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夜墨色

阿修羅抱著格勒古塔,浮在夜空之下,大聲喊道:「我乃神使,接聖子登天,以成正果,特來告知」說罷飛入雲層,真如升仙一般。
格勒古塔說道:「娘,你若不懷上孩兒,我又怎會生氣我一生氣,便想找人發泄,我便趁半夜出宮,到街頭找那些髒兮兮的乞丐,假惺惺的娼婦,迷住他們,將他們帶到這兒來殺死。我問過夢中的叔叔,他告訴我說,這麼做絕不要緊。」
頭頂傳來童聲,那聲音笑道:「娘,你怎知是我。」
阿修羅略一思索,說道:「太乙兄弟所言極是,我躲避了數千年,故而有些畏首畏尾。」
安曼顫聲道:「這這裏這些屍首。」
格勒古塔說道:「娘,我來瞧瞧我那弟弟怎麼樣了。」
格勒古塔讓安曼在床頭坐下,愣了半晌,說道:「娘,你相信么我記得我在你肚子里時候的每一件事。」
皇宮眾人以為聖子得道,由此離世,更是崇敬萬倍,其後接連敬拜數月,典禮無數。安曼身為聖母,藉此倍受尊榮,但她心中苦楚茫然,無處傾訴,久久難以回神。
格勒古塔點頭道:「是啊,我暗中施展法術,令你趨吉避凶。那是因為娘待我很好。」他停了停,又道:「娘,你如今懷了弟弟,我心裏很是難過,我羡慕他能夠待在你肚子里,舒舒服服,安安穩穩。我時時見你摸著肚子,就像當初對我那般低聲說話,臉上笑得甜蜜,當真幸福極了。娘,你實話實說,弟弟生下來之後,你會不會偏向他多些。」
安曼又慘叫一聲,悲憤畏懼,怒道:「你怎能做出這些事來。」
格勒古塔眼中光芒大盛,照在阿修羅身上,但阿修羅紋絲www.hetubook.com.com不動,全不受害。另一人說道:「你尚未覺醒,法力不深,須得匯聚眾古妖之魄,方能大成。」
安曼大聲尖叫,但聲音傳不出去,這密道越來越深,彷彿通入黃泉一般。
格勒古塔沉默片刻,說道:「娘,你隨我來。」
忽然間,格勒古塔怒道:「什麼人」雙目一閃,一道雷光劈過,噼啪聲中,數具屍體被格勒古塔燒成灰燼,屋中亮光灑下,安曼看清屋內站著二人。
安曼答道:「你睡吧,並無大礙。」月季伯點了點頭,沉沉睡去。
安曼急道:「萬萬不會,你們兄弟二人在我心中並無輕重,我都一般愛惜。」
安曼暗自心驚,問道:「夢中之事,豈能作數你年紀幼小,可別被噩夢嚇的慌了神,胡思亂想的。」
太乙說道:「那如今還差蛆蠅么?」
太乙說道:「妖神蚩尤,咱們等你已經許久了。」手掌一翻,剎那之間,格勒古塔腦中嗡嗡作響,無數景象流過心中,他張大嘴巴,蜷縮身子,彷彿凍結在空中,過了許久,方才沉沉入睡。
她猜想他們已然死了,但她立時壓下這可怕的念頭。
安曼心頭溫暖,說道:「傻孩子,這還用說么?」
安曼運足內力,真氣暴漲,但在格勒古塔面前,卻無半分效用。他說道:「娘,你放心,我不會傷著你,我會輕輕下手,剷除禍端,娘,你別亂動,不然可會弄疼了你。」他睜開金色雙眸,流著淚,面帶微笑,飄向安曼。
格勒古塔說道:「娘,我知道我爹爹是誰,他是你的親哥哥,是么?」
太乙笑道:「儘管放心,他們皆已知曉此事,那血妖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著實憤恨,但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如今她已明白過來了。」
她聞到了血腥氣味兒,越來越濃,她驚恐萬分,急忙運功掙扎,但卻掙脫不開格勒古塔的法術,她喊道:「孩兒,放開我,別別作弄娘了。」
安曼大哭起來。
安曼喊道:「阿修羅叔叔,你不是已經逝世了。」
格勒古塔與安曼來到屋內,只見高大的書櫃並列而立,書籍散亂,到處都是,另有水晶燈、水晶球、野獸皮、野獸骨架,種種稀奇詭異之物。安曼心道:「這些年不曾費心管教他,他竟迷上了這些薩滿教的把戲。」心中有些愧疚。
格勒古塔說道:「娘,我知道你當真喜歡他,故而也對我珍重愛護。那時候,你常常撫摸肚子,柔聲對我說話訴苦,我聽著娘說的話,心裏又是難過,又是開心,只想好好照顧娘,保護你不受半點損害。」
阿修羅朝他作揖,張開雙翼,猛然一衝,登時撞破數十丈的厚壁,飛了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安曼送回她那寢宮。
安曼抬頭一望,心中一驚,見格勒古塔懸在半空,雙目閃著金光,瞧來更顯得陰森駭人。她擠出笑容,柔聲道:「你這頑皮孩兒,這接連幾天跑來娘這兒搗亂。你是聖子神明,可別太胡鬧了,如此成何體統你怎地怎地還能飛了。」
太乙笑道:「那便由我來吧,你快些將她倆送出去。」
安曼有無數疑惑,但不及相問,阿修羅在她背心一抹,安曼即刻昏睡過去。
安曼苦笑道:「你怎知我懷的是男孩兒你難道能未卜先知么?」但旋即想道:「他確有這般能耐。」
安曼隨他走過長https://www.hetubook•com•com廊,來到他的寢宮,一路上護衛全數躺倒,並無呼吸,安曼以為他們全受格勒古塔法術所制,卻又隱隱不安。
格勒古塔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游移似魚,靈動舒暢,但黑暗之中,更是鬼氣森森。他笑道:「娘,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做夢。夢中有一位叔叔不停對我說話,教我些古怪的法子,告訴我不少有趣的念頭,娘,你可想聽聽么?」
阿修羅點頭道:「不錯,僅差他一人。如他也能回復神通,殺死飛蠅,即便其餘古妖不復強悍,咱們三人聯手,也可與山海門剩餘神人鬥上一鬥了。」
安曼驚道:「這這裏怎會有密道。」
格勒古塔道:「娘,可不是胡思亂想呢。」他緩緩在安曼身前飄過,說道:「娘最喜歡、疼愛我了,對么我是娘的心肝寶貝兒,我也最喜愛娘親了。」
夜黑如墨,星光冷冥,巴比倫宮殿之中,燭火閃著微光,照亮紗帳,亦照亮床頭的美貌婦人。安曼一陣心慌,陡然驚醒,輕抬皓腕,理了理亂髮,勉力鎮定。
兩人來到一間藍光幽幽的大堂,安曼掃視四周,登時手足麻軟,恐懼萬分,原來這屋內全是死屍,各個兒肢體殘缺,血流滿地,但卻並無屍臭味兒,想來死去不久,或是那兇手另有保存法子。
阿修羅解開她所中妖術,抱她入懷,說道:「安曼,我對不起你,害你一世受苦,如今正要你得了好報。」攤開手中,呼的一聲,凝聚成一枚珠子,令安曼服下,安曼大聲咳嗽,痛苦喊道:「這又是何物。」
格勒古塔笑道:「娘,都是我殺的。」
月季伯翻過身來,倦然問道:「安曼兒,你做噩夢了么?」
安曼雙目圓www.hetubook•com.com睜,流淚道:「爹爹。」
太乙指著安曼問道:「這女子又該怎麼辦。」
格勒古塔瞪視著她,安曼覺得他是在瞪著她的肚子,瞪著她懷的孩兒。過了半晌,格勒古塔走到一書櫃前頭,抽動書籍,地面陷落,出現一條階梯,通往地窖。
阿修羅沉吟道:「她是我化身的女兒,我奪走她孩兒,當好好補償於她。」說罷搬弄體內萊黃,化作周行天的模樣。
安曼心疼起來,說道:「你瘋了么這這可如何是好我的寶貝孩兒竟是這般殺人兇手我在做夢嗎是了,是了,這定是噩夢。」
阿修羅上前將格勒古塔抱住,臉色狂喜,虎軀發顫,喃喃說道:「是時候了,是時候了。太乙兄,你找到血妖、地牛、秋羊了,對么?」
阿修羅指著那人說道:「這位兄弟,名叫太乙,他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也是我的大恩人,若無他相助,我無法回複數千年前的神通。」
那白龍長嘯一聲,緩緩消散,太乙自然早已走遠。
格勒古塔驚慌失措,卻也認出這二人來,喊道:「你是阿修羅叔叔,你是那在夢中對我說話的叔叔你們你們為何在此。」
安曼大驚失色,登時啞口無言,思忖:「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太乙不屑說道:「鬥上一斗咱們可有蚩尤相助,而他們自顧不暇,瘋癲無用,我瞧多半不會管咱們的閑事。」
安曼摸了摸眼前年輕的丈夫,走出屋子,見皇宮侍女盡數睡去。她嘆了口氣,問道:「孩兒,是你么?」
那人是阿修羅,他早應該死了。
一人並不認得,但另一人卻意想不到。
安曼長嘆一聲,說道:「當年我事事順利,無論任何險阻都能化解,想必想必是我的寶貝兒子幫我和*圖*書了。」
阿修羅哈哈大笑,說道:「數千年前,太乙兄雖身為人,曾與萬妖為伍,山海門卻萬萬料不到了。若非有你相助,我也無法順利找齊其餘十位兄弟。」
格勒古塔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無意中發現此地,這才將住處搬來這裏。娘,你隨我進去瞧瞧」不容安曼抗拒,眼中光芒一閃,安曼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跟他走入黑乎乎的密道。
阿修羅說道:「此乃我六顆內丹之一,你有我血脈,吞下之後,可得我些許功力,保你今後平安。」環顧四周,又道:「此地滿是罪證,不可留存,當立時銷毀,以免敗壞你聖女名頭。」
格勒古塔沉聲說道:「娘,我便是受不了你偏袒我弟弟,明明是我先出世,這小子有何顏面與我爭奪我娘親。」
安曼說道:「別說胡話啦,定是你做夢亂想生出的念頭。」
阿修羅跪倒在格勒古塔面前,恭敬說道:「蚩尤魔神,我二人等候你多時了。」
那太乙走上一步,容貌英俊,面色慘白,笑顏綻放,但卻似極悲慘可憐,安曼立時便覺得此人極不正常,像是個瘋子。
就在這時,阿修羅回頭相望,只見一頭頂天立地的白色長龍現於月下,格勒古塔住處立時被白龍粉碎,不留半分痕迹,正是太乙的蜃幻吞海掌。皇宮中如聞驚雷,眾人紛紛湧出觀看,無不萬分敬畏,跪拜祈禱,喊道:「聖子顯靈啦,聖子顯靈啦!」
格勒古塔流淚喊道:「娘,你看,我殺了這麼多人,那可全是你害得。你不養小孩兒,我也不會下手殺人了。娘,我想明白了,胡亂殺人,無法根除我的心結,我我帶你來此,便是想將那禍胎挖出來殺了,如此一切照舊,我依舊是娘獨一無二的心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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