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生牛犢不怕虎
第35章 雪夜論道

「這當然是你還沒有修行到得自在狀態的緣故,我也沒有,自在是我們修道之人追求的終極目標,也許在這之上還有更為高遠的目標,就不是你我現階段能夠想象的了。」
「但就養生而言,有一種淺顯的狀態,普通人也都應該體驗過,就是馬上要睡著了但是又沒有睡著,好像已經進入夢中,但是旁邊人說話你能聽見的狀態。」
「但你這樣完全是逃避啊?沒道理的,你這樣處理不好。」易流年爭辯道。
諸葛昀冷冷地說:「因為我從來不和腦殘們爭論爭吵,我一般會停止對話,然後對他說:嗯,你說得對。」
慕倥傯笑道:「話糙理不糙,道理是這樣的,保持的狀態越長,說明你的功力越深,對精神和身體的掌控力越強。」
易流年插言說到:「我有時在打坐或站樁時會進入到一種似坐非坐,似站非站、似醒非醒、似空非空、似尿非尿的狀態,但很快又會脫離出來。」
「當你能夠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時空見到了各種可能性后,建立了前後左右、上下裡外、短長遠近的多元通透視角后,才能不再糾結,才能更加自在,才能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應該,全是活該,才能以無常、自然的心態對待世界的無常和無奈,該君子就君子,該小人就小人,該聰明就聰明,該愚笨就愚笨。」
諸葛昀面無表情地接上:「琴最痛苦。」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傷害你,真正捅刀的都是自己。」
「嗯,你說得對。」華瀾庭、林弦驚和諸葛昀異口同聲說道。
「但有一節,好事做的太狠,壞事做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絕都會很危險而受到懲罰。」
眾人鬨笑后又消化了一會兒慕倥傯的話語,風清雋問:「修鍊和歷練我多少明白了一些,這些都會損耗我們內在和外在的能量,包括精神和肉體的,那剛才瀾庭問得如何養生是如何做呢?才能補充和增益損耗?」
華瀾庭和林弦驚住在一間屋子,今夜兩人沒來由的都有些心神不寧、毫無睡意,於是披衣而起,一同來到屋外的露台上整了壺小酒坐下賞雪。
慕倥傯笑道:「我是葷素不忌的,關於養生,還是你們一筠師姑更有發言權。」
「而精神所代表的情緒記憶以及我們和世間所有的有情、無情眾生之間的關聯,作為一個信息載體能夠一直以不同的方式連續保留下來。從這個角度看,肉身只是個臭皮囊,佛道都是看重修鍊精神的。」
眾人隨後落座,酒菜齊備之後,男人之間推杯換盞,女人淺酌低語,就聽華瀾庭忽然問慕倥傯:「您剛才說到養生,但我們在此地就是心神不寧,既難以入定修鍊,也難以入睡休息,這生到底該如何養呢?」
慕倥傯看著他回道:「加油,只要你繼續努力去裝,就沒有什麼事是你搞不砸的。」
「我最痛苦!」身後響起慕倥傯的聲音,四人回頭一看,卻是慕倥傯和一筠領著風清雋四女過來了。
慕倥傯聽完也笑了:「臭小子,少廢話,就你有用,去叫幾盤牛肉來,再給我倒一杯酒,今晚就當是歷練前的夜宵聚餐了。」
「而這個世界由不同的生命形態形式、信息和-圖-書交換方式、多種的物質和能量組成,由此產生了不同的修鍊方法和派別。」
「二者理念有別,是對立的,道不同不相為謀,邪道盛行必將壓縮正道的生存空間,所以爭鬥是難免的。」
慕倥傯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太能夠給你正確的答案。我所知的是這個世界是多元的,我們這個位面只是滄海一粟,宇宙中生命存在的形式多的不可計量,而人這種有色身的生命屬於極少數。」
華瀾庭又問到:「道家信永生、重肉身,求自在;佛家信輪迴、重意念、求解脫。那麼精神和身體到底哪個更重要?」
「這是個臨界點,守住了那種臨界點的狀態,就能夠溝通天地,從世間萬物中吸取能量、積蓄力量,再用某種方法和技巧釋放出去,就表現為功法、神通、武技的作用了。」
慕倥傯虛踹一腳:「禮貌你個頭,趕緊給我把牛肉和老酒請上來,這樣可以了吧?」
易流年來了一句:「這不就是該裝傻時就裝傻,該裝逼時就裝逼么?」
易流年舔著臉說道:「慕總管,我不允許您這麼說自己,您教的東西都有用啊?說到熬夜,那我在這裏真心奉勸大家,為了不猝死,千萬不要姓趙!」
「遊戲是有規則的,但遊戲也總有漏洞的,歷練通透了、自然了,也就萬事可有可無、方可方不可、無可無不可了,這就是所謂的諸漏皆苦、諸行無常、諸法無我。」
「哈哈哈!」華瀾庭笑著說:「諸葛你說,對牛彈琴是牛更痛苦還是人更痛苦?」
外面夜色深沉,大雪飄飛,林弦驚說道:「這裏的天氣有些奇https://www.hetubook.com.com怪啊,我本想打一卦占卜下此行的吉凶,卻卦象凌亂難以成形,很少出現這種情況的。」華瀾庭聽了也說:「是啊,我也難以入定,此地確有古怪。」
「額,好吧,那我請客,只要您結賬,這都不是事。」易流年一溜煙下去點菜。
易流年迷惑地問到:「不是說正邪不兩立嗎?我們來到這裏不是也想要消滅魔道之人嗎?」
「所以說,道家並不是不重精神修鍊,我們的修行除了要通過功法修鍊肉身,還包括通過不斷的歷練增長智慧和眼界。」
邊說邊瞅瞅周圍,問諸葛昀:「諸葛,你是怎麼做到任何時候都可以保持鎮定冷靜靜默的?」
「但在道家看來,你都控制不好這一世你擁有的身體,控制不了實質、物質性、硬性存在的東西,又怎麼能夠控制好軟性、精神、非物質的東西呢?」
易流年吐了吐舌頭說:「我這不是互動活躍下氣氛嘛,再說我說的不對嗎?」
慕倥傯答道:「還是那句話了,殊途同歸、萬法歸一,就如同盲人摸象,不論道家、佛家還是妖道、魔道、鬼道、靈道等等,大家只是種群形態不同、立場不同、選取的切入點和修行路徑不同,或許存在了高下、先後、正邪、善惡之分,形成了競合的關係,但本質上都是要追求某種形式的永生。」
一筠瞟了他一眼說:「我看你是怕耽誤了喝酒,也好,我給孩子們講講我的體會。」
「如果你認為天道無情、適者生存是常態,無所謂對錯好壞,各家各派的共存互斗是常態,既然如此,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你選hetubook.com.com擇任何路徑證道都會和其他的特別是對立的方面形成矛盾衝突。」
「因此,酒色財氣,有度皆可養生;貪嗔痴慢,無著便是菩提。」
就在兩人沉默望天的時候,旁邊的門一響,易流年和諸葛昀也出來了,「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易流年大聲說道:「兩位如此雅興,卻不叫上我們,不夠意思啊。」
「天代表所有無形的東西,地代表所有有形的東西,彼此磨合、碰撞、交流、時空的因緣際會之下,天地和合的狀態下,通過臨時性的對接,暫時委託給你這個肉身形象,這並不是你所能永久擁有的。」
易流年打蛇隨棍上:「慕老,我覺得您應該加個請字,這樣顯得有禮貌。」
慕倥傯板著臉接著訓斥道:「又是你們幾個小子大半夜不睡,聲音還這麼大,不知道道家最講究養生嗎?沒聽說最近有個門派一個姓趙的弟子熬夜酗酒猝死了嗎?我怎麼教了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
「無論哪種情況,其實都是你在和自己較勁,處在一種不自在的狀態,你的神魂意識沒有和你的生命身體在當下一刻合一自洽,或者說你的內心一方面覺得你應該睡著、期待睡著,但另一方面,你的身體受到現實中紛雜思緒的影響不能這一時刻進入睡的狀態,說白了都是你自己再作祟。」
「所謂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源督以為經。也就是說遵循中道,以基本價值判斷為準繩,萬事不過分、不出格。」
慕倥傯想了想答道:「你這個問題有點兒大,我試著先回答一部分吧。」
「至於說精神和肉身哪個更重要,那只是側重m.hetubook.com.com點不同罷了。」
「所以道家認為自己的身體就是一個小的縮微的宇宙系統生態,因而講求性命雙修、肉身成道,肉身是我們入道的媒介、法門過程和手段。」
「先說睡不著,無非三種情況,一是沉浸在對過去的煩惱之中,二是陷入了對未來的妄想之中,三是有外力影響了你的心緒。」
林弦驚回道:「深山寂寥,雪夜獨酌,多麼有意境的事,叫上你沒得煞了風景,不過是對牛彈琴。」
「在我們這一派的道門看來,正道法門是通過啟迪人的善念、理性,讓人自願、自由、不附帶條件的修行,而魔道邪法則是通過激發貪念慾望和誘惑強制脅迫的方法引人入道。」
「如果你不認為這是常態,無論你想一家獨大唯我獨尊還是只要求同存異相安無事,奈何在生物多樣性的現實下,總有別人不這麼想,所以仍然避免不了爭鬥。」
易流年臉一黑:「牛求你彈琴了么?彈得那麼難聽牛都沒說啥,對牛彈琴的人才有病。」
「道家有不尚賢的說法,認為從不同的時空和層面看,對錯、善惡、正邪都是相對的,好壞都是在某個層面上的相對價值。」
「從宇宙本源、大歷史、大時代、大格局的角度看,一切都是在成住壞空中不斷的連續循環;而從個體和為人的角度看,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很悲催、很可憐、很渺小,永遠被不知名的規律和高層級的生命形態通過觀念、情緒、慾望和所謂的偶然事件所操縱和裹挾。但從修真者的角度看,我們又是幸運的,因為掌握自己命運的唯一辦法就是修行,不是所有生命都有這樣的機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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