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不爽，古哈·賽特便也乾脆生硬的回了一句。
身為量子實驗室的助理，傑克森當然知道臉書跟宇馨科技打官司的事情。
是的，這玩意兒就是個名號，在公司內部啥面子沒有。
這句話還能換個說法，雖然兩個人每天都能在公司最機密的實驗室里進行各種實驗，能接觸到各種機密的參數，但光靠他們兩個人還不足以在別的地方能撐起這個項目，助手再多也不行。
「你跟著我對小智二號研究了這麼長時間，你真的以為我們已經完全把這套技術吃透了么？」
王宇飛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當初合同是的確不是你簽的。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
在加上他落座之後，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一句乾脆提問，徹底讓這位新上任的秘書長有些心底不爽了。
所以傑克森很糾結。
當初王宇飛決定將量子計算技術對外授權的時候，傑克森便打心眼裡不以為然。
「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還真有些事，洛夫，我希望你能來宇馨科技一趟，我希望跟你談談之前合同的問題。」
正因如此，老約翰也放棄了很多露臉的機會，這種機會遍都給傑克森了。
說完，王宇飛掛斷了電話。
其實他很想提點一句眼前這位秘書長。
以他的層級，王宇飛的日常安排自然是完全沒可能接觸到的。
尤其是這兩年，因為多種原因，越來越多的世界級的科學家大會在華夏舉辦，還有各種高端論壇，如果王宇飛不想去參加了，也會讓傑克森作為代表參加。
宇馨科技已經擁有了全世界最多的量子算力，卻依然抱怨量子算力不夠用，自然不會讓任何一點量子算力從指縫中溜走，如果有人這麼做了，宇馨科技還沒什麼反應那必然是蘊量著能夠得到更多量子算力的陰謀。
但話又說回來，兩年下來傑克森竟然習慣了老約翰跟班的身份。
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
「喂，和*圖*書王，我的朋友，有什麼事嗎？」
最終他選擇了在吃飯的時候很隱晦的提了一句：「知道嗎？古哈，王經常會在實驗室里抱怨，我們掌控的量子算力還是太少了！如果擁有更多的量子算力，公司的各項計劃推進速度甚至能提高一倍。」
「好的，傑克森，不過王總他還在忙嗎？」
就好像現在，面前這位好歹也是世界量子技術聯盟的秘書長，世界上公認在量子學術領域排在前十的科學家之一，還不是要對他擺出一副頗為尊敬的模樣。
在加上在那些大型會議上的發言，都有公司為他準備發言稿，含金量都很足。交流時哪怕遇到一些較真的科學家探討較為高深的專業問題時，還能以碰觸到公司下階段發展機密沒法深聊來應付過去，偏偏宇馨科技也實在給力，這兩年很是推出了不少新技術，竟是讓人沒法反駁。
所以那位年輕的掌門人是也著急了么？
因為老約翰自然知道他如果離開宇馨科技，隨便到哪個公司去繼續研究這一課題，絕對能享受到最頂級的待遇。手下的研究員都可以自己指定，那些公司肯定會滿世界揮舞著支票幫他把人給湊齊。
下午一點半，古哈·賽特準時在宇馨科技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見到了王宇飛。
「哦？王，難道你還沒得到消息？我已經不在擔任聯盟秘書長了，事實上我被炒魷魚了。真的，我正在夏威夷的海灘上，我建議你也可以來這裏看看，這裏的海灘棒極了。」
顯然，辭職之後的洛夫·德庫拉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更氣惱的是，連茶水都沒讓秘書準備一杯。
這就給了傑克森許多外出交流的機會。
也就是因為這句話，傑克森相信王宇飛手上肯定有反制手段。
沒什麼別的原因，在宇馨科技呆久了，傑克森對於公司這位掌門人也有了盲目崇拜的情緒。
所以傑克森雖然在和-圖-書
公司內部沒什麼面子，就是老約翰身邊的小助理，但是這兩年在業內的名聲卻是日漸大了起來，走到哪都是極受尊重的，沒誰敢小看。
所以他知道這位秘書長註定是要倒霉的。
反正他一年起碼有半年可以不呆在公司，而是走出去享受眾星拱月帶來的舒爽，何必計較公司里的身份問題？
傑克森頗有深意的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已經很良心了。
是的，學術的世界也如此現實。
當然敢於這麼胡謅更因為傑克森相信，這位秘書長今天跟王宇飛見面過後，怕是沒什麼機會在來到總部內了。自然不怕這點小謊言被拆穿。
對於一個好名望的來說，這可是求之不得的。
「請稍等。」
王宇飛頭都沒抬，隨意的反問了一句：「也就是說凡是加入了聯盟內的成員未來都不在免費授權我們使用本該屬於我們的量子算力，對吧？」
從時間上判斷，古哈·賽特當然是王宇飛今天下午接見的第一個人。
帶著古哈·賽特在辦公樓轉了一圈之後，差不多也到了飯點，傑克森當即建議道。
……
「糾正一下，那不是本該屬於你們的量子算力，那是屬於我們的量子算力。」古哈·賽特依然硬邦邦地說道。
古哈·賽特覺得宇馨科技大概就是在開闢這種土壤，這是他在參觀完宇馨科技總部大樓，聽完傑克森的講解之後得出的結論。
有一種科學家土壤學的說法，大概意思就是絕大多數的擁有極大成就的科學家都是極為自我甚至存在先天性格缺陷的。
像宇馨科技這樣的高科技企業，而且還是一直不上市的高科技企業，自然需要保持自己的神秘感。甚至職務任命都要雲里霧裡的，以免一些人通過這些職業任命，判斷出公司接下來的發展方向。
是的，古哈·賽特就是這麼想的。
的確，王宇飛並沒有親自帶著他參觀總部，但是讓傑克森這位世界知名物理學家專門抽出時間和圖書來帶著他到處參觀，已經彰顯出誠意了。
「修改合同的不公平條款？」
是的，兩年了，傑克森依然是老約翰的助理，可以說這個位置坐的非常穩定，基本上沒有向下的空間了。
奈何宇馨科技給他的這碗飯還是很好吃的，他還真捨不得這份鐵飯碗，如果話說得太透惹得大老闆不愉快了，把他給開除了，他很容易就會原形畢露了。
其實能夠正兒八經被稱為學家的人，脾氣多少是有些古怪的。
所以傑克森這些年是真的在學術界混的如魚得水，走到哪都收穫一堆欽羡的目光，過得順風順水，甚至還有女學生投懷送抱。
比如就連古哈·賽特都認定了他是一位大科學家，收穫世界性的學術獎項指日可待。
在當時看來他覺得這種做法極為短視，但某日老約翰一句話便讓他汗顏。
他絕對不會相信，傑克森這樣的所謂大科學家目前的職務依然只是一個實驗室主管身邊的小助理。
是的，古哈·賽特來訪之後對於王宇飛的禮遇還是比較滿意的。
至於為什麼不好好介紹自己其實也有解釋。
傑克森覺得只要聰明人肯定能聽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畢竟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而且對聯盟的前任秘書長很不待見，還挺希望古哈·賽特能做出點成績把洛夫·德庫拉給比下去。
為了讓面子過得去，不會每次因為傑克森去參加會議而讓主辦方覺得宇馨科技不夠重視，還專門給傑克森封了一個公司榮譽科學家的虛名。
當然，以他的許可權也就是帶著這位秘書長在不那麼要緊的部門轉上一圈，不過問題不大，這些不太重要的部門反而人數最多，更有看頭。
雖然傑克森介紹自己的時候語焉不詳，但按照常理來說，像傑克森這樣的知名科學家在宇馨科技內部地位肯定不會太低。更別提傑克森已經在宇馨科技工作兩年了，怎麼樣也應該是一個高級項目的負責人，甚至和_圖_書可能是公司副總。
不過今天他接到的任務是帶著古哈·賽特參觀公司總部，在下午一點半之前把這位秘書長帶到董事長辦公室外的會客室去等著就夠了。
更知道古哈·賽特是代表聯盟來跟王宇飛談判的。
這樣就會出現一個問題，必須得極為寬容且富裕的環境才能培養出真正的學術大拿，也就是環境是否符合科學家土壤，決定了代表世界頂尖生產力的科學家會紮根在哪裡。
「我們希望能夠修改合同，去掉合同中的不公平條款。當然相應的，我們願意在維護費用上做一些讓步。每年的維護費用可以提高一倍。」
「是的，每天早上王都是不見客的，這些年一直這樣，哪怕是很重要的商務談判，也會約到下午。而且你很幸運，你排在今天第一位。」傑克森隨口胡謅道。
古哈·賽特當然沒瘋，恰好相反他是一位很理智的科學家。
這家公司又沒上市，內部高層架構從來都是秘而不宣，誰知道這個榮譽科學家在公司內有多大分量。在加上宇馨科技在行業內的特殊地位，老約翰又不是那種嚮往名利的人，因為傑克森一直幫他打下手，所以發表的那些重量級論文都會把傑克森放到第二作者的位置……
王宇飛終於抬頭看了對面一眼，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說道：「當初簽訂合同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說完，王宇飛再次開口道：「我要跟德庫拉先生通話。」
隨後辦公桌上響起了電話撥號后的等待音，就在古哈·賽特二張摸不著頭腦時，電話接通了。
「我建議你暫時放棄美好的夏威夷海灘，馬上訂一張來華夏京城的機票，我只給你二十四個小時，如果二十四小時后你沒等趕到總部，宇馨科技將永遠關閉跟聯盟的對話窗口，就這樣吧。再見！」
讓他鬱悶的是，王宇飛的架子似乎很大，坐在寬敞的辦公桌后甚至沒有起身相迎，只是在秘書將他帶進了董事長hetubook.com.com
辦公室后隨意的指了下對面的沙發，說了聲：「坐」，然後便又繼續埋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這還是古哈·賽特第一次受到如此冷遇，早上有傑克森帶他參觀總部的好心情都被破壞殆盡。
是的，傑克森一番苦心其實真的挺好，但是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畢竟已經在宇馨科技兩年了，所以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在古哈·賽特聽來他這番話完全是在王宇飛授意下的敲打之言。
「首先，根據法律，這不就不是公平公正的條款，當然可以依法廢止。其次，當時合同並不是我簽的。」古哈·賽特特別認真地說道。
老約翰別有深意的發問，直讓傑克森覺得細思極恐。
傑克森心裏還是很有數的，如果不是這兩年靠著在宇馨科技刷到的聲望，估么著古哈·賽特都不會正眼看他。畢竟兩年前他想進IBM都還需要有人引薦，而古哈·賽特要想加入IBM，大概只需要打個電話，IBM就能把合同都給擬好。
然而古哈·賽特只是禮貌的笑了笑，這讓他心裏有些沒底。
跟普通人比起來他們不善於交流，且內心敏感；對追求女人這種事毫無經驗，卻認為美好的女孩兒應該愛上自己；不太擅長處理同事之間的關係，卻又希望有一個不受任何干擾的環境，讓他能一條心的去揭開宇宙洪荒的秘密；更不希望被生活瑣事所困擾，所以必須要有豐厚的報酬讓他衣食無憂，完全不需要考慮生計問題……
約翰·馬丁尼斯現在是真的一條心撲在了新一代的量子計算機設計跟應用方面，基本上除了吃飯跟睡覺，整個人都泡在實驗室里，如果沒在實驗室，那麼就一定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撰寫論文，基本上沒有其他可能。
但是外頭的人不知道這些啊！
「古哈，差不多到午餐時間了，我帶您去食堂吃飯吧。」
這是很容易推理的一句話。
所以哪怕在宇馨科技呆了兩年時間，依然只能當一個小助理，傑克森還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