乃燕然發掘,與他又有什麼關係我萬萬不會讓他得逞。」
李若蘭大失所望,啐道:「那人曾是你結拜兄弟,他的心思,你自然清楚。」
蒼鷹嘆道:「弟妹,昔日燕然在時,他武功冠絕當世,無人能敵。旁人畏懼於他,自不敢圖謀不軌。但如今燕然不在,久而久之,貪心惡欲之人便會絡繹而來,這九嬰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蒼鷹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九嬰他是逍遙宮陽教主之子。」
蒼鷹怒道:「老子鐵錚錚的好漢,一言九鼎,駟馬難追,怎會這般不要臉面我若辦不到,便任你處置好了。」
李若蘭微覺好笑,也不避嫌,與蒼鷹並肩騎行,蒼鷹問道:「弟妹,你可是想起燕然了。」
她會犧牲色相名節,但她已全不在乎了。她以復讎的理由催眠自己,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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