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陳光溯大感受騙,震驚道:「你昨天騙我回來上學,莫非就是為運動會抓人!?」
陳光溯的龜縮狀態在下午徹底結束,他又恢復往日的底氣,找上楚肖肖理論:「為什麼我被報名參加運動會?」
陳光溯:我今天下午是不是錯過一萬個知識點!?
劉雯沛:「?」
這簡直就是死循環,陳光溯落後就會影響情緒,情緒不佳又應激反應,但他永遠改不掉這種心態。只要家裡人一提此話題,他就惱羞成怒、極度激動,總認為家人的關心像是暗中嘲諷,恨不得要暴跳如雷。
她現在見人就想勸對方報名運動會,已經練就一套遊刃有餘的話術,立刻在車裡展開安利。
陳光溯:她們倆都拿過第一名,風水輪流轉,該轉到我了!戳臉之仇必須要報!
楚肖肖:「上上籤去哪裡啦?」
楚肖肖露出真摯而嚮往的神情,循循善誘道:「你不覺得跑步回來曬太陽、吃零食會更開心、更美味嗎?麒麒哥哥腿那麼長,一定能跑得非常快!」
陳母覺得陳光溯在期中考前綳得太緊,或許也是他應激反應的誘因,但大人是勸不住他別學習的,他就是有一種要超越同學的固執勁兒。
陳光溯被劉雯沛一刺|激,他不由焦灼道:「等等,今天下午講什麼啦?今天的作業是什麼?」
正值此時,醫務室的門吱扭一聲響起,劉雯沛從屋外探頭進來,她看到正副班長,不由神色古怪:「你們在做什麼?」
陳光溯只能在前兩名手下忍辱負重,他又氣又惱地擋臉,以此隔絕她們的手指,怒道:「……你、你們不要太得意!我一定還能考回來的!」
陳母:你不是說想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嗎?
他總覺得這句話在自己心裏埋藏好久,無奈他逃離幼兒園過後,再也沒有機會吼出來。那些醞釀許久的晦澀情緒卻在戳臉二人組的弱智行徑后徹底爆發,他在說出心聲后竟感到一絲放鬆,儘管對象不太對,但總歸是喊出來!
楚肖肖淡然地戳破謊言:「胡說,你昨天在樓道里走得比我跑得還快。」
陳光溯摸了摸腦袋,他努力地尋找邏輯,遲疑道:「等等,不對,你讓我想一想……」
劉雯沛hetubook.com•com對陳光溯的聲音充耳不聞,她聽聞楚肖肖的解釋,露出頗感興趣的表情:「還有這種事?帶我一個。」
男體委頓時激動起來:「我的天啊!太陽打西邊出來啦,我都勸你好幾年了,到底是誰說服你!?」
劉雯沛伸手戳戳陳光溯的臉,她又收回手指戳戳自己的臉,若有所思道:「確實手感挺好。」
梁宸和赫妍估計要前一天才決定誰來,所以梁雙麒也不確定自己的結局。
劉雯沛感慨道:「我開學時真是被他煩死。」
「媽媽,你有幫我拿卷子嗎?」
學校現在提出保護孩子視力的舉措,在醫務室設有驗光的設備,不過多是高年級學生才會過來,少有一年級就近視的人。劉雯沛不但遺傳家裡人的智商,還遺傳家裡人的近視,她天生視力就不太好。
校醫:「那估計是度數又深了,咱們先驗光看看……」
楚肖肖:「那你明天還上學嗎?你不上學應該考不回來。」
男體委作為王者榮耀小學雞,沒覺得班長的出裝能制裁梁雙麒。梁雙麒可能出裝六雙鞋,他每回都一溜煙地逃走。
劉雯沛遺憾道:「哦……」原來排序如此嚴格,但她在考第一名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此娛樂活動?
陳光溯的情緒顏色原本相當黯淡,但他經歷今日心緒的大起大落,又慢慢地振作起來。他覺得自己腦袋裡緊繃的弦緩緩松下,連日以來的緊張狀態一旦被人打破,好學的熱情又重新回到身體里。
梁雙麒才不會響應班裡的運動會動員,更不會將班委的話當回事兒。他覺得運動會就要嘴部運動,這才是運動會的真諦啊!
兩人頓時在醫務室陷入僵持,楚肖肖又沒被人欺負過,她所想象的惡也就這樣。
劉雯沛冷漠地推推眼鏡:「反正他下午已經耽誤兩節課,而我在研究上取得關鍵性進展。」
楚肖肖理直氣壯道:「因為你是班長啊,我們都要報名的。」
男體委:「?」
陳母提著書包來醫務室接人,迎頭便遭遇兒子的詢問,她詫異道:「我應該是拿了,但你不是說……」
陳光溯果斷道:「不行!那我又要落後啦!」
楚肖肖:「對hetubook•com•com。」
雖然楚肖肖只能做濫竽充數的小壯丁,但她還可以動員班裡其他人,反正有能力的人統統不會放過,甚至留下職業習慣。
他逃過班裡的圍追堵截,好不容易離開學校,沒想到被車裡的一年級班長蹲了,反手就是一記斬殺。
梁雙麒在體育項目上不弱,但他一向懶得摻和這些事,別人讓他為班爭光,他卻說自己大提琴爭的光夠多,反正有各式各樣的搪塞理由。
陳光溯:究竟是哪裡不對?你給我幾分鐘理理。
劉雯沛見到校醫后,立馬想起自己此行的正事,面色沉著地開口:「老師,我覺得我最近看不清東西。」
「哇,好多人啊……」
楚肖肖如今為抓壯丁,已經識破班裡人的謊言。他們各個跑得賊快、跳得賊遠,卻連連婉拒運動會報名,死活都不肯上場,展現出空前的謙遜。
楚肖肖對劉雯沛偷偷伸出的魔爪感到不公,她索性又伸出一隻手戳戳劉雯沛的臉,兩隻手都沒有閑著,一手制裁第二名,一手制裁第三名。
陳母好聲建議:「不然你晚上跟韓醫生聊聊,今天就別辛苦地做作業,體育課上還鬧出那種事,不如就好好休息一天?」
楚肖肖和劉雯沛聽到他的暴喝都一愣,她們隨即緩緩地收回手指,默契地呱唧呱唧鼓掌,看上去在慶祝什麼重大喜事。
陳光溯:「!!?」你是魔鬼嗎?
梁雙麒聽聞周圍人的驚嘆,他懶得搭理他們的視線,低聲道:「班長勸的。」
陳光溯就跟紙老虎一樣,他平時總是虛張聲勢,如今境遇發生變化,又有一點不好意思。他就沒做過群體里受歡迎的對象,所以現在跟人正常寒暄,又拘謹又新奇。
放學路上,梁雙麒難得沒有樂團訓練,跟楚肖肖一同乘坐楚家棟的車回來,自然會提及家長會和運動會話題。
劉雯沛一邊被戳臉,一邊虛心請教:「所以我現在只能戳他?」
期中考過後,學校的兩項活動便緊隨其後,一項是家長會,一項是運動會。
陳母都等著他大發脾氣,卻沒料到兒子今日沒動怒,簡直一反常態。
專業人士都已發話,這才赦免陳光溯,讓他能夠寫作業。
m.hetubook.com.com次日,陳光溯又拖著一大堆資料回到班裡,還被周圍人詢問起病情。體育課上丟球的男生無疑是最擔憂的,他不禁緊張道:「你真的沒事吧?對不起,我昨天失手了。」
梁雙麒:「?」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太妙?
楚肖肖遭遇偷襲,她立刻皺眉道:「嘿!你怎麼不按成績來?你這回不能戳我的!」
許曉直接抽出報名單來,她悠然道:「別問了,班委全都要上,劉大佬也不例外,我有三個項目呢!」
陳光溯看到意外出現的另一位競爭對手,當即憤怒地辯駁:「那才不叫欺負!」
陳光溯剛才被男體委通知,一時如遭晴天霹靂,怎麼就要搞運動會?
陳光溯:我突然又想休學,起碼等運動會結束,才能夠回校上課。
校醫進屋時看到三個小學生,她不由露出詫異的神色,疑惑道:「你們不回家嗎?」
楚肖肖和劉雯沛作為曾被打擾的當事人,她們思及陳光溯過去的好鬥言論,突然又莫名躥出幾分怨氣,頓時遺忘「不欺負你」的前言,忍不住繼續伸手戳戳他的臉蛋,以此緩解心頭之恨。
楚肖肖沒想到他還有此等陰謀論,她面色遲疑:「這也算部分原因吧。」主要原因是她覺得休學太遺憾了。
陳光溯一愣:「那就上吧……」
劉雯沛偷瞄一眼旁邊的楚肖肖,她覺得對方軟糯的臉蛋看上去手感更好,忍不住伸手戳一下,立刻引發對方的不滿。
楚家棟正在開車,他隨口問道:「麒麒,你們家誰給你開家長會?」
韓醫生:「我覺得他明天能上學,他狀態看上去不錯,不但比前兩天要好,甚至比入學前還好。」
楚肖肖倒是想要報效班級,無奈她的實力不允許。她在體育項目上表現一般,還真沒有許曉能跑能跳。劉雯沛在跳繩上還有些水平,楚肖肖就只能報接力賽跑,許曉說她能把楚肖肖落下的進度追回來。
陳母頭一回聽到新答案,她頓時露出愕然的神情,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梁雙麒悠閑地應聲:「曬太陽、吃零食項目,我還要在椅子上放一個軟坐墊……」
楚肖肖聽陳光溯說會來上學,她感覺自己的班長任務告一段落,便痛快道:「和圖書那我也回家了。」
梁雙麒:「它從來就沒存在過。」家長會何時有過上籤?
楚肖肖、劉雯沛:現在是時候讓他接受社會的毒打。
陳光溯這才想起韓醫生,他讓班主任打電話時迫切地想要逃離學校,但如今被楚肖肖、劉雯沛一攪和,恐懼情緒逐漸消退,悶聲道:「我好像又不想跟韓醫生聊了,我還得做試卷呢……」
陳光溯:「……」
大家只是打探陳光溯的病情,加上他今日沒傲慢得意(還莫名有點慫),氣氛算得上融洽。
陳光溯昨日的動靜鬧得挺大,他第一次被班裡人圍著噓寒問暖,彆扭地低頭道:「沒事,沒什麼事……」
陳光溯聽著她們的掌聲滿目茫然,完全沒懂為何是這種反應?
楚肖肖唱|紅臉,劉雯沛唱白臉,竟然讓陳光溯忘卻最初的想法。他剛剛還想自閉地逃回家裡,再也不要到學校來,但如今思及下午的課程落後,又莫名恐慌起來,難道他下回還要被戳臉?
陳光溯聽她語氣含糊,索性自己拿過書包翻找,他看到試卷作業鬆一口氣,舒緩道:「拿了就好。」
劉雯沛:「我是遺傳性近視。」
陳光溯才不要參加跑步,他頓時開始賣慘,扶住自己額頭:「不行,我昨天才被球砸過,我腦袋現在還嗡嗡的……」
下一秒,陳光溯又重新煥發鬥志,堅定道:「但我不會落後的!按順序也該我拿回第一名!」
陳母聽到熟悉的語氣,她沉吟幾秒,硬著頭皮道:「……那你要是期末還落後呢?」
陳母看著兒子打雞血的狀態都擔憂,她總覺得他想超越前兩名的心態沒變,但好像又有一些細微的變化,反正讓人難以形容。好在休學手續還沒有辦妥,陸老師得知陳光溯重歸學校的消息,當晚也感到慶幸和高興。
校醫:「好好好,我給你查查視力,你現在戴多少度的眼鏡,家裡有說你是真性近視、假性近視嗎?」
韓醫生就是給陳光溯做心理疏導的人,陳光溯在他的幫助下才能報考超常班,平安無事地度過開學的日子。當然,韓醫生也說成人們的引導有限,陳光溯最終還是要靠自己戰勝恐懼,他害怕的不是大人,害怕的是同齡人環境。
陳母關切道:「和-圖-書光溯,你今天還要做試卷嗎?我約韓醫生晚上過來,你們要不要聊一聊?」
他突然又覺得學校沒有太嚇人,好像繼續上學也沒什麼問題。如果韓醫生要跟他溝通,放學后的時間就被侵佔,影響他的作業進度。
楚肖肖思及拉丁語課,她不由感同身受:「誰當初又不是呢?」
陳光溯終於被前兩名氣炸毛,他對她們的戳臉行為忍無可忍,惱羞成怒地喝道:「我不會再被你們欺負啦!不要以為你們成績好就能為所欲為!」
楚肖肖和劉雯沛猶如左右門神,立刻將陳光溯的去路堵住,開始進行欺負行為,戳戳第三名的臉。她們一人戳左臉,一人戳右臉,力度都不重,就是戳著玩,愣是把小男孩戳懵。
楚肖肖點點頭,她一邊鼓掌,一邊欣慰道:「你終於知道成績好不能為所欲為。」
梁雙麒欲言又止:「嗯……這要看前一天的抽籤,我還不知道抽中的會是中下籤,還是下下籤。」
這就類似於「道理誰都懂,實操就不行」,周圍的成年人給他灌輸再多的理念,他自己無法徹底消化,仍然會走不出來。他是被同齡人所傷害,但同齡人不可能給他做心理疏導,他在大人處獲得指導,回到環境里依然犯怵。
雖然陳光溯吵吵嚷嚷地拒絕見韓醫生,表明會耽誤作業進度,但陳母晚上還是強押他進行溝通。心理問題是有科學可依的,陳光溯好沒好不能由自己或家人決定,要靠專業人士來判斷。
梁雙麒萬萬沒想到,他在班裡逃過自己班委的安利,卻在車裡沒逃過別人班委的安利,最終只能在第二天報名參加運動會。他的舉動簡直震驚四座,要知道他一向是班中自由主義者,根本不會被男體委打動!
「落後……」陳光溯難得沒有發火,他的視線飄到一邊,嘀咕道,「落後就落後唄,大不了就是被戳臉,也不會死人的。」
男體委:「班長還能制裁你嗎!?」
劉雯沛淡然道:「好吧,那就不欺負你了。」
梁雙麒:「我是被跨年級的班長制裁。」
楚肖肖有點迷惑,但她很快就職業病發作,關心道:「麒麒哥哥在運動會上報名什麼項目?」
楚肖肖鎮定道:「我比他考得好,正在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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